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两人一觉睡到了大中午。

  原臣泽醒来时, 晏渔还窝在他怀里睡得很香,呼吸一起一伏的,有时候睫毛会突然颤动两下, 不知道梦到了什么。

  他撑起一只胳膊安静地看着,不自觉神情变得温柔了许多。

  过了会儿晏渔也醒了, 看见原臣泽在看他, 眼皮扇动了下, 又闭上。

  胳膊一抬, 勾着原臣泽的脖子把他往下拉,呢喃道:“再睡会儿,宝贝。”

  原臣泽听到宝贝那个词, 眼角抽动了下,但还是顺从地躺回被窝。

  外面的雪下得很大, 连绵地在地上铺了好厚一层。

  寒风也刮人得很, 在室内还能听见呼呼的风声。

  但被窝和爱人的怀里很暖和,让人打心底觉得安心、踏实。

  晏渔下意识抱住原臣泽, 将他的头揽在怀里,手一下一下地抚摸着他的头发,安抚似的:

  “我的宝贝,以后就真的是我们老白家的宝贝了。”

  原臣泽没忍住说:“别叫那个词。”

  晏渔闭着眼笑, 想反问他‘那叫什么’。

  又生怕这人像上次一样跟他杠起来,让他叫老公, 索性直接闭了嘴。

  “好,不叫。”

  原臣泽挠了下他的腰:“不饿吗,起床吃饭。”

  晏渔勾着他的下巴把他脑袋抬起来, 直勾勾地看着他, 语调暗示暧昧:“还没吃饱?”

  原臣泽僵了瞬, 他不太能理解,这么肉麻的话这人是怎么说得出口的。

  他突然有点恶趣味儿,学着晏渔的样子,也抬手挑起他的下巴:“昨晚没满足?”

  晏渔果然也僵了下。

  他不自觉想起昨晚。

  晏渔边想,边微红了脸,但他仍然直视着原臣泽。

  眸中带笑,眉眼含情,有种不知死活的勾人:“今晚再来?”

  原臣泽眸色一沉,想起昨夜这人似火炭一样的体温,就觉得呼吸都急促了些。

  一直以来他都少有发泄,哪里体会过这样,就多贪了几次。

  原臣泽一把捂住晏渔那双正试图勾他的眼睛,哑声说:“休息两天。”

  晏渔眨了眨眼,长密的睫毛就在他手心挠啊挠的,反而更加勾得人心痒。

  “为什么?你不喜欢?”

  原臣泽无奈,有些败下阵来:“你就这么喜欢?身体吃不消。”

  晏渔顿了下,拿开他的手,放在唇边,伸出舌尖轻轻扫过他的指尖,唇角微弯,故意惹火:

  “我当然喜欢。”

  他又一转话头:“你身体吃不消?我让阿姨做点好的给你补补。”

  原臣泽牙都要咬碎了:“我说的是你的身体。”

  这人怎么开口这么招人恨呢,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他索性抬手,猛地拍了下晏渔。

  晏渔顿时浑身一僵,身子都抖了两抖,他快速捉住原臣泽作乱的手:“嘶,别,好疼。”

  原臣泽看他微蹙着眉头忍俊的样子,不禁笑了,亲了他一下:“所以让你休息下。别贪。”

  晏渔慵懒地抬眼看他:“是我贪吗昨晚。”

  原臣泽挑眉,不说话了。

  晏渔突然凑上去亲了他一下:“走吧,起床啦懒猪,早饭是赶不上了,吃中午饭吧。”

  原臣泽从床上坐起来,正要穿衣,发觉自己身上很多痕迹,青的紫的,一片一片的。

  又想起昨晚这人做的恶,抬眼看了晏渔一眼。

  发觉晏渔身上还算不错,唯独脖颈,密密麻麻的,看着就让人密集恐惧症要犯了。

  主要是原臣泽喜欢晏渔脖颈上的小兔子纹身,真的很可爱,也喜欢他细白优雅的脖颈。

  尤其是到了那时,晏渔会情不自禁得用头抵着枕头,脖颈微微后仰。

  漂亮得一塌糊涂。

  还有晏渔肚子腰上那一片,也有很多红印。

  晏渔察觉他的视线,自己低头看了看,慢悠悠地绽开一个笑:

