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鱼看了看男人那张性冷淡的脸, 完全看不出来刚才在想那样的事情。
会不会……是他刚才听错了。
青年纠结揪了揪床单，又理好, 想到刚才的那些话, 他莫名觉得自己周身的空气灼热起来，有些坐不住。
余鱼起身往外走，欲盖弥彰地补充了一句, “我去买饭。”
青年不敢看男人的眼睛, 快步除了病房，摸了摸自己的脸。
还好, 不烫，他稍微松了口气。
没有去买饭, 而是转去了人鱼和哨兵信息素疾病的科室。
信息素科不算太忙碌，很快就排到了余鱼。
青年坐在位子上，缓慢地组织语言，“有什么疾病是可以让人鱼听到哨兵的心声吗？”
医生稍微思索了一下，“有, 不过这个也不算疾病, 你和你的哨兵契合度很高吧 。”
“嗯, 我们的契合度在95%以上。”
“难怪，这个情况很罕见, 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实例。这个是之前那对出现这种情况的人鱼和哨兵的资料, 你可以参考下。正常情况下，这种影响过段时间就会消失了。”
“你们现在结婚了吧, 是不是刚进行过亲密行为。”
医生继续淡定地问。
余鱼想起那个满是血腥味的勉强算得上是吻的亲吻, 耳根有些红, “没结婚, 亲……亲了。”
他说话的时候忍不住舔了舔唇瓣, 仿佛还能感受到霍珩霸道地叼着他唇瓣研磨的触感。
“没有结婚那你们要注意一下了，你们的信息素已经绑定在一起了，这个事情有好有坏。
这种情况出现意味着你们两人认定了对方，无法再接受其他哨兵或者是人鱼的信息素了。”
余鱼一愣，“也就是说，就算我们以后不打算在一起，也不能再找其他的哨兵和人鱼了 。”
“是的，就算找了也没办法进行安抚，你们还会想念彼此的信息素。”
“不过能够让你读取到他的心声，起码他潜意识对你是毫不设防的，对领地意识极强的哨兵来说，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医生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的心灵感应现象，有些好奇地开口，“我可以去看看你的哨兵吗？”
“他现在受伤了，不太方便。”
余鱼婉拒了医生，他还想再试试那是不是霍珩的心声。
前两次接触的时间比较短，余鱼也不能确定。
“有没有办法确定我听到的是哨兵的心声，不是我自己出现了幻觉之类。”
医生思索了一下，给出了建议，“你可以尝试使用你的信息素，感受一下他的信息素，再接触他的精神海，我们的信息素大半是由精神力组成的，人鱼没有哨兵一样的精神体，使用信息素可以让你更好感知自己的精神力。”
余鱼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买了些霍珩和他都喜欢的菜回到了病房里。
男人还是刚才那副敞着衣服的模样，拿着终端正在处理事情。
一见他进来，霍珩微微抬了抬眼睛，表情冷淡。
“吃饭了。”余鱼将一部分饭菜放到了霍珩面前的桌板上，另一部分放到了沙发边的小茶几。
余鱼坐到病房的沙发上，打算开始吃饭。
忽然发现男人从病床上走下来，高大的身体挤在了他坐的小小沙发上。
余鱼往旁边挪了挪，“那边有空余的地方。”
“哦。”霍珩应了一句，却一动不动，夹了一筷子菜放到余鱼碗里，“吃饭吧。”
余鱼：“……”
两人挤得缩成一团，腿几乎挨在一起，余鱼可以透过薄薄的两层布料感受到男人传递过来的温度。
【好白，想咬。】
熟悉的心声在余鱼脑海中响起，他吃饭的动作停了下来。
【咬一下会不会哭。】
余鱼如坐针毡。
男人的视线一直凝聚在青年的身上，青年出来的着急，脚下还穿着人鱼馆的那双拖鞋。
纤白的脚背带着青涩的经络，像是一块上好的玉石。
余鱼饭吃的很慢，酱汁沾到唇边的时候会伸出舌头舔掉。
霍珩滚了滚喉结，脑海中浮现出人鱼馆中青年伏趴在他身上的模样，还有青年碰一下就抖的尾鳍。
