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动作太快,许尤一时没反应过来,给了其更进一步的机会。

  富贵像逮住猎物的猛兽,眸底压着能将人淹没的巨浪。

  许尤心往下一沉,顿时慌了起来。

  “富贵!”他抬高音调,又气又急道:“你在干什么?你疯了吗?撒酒疯也要有个度,知道我是谁吗?赶紧给我把手松开,不然这事过后,你立马给我滚,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他语气凶狠,紧咬后槽牙一字一字地说着,让人没办法质疑话语的真实性。

  富贵动作猛然一顿,停下所有动作,垂眸看着许尤。

  即使身体难受到极致,脑海也只剩一根弦岌岌可危地崩着,他依然被许尤那句“再也不想看见你”给吓着了。

  于是拼命压下一切身体本能,怕自己惹怒许尤,对方真把自己赶走。

  “尤哥,我难受……”富贵可怜巴巴看着许尤。

  他身体烫得厉害,肌肉也紧紧绷着:“我好热好热,身体像着火了,有无数蚂蚁在里面爬来爬去,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说着垂下头,用脑袋去蹭许尤颈窝,呢喃道:“但你身上很舒服,只要碰着你,身体就没那么热了……”

  许尤听着这些话,忽然察觉到不对劲。

  撒酒疯不可能撒成这个样子,富贵难受成这样显然不是装的,比起撒酒疯,他的种种反应更像是中了药。

  是去卫生间的时候?

  他当时就觉得奇怪,明明富贵去卫生间前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醉倒在沙发上。

  现在看来,他那会其实已经中了药。

  许尤想着边抬手去摸富贵额头,才发现他额头烫的厉害,本来就不太聪明,照这温度再烧下去,怕是会真烧成傻子。

  “你等等,先让我起来。”许尤着急道:“你中了药,我们得赶紧去医院。”

  他边说边试图坐起身,偏偏富贵此时脑海唯一的弦也崩断了。他意识迷迷糊糊,整个人像坠入火海,唯有抱住许尤才能稍微缓解痛苦。

  “尤哥。”他轻声呢喃。

  一把搂抱住许尤,语气近乎哀求地道:“我真的好难受。你帮帮我,帮帮我好不好?”

  他贴上来的身体宽肩窄腰,一样滚烫。

  这具健壮完美充满男性荷尔蒙的躯体,完全符合许尤对另一半身体的幻想,强大而充满力量感,透着让人难以抵抗的巨大诱惑力。

  尤其许尤今晚也喝了酒,这会酒劲正慢慢上头。

  他心头一阵悸动,原本还算清醒的大脑跟着迷糊起来。

  他鬼使神差地想,和富贵做,自己其实也不亏。

  最重要的是,他不确定现在去医院还来不来得及。且以富贵此时的状态,他也未必能靠自己一个人将其带去医院。

  总不能就这么见死不救吧。

  许尤意志力松动时,富贵已经越来越放肆。

  男人是经不住撩拨的,许尤意志力本就摇摇欲坠,此时更像被一下点着。

  在酒精的作用下,他只想顺应本能。

  窗外夜色正浓,房间内却灯火明亮,清楚映着床上发生的一切。

  许尤精疲力尽,唯一做的是用力全力将灯熄灭。

  这一晚许尤不知是如何度过的。

  他意识昏昏沉沉,连真正结束是什么时候都不知道了。

  *

  次日许尤睁开眼,一下对上了富贵那张英俊棱角分明的脸。

  他此时还沉沉睡着,像是累坏了,呼吸很是平缓。

  许尤怔怔盯着眼前这张脸看了一会,昨晚发生的事在脑海一点点浮现。

  他白皙的脸上印出一层薄红,心里满是懊恼。

  早知道会这样,昨晚他就不该带富贵去酒吧,更不该喝酒。

  要不是喝了不少酒,受到酒精影响,许尤昨晚绝不会放纵自己,真和富贵做了那事。

  清醒状态下,他其实有很多办法能解决昨晚的突发状况,只是酒劲上来,压根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只是懊恼归懊恼,事情已经发生,现在后悔也晚了。

  两人被子下还挨在一起,亲密又暧昧。

  许尤别扭得很,见富贵还沉沉睡着,便悄然挪动身体,想先从被子里出来。

  只是他一动,被折腾一晚的身体立刻发出抗议。

  许尤又痛又难受,猛地停下动作,表情也僵硬住。

  他在这一瞬间,迅速回忆起了昨晚的场景。

  那可真够刺激的。

  许尤也完全没想到,那么听自己话的富贵,到了床上能那么野蛮,没半点停下来的意思。

  若非如此,他身体也不会这么恼火。

  想到这,许尤又气又恼。他明明是为了帮富贵,这狼心狗肺的东西居然恩将仇报。

  他越想越不爽,看着旁边依然熟睡的富贵更怎么都不顺眼,于是直接抬脚踹了对方一下。

  被踹了一脚,富贵竟也没醒,反倒是动了动,自然地将怀里的许尤圈得更紧,被子下的腿也压住了许尤的腿,让他像被对方箍在怀里的抱枕,想动弹都动弹不了。

  许尤气笑了,直接伸手狠狠拧了他大腿一把。

  他这一下拧得够狠,富贵直接被疼醒,睁眼看见许尤还一脸的茫然无辜。

  许尤佯装镇定,隔着被子拍对方紧箍住他腰的手:“松开。”

  富贵愣了下,手下触感实在太舒服,没忍住下意识捏了捏。

  许尤腰一软,喉咙险些溢出声低吟,凶巴巴瞪过去:“信不信我把你爪子剁了?”