  “喜欢?好看吧。”

  他指尖轻轻划过那些红痕,又说:“我小时候学过一段时间民族舞,对身体柔韧度要求很高。”

  “腰是练习得最多的地方,所以又细又漂亮。”

  却又不失力量感,覆盖着一层很浅的薄肌。

  原臣泽眸光深邃,目光一寸一寸地摩挲过去:“嗯,喜欢。确实漂亮。”

  晏渔又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凑近贴着他耳朵,呢喃着细语去勾他:

  “下次开个灯?”

  原臣泽瞬间脸爆红,觉得口干得紧。

  这、这人怎么能大白天堂而皇之地这样呢。

  原臣泽回头看了他一眼,结果发觉晏渔也是一脸通红,觉得他可爱,又好笑。

  原臣泽:“……你要是自己都觉得羞耻,这话可以不用说的。”

  晏渔才不,他就喜欢玩儿刺激的,挑战一下极限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他起身下床,一大片白晃晃露出来时,纵然两人已经做过最亲密的事,原臣泽还是心猛地一跳,别开了眼。

  他背对着晏渔穿好衣服,两人一起出了房门口。

  下楼的时候,晏渔很自然地牵住原臣泽的手。

  原臣泽压着嘴角,不动声色的回握他。

  两人刚在早餐桌上坐稳,管家就突然急匆匆地进来说:“先生,秦家来人了。说是秦老爷子不好了。”

  原臣泽手里的筷子啪嗒一声掉了。

  晏渔安抚地握住他的手,才抬眼跟管家吩咐:“叫司机备车。”

  管家:“已经叫了,司机把车开到门口了。”

  晏渔牵着原臣泽的手,一边往外走一边问管家:“有没有说什么情况,昨天秦伯伯来参加婚礼还看起来好好的。”

  管家跟在他们身后:“秦家的管家说是,回去后突然就病倒了。”

  “他们把人送到医院,正要通知原先生,结果秦家的几个儿子赶来医院,直接把秦老爷贴心用的几个人,都控制了起来。”

  “还没收了他们的手机,不允许他们跟外界联系。”

  秦管家是出去交住院费,回来后远远看见病房情况不对,先一步离开了医院,偷偷来庄园报的信。

  原臣泽只觉得有些天旋地转。

  他没经历过亲人离世,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感觉。

  外公要是去了,他在这个世上就再也没有亲人了,孤零零的一个人。

  晏渔看他脸色发白,心疼得紧,抱着他的腰上了车。

  车上秦管家也在,看见原臣泽就开始哭:“少爷,老爷现在就靠着你了。”

  原臣泽稍稍定了定心神,这才问他:“到底怎么回事儿。”

  秦管家说:“其实此前秦家就不好,老爷九十岁大寿前,他知道你要创业,想着以后给你留的财产,怕他几个儿子趁着他还没死就动手脚,所以就偷偷转移了一部分产业。”

  “那次寿宴上,老爷在房间里单独给你的,就是秦家三分之一的产业。”

  原臣泽回忆了下,那天他回去后就把那些东西放了起来,想着是外公给的,不到关键时刻他不想拿出来用。

  秦管家接着说:“后来秦家几个少爷察觉到了,就开始明里暗里搞些小动作,老爷每天跟他们打太极,操心得很,身体也越来越差。”

  “昨天参加婚宴还好好的,今天一下就病倒了。”

  “秦家几个少爷说,老爷可能会改遗嘱,留下什么遗言,但老人病了脑子会不清醒,所以要把病房控制起来,以免有些居心不良的人动手脚。”