这些想法断断续续被余鱼听到，他忍无可忍坐到了一旁的位置上。
青年忍不住扯了扯自己衣服的下摆，缩了缩脚，吃饭的时候不再去舔唇角的酱汁。
觉得哪哪都不对劲。
霍珩脑子里就没点正常的东西吗！
他干脆不吃了，试着使用是刚才医生说的方式放出自己信息素去感受霍珩精神海的状态。
余鱼用起来还算是轻松。
他眼前的世界发生了改变。
旁边的霍珩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黑色球团，几乎看不清男人的脸。
男人的周身还飘荡着一些信息素，余鱼看到自己的信息素一靠近，霍珩的那些信息素便一拥而上，将他的信息素缠住，不停地磨蹭。
他可怜的信息素哆哆嗦嗦想要推开一点，却被更用力地束缚起来。
余鱼：“……”
这也……也太……
余鱼不敢再看，将注意力放到了男人的精神海。
霍珩的精神海几乎是死寂一片，只偶尔几个地方闪着彩色的光点。
除了黑暗和微弱的几颗彩色光点，霍珩的精神海里面还有一颗缓慢膨胀的圆形物体。
余鱼莫名感觉那颗圆形的东西有些虚弱。
哪怕没有见过其他人的精神海，余鱼也能感觉霍珩的精神海不太健康……像是受了重伤一样。
他忽然想起之前霍珩在人鱼星的时候为了带自己去看海兽的集会，在回程的时候遇到了一只巨大海兽的的袭击，虽然男人很快打退了海兽。
但好像还是受伤了。
是那个时受伤的吗？
还有那颗球，看起来有点好眼熟。
青年忍不住想自己在哪里见过这颗球。
但是他的精神力有些支撑不住他长时间的窥探。
很快，余鱼面前的精神海消失不见。
“怎么不吃了？”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坐到了他的身边，不过这次克制了一些，没有和他挤在一起。
“再吃一点。”
“好。”刚刚偷偷看完霍珩的精神海，余鱼有点心虚。
“吃不下了。”余鱼推开碗，里面还剩下半碗，医院的饭量有点大，他确实有点吃不下了。
“好。”霍珩自然地接过，将剩下的饭都吃掉。
余鱼被他这个理所当然的举动弄得有些害羞。
有种……他们好像已经结婚了很多年的那种感觉。
嘶……他在想什么东西啊！
余鱼借口想出去饭后散步，出了房间。
他得自己理理思绪，不能被霍珩影响
他坐在医院花园的长椅上，半眯着眼享受阳光。
心里却乱糟糟的。
他不明白，为什么梦里的霍珩和现在的霍珩差距会这么大。
如果梦境是虚假的，可是之前他梦见点那些事情几乎都应验了。
他甚至梦见了他不认识的韩宇，还有姐姐的那个朋友。
还有……霍珩准备了十年的那些婚礼布置，那些又是为谁准备的呢。
“年轻人，给我让个位置。”苍老的声音忽然在他身旁响起。
余鱼抬头一看，发现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爷爷。
联邦的人类几乎可以维持青春的容貌一直到150左右，一些强大的哨兵以及人鱼会更加长寿一些。
老人家这样的，基本已经要170岁往上了。
余鱼连忙让开自己身边的位置，“您请坐。”
老人动作利索地坐下，又拍了拍剩下的椅子，“你也坐呀。”
余鱼不太习惯和陌生人坐在一起，想要离开。
但是那个老人又可怜巴巴地开口，“哎呦，我走了好久，有点渴了，能不能帮我拿瓶水。”
余鱼沉默地递了一瓶水给他。
对于这种年纪的老人，余鱼总是会想起他的爷爷，忍不住多照顾一些。
“谢谢啊。”老人的背有些弯，但还是可以看出他坐姿的挺拔，坐在椅子上，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不客气。”余鱼摇摇头，拗不过老人，陪他坐了下来。
“我看你一个人在这里坐了好久了，是不是和家里人吵架了，要不把老头子当垃圾桶说一说，说不定我还能给你点意见。”
老人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笑眯眯地看着余鱼。
