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之时, 群魔乱舞。

  这场宴会出乎意料的平静,好似只是一场普通的万圣节派对。杀人案出现时,诸伏景光皱了皱眉。

  他到现在都没弄明白贝尔摩德举办这场派对的目的, 为了让月见山遥看到这场杀人案吗?

  案件并不复杂, 甚至没有侦探先生的身份错综复杂。诸伏景光不动声色地隐藏在人群之中, 看着服部平次摘下了面具,心里有了个猜测。

  他这边的声音一直实时通过耳麦传递给裕晴,裕晴此时正好说出了他的想法:“看来这场派对针对的是我这位小师弟啊。”

  诸伏景光悄声道:“嗯,估计是用来试探工藤新一死亡的真实性的。”

  “他倒是也聪明, 明显是有备而来。”

  诸伏景光依然感到疑惑:“那为什么会把邀请函寄给遥?”

  裕晴:“最糟糕的猜测,是贝尔摩德在调查工藤新一的时候发现了遥。”

  诸伏景光:“但从头到尾都没有人主动接触我。”

  他是替月见山遥来的, 贝尔摩德若是想试探月见山遥,应该会来找他才对。

  疑惑一时半会儿无法解答,裕晴只好道:“你先回去吧,贝尔摩德这边我看着。”

  也只能如此了。

  派对开在横滨的海上,诸伏景光处理完所有痕迹后,最快到家也要第二天下午。他给月见山遥发了个短信, 说自己这边还有点事,可能会晚点回去。

  月见山遥很快给他回了信:【早点回来^ ^】

  月见山遥一般想搞事情的时候才会发这种小表情, 但心里还在思考着贝尔摩德目的的诸伏景光显然没注意到这一点。

  赶回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七点多。诸伏景光站在家门口确定了一下自己没露出什么破绽后, 打开了家门。

  这个时间太阳已经落下,屋里有没开灯,窗帘好像也被拉上了, 显得比外面更加昏暗。

  诸伏景光不确定月见山遥在不在家, 只好照常喊了句:“我回来了。”

  没有回应。

  看来是不在家了。他把鞋换好, 在关上鞋柜门的一瞬间,客厅忽然传来了一声尖叫。

  其声之凄厉, 把诸伏景光都吓得抖了一下。他睁大了眼,二话没说直接冲向了客厅。

  他第一反应是月见山遥出了事,还没看清客厅情况就先喊道:“发生什么……”事了。

  诸伏景光:“……”

  电视机前的月见山遥听到声音转头看到了他:“回来了?”

  客厅周围的窗帘全部被拉上了,全屋唯一的光源就是打开着的电视机,而里面现在正在播放某国的某部有名鬼片,里面的男主这会儿正满脸是血地到处爬,刚刚那声尖叫就是他发出来的。

  月见山遥盘腿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还摆着诸伏景光走之前烤的小饼干,他怀里抱着阿无,这会儿正按着猫防止它被电影吓跑。

  诸伏景光:“……阿无都炸毛了。”

  月见山遥低头看了猫一眼,终于良心发现般地松开了手。阿无挣脱了桎梏直接窜了出来跑到沙发底下不肯出来了。

  月见山遥歪头:“有这么吓人吗?这鬼明明很劣质,除了会突脸就没别的吓人招数了。”

  诸伏景光好笑地摇了摇头,把外套脱下来挂在了衣架上。

  月见山遥看着他:“比我想象得回来的晚一点。”

  “有点事耽误了一下,”诸伏景光还没发现异常:“晚上吃饭了吗?”

  月见山遥没回答他。

  诸伏景光疑惑地看了过来,月见山遥眨了眨眼,笑眯眯地指了指他的脸:“妆,没卸干净哦。”

  诸伏景光下意识地抹上脸,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他在派对上不过带了个怪物头套,哪来的妆?

  月见山遥依然笑眯眯:“派对好玩吗?”

  诸伏景光:……

  月见山遥:“这也是公安的任务?”

  诸伏景光:…………

  “扣了我的邀请函,自己一个人去赴贝尔摩德的宴,”月见山遥“温和”道:“你是不是忘了你还在假死状态中?”

  诸伏景光有些心虚地移开目光:“……你怎么知道的?”

  “这个等会儿再说,”月见山遥拍了拍沙发,脸色在电视光忽明忽暗地衬托下愈发阴森可怖:“忙了一晚上我猜你也累了,来坐。”

  诸伏景光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就看到了月见山遥瞬间不善的目光,果断走了过去坐在了他旁边。

  月见山遥没等他坐好就扑了过去勒住他的脖子:“说好的没事瞒我了呢!嗯?”

  诸伏景光连连拍他的胳膊:“喘不过气了……!”

  “仗着我好骗就使劲骗我是吧?”

  “咳…咳咳,错了错了,松手啊遥……!”

  两个人扑腾了好一会儿才消停下来。月见山遥松开诸伏景光,转身去抓小饼干,气的把小饼干嚼得嘎嘣响:“你俩就合起伙来欺负我吧,以前只有裕晴一个人,现在连你也这样,你们干脆把我关玻璃罐子里得了!”

