自己的成绩是早有所料, 毕竟他除了选择题,什么都没写, 还缺考两科, 老师想照顾他都找不到地方下手。

  段嘉誉去翻明夏的成绩,从上往下翻,第一个就是烈秋阳, 他不服气的撇了撇嘴,再会考试也就是个小屁孩。

  很快就找到了明夏, 怎么才排年级前五十,段嘉誉自己有私心, 觉得明夏什么都好, 学习成绩也该好才对,顿时不满起来。

  “一定是老师算错了。”他不满的嘀咕。

  但等看到明夏语文成绩是零时, 这点带着私心的不满也就烟消云散,嘴角还扯出个微笑, 他就说嘛, 明夏怎么可能只考前五十,原来是缺考一科。

  少了一科成绩都能排到年级前五十, 要是全考完了, 肯定比烈秋阳厉害多了。

  段嘉誉自豪的想,嘴角不由弯了起来。

  一想到明夏他的思绪就忍不住发散, 从烈秋阳会不会趁他不在时缠着明夏,到明夏缺考是去干什么去了,天马行空,无所不想, 每一件事都和明夏有关。

  当他回忆起最后在明夏家吃的一顿饭, 心里涌出一股暖流, 无关乎手艺,明夏做的食物,在他心里就和温暖相等。

  忽然他感觉手上一轻,猛地睁眼,发现是佣人把手机拿走了。

  段嘉誉的脸色沉了下来,沉声道:“还给我。”

  佣人却好像没听见,自顾自调整输液袋,段嘉誉自己努力爬起来去拿,手机却被佣人放远了点。

  佣人是个比段嘉誉还魁梧的大妈,从脸上的沟壑就能看出她这一生都不相信善良两个字,她一只手就把段嘉誉推回原位,把输血袋挂好,就要给段嘉誉扎针。

  不想一向听话,甚至有些讨好的段嘉誉竟然沉着脸把手甩开。

  段嘉誉盯着老嬷嬷的脸,一字一顿道:“还给我。”

  老嬷嬷并没有去拿手机,而是看着段嘉誉说道:“老爷吩咐的,让你好好休息。”

  “还我手机。”段嘉誉再次重复。

  “老爷还说,你要是不配合输血,就先给你打一针安眠药。”老嬷嬷说着嘴角动了一下,好像想嘲弄一笑,但因为脸部肌肉僵硬,倒像是抽搐了一下。

  “现在我能扎针了吧。”老嬷嬷见段嘉誉不出声,再次说道,语气中带着得意。

  好像欺辱一个虚弱的人,能让她得到快感。

  因为段嘉誉的反抗,老嬷嬷故意扎错了两次,才找准血管,但段嘉誉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大大减轻了她的恶趣味。

  离开时,她以老爷让段嘉誉好好休息为由带走了他的手机。

  段嘉誉等她走了才睁开眼,双眼呆愣愣的看着天花板,刚刚被段兮欺凌,被段文成侮辱,被老嬷嬷粗暴对待产生的种种负面情绪一一在他眼中爆发。

  愤怒,悲伤,屈辱一一滑过,最后留下的是对明夏的不舍。

  这些人,连他最后一点东西也要夺走。

  脑海中忽然出现段兮恶劣的语气:她说你们两个,只是普通同学,和你没有任何一点别的关系!

  只是普通同学吗?

  也对,他们才认识多久,明夏只当他是同学才是正常的不是吗?

  只要他们相处的久一点,他就一定会有机会的。

  对!要相处的久一点!要争取时间!

  可是段兮已经将明夏当成敌人,看样子已经找过一次麻烦,以段兮的性格,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明夏她一个人能够应付的了吗?

  不能的,怎么可能呢,在段家这个庞然大物面前,没有人能够对抗段兮。

  明夏的店怎么样了,那可是她的心血,出事了,她一定很伤心吧。

  段嘉誉越想越觉得,他一定要抓紧时间,不能再等,不能再等了!

  ——

  组装进财的零件已经到了,明夏让快递小哥放门口,因为是贵重物品,快递小哥还特地问了好几遍。

  明夏再三保证丢了不关小哥的事,小哥才离开。

  等电梯门关上,文瑶瑶就从门里飘了出来,一边用头发拿着手机和明夏视频,一边抱怨:“这个人好墨迹哦,我在门后等了他好半天。”

  明夏敷衍安慰:“好了,晚上回去给你做好吃的。”

  文瑶瑶这才满意,乌黑顺滑的头发长长一米多,将快递箱子包裹起来,开门回了家。

  明夏摸着额头想,还好走廊里没有监控,不然非得把看监控人吓出点毛病不可。

  晚上因为段兮带人捣乱,明夏在店里待得久了点,和杨熙悦商量了分店的事,八点多才离开,回到家已经快九点了。

  比较晚了,白琦就没跟回来蹭饭,临分手时,十分不舍:“夏夏,我真想搬去和你一起住,可惜我爸爸妈妈不让,他们说我会麻烦你,我哪里会麻烦你呀,我这么可爱。”

  明夏笑笑:“你能在家的时间也就这两年,伯父伯母当然是希望你多在身边陪陪他们。”