  原臣泽安静地听着,脸色冷得吓人。

  很明显他这几个舅舅,要防的居心不良的人,就是他。

  他们分明就是不想让原臣泽见秦家主,然后自己趁机做手脚。

  谁知道他们会用什么龌龊的手段,去欺负一个九十岁高龄的老人,逼他改掉遗产分配。

  原臣泽一点都不在乎那些财产。

  但他生气,他气外公这么大年纪了,还要因为他,受这帮阴险小人的肮脏气。

  临了了要死了,都不能走得舒坦。

  一个二个不记得父母的养育之恩,成天想着算计父母那点财产。

  晏渔同原臣泽牵着的那只手,被他握得生疼。

  知道原臣泽情绪不好,晏渔亲了亲他手背,安抚他:“没事宝贝,我们马上就到了,别着急。”

  原臣泽深吸了一口气,垂眸发觉晏渔的手都被他握得一圈发白,才恍然地放松了力道。

  他也亲了亲晏渔的手:“疼吗?怎么不说疼。”

  晏渔朝他微笑摇头:“不疼的。”

  他也想为原臣泽分担一些,哪怕是以这种方式。

  原臣泽被他安抚一通,心情终于平复下来。

  他是第一次这样乱了方寸,可能是因为,以前都没有一个让他这么挂心和在意的人。

  晏渔一边照顾着原臣泽,一边在手机上给父母和大哥发消息,让他们帮自己准备点东西。

  最好把家里养的保镖也带几个过来。

  秦家那几个儿子,上次婚宴就瞧着不是几个好惹的货,混得一批。

  到时候闹起来,原臣泽铁定会吃亏。

  晏渔就先准备着,看他们谁到时候不想好好说话。

  车子很快在医院门口停了下来。

  原臣泽拉开车门,长腿一迈,大步往秦管家说的病房赶去。

  他远远地在走廊上,就看见走廊尽头他那几个便宜舅舅守在门口。

  几个人围成一团,似乎在商量什么。

  原臣泽直接过去,居高临下地在他们面前站住脚:“让让。”

  几个舅舅抬头,看见是他,都互相对视几眼。

  随后默契地把病房门口堵得更死。

  大舅:“大外甥,你外公正病着呢,昏迷中,你进去他也不能跟你说句话。”

  二舅也搭腔:“就是,还是不要去打扰老人家休息了。”

  原臣泽像棵松柏立在那儿,话不变:“让让。”

  大舅:“嘿你这孩子,怎么说不听呢,你进去要干嘛,能干嘛,他都一个活死人了——”

  话还没说完,大舅就被原臣泽的眼神刀了一下。

  那眼神凌厉得很,像是能把人活剐了。

  大舅半张着嘴,硬是没能把后半句话说出来,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原臣泽抬脚就要往里面走,其他两个舅舅眼疾手快,一个进屋赶忙把门关上,一个在外面把他拦住。

  二舅是个笑面虎,陪着笑脸说:“外甥,你也是个明白人,肯定清楚我们今天为什么要堵你。”

  原臣泽倒是没想到他这么坦然,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

  二舅:“这是秦家,我们几个儿子跟老父亲之间的事儿,你一个外甥,就别来掺和了,对你也没什么好处是吧。”

  他话里话外意思很明显,就是在说,原臣泽不姓秦,所以这件事他是个外人,没有资格和立场来管。

  看来这个二舅才是最难对付的。

  二舅望了一眼原臣泽身后的晏渔,笑眯眯的:

  “你看看,你现在有白家,你什么都有了,何必再跟我们争秦家这点东西呢是不。”

  原臣泽不想跟他们废话,就算他说秦家的东西他都不要,这些人也不会信。

  目前最首要的,还是先见到外公,确保外公没事儿。

  他们越是拦着,越说明里面有猫腻,原臣泽面色又冷了几分。

  “让开,我最后说一遍。”

  大舅和二舅都有点发怵,但还是挡在门口:“咋,你难道要打你舅舅?”

