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逐渐大了起来, 纷纷扬扬的鹅毛一般,飘飘然洒落大地,路人全身都裹得严严实实, 蜷缩着脖颈从旁边匆匆而过。

  看着宴辞睫毛上沾染的雪片,谢究白不自觉伸出手指, 用指腹在他纤长的眼睫上轻轻一抹。

  他徒然想,要是宴辞在他面前,表露负面情绪,也能想表露正面情绪这样直白, 就好了。

  按照以往谢究白的性格, 他厌恶别人给他带来负面情绪。

  这世上每个人活着都不容易, 谁都有烦恼和阴郁,而处理好自己的情绪, 不让它影响到别人,是作为一个成年人最基本的礼貌和教养。

  但现在,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想到宴辞在酒桌上肆无忌惮耍赖的样子,开怀的样子, 他就想看看宴辞所有的样子。

  希望宴辞像是雪花一样剔透的, 展露在他面前。

  宴辞见他有些失神,轻轻喊了声:“谢叔叔, 怎么了。”

  谢究白摇摇头,示意他:“走吧, 回家。”

  宴辞浅笑着点头, 站起身, 熟练地推着轮椅离开了。

  一路上他心情都很好, 想到今天谢叔叔的那些反常, 那些因为他的反常,只觉得心都要软化了。

  可能是平时两人离得太近,反而很多细节他都看不到。

  但外人却是看得分明,经过六嫂和六哥的提点,他好像豁然开朗。

  原本以为自己爱而不得,时常会涌出苦涩的心,像是干涸地碰上甘露,被治愈了大半。

  他们早就是双向奔赴了。

  等到小区楼下时,雪已经下得迷了人眼,灌木丛上和地上,都积了厚厚一层雪。

  小区的人工湖已经结成了冰,几个少年穿着冰刀鞋在上面滑雪,欢笑声洒落得到处都是。

  楼下,一群小孩正在堆雪人,他们一人提着一个小桶,几人负责用雪把桶装满,几人负责堆雪人,很开心的样子。

  宴辞蓦地想到六哥说过的话,他说情绪是会传染的,尤其是爱人之间。

  突然就有点想验证下这个理论。

  于是宴辞停下脚步,在轮椅旁蹲下,顺手帮谢究白理了理小毛毯:“谢叔叔,想堆雪人吗。”

  谢究白吃饱了就不太想动,而且这种事很幼稚。

  但看着宴辞眼里的希冀,他也不想太扫小孩儿的兴。

  跟年轻人在一起,还是得适当迁就下年轻人的生活和跳跃的思维模式。

  谢究白散漫地掀了掀眼皮:“你玩儿吧,我看着就好。”

  宴辞浅笑着起身,推着谢究白往那群小孩那边去,因为小孩们选的位置绝佳,积了很厚的雪。

  他把轮椅停好,为了防止地滑,还捡了两块砖头,把轮椅的轮子固定住。

  宴辞蹲下身,用手垒了垒雪,一会儿后,觉得这样堆太慢了。

  眼睛一转,瞥见那群小孩,他礼貌地询问:“你们好,请问能借我一个小桶吗。”

  小孩儿们抬头只看见一个板着脸的大哥哥,眉目锋利,自带凌厉的气场,顿时心生警惕。

  可能是宴辞喝了酒,一时间就没收住表情,过于严肃。

  宴辞平时游走在各色人之间,对谁都很有一套,唯独拿小孩儿没辙,他放柔了嗓音又问了一遍:“你们好,能借我一个小桶吗。”

  小孩儿吓得抱紧了自己的小桶,爸爸妈妈们经常说,上来搭话的陌生人都是坏人,不要跟他讲话。

  宴辞有些挫败地叹了口气。

  一抬头却发觉谢究白正看着自己,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似笑非笑,饶有兴趣似的。

  谢究白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往旁边挪,随后扬起一个完美的笑,弯下腰同小孩们说:

  “你们好啊,这个大哥哥也想堆雪人,你们能借他一个小桶吗。”

