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辞怎么也没想到, 谢究白说的奖励是这样的。

  那种余味在他心头萦绕不去,感觉灵魂都像是得到了升华。

  他红着眼睛问:“谢究白,这种奖励, 以后还会有吗。”

  尝到了蜂蜜水,再喝白水怎么可能满足。

  他在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

  谢究白面上镇定自若, 实际上也耳朵发烫。

  他还是第一次给别人做这种事,只觉得现在手心都还隐隐滚烫,灼热,让他拿筷子都有些不稳。

  听到宴辞这么问, 又气笑了:“看你表现。”

  贪心的宴辞, 他也并不讨厌。

  谢究白喜欢男生难耐的轻哼, 喜欢那时候宴辞忽轻忽重的呼吸。

  以及他滚动的喉结 ,发红的眼睛, 即将崩溃的理智。

  还有蓄满了侵略性、却极力压制的双眼。

  甚至还有顶点时,宴辞发颤的手。

  性感又富有张力, 完全让人挪不开眼。

  实际上对这种事上瘾的, 不止宴辞,谢究白也是, 他第一次觉得, 原来男性在那种事里的表情和反应,可以那么性感。

  想看宴辞的那些表情, 看更多。

  但为了不让小狗得寸进尺,他佯装不在意地端着。

  宴辞回了个好, 又突然问:“谢叔叔, 需要我帮忙吗。”

  他心脏还是跳得很快, 大脑不自觉回味着谢究白当时的表情, 浓丽的, 蛊惑的,暧昧的,妖异的。

  直把他勾得神魂颠倒,理智岌岌可危。

  但他又压抑着,在没有得到许可的情况下,他不想冒犯男人。

  谢究白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我就算了,赶紧吃饭。”

  宴辞有些失落地坐回他身旁,眼神却怎么都从谢究白的手上挪不开。

  刚才就是那只手……

  他越回忆,越是呼吸不稳。

  谢究白坐在他身旁,怎么可能感受不到。

  那细微的声音,莫名让他脸烧得慌。

  被盯了好一会儿后,他忍不住啧了声:“有病?不吃就滚。”

  他发觉了宴辞的一个毛病,那就是每次亲密后,总是有些得寸进尺。

  哪怕宴辞没有说出来,但从他的眼神,表情,以及气场等各方面都能感受到,一股隐隐约约外放的侵略性,占有欲。

  这种侵略性让谢究白这个掌控者,有些被冒犯的不适,像是自己的领地被入侵。

  宴辞巴巴地收回了目光,拿起筷子给谢究白夹菜。

  谢究白看他像一只被欺负了小狗,又好气又好笑。

  怎么得了奖励,最后还变现得像是被惩罚了一样。

  他摸了下宴辞的头:“乖。”

  宴辞眼里顿时又亮了起来,他续上两人做那事儿之前的话题:“谢叔叔呢,以前都怎么过的新年?”

  谢究白筷子在碗里刨来刨去:“边吃饭边看吵架吧。”

  穿书后原主在母亲去世后就不过年了,他下意识回答了穿书前时的过年方式,反正宴辞也没法分辨。

  宴辞:“看谁吵架?”

  谢究白:“父母,他们每年过年是吵得最激烈的。”

  因为平时谢究白的父母,基本不怎么回家,过年是他们难得聚在一起的时候。

  两人早就看对方不满了,逮着机会就要吵架。

  宴辞不理解:“他们为什么吵?”

  过年这种日子,一般再大的仇恨,也会压着,微笑着和和气气过完年再算账。

  因为人们心里有默定成规的习俗,认为过年吵架是很不吉利的,不利于来年的财运,和家庭和谐。

  谢究白恹恹地:“看不顺眼就吵,没有为什么。”

  哪怕是地上掉了根头发,都能成为吵起来的理由。

  他的父母就是这么滑稽。

  谢究白:“吵了几十年了,每年过年都吵,劝他们离婚也不离。”

  宴辞敏锐地捕捉到了‘几十年’,和‘离婚’两个词。

  虽然他是在谢母去世后,才来的谢家,但多少听谢家的人议论过谢父谢母的事儿。

  谢父在跟谢母结婚后,年纪轻轻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就去世了。

  所以哪儿来的几十年?

