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芙身体里的那一条蛊虫受邪医控制,然而如今距离西域万水千山,蛊虫感觉到来自邪医给他的压制越来越小。
一路上经过多番试探,终于再确认了邪医已楠漨经离它相隔万里之后,向玉芙的身体发出总攻。
玉芙本来就先天不足,身上有种了毒,如今还被种了蛊,且蛊虫噬体,已经是垂死之像。
陆回在玉芙的身体上连施七十二针,然而却未能压制住她身体里的那一条蛊虫。
邪医炼制出来的蛊虫,都非凡品。
如今失了控,就连晚香这位同样习得蛊术的蛊女都救不了玉芙。
她连夜向远在另一座城池的邪医发出了信号,邪医连夜赶来药庄。
一路上风风火火。
邪医带来了不少人马,都是西域人。
武功一等一的好,还带来了不知道多少瓶瓶罐罐,每一个罐子里,都装着一只奇毒无比的蛊虫。
他们一行人奇装异服,来势汹汹。
来到药庄门前之时,玉芙已经被蛊虫折磨了一天一夜。
陶然居离庄门还有着不小一段距离,邪医站在药庄门前,却风已经把玉芙的痛呼传递了过来。
邪医当即放了一条蛊虫,那条蛊虫是玉芙身体里的那一条蛊虫的母蛊。
让这条母蛊去吞噬玉芙身体里的子蛊,从而缓解玉芙此时所受的痛苦。
邪医带着他带来的人马,匆匆忙忙往温年和余承厉的居所赶去。
他们从庄子外边儿来,药庄里面的路都不是很清楚,不过有一个早就把药庄地形都摸清楚的晚香在,找到正在院子里刻木雕的温年不费吹灰之力。
余承厉在厨房做饭,温年昨晚受了惊吓,今天发了热,余承厉又去做饭哄他吃药了。
温年只抬眼,还没看清来人是谁,就已经被邪医用一只小小的宛如蚂蚁的红色小蛊虫放倒。
邪医看着摔倒在地上的温年,笑的狂热,眼睛里迸发出来的兴奋和激动,是无人理解的疯狂。
没有人知道,他想要得到这个药人想了多久。
没有人知道,他有多么的想要把这个药人身上的血,一点点放干净。
他的血那么不同,那么他身上的那一身骨肉肯定也不是一般人的骨肉,等他研究完了,这个药人的一身骨肉饲养他的蛊虫……岂不美哉?
他一定能成为当世最伟大的大巫!
一定能培养出已经绝世多年的五色蛊王!
邪医拎着温年,带着他带去了玉芙的屋子。
……
陆回身上都是津津的冷汗。
连施七十二针对于陆回的消耗也不小,更何况一天一夜?
邪医径直打开了玉芙的房门,陆回刚刚调换完一次银针的位置,累的面目发红,气喘吁吁。
仿佛刚刚干完什么很耗力气的活儿似的。
邪医看着陆回满面通红的颜色,不禁心里暗道中原的男子就是没有男子气概,竟然连在人身上扎几根针都能累成这样。
真是……没出息!
才耗费多少一点内力,不中用!
陆回看着邪医手里提着的温年,瞳孔一缩。
邪医顺着陆回的视线,看到了自己手里的温年,他还故意上下掂了掂温年。
但温年就像是死过去一样,不管是邪医怎么作弄他,甚至是拧了拧他脸蛋儿上的软肉,力气之大,恨不得把那脸上的一块肉给拧下来,他都毫无反应。
看到邪医的动作,陆回直皱眉。
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门外就突然传来阵阵刀戈声。
邪医原本还有心调笑陆回两句。
门外忽然传来一声惨叫,邪医循声去望,只看到一个西域男子倒地被余承厉踢飞出去的身体,看样子,已经死了。
门外的情形似乎有些不妙,邪医只叮嘱了一声让陆回赶紧为温年和玉芙换血,就匆匆往门外走去。
他不断从身上掏出一些瓶瓶罐罐,打开之后往地上一倒,然后就收回去。
陆回只能看到各种颜色的小虫一闪而过。
是飞的还是钻土的,一概看不清楚。
“那是我爹的庄客,不能出事!”陆回冲写邪医的背影喊道。
邪医背影顿了顿,大概是听到了,不过他没有回头,直直的往前面走去。
手上的温年有些烫手。
陆回赶紧把温年和玉芙放到一起,从玉芙床前的柜子里,掏出他带来的换血的工具。
“唰!”洁白的窗户纸上溅上一道鲜红的,带着热气的血迹。
这血迹伴随着一个西域人的一声惨叫,听的陆回心里一凛。不由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他掏出另外一套金针,照着温年身上的几处大穴刺了过去。
窗户里面是陆回努力控制金针,刺进温年周身大穴,把温年扎成一个刺猬。
窗外是杀声震天,是邪医的狂笑,是烈烈风声,是……余承厉歇斯底里的呼唤。
他喊得好用力,一声一声宛如杜鹃啼血。即使正在施针的陆回看不见余承厉的表情和动作,可只从这一声声的呼唤,陆回似乎就能够体会到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
余承厉喊得嗓子眼儿都冒出血来,但是又硬生生的被他自己吞了下去。
他一剑一剑的挥,剑剑见血。
但是仿佛有无数的人阻隔在他和温年之间。
陆回,陆奎,以及这些杀不尽的西域人。
他迫切的想要把眼前所有的人都杀死,这样,他就能冲进去找他的年年。
他喊的声嘶力竭,也不肯放弃,他忍不住的幻想,他万一把温年醒了呢?
一个字一个字,都是一根长长的钉子,直直的往陆回的心上扎。
年年……年年……
口口声声都是年年。
好像离了温年,余承厉就不能活一样。
陆回的手更稳,更准,心也更沉着。
在温年的腕子上割开一道口子,在玉芙的手上也割开一道……
他做这些的时候心无旁骛。
这些就是他的一切。
余承厉一剑斩断挡在面前的一个西域人。
鲜红的带着热气的鲜血从那个西域人的伤处溅了余承厉一头一脸。
湿湿热热的感觉几乎把余承厉笼罩。
可手中剑杀不完眼前人……
他头一回恨自己学艺不精,恨自己学的不是世间最狂野霸道的刀法,不能大开大合,不能将眼前人全部拦腰斩断。
他……
只想要救出他的年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