  男人一笑,好像春风回暖,直拂过人心底,枯枝都生出了嫩芽,美得让人心动。

  尤其是那双眼睛,笑意含情,温柔似水,小孩们对视了一会儿,都红了脸,背过身去商量。

  “我觉得他不像是坏人。”

  “当然啦,他长得那么好看。”

  “嗯嗯嗯,是我见过长得最好看的人,而且他对我们笑了。”

  “那小桶借吗,我想借……”

  宴辞听着这群小鬼,当着他面讨论自己男朋友,一时间心情复杂。

  既自豪谢究白的美貌,连这么难缠的小孩都能征服,又想到刚才谢究白的那个笑,不是给自己的,心里有些吃味。

  片刻后,谢究白拎着一个小桶,递到宴辞眼前:“给。”

  宴辞蹲在地上,比那些小孩儿站起来还要大一坨,但是莫名的很可爱。

  他接过小桶,朝谢究白粲然一笑:“还是谢叔叔有办法。”

  谢究白看着他,莫名有些失神,他伸出一只手,轻轻挑起宴辞的下巴。

  俯下身,微眯起眼:“笑得真好看,还醉着?”

  宴辞耳朵悄然发红,外面这么冷,风也不小,他的酒早醒了,但莫名不想承认,只闪动着眸子同男人对视:“嗯……”

  谢究白拇指从他的嘴角,从左到右擦过,力道稍重,能看见那两瓣唇变得更红了些,像是开在雪地里的血梅,妖冶勾人。

  谢究白轻缓眨眼,语气蛊惑:“再笑一个。”

  醉着的宴辞,要比平时更放得开,更富有少年气息,那样对着他一笑,心都化了半边。

  想再看一次。

  宴辞瞥了他一眼,两颊迅速绯红,垂下眼又缓缓抬眼。

  想着反正是醉酒,就放开一点。

  于是他又咧开嘴角笑了起来,那两个梨涡轻轻跃动,只软到人心底,一双眼睛也像是绚烂的春风般,撩拨得人心里泛起涟漪。

  谢究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舔了舔唇。

  下一刻 ,他从腿上的口袋里,随手扯了个东西出来,挡住宴辞的脸,捏着男生下巴,俯身下去吻住了他。

  宴辞整个人都怔住了,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僵硬片刻后,他反客为主,立即用手掌住谢究白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这是他们第一次在外面接吻。

  周围的雪下得静默无声,旁边的小孩儿们还在嬉闹着堆雪人,似乎还能听到湖面上冰刀鞋踩下去滑动时的声音。

  最震耳欲聋的,莫过于两人的心跳。

  宴辞含着男人的唇瓣,像是品尝酒酿一样,贪婪又怜惜地浅浅吸吮,怎么都吃不够一般。

  谢究白轻.喘着推开他:“好了,旁边有小孩儿。”

  宴辞想说,有东西挡着脸,不会被小孩儿看见,但他抬眼瞧见谢究白微微红肿的唇,有些心疼,就放开了人。

  为什么每次接吻,谢叔叔的嘴唇,都会被他弄得那么狼狈和惨烈。

  谢究白手都举酸了,放下来才发觉,刚才他用来挡两人脸的,是财神爷的贴画,不禁笑了下。

  在财神爷的眼皮底下干这种事,还真有点刺激,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一年的财运。

  宴辞替他整理了下小毛毯,嗓音还带着情.欲的低哑:“谢叔叔,为什么突然吻我。”

  谢究白撑着脑袋懒洋洋地看着他,有种吃饱了后的餍足:“想吻你,于是就那样做了,我们不是恋人吗,还需要理由?”