  而且据说,谢父谢母,两人是因为爱情才结婚的,婚后也恩爱异常,堪称豪门圈恩爱夫妻的典范。

  怎么会吵架?而且还到了要离婚的地步?

  宴辞试探问:“谢家这么大,过年不和老人以及叔伯们一起吗?”

  谢究白拿筷子的手一顿,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了,淡淡地给这个话题收尾:“感情不好,当然不在一起过。”

  “赶紧吃吧,我有点累了,吃完好睡觉。”

  宴辞察觉了他明显的敷衍,张了张嘴,最后没再问什么。

  他知道,如果谢究白自己不愿意说,他是无论如何都问不出来的。

  谢究白看着桌上的菜,又不禁想到自己的原世界。

  他的父母,是典型的因为家族联姻而结婚的,并不相爱,而且仇视对方。

  本来婚后也是楚汉分明的,但为了应付催生的两家家族,他们扛不住压力,最后生了谢究白。

  结果这个孩子,却让他们关系更加恶劣了。

  一对自私自利的夫妻,生怕这个家里,自己多付出了点,对方少付出了点。

  斤斤计较到,谢究白还小时,他们经常计算两人带孩子的时间。

  生怕自己多带了两分钟,对方少带了两分钟。

  谢究白记事起,家里就争吵不断,还好他们因为都要掌管各自的家族,并不闲,几乎一个月才回家一次。

  而且每次还要错开回家的时间。

  过年是逼不得已,做给两家长辈看,才在一起过年。

  谢究白想到那些事,觉得饭菜都似乎更香了。

  终于不用听着吵架声过年了。

  他父母吵得那么厉害,也不是没想过离婚。

  而让他们没离成婚的原因,特别搞笑。

  那就是儿子只有一个,其他东西他们可以平分,但儿子分不了。

  更搞笑的是,他们为了能顺利离婚,谁也不占对方便宜,竟然商量着再生一个。

  这样就能把孩子平分,一人一个。

  那时谢究白才十来岁,吃着年夜饭,听着吵架声,都听笑了。

  他体贴地提醒母亲,说,这样你很亏。

  因为生孩子会对女性的身体造成损伤,而且这种损伤是不可逆的,还会加速你的衰老。

  所以这并不公平。

  他母亲一听,还真是,当即就觉得丈夫没安好心,暴揍了他一顿。

  谢究白父亲还算是个有风度教养的人,吵得再激烈,哪怕妻子对他动手,他也只是自卫,绝不还手。

  这点上,谢究白还是佩服的,很有男人的气度。

  宴辞看他笑了,凑过去:“谢叔叔在想什么。”

  谢究白掀了掀眼皮:“想到了两个好笑的人。”

  见宴辞还要问,他抢先打断:“好了我不吃了。你事儿办完了吗?”

  宴辞:“没有,今晚是挤的时间。等谢叔叔睡下我就走。”

  谢究白心里突然不是滋味,搂住他的脖子,吻了他一下:“注意安全知道吗。”

  宴辞心头一软,扶住他的腰:“嗯。”

  谢究白指尖点着他宽阔的胸膛,同他鼻尖厮磨,软语道:“你现在不光是你自己的,也是我的。”

  “你不能损坏我的财产,知道吗。”

  宴辞浅笑,目光极致温柔:“嗯。”