  诸伏景光看他嚼着小饼干,配上电视里鬼嚼着人的背景音,觉得月见山遥嚼得不是饼干,是他的头。

  他默默给月见山遥递了杯水:“你怎么知道我扣了你的邀请函?”

  月见山遥喝了口水:“我见着贝尔摩德了。”

  诸伏景光一惊,心重重跳了一下,他一把抓住月见山遥:“你没事吧?!她对你做什么了?”

  你这语气就好像我非常脆弱,一个贝尔摩德就能要了我的命一样。

  月见山遥无语道:“她能对我做什么?相对来说,她出事的可能性是不是更大一点?”他看着诸伏景光紧张的神色:“不过看你这反应,果然是知道点什么吧?”

  说着,他重重一拍沙发,把阿无拍得都探出个头来看了看他。月见山遥没好气道:“果然瞒了我不止一件事啊,我给你说诸伏景光,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今天最好全给我交代了!”

  诸伏景光沉默了下,反而问道:“她和你说什么了吗?”

  月见山遥:“不要转移话题!”

  两个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诸伏景光垂下了眼。

  他握住了月见山遥的手,语气里的担忧都快溢出来了:“……我很担心你。”

  月见山遥:“……”

  “我不是怀疑你的能力,”诸伏景光看着他:“但她毕竟是个组织成员,他们的行事风格你也清楚,我不可能不担心你。”

  “我怕你……”再出事,诸伏景光抿了抿唇,咽下了后半句话。

  月见山遥这个人就吃软不吃硬,看到诸伏景光这个样子,自己的气焰也消了大半,尽管他很清楚这是诸伏景光的缓兵之计。

  月见山遥对自己恨铁不成钢:给我清醒一点不要被景光迷惑了啊!!

  他深吸一口气:“你还在害怕吗,景光?”

  他晃了晃被诸伏景光握住的手,认真地看着他:“你已经抓住我了。”

  “现在已经和前世不一样了,你还在我身边,我没必要再做出那种极端的事情了。”

  “就算不信我,也对自己有点信心啊,”月见山遥点了点诸伏景光的心口:“你还担心拉不住我吗?”

  就算是前世那种情况下,你不也拉住我了,让我完全清醒过来,不至于完全染上黑暗。

  “我都把我放在你的视线范围内了,你为什么不多给我一点信任?”

  月见山遥恨不得上去揪着诸伏景光的衣领子晃,好让他清醒一点:“你看,就算我知道你去组织卧底会有危险,我也没直接不让你去警校啊!”

  他要是像裕晴和诸伏景光一样保护欲这么强,他早就想方设法让这五个人不去当警察了,还用得着这样费尽心思想怎么消除他们的死劫吗!

  诸伏景光一愣,突然反应了过来。

  尽管表面上看不太出来,但月见山遥和他一样是经历过那六个月的警校时光的,他心中的信念一点不比自己少。

  他居然因为自己的担忧,而忽视了好友的这份不可亵渎的信念。

  诸伏景光有些懊恼:“……对不起。”

  月见山遥从来不是摆在玻璃墙内的脆弱玩偶,他更像一把雪白锋利的刀,而刀久不出鞘,是会生锈的。

  月见山遥知道诸伏景光心里的不安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消除的,但孬好让他意识到了自己不会轻易出事。他趁热打铁:“不要道歉,把你瞒着的事告诉我就行。”

  诸伏景光:“……”

  月见山遥:“…你为什么又沉默了。”

  诸伏景光揉了揉眉心:“让我想想从哪开始说。”

  月见山遥惊了:“你们居然瞒了我这么多吗?!”

  硬了,拳头硬了。

  诸伏景光:“……咳。”

  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瞒着他的大部分都是关于他的身份的事,有关这件事的情报本就比较破碎,才让诸伏景光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

  诸伏景光斟酌道:“你这一世的记忆是不是不太全?”

  月见山遥挑眉:“怎么说?”

  诸伏景光把他和裕晴的一些猜测告诉了他,包括琴酒对裕晴剑术的反应和二十年前的那场叛乱。

  月见山遥在听到裕晴和琴酒的对话那段时,实在没忍住,疑惑地歪了歪头:“他这是给我安了个什么剧本?”

  诸伏景光嘴角一抽,其实他也不太清楚裕晴的剧本,但直觉告诉他绝对不是什么好故事。

  “不过叛乱啊…”月见山遥摸了摸下巴:“这倒是对上了。”

  他把自己和贝尔摩德的对话给诸伏景光简要说了说,没反驳诸伏景光有关自己记忆的猜测,因为明面上看起来就是这样的。不过月见山遥认为这只是世界意识给他加的戏,和他的记忆没什么关系。

  诸伏景光听后微微皱眉,基本上能确定了,月见山遥和那场叛乱有很大的关系。

  月见山遥倒是觉得这个身份不错,必要时可以利用来引出一些重要的人。

  “以后这件事的调查进度我也要知道,”月见山遥板着脸一本正经道:“不许再瞒着我了!”

  诸伏景光无奈,只好应了下来。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