  宴辞眨眨眼,满脑子都被‘恋人’两个字占据,他微微一笑:“好。”

  因为以前谢究白亲吻他,多半带着‘奖励’的目的,会明确告诉他因为他很乖,所以有了那个吻。

  所以这次他下意识也以为,自己做了让谢究白满意的事。

  谢究白见他眉眼含笑,不禁心头一动,很容易就猜到了小孩儿的心思。

  想了下,他说:“阿辞,以后你想亲吻我,随时都可以,不用征求我的同意,也不用这么被动。”

  以前奖励式的接吻,不过是他想拿捏宴辞。现在不一样了,现在谢究白想跟宴辞谈一场恋爱。

  既然是恋爱,那双方就是平等的,他有亲吻宴辞的权利,那反过来对方也有亲吻他的权利。

  而且,宴辞亲得他还挺舒服的,谢究白也愿意让他多亲亲,又不想每回都是自己主动,显得他多急色似的。

  宴辞眸子都亮了几分:“真的?”

  谢究白就见不得他得寸进尺的样子,不耐烦地嗯了声。

  于是宴辞雪人也不堆了,一言不发地推着谢究白进了楼。

  沉默的几十秒,电梯到了,乘客只有他们两位。

  谢究白预感有点不对劲儿。

  但他还没得及多想,一进电梯,一个高大的影子就俯身了下来,略微冰凉的掌心,捏住他的后脖颈,这是一个极具掌控性的姿势。

  谢究白被迫仰起头,承受着这个突然的吻。

  宴辞吻得急切又动情,能听见他换气时粗重的喘.息。

  即便如此,谢究白还是能感受到,宴辞发了疯一般在自己嘴里扫荡,像是要掠夺他的每一寸呼吸,让他的灵魂都变得灼热不堪。

  谢究白突然发觉,这样的宴辞,也很让人着迷。

  攻击性和侵略性拉满,分明如烈阳般暴烈,但唇瓣落下时却满是怜爱和疼惜。【审核!这是接吻比喻描写!没读过书看不懂?!这里锁了N次了,有个啥!】

  谢究白心里恶劣地挑开一个笑。

  他喜欢看一个人克制的理智,被欲望撕裂。

  就像是爱撕碎绅士矜持的伪装,是一种低俗又恶劣的趣味儿。【这几句话就更没个啥了吧!有什么好锁的!!】

  电梯到了的提示音响起。

  谢究白还在想,等会儿电梯打开会不会有人。

  宴辞就突然放开了他,还微眯起眼,给他整理了下凌乱的领口,随后恭敬地站在他身后,像是一个忠实的护卫。

  谢究白气笑了,很好,这种时候还能收放自如。

  他都有点佩服宴辞了。

  电梯门开了,门口站着两个年轻人,宴辞推着谢究白面无表情地路过。

  等回到家后,他珍重地把谢究白抱起来,又放在窗口的藤椅上。

  谢究白以为他是要继续,但宴辞看了一眼他后就离开了。

  这样正经的样子,同刚才深吻他的,判若两人。

  一时间,反而谢究白有些懵了。

  也到了午睡的时间,索性懒得理会宴辞在想什么,他闭上眼睡了过去。

  宴辞回了自己房间,拿出手机开始网上搜索帖子——如何接吻能不把对方的嘴唇弄破

  下面出现了很多类似的帖子,他点进去了。

  “嘴巴都亲破了,是你不会亲,太用力了。”

  “接吻的精髓,不在于去咬对方的唇瓣,而在于嘿嘿嘿,懂的吧,舌头纠缠难道不舒服吗?”

  “楼上的有理,给新手支个招,实在不会的,你就在舌头伸进去,在你对象的嘴巴里画数字8。”

  “抵着他上颚画8,在他口腔内壁画8,反正能画8的地方都可以试试。”

  “还有,接吻的时候,手也别闲着,找一找敏感点,稍稍碰一下,比如脖子啊,耳朵啊之类的,反正因人而异……”

  ……

  看完后宴辞已经满脸通红,甚至有点微微地发烫。

  舌头……舌头伸进谢叔叔嘴巴里吗。

  他记得上次接吻,谢究白就是这样做的,但他不会,怕弄得谢叔叔不舒服,刚才就只是咬嘴唇。

  等下次,他就试试。

  宴辞望着手机浅笑,正要出去看看谢究白,秦臻突然给他发了消息。

  秦臻:组织刚下来的通知,上回你没做完的那个红榜任务,可能不久后要继续做

  秦臻:为了协助你,组织上联络了一个普通人,她表示愿意当我们的内线

  宴辞:所以?