  原臣泽怒极反笑:“你们可以试试。”

  大舅脖子一缩,他胆子比较小,觉得这外甥还真有可能干出那种事儿。

  二舅看他退缩,恨铁不成钢地低声吐了句:“怂货。”

  他往前了两步:“何必呢大外甥,就算动手……”

  二舅话说到一半,看见晏渔也往前了一步,面带微笑地护在原臣泽身前。

  虽然晏渔是笑着的,但却总让人觉得笑里藏刀,毛骨悚然的。

  二舅猛然清醒过来。

  现在这个外甥可不像以前那样不值钱,人背后有白家撑腰,要动他必须得慎重考量,惹怒白家的后果。

  他把后半句话咽了下去,改口说:“还是不要动手,多伤了亲戚情分啊。”

  晏渔牵住原臣泽的手,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那就请几位舅舅,让一让?”

  这声舅舅喊得大舅浑身直发毛,他们哪儿当得起白家的儿子一声舅舅啊。

  现在人心情好,喊一声舅舅,要是惹毛了,那指不定会落到什么下场。

  大舅赶紧拉二舅:“算了,让他们进去吧。”

  他凑过去压低声说:“横竖现在老爷子昏迷着,他们见着了能干啥?”

  原臣泽耳朵很好,他听到大舅很小声的说:“我们又还没做什么,他们拿不到把柄。”

  原臣泽眉头顿时蹙了下,眸色沉得吓人。

  这群孙子打算做什么?

  晏渔察觉他气场不对,用指尖轻轻勾他的掌心,安抚似的一下一下摩挲着。

  三个舅舅把门口让了出来,原臣泽他们刚要进去,晏渔的大哥白十君,就带着几个身强力壮的保镖来了。

  舅舅们面面相觑:“你、你们想干什么……”

  白十君友好地勾住大舅的肩膀,把他往走廊上带:“聊聊?”

  大舅眼角一抽一抽的。

  这,这他也不敢说不想聊啊。

  二舅和三舅,几乎是被保镖架着跟在白十君的身后的,他们脚都离了地面了,都不敢扑腾。

  病房内,晏渔让两个保镖在门外守着,他又把门关上了。

  原臣泽坐在病床前,看着外公罩着呼吸机露出来的半边脸,那样苍白,他就觉得心里一揪一揪的。

  晏渔轻轻揽住他的肩:“会没事的,我们给外公找最好的医生。”

  原臣泽没说话。

  他现在倒是不但心找医生治病的事儿,他最担心的的是那几个舅舅。

  很有可能这次外公突然生病,就是这几个舅舅干的。

  根据秦管家说的话,原臣泽不难揣测,他们是想要趁着老人病了,用一些手段,把秦家的财产都瓜分了。

  瓜分完了呢?那自然是最怕秦家主再醒过来,让他们的心血白费。

  所以他们想做什么,一切都不言而喻。

  原臣泽第一次觉得,自己长了颗黑心肝挺好的,这让他总是能很轻松看破别人最坏的恶意。

  病房不大,但原臣泽却觉得很空荡,孤零零的落寞。

  晏渔把他的所有细微表情都看在眼里,心里一阵一阵的疼。

  这个人,总是学不会来依靠他。

  有什么事什么情绪,都自己憋着。

  是因为还不爱他吗?

  他想要原臣泽爱他,而不是单薄的喜欢。

  晏渔突然有一股挫败感。

  他蹲下身,仰起头望着原臣泽,用手捧住原臣泽的脸:“宝贝,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我们商量一下。”

  他试图去引导爱人,说出心里的想法。

  原臣泽垂着眼:“我那几个舅舅,一定是想趁着外公昏迷做手脚。”

  晏渔牵起他的手亲了亲:“那要我把病房封锁了吗?”