大概实在憋了很久了，而且面前的老人和他曾经当过军官的爷爷有些像。
余鱼忍不住开始倾诉起来，表情茫然地开口，“我不知道我的哨兵喜不喜欢我。”
“他好像很喜欢我，为了我愿意去死。”
老人笑着点点头，只是听到去死的时候，胡须抽动了一下。
“可是……我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除了易感期的时候，他好像总是很冷淡，不喜欢和我说自己的事情，他……还准备了很久的婚礼计划送给一个人。”
“可是他开始准备的时候，我们还不认识，那个人应该不是我。”
青年的眼中有着浓浓的茫然。
“哦，和这样的哨兵谈恋爱是很辛苦，那你有没有试着问一问他。”老人拍了拍余鱼的肩膀。
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递到余鱼的掌心。
余鱼握紧手心的糖，“问一问……他，可是那些是他不愿意说的事情，他会觉得我麻烦吧。”
老人轻轻咳嗽了一声，悠悠开口，“你怎么知道他会觉得你麻烦，你又没问过他。再说了，你要不问，一直憋在心里，那天说不定就分手了。”
“你们这些小年轻啊，就是太纠结了，按我说，他要是不喜欢你，你就直接把他按在墙上猛亲一顿，问他到底从不从！”
老人的比划了一个斩首的手势。
余鱼狠狠咳嗽起来，“您……”
“别担心，大不了都是分手，你要是分手了，我给你介绍我孙子吧，烦人是烦人了点，但还挺优秀的。”
“不说了，我去看我孙子了，谢谢你的水啊小伙子。”
老人说完溜溜达达，径直走到了治疗室的门口，推开门。
正在办公的霍珩掀眼皮看了老人一眼，又很快垂下眼睛，不太感兴趣的样子。
“你就不能装装样子……”老人家有些无语。
“你知道我什么样子。”
“哼。”老人家吹了吹胡子。
“你也真是想得出。”
他以为自己足够了解霍珩的想法，但是还是没想到他居然疯成这样。
不过这也算是好事，一只想要为心爱之人束缚自己的野兽总比肆无忌惮的野兽要无害得多。
见霍珩没有理他的意思，爷爷摇摇头，嘬了口茶，“我刚才看到你家小人鱼了。”
霍珩的视线立马跟了过来。
“在那边小花园难过呢，说你不喜欢他。”爷爷啧啧两声，“有的人，看着厉害，结果连匹配的小人鱼都快没了。”
霍珩：“……”
他随手扣好衣服，步伐极快地走了出去。
此时余鱼还在花园里纠结，“要不要问呢。”
余鱼用终端投射出来的花，揪着数。
“问。”
“不问。”
……
“不问。”
“问什么。”
忽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余鱼一跳，他猛地一抖，鼻尖闻到了了花园里的空气裹上的淡淡酒味。
是霍珩。
自从可以读到霍珩心声后，他对男人的信息素愈发的敏感了。
男人身上还穿着宽松的病服，高大的身影立在青年面前，阳光投下的影子完全盖住了余鱼。
余鱼看着手中的投影花，最后一瓣，是不问。
花杆…应该也算吧，青年仰头望着面前高大的男人，小声开口，“我有些事情想问一问你。”
“好。”
余鱼想着该怎么开口，身前的男人忽然蹲下来，捏住他的脚腕。
青年一惊，想要缩回自己的脚。
男人淡漠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这个是我送的。”
余鱼低头，男人手上拿着的是之前特意给他定制的小鱼脚链。
戴习惯了……今天忘记换了。
他之前没舍得送回去，偷偷折算成了星币。
结果没想到现在被发现了。
青年红着脸，嗫嚅着开口，“忘……忘记了。”
“哦。”霍珩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眼中却透出几分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
余鱼：救命！！！
霍珩：我的笨蛋老婆
爷爷：这家没我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