  秦臻:为了后续的任务顺利,组织安排你们见一面

  宴辞打字:好的,时间和地点发我手机上

  秦臻那边沉默了半晌,突然说:要不这次你带上你谢叔叔?

  宴辞下意识蹙眉:?

  秦臻:你不能一直瞒着他。比起到时候突然告诉他,他接受不了,不如你铺垫一下,一点点让他知道你在做什么

  宴辞指尖摩挲着手机壳,低垂着眼想了很久,才回:好,但对方不会介意吗

  秦臻:放心,对方是个中年妇女,人和善又正义,特好的一个人,我会提前跟她打好招呼,你尽管带着你谢叔叔过去

  宴辞:组织那边呢

  秦臻:放心,这就是一次简单的见面,只是让你们熟悉一下,又不涉及任务,没事的

  宴辞回了个好,放下了手机。

  他出了卧室,看见谢究白窝在藤椅里睡得正熟。

  轻手轻脚走过去,宴辞拎起旁边的毛毯,温柔地给男人盖上。

  眼神又流转到谢究白发红的唇上,宴辞想起方才两人是如何炽热地纠缠的,眸色暗了几分。

  窗外风声鹤唳,玻璃窗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音,大雪还在缠绵的下,像一场无声的默剧。

  宴辞满眼温柔,缓缓低下头,伸出舌尖爱怜地舔舐着男人纤薄的红唇,一下一下的。

  他的心脏跳动的剧烈,每一下都像是在倾诉无法安放的爱意。

  又想起贴吧里的内容,他不禁想,为什么要等到下一次呢。

  现在就是下一次。

  于是宴辞趁着谢究白熟睡时,本能微张的嘴,舌头悄悄地溜进了男人的嘴里。

  他心里想着,要画8,就小心翼翼地操控着舌尖,轻轻画着8字。

  谢究白睡得正好,突然觉得唇上有股奇怪的触感,他眉头跳了下。

  大脑习惯性地很快清醒过来,但意识到屋里只有两个人,对他做这种事的,只可能是宴辞时,谢究白生出的一点警惕心又很快湮灭了。

  他闭着眼睛,想着这小孩儿,刚才在外面挺能装,还以为多会忍,原来是假功夫。

  又觉着,宴辞选择偷亲,他要这时候睁开眼,说不准会让对方尴尬,索性就继续闭着眼,装昏睡。

  直到柔软的触感滑进嘴里,然后开始作乱。

  谢究白承认,一瞬间他被亲得头皮发麻,身子都软了。

  能看出宴辞的吻技似乎并不太熟,还在摸索的阶段,但也足够撩拨人了。

  谢究白只觉得心都化成了一滩春水,绵绵密密的痒意从骨子里滋生出来。

  他能感觉到宴辞也很享受,男生的呼吸明显粗重了许多,嘴唇上的动作也变得暴烈和急切起来,像是着急地想要从土地里吸收养分的树木。

  谢究白原来还能演下去,但逐渐地,他的脸开始发红,发烫,眼尾都泛起了湿润。

  终于在宴辞又一次深吻后,他忍不住了,猛地睁开眼。

  把人推开后,顶着满脸情.欲的红潮,咬牙道:“滚起来。”

  宴辞怔了下,随后很自然地在他轮椅旁边蹲下,嗓音低哑地不像话:“谢叔叔什么时候醒的。”

  谢究白胸膛起伏,冷眼睨他:“你是不是有病?”

  宴辞眨着眼,丝毫看不出悔过:“是谢叔叔说的,我可以随时亲吻您。”

  他语气甚至几分理直气壮。

  尤其是那个‘您’字,绝对是故意的,让谢究白原本就发红的脸,更加烧红了几分。

  边说敬语边开搞是吧。

  谢究白直接气笑了:“睡觉你也来?有特殊癖好?”

  喜欢对不动的人这样那样?

