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有吃的,任意的心情会不自觉地变得很好,尤其是奶茶,入口香醇,杯口被厚厚的奶盖填满,甜而不腻。

  吸一口含在舌尖后缓缓吞下,任意看着钟清箫拿起笔在白纸上唰唰几笔就停下了,微微一愣:“这就好了?”

  钟清箫将白纸调转方向递过来,任意接过一看,画的是一个猫咪舔嘴的卡通图案,只由寥寥几种线条构成,可爱极了。

  “这么简单?那我也会。”

  任意伸手夺过她手中的笔十分自信地画了一个猪头,然后递回去给钟清箫看,却清楚捕捉到她眼里一闪而逝的笑意。

  钟清箫面上不显,轻轻应了声转去喝奶茶。

  她这样的反应显然是不想打击某人的自信心,任意有些不服气,抽回纸又看了两眼对比一下。

  嗯……这只猫怎么会越看越可爱?好像小时候看的动画片里的猫咪,舔嘴的小动作像是真的会动一样。而旁边用椭圆画的猪头,左右不对称,眼睛还一大一小,只有猪鼻子画的还算可以,任意看看猫咪,再看看猪头。

  好吧,钟清箫画的确实比我好多了。

  就暂时承认一下吧,反正自己也没什么艺术细胞,输了不丢人。

  状若无事继续喝奶茶,拿起吸管搅弄两圈奶盖,任意忽然想起有人能在咖啡上作画的,那个叫什么来着?

  拉花?好像是这个。

  任意曾经有学过拉花,但是从来没有成功过,心要静手要稳,以她的性子,现在能去学烘焙已经很不错了。

  可是,在抹上奶油的蛋糕上,不是也能画吗?这种静态的可比流动的液体容易多了!

  “除了这种小动物,你还会画别的吗?”

  钟清箫察觉到任意身上忽然高涨的兴致,猜她可能是想到了什么,不禁问道:“比如?”

  随即任意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她,既然钟清箫的简笔画这么可爱,那么她没事的时候画一些图案,任意再把它画在蛋糕上,肯定有人喜欢,至少小孩子一定会喜欢。

  钟清箫轻笑:“你是要买断我的版权吗?”

  闻言任意顿时一愣,不愧是学金融的,这都能联系到生意上面,任意不甘示弱,爽快答应:“可以啊!只要你开的价我能接受。”

  钟清箫又笑:“行,不用你出钱,每周给我带一份就好。”

  “就这个?”任意怔住,本来都做好准备把上综艺赚的钱拿来交易,没想到钟清箫只提了这么一个要求,这下任意是真不理解了。

  每周带份给她,刚刚还说要离婚呢。

  “嗯,就这个。”

  任意看着她不像是开玩笑,上一秒提出买断版权,下一秒只想吃蛋糕,思维跳跃性太大,任意都快糊涂了:“你不怕胖吗?”

  钟清箫淡定地吸了一口奶茶:“不会。”

  好吧,不是不怕,而是不会,有的人的体质是这样,任意不吭声了。

  蓦地想起当初钟清箫因为低血糖险些晕倒,那时任意搀扶她摸到纤细的手臂还吓了一跳,现在看来,虽然钟清箫还是那么纤瘦,但是比以前要健康许多,脸上的血色也变正常了。

  交易达成,又陷入短暂的安静。

  杯中的奶茶已下降至一半,待会就得回医院了,任意不怎么想待在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大多人都不喜欢闻到,任意也不例外。

  “哦对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钟清箫眼眸微抬:“不是我,是安保公司的人,他们在那片区域搜寻了十几个小时才找到那个地下室。”

  “哦。”任意点了点头,原来是雇人慢慢找的,看来那个女人藏的确实隐蔽,“那她是谁?我问她叫什么名字一直不肯说。”

  钟清箫将最后一口奶茶喝完,把杯子放到一旁:“我也不是很清楚,她跟你说了什么还记得吗?”

  扫了眼自己的奶茶还有四分之一,任意想起那杯只喝了几口的酒,后怕地推远:“没说太多,只能猜出她是因为‘任意’才会来找我的,你也看到了,她在我的酒里下东西,说是以前也是被‘任意’陷害才染上毒/品,在这之前还冤枉她劈腿。”

  两人同时沉默,这种事确实像是“任意”干出来的,只是当时的受害者,如今也变成了加害者。

  今时不同往日,孰是孰非,已经不能轻易下定论了。

  钟清箫冷冷道:“如果她真的做出这种事,你还要顶着这个身份生活下去吗?这一次你能活着出来,下一次呢?”

  那当然不行,凭什么要让自己承受这种罪果?

  “你的意思是?”