  富贵委屈巴巴,连忙将手收了回来,在许尤的眼神警告下,又把腿也收了回来。

  许尤得了自由,冷哼一声,强忍着身上酸痛,挪到床边准备穿衣服。

  但刚掀开被子一角,人还没坐起来,他就暼到旁边的富贵眼睛一下亮了起来,像嗅到腥味的猫一样。

  许尤眼神危险,微笑问:“好看吗?”

  富贵没察觉到那点危险,忙不迭点头,兴致勃勃道:“好看。你皮肤好白,摸起来也好软,特别舒服。你腰后面还有颗痣,特别敏感,一碰就……”

  “你闭嘴!”许尤听他越说越离谱,连忙羞赧打断。

  接着命令道:“你把头转过去,不许看。要被我发现你偷看,就留在这别回去了。”

  这威胁直戳富贵死穴,他最怕的就是许尤赶他走。连忙道:“我、我一定不看。你别把我留在这里。”

  说着立刻背过身去,为证明自己绝不会偷看,还用手蒙住了眼睛。

  许尤见他确实老老实实没回头,这才掀开被子下了床。

  因为两人昨晚战事太过激烈,他衣服直接烂了好几个洞。

  许尤捡起来拎着看了眼,扶额一阵无力,最终抛弃了衣服,直奔浴室而去。

  昨晚完事后没洗澡,他身上黏黏糊糊的很难受,现在只想赶紧洗干净,顺便清理掉身上存在的痕迹。

  浴室很宽敞,进去是面大镜子。

  许尤不经意看了眼,立刻被身上遍布的青紫痕迹吓了跳。

  “属狗的么?”他嘀咕着,转身发现背上也同样布满痕迹。

  许尤一阵无力,走到旁边打开头顶的莲蓬头。

  热水从头顶直接淋下来,许尤认认真真将身体清洗了一遍,最后实在没办法逃避,才姿势怪异地将手伸向了某处。

  忍着羞耻感清洗的过程中,许尤痛得龇牙咧嘴,边咬牙切齿骂富贵。

  洗完澡,他围着浴巾从浴室出来,也没给富贵什么好脸色。

  富贵悄悄暼了他一眼,还记得许尤威胁的话,哪怕对方□□着上身,也一眼不敢多看,赶忙匆匆进了浴室。

  浴室里很快传来水声。

  许尤侧身靠在床头,拿出手机开始下单,让跑腿小哥帮忙买衣服和药膏送过来。

  准备下单时,他眼角余光又暼到地上那件比自己衣服更烂的白衬衣,纠结犹豫半晌,还是骂骂咧咧让跑腿小哥给富贵也买了衣物。

  明明昨晚受罪的是他,却还要花钱给罪魁祸首买衣服,这都什么事啊。

  而且早知道衣服这么快报废,当时就不买了。

  想到这件白衬衣昂贵的价格,许尤不由得一阵肉疼。

  富贵洗完澡从浴室出来,许尤已经理清了思绪。

  他临时披了条薄毯,示意富贵坐下,一副准备好好谈一谈的架势。

  富贵见他这副样子,连忙在床边乖乖坐好,看着可怜乖巧又听话,和昨晚许尤记忆中犹如豺狼猛兽般强势索取的男人截然不同。

  许尤心头冷“呵”了声,想起自己身上那些恐怖吓人的痕迹,完全没把他表现出来的可怜模样当回事。

  为理清昨晚事情经过,他先问了富贵去洗手间的事,听见那杯酒时,立刻明白对方是在什么时候被下药的。

  富贵听完委屈道:“可我是看她喝了之后才喝的,她怎么没事?”

  许尤知道这些常年混迹酒吧的人多少有些小伎俩:“你是见她做了喝酒的动作,但能确定她真的喝了?即使喝了,你又能确定她没偷偷吐出来?”

  富贵被问得哑口无言,垂头丧气低着头,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虽然知道是什么时候被下的药,但人已经找不着了,两人也只能认栽。

  许尤接着认真叮嘱了他一番。

  叮嘱完,便是昨晚发生的事了。

  他咳了咳,用毫无商量余地的语气,郑重其事道:“还有,昨晚只是个意外。你中了药,而我不得不帮你,这绝不代表我们之间的关系会发生变化。所以我希望从现在起,我们都能忘了昨晚的事,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ok?”

  富贵仔细理解过许尤这话的意思,沉默良久,像在努力尝试什么。

  最后一脸为难道:“可是我忘不掉。我刚刚试了下,越是想忘掉那些事,记忆反而越深刻,最后满脑子都是你昨晚的样子……”

  “停停停。”许尤没好气道:“忘不掉就努力忘掉。要是一直忘不掉,你就离我远点,我正好眼不见心不烦。”

  他话说到这份上,富贵哪还敢说什么,无比幽怨看了许尤一眼,委委屈屈道:“你别动不动就说这种话,我听你的还不行吗。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努力去忘记。”

  许尤揉揉眉心,微松了口气,不管富贵能不能忘记,他态度反正是明确的。

  而且不止富贵,他也得赶紧忘了昨晚的事,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两人协商完毕,外边响起敲门声。

  许尤起身去开门,从跑腿小哥手里接过袋子。

  跑腿小哥大概见多识广,全程目不斜视,没表现出半分好奇。

  许尤提着袋子走进房里,将自己衣服取出来,又将富贵的递给他。

  一管药膏这时突然从袋子口滑出来。

  富贵眼疾手快,第一时间弯腰捡了起来。

  在看清药膏名字后,一脸着急问:“硝酸甘油软膏,这是什么?尤哥,你受伤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艰难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