  白家掌控的行业很广,这家医院也有投资,封锁一间病房轻而易举的事儿。

  而且只要原臣泽开口,他有办法让那几个舅舅彻底闭上嘴滚蛋。

  但原臣泽自尊心强,性子孤傲,所以没有征得他的同意,晏渔不敢私自做什么。

  原臣泽摇了摇头:“防贼是一件很难的事。”

  毕竟贼在暗处,你在明处,你也不知道贼什么时候就来偷东西。

  要一直防着他们是一件持久、且很消耗的事情。

  但凡什么时候疏漏了,贼就有可能趁机而入。

  而且,贼想要下手的方式,多不胜数,总会有他们想不到、防不住的方式。

  所以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把贼都抓起来,从根源上杜绝他们能动手的可能性。

  晏渔想了下:“那咱们,直接抓贼?”

  原臣泽点头,很喜欢晏渔每次不用他开口,就能同他不谋而合的这种默契。

  问题有了出口,他眉眼都舒展了些。

  “要抓贼,首先就要做陷阱。”

  引诱贼进圈套。

  原臣泽看向晏渔:“能帮我弄一个微型监控器吗?不容易被人察觉的那种。”

  他想了想:“还要一间休息室,杂货室也行,不要占用病房。”

  晏渔牵起他的手,吻着他的手背,莞尔一笑:“乐意效劳,我的宝贝。”

  原臣泽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嫌弃地把手收回来:“肉麻得我想揍你。”

  晏渔假装一脸受伤的看着他:“才结婚一天,你就厌了吗。”

  原臣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去干活,把门口的保镖也带走。”

  人太多,贼怎么好下手。

  晏渔眨眨眼,无辜地站起身:“好吧。”

  他走到门口,突然又折返回来,掐着原臣泽的下巴,强势地低头去亲吻他。

  亲完了餍足地舔着唇,眼里漾着笑意:“我走了,要想我哦。”

  原臣泽面上不显声色,耳朵却悄悄地红了。

  这人开了荤后,是越来越厚脸皮了。

  明明以前亲他,还会手足无措,害羞到发抖,纯情得不行。

  现在明晃晃就敢在医院做这种事。

  但不可否认,原臣泽心里也是甜滋滋的。

  等晏渔走后,一个医生推门进来,看见原臣泽警惕的神情,他很恭敬地问候了声,表明自己是白十君带来人。

  原臣泽这才放松了些。

  医生给秦家主做了全面检查,随后简单交代了下情况:

  “老人家主要是脑部的问题,具体的等会儿我会把报告发给你看,年纪这么大了,动手术风险很高,所以建议不要动手术,调养一段时间再说。”

  原臣泽:“那他什么时候会醒?”

  医生:“看情况吧。”

  原臣泽没再多问,这医生是白十君带来的,总不会有问题。

  治疗上的事儿他也帮不上忙,横竖有医生,他还是先操心‘抓贼’的事。

  等医生离开后,几个舅舅也回来了。

  他们刚才被白十君警告了一通,现在也不敢态度太强势。

  几人站在门边,互相使眼色,最后还是大舅先开口:“小泽啊,你看这都是咱们家的事儿,犯不上把白家扯进来吧。”

  原臣泽看了他们一眼:“嗯,我也是这么想的。病房里人太多,会打扰外公休息。”

  几个舅舅松了口气,他们原本还怕原臣泽仗着白家两个公子撑腰,把病房控制了呢。

  那他们就什么也做不了,等老爷子醒来,说不定他们手里已经拿到的产业也要被收回去。

  见原臣泽退让一步,他们便也退让一步,不能把人逼得太急。

  二舅:“小泽啊,以后你想来看外公,舅舅们不拦着你。”

  “但为了公平起见,大家都别单独跟老人家相处,你懂我的意思吧?”