  “离婚。”

  钟清箫嗓音清冽,透着一股子坚定的意味,让任意不自觉想起她的信息素就是青竹,当真是人如其名。

  轻叹一声,任意眉眼低垂:“可以,但是我有一个要求,等她的审判结果出来后,我们再去。”

  钟清箫思索几秒,最终同意了。

  走出奶茶店,两人都没注意到店员偷偷拍下两人并肩而行的背影,由于角度问题,两人像是牵着手,任意比钟清箫要略高一些,从背后看,任意的目光紧紧黏在她身上,显得“妻妻俩”关系十分甜蜜。

  照片上传,因为带上了“一周生活”的tag,很快就有人发现这张亲密约会的照片,并转载。

  都不怎么上网的两当事人并未发现,出门买个手机喝杯奶茶的时间,竟会被网友疯狂解读和脑补,加上《一周生活》的节目视频,涌现出大量磕糖的CP粉。

  这件事传到代瑜和楚辞耳里时,两人正在说戏。

  楚辞滑动手机,看着照片上的任意,略有感慨:“没想到她们俩的关系这么好了,上次见感觉还有点刻意,可能是不适应在镜头面前吧。”

  代瑜静静听着,翻看手里的剧本,没有发表看法。

  见她这么认真地看剧本,楚辞也不好继续看底下的评论,把手机揣回兜里,说:“跟你合作的演员临时退出了,可能要过段时间才能开拍。”

  “没事,不急。”代瑜收起剧本,看了下时间,“我先回去了,到时候你直接通知我就好。”

  回到家打开灯光,代瑜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目光落在任意曾躺过的沙发,随即平淡划过,接杯水准备去洗个脸敷面膜。

  洗完澡回来,手机上有两条未读信息,一条是工作室的报告,另一条,则是钟清箫发过来的医院地址和病房号。

  代瑜不解地回了个问号。

  钟清箫:“医生说她需要有人照看,你能过来吗?”

  代瑜:“可以去聘请护工。”

  钟清箫:“明白了。”

  关掉手机放在桌面上,找到吹风机插上电源,略烫的热风喷在湿哒哒的长发上,指尖不断穿插拨弄,偶尔一股热气吹拂过耳朵,代瑜不自觉想起当初任意照顾自己的时候。

  虽然不够细致,十分粗心,会犯一些愚蠢的常识错误,却很认真,生病了要喝清淡的粥,会耐着性子陪在床头。

  手上的动作不自觉放缓,直到被热风吹烫头皮,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想出神了,迟疑几秒,代瑜将头发快速吹干拔掉电源,换套常服出门了。

  医院里,每天都在上演生与死。

  代瑜不愿去医院,是因为她亲眼看着父亲不治身亡、母亲含怨而终,这里对代瑜来说,是人生中最不愿意踏足的伤心之地。

  只是今天,代瑜时隔多年再度踏入医院的大门,是为了去看望一个人。

  一个她曾想要留在身边,却被拒绝的外来人。

  找到任意的病房,代瑜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口看着里面的两个人,钟清箫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用笔电办公,而任意则是坐在病床上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一个坐姿端正,一个半支起腿,双肘撑在双膝上,实在不容雅观。

  似是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任意抬头,正巧看见代瑜推门而入。

  对于自己的到来感到非常惊讶,代瑜解释:“是钟小姐告诉我的。”

  钟清箫听到后仅沉默了一瞬,不知道她怎么改变主意过来了,但还是配合着应下:“嗯,我不能一直待在这,公司还有事等着我去处理。”

  “其实你不用陪在这,医院有护士,有什么问题我会呼铃的。”任意觉得钟清箫把情况看得太严重了,除了那些细微毒/品,自己的身体并没有其他不适。

  钟清箫站起身,将笔电合上:“没事,既然代小姐已经过来了,那我就先回公司了。”

  朝代瑜轻轻点头示意,钟清箫干脆利落地离开了。

  气氛渐渐沉静,任意把临摹图案的画册合上,招呼代瑜坐下:“其实我没什么事,是她有点大惊小怪。”

  代瑜坐到钟清箫刚坐过的地方,椅子上仍有些余温,昭示着房间里原来存在的那个人,不论以何种方式或者角度,无一不在告诫自己,不要企图在眼前的这个人身上抱有丁点奢望。

  好在,她已经明白了,也已经放弃了。

  她的身边已经有一个比自己更合适、且合理的人了。

  见代瑜不说话,任意以为她不信,又加了一句:“真的。”

  代瑜眼眸轻抬,殊不知这一眼颇具有柔情似水的风情,任意心跳嘭地加重一拍,眼睫微颤。

  “嗯,我知道,你们不是还去逛商场了么。”

  “你看见了?”任意讶异,下意识反问。

  不知为何,任意现在这种场面有种和别人去嗨皮然后被人当场抓包的感觉,尤其是她现在算是病号,正待在专属病房里。

  代瑜没回话,只淡淡地看着她。

  “不是逛商场,就是我现在没法开车,只能找钟清箫陪我去买。”任意拿起床头上的手机,示意给她看,“喏!你看,我早就想换新的了,之前‘任意’的手机电话短信响个不停,懒得一个个拉黑了,直接买个新的多好。”

  “哦对了,你的电话号码是多少?”

  代瑜静静坐在位置上,听到这句话后,打算拒绝时瞳孔骤缩:“小意!”

  任意举着手机,忽然一头栽了下去。

  --------------------

  双线推进,渣就渣吧,摆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