  宴辞没说话,只是抬手,轻轻抚过男人发红的唇,眼底温柔又涌动着不明的晦暗。

  谢究白心头一跳,佯装不耐烦地拍掉他的手。

  宴辞反而笑起来,把旁边地上的口袋打开,拿出里面对联和贴画,没事人一样同谢究白说:“谢叔叔,我们把这个贴上过,过几天就是新年了。”

  谢究白懒得理他:“要弄你自己弄。”

  宴辞站起身,按照老板说的,把对联贴在了每一间房的门口,又在窗户上贴上窗花。

  谢究白就半阖着眼,躺在藤椅上看他四处忙活,嘴角却是微微翘起的。

  等贴完了各种东西,宴辞停下来问:“谢叔叔,年夜饭你想在哪儿吃?”

  谢究白:“有关系吗。”

  宴辞嗯了声,拎起手里的小彩灯和氛围灯对他示意:“我把这些挂在谢叔叔喜欢的位置,晚上会很好看。”

  谢究白想了想,懒洋洋地抬手,朝窗台那边一指:“那儿吧。”

  临窗,能看见外面的万家灯火,还能欣赏雪景,而且那块儿刚好有个榻榻米,可以坐着靠着躺着都行。

  到时候点上氛围熏香,放点音乐,开着小彩灯,再喝点酒,就很完美。

  不知不觉,谢究白对新年,已经从漠不关心,到逐渐期待,他自己却没有察觉。

  但宴辞察觉了,嘴角压着一个不动声色的笑,说了声好后,又开始忙活起来。

  小白就跟着他,绕着他的脚下,望着个小脑袋转啊转的。

  谢究白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也不错。

  宴辞在忙活的期间,跟谢究白提了一嘴,想带他去见一个人的事儿。

  谢究白没怎么在意,随口就答应了。

  只是心里稍稍想,宴辞看着内敛且不善交际,没想到有这么多朋友。

  他对宴辞,还是了解太少了。

  —

  到了同约定的内线见面那天,宴辞把谢究白收拾了一番,特意给男人围上了大围巾,把脸都遮挡了一半,又戴上了针织毛绒的帽子。

  从头到脚都裹得严严实实的,熟人都不太能认得出来。

  由于这段时间张院士的精心调理,谢究白的身体好了一些,最先出现征兆的是他的腿。

  再加上宴辞每天都给他按摩,从不间歇,谢究白现在竟然也能走几步了。

  于是在进约定的咖啡馆时,宴辞特意同谢究白商量,让他把轮椅放在前台,他们走着过去。

  这一系列措施,都只是宴辞为了确保,别人不会认出谢究白,事后要查也绝对查不到谢究白的头上,不会给谢叔叔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宴辞是相信组织的,但他并不相信他们找来的所谓的内线人。

  内线并不属于组织的成员,只是在任务很难推进时,从敌方内部找的一个愿意帮助他们的暗哨,所以其实风险很大。

  当然,组织那边为了保护成员,也不会把他们的信息透露给内线,给出去的只是伪造的假身份。

  像宴辞这样,组织重点栽培的人,几乎有十几个假身份。

  ‘谢家收养的孩子宴辞’是他的假身份之一,也是他最真的一个身份。

  宴辞扶着谢究白,一边往里走一边说:“谢叔叔等会儿随意就好。”

  谢究白只以为是宴辞带他来见什么朋友,点了点头:“嗯。”

  宴辞微微一笑,握了握他的手:“有我在。”

  等到了包间,宴辞抬眼就看见一个中年女人在朝他招手,很热情的样子。

  走近了些,他却徒然觉得,这个女人有些面熟,似乎在哪儿见过。

  等到了座位坐下,宴辞脸色已经阴沉得可怖,那双眸子翻涌着压不住的戾气。

  谢究白发觉,宴辞握住他的手,似乎在隐隐发抖,男生脸色也惨白一片,像是正在面临极其恐惧的事。

  作者有话说:

  我来啦QVQ乖乖们下午好,尤其是我QVQ这是大~长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