  白琦哼哼唧唧半天才不情不愿的上车回家。

  明夏不让白琦搬过来不只是想让她陪家人,主要还是因为家里有个鬼使,她不怕这个,但是活人最好还是离远一点好,尤其是白琦这种八字轻的人,能不接触脏东西最好就不要接触。

  她晚上在店里吃过了,就给文瑶瑶简单做了个炒饭,加上从店里带回来的红烧肉,文瑶瑶吃的非常开心。

  之后明夏开始组装进财,等基本组装完成,一抬头发现已经十一点了,便把东西收起来,等明天再调试。

  洗完澡出来,发现床上躺着个白色小纸人,正是跟着段兮的那个。

  明夏对着小纸人额头一点,白色纸人里就传出段兮的声音,正是傍晚在段家发生的一幕。

  明夏越听眉头皱的越紧。

  虽然段兮和她爸爸的谈话中一直没出现床上那个人的名字,但明夏听出,那沙哑的声音分明来自是段嘉誉!

  还是贫血昏迷时的段嘉誉。

  他在段家?又贫血了?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

  从那对父女倆的对话中,完全不难发现,段嘉誉在段家根本受不到好的照顾,甚至他的贫血可能就是段家人造成的。

  想到段嘉誉胳膊上那些青了的针孔,明夏忽然觉得很难受。

  她犹豫了下,拿过手机给段嘉誉发去一条消息:我明天准备做红枣猪肝莲藕菠菜汤,要不要来尝尝?

  这些东西都是补血的,段嘉誉看见应该会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至于他的家事,不是外人能管的,她最好还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发完消息明夏也没指望段嘉誉能回她,放下手机准备练功,不想刚放下就进来一条消息。

  明夏一看,发现是韩东望。

  韩东望:大师!救命!

  韩东望:您让我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两条消息后又是好几个急急急的表情。

  明夏直接打了视频过去。

  明夏:“发生什么事了?”

  韩东望满目焦急,看见明夏瞬间松了口气:“大师你在就好了。救命啊!”

  要是明夏不回复,韩东望都要冒着得罪大师的危险,大半夜给明夏打视频,还好,明夏还没睡。

  韩东望的能力和财力,明夏很清楚,她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事能让韩东望急成这样。

  明夏:“你不要着急,慢慢说。”

  韩东望把手机放远,露出身边一个人来:“明大师,这事还是让当事人跟你说吧。”说着给身边人做了介绍:“这位是我的好友兼世交,京城玉家的当家人,玉云章。出事的是他唯一的孙子。”

  京城玉家,连明夏这样不关注上流社会的人都听说过,是和韩家齐名的老牌家族,也是几百年的世家。华国很多基础设施都是玉家承建,是有名的爱国企业,要不是玉家,地铁这样保障民生的东西可能都要握在外国人手里。

  玉云章儿子儿媳一年前车祸离世,只留下玉锦这一个孙子,是庞大玉氏集团的唯一继承人,他要是出事,可想而知对玉氏集团会有什么样的影响。韩家和玉家又是世交,难怪韩东望这么着急。

  与韩东望比起来,玉云章看起来还镇定些,不过从他焦灼的眼神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玉云章先和明夏问了好,才开始缓缓讲述事情经过:

  “这事还要从三天前说起,那天我带着小锦去跟段家谈一笔合同,但段家给的价格远低于我们的预期,谈判不欢而散。生意场上,这种事情本来也是平常,我并没放在心上,回房间后,还劝过小锦不要太在意。

  小锦这孩子年纪虽然不大,却已经跟我历练了几年,处事老道,我一向都很放心。

  不想那天晚上,我见完朋友回到酒店,酒店经理跟我说小锦跟人打架不敌,昏倒在酒店门口,已经送去医院。

  我急忙赶去医院,医生跟我说,小锦没什么大碍,只是磕到后脑引起的昏迷,不久就会醒过来,可我在海城等了一天一夜,小锦也没清醒过来,连医生也给不出合理解释,只是让我等。

  我当即做了决定,给小锦转院回京城,请全国最好的医生来看。然而无论是脑科大夫,还是神经科,骨科,内科医生,看了之后得出的结论和最初那位医生一模一样。认定小锦是昏睡过去,不久就会醒过来。

  可是又过了两天,小锦依旧没醒。正当我不知该如何是好时,海城段家的人再次找上我,说是有办法救醒小锦,条件就是那笔合同。

  我让他们给我一天时间考虑,暗地里则联系各位好友,想知道还有没有别的解决办法,毕竟段家提的条件十分苛刻,要是签了这份合同,不仅我们家,连着许多家企业都会受到影响。

  就在这时,韩大哥联系到我,跟我说了您帮他的那件事,所以我们二人才冒昧打搅。实在是事态紧急,不是故意搅扰大师清梦,还请大师不要怪罪。若能拨冗前来,给小锦看一看,老朽感激不尽,不管结果如何,都有重礼奉上。”

  韩东望在一旁帮腔:“老玉头,你这就小看明大师了,什么不管结果如何,只要明大师出手,小锦肯定能醒过来,你早早的准备好谢礼就行了。”

  明夏无语望天,韩东望这是跟谁学的,还会给她架台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