  两人又温存了一会儿,宴辞伺候谢究白喝了一道中药,就去收拾餐桌和洗碗去了。

  谢究白回了自己的房间,本来他下午睡了一会儿,应该不困。

  但药物里有催眠的东西,他还是很快睡了过去。

  迷糊中,感受到一个吻落在了自己唇上,随后是关门的细微声音。

  大年初一,谢究白收到了张忠国寄来的包裹。

  他打开看,里面是好多包中药,大概够他吃半个月。

  里面还附着一张纸条,是张忠国手写的,字体龙飞凤舞的,很潦草,倒是符合人们一贯对老中医的印象。

  纸条内容,也就是嘱咐一些琐碎的事,比如服药期间有什么忌口,让他怎么养生,药熬了多久,喝多久该换了。

  谢究白把纸条收起来,拿出手机给宴辞发消息。

  谢究白:之前忘了跟你说,昨天张医生来过家里,又瞧了一次病

  谢究白:你帮我给张医生表达下感谢。

  宴辞没回,他的上条消息是跟谢究白报备,说自己要去出任务,回来后会第一时间联系他。

  谢究白现在已经不会因为这种事,觉得焦躁烦闷了,反而是笑了下。

  他知道,他跟宴辞的感情,已经进一步升华了,他对宴辞有了一种对别人没有的安全感。

  这种安全感,出于信任,和对伴侣的喜欢,能覆盖一些恋爱里的负面情绪,让他觉得自在且愉悦。

  后来的几天,谢究白都是一个人度过的。

  在大年初四时,容清来过家里一趟,陪他说会儿话,一起八卦最近圈子里又有什么新奇的事儿,跟他在家里看了部恐怖片解闷。

  谢究白还收到了白媛的新年问候。

  对方很客气地同他说新年好,然后发了他一个文档。

  谢究白点开看,里面记录了过年期间,谢一秋的人际往来,跟谁关系最近,跟谁不对付,跟谁又比较巴结。

  像豪门圈子,过年不过是他们拉拢人脉关系的一个手段。

  这种特殊的日子,哪怕对方平时很不给脸,过年你拎着礼物上门,对方总不好伸手打笑脸人的。

  所以大家都会选择在这种重要节日,去走动关系。

  这份礼物,谢究白很喜欢,他回了句谢谢。

  白媛说不用谢,他们是统一战线的战友,希望这些信息他能用得上。

  到了大年初六那天,谢究白晚饭随便吃了点,关了客厅的灯。

  又把之前宴辞为了过年挂上去的彩灯打开,一个人站在窗口欣赏外面的风景。

  门突然开了。

  谢究白回头,就瞧见宴辞满身疲惫地朝他走来。

  一周没见,男生的下巴上冒出了春草似的,生命力旺盛的胡茬。

  头发似乎也长了一点,那双漆黑的眼睛被遮了一半,显得他有种颓丧的性感。

  谢究白勾起笑:“回来了?”

  宴辞轻轻嗯了声,脸上没什么表情。

  但谢究白却能感受到,他似乎情绪不佳。

  宴辞在轮椅旁跪坐下,突然把头埋在谢究白的怀里,低哑着嗓音,意味不明地说:“谢究白,抱抱我。”

  谢究白怔了下,缓缓抱住了他,一只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

  他感觉,面前的人,似乎很难过。

  除了难过,还有纠结,以及其他的复杂情绪,像一张网一样把他包裹了起来。

  谢究白没有说话,他没有去撕破这张网。

  只是安静地陪伴着,轻柔地抚摸着,希望能给宴辞一点安抚。

  客厅里安静了很久。

  终于,宴辞动了,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抬起头仰望着谢究白。

  那双眼睛,像是在仰望人间,格外期盼得到救赎。

  谢究白心头一震,细细密密的心疼,席卷了他的心脏。

  他双手捧住宴辞的脸,低头在男生的唇上亲了下:“我在。”

  宴辞突然就红了眼,把他抱得更紧,紧到手臂都在微微颤抖。

  喉结滚动,半晌才嘶哑着说:“她死了。”

  谢究白头一回看到宴辞这么脆弱,比上回见到秦翠时还要脆弱。

  好像一个一碰就要碎掉的琉璃瓶。

  谢究白指尖轻轻抹过他的眼尾:“谁死了。”

  宴辞艰难到:“秦翠。”

  作者有话说:

  我来啦QVQ乖乖们晚上好,尤其是我QV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