  原臣泽心底冷笑一声,当然懂。

  他们就是怕万一单独相处时,谁做什么手脚。

  这几个舅舅虽然看似是一个阵营的,实际上他们也互相不信任。

  尤其是二舅,心眼最多,他就是借着原臣泽的幌子,来把这个协议说出口,摆到明面上来。

  其实是怕大舅和三舅私底下搞小动作。

  原臣泽:“可以。我最近很忙,可能没什么时间来看外公。”

  大舅立马说:“这没事儿,你尽管去忙,有我们在呢。”

  原臣泽假装神色哀伤地往病床上看了一眼,然后离开了病房。

  他知道三舅悄摸地跟在他身后,这几个舅舅不确定他离开了医院是不会放心的。

  所以原臣泽是真的走了。

  他回了趟家,收拾了一些衣物,还有洗漱用品,打算一并带到医院去。

  这是一场持久战。

  后来原臣泽一次也没去看过外公,但他一直在隔壁的休息室。

  微型监控器晏渔已经让医生偷偷带了进去,放置在了不易被察觉的地方。

  原臣泽就什么也不做,每天盯着监控的画面。

  他就装出一副放松的模样,让几个舅舅以为他真的忙得没时间来看外公,放松警惕,好趁机下手做点什么。

  晏渔在旁边看着,心里计算着,原臣泽已经十几个小时没睡了,有点心疼:“休息下,我帮你看着。”

  原臣泽摇摇头:“我看着吧。”

  晏渔怕他累垮,说不出的焦心:“这点事,你还信不过我?”

  原臣泽:“不是信不过,是自己盯着比较安心。”

  晏渔无奈,却只能默默陪着他:“你是想让他们放松警惕,以为你真的忙,没时间去看外公,然后引诱他们对外公动手脚?”

  原臣泽:“嗯。”

  防贼太难,不如钓鱼执法,一锅端了。

  只要抓到他们下手的证据,直接就以谋害罪或者人身伤害罪送警察局。

  到时候他也能名正言顺把外公接到白家去修养,几个舅舅再没理由来纠缠。

  他这间房离外公的病房也近,几个舅舅搞什么小动作也可以及时制止。

  晏渔不再劝了,他把头轻轻搁在原臣泽的肩膀,又扭头在他耳朵上亲了下:“那我陪着你。”

  原臣泽心里一软:“嗯。”

  过了两天

  原臣泽盘算着也是时候去看看外公了,不然那几个舅舅该起疑心了。

  他整理了下,正要推开病房的门,却听见几个舅舅正在房间里说些什么。

  大舅:“现在又该怎么办?之前说好的,买通老宅的阿姨,给爸的饮食里动点手脚,让他病一场。”

  “结果还没下手,爸就突然自己病了。”

  三舅:“这不挺好的吗,还省的我们动手了。”

  大舅:“可咱们当时只是打算让爸虚弱一些,然后给他打一点致幻剂,骗着他签了遗嘱。”

  “现在他病得这么重,醒都醒不过来,咱们要怎么办?”

  原臣泽拳头已经攥紧了,眼底沉得吓人。

  二舅又说:“还是原计划呗,看看有没有刺激人神经系统,让人短暂醒来的药……”

  “幸亏小泽那孩子不经常来看爸,不然咱们也不好下手,肯定会引起怀疑……”

  原臣泽听到这里,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他回到了监控的房间,把门关上后,忍不住嘭地一拳锤在墙上。

  正在小睡的晏渔被惊醒了,抬头看到男人颓丧又愤怒的样子,还有泛红的手,他心里说不出的不是滋味。

  晏渔走过去,从后面轻轻抱住原臣泽的腰,试图安抚他:“没事,嘘……没事的……”

  原臣泽咬着牙,身子都在颤抖。

  他静默了好一会儿,转了个身,把晏渔抱在怀里,脸埋在他温热的脖颈间,试图寻求一点安慰和温暖。

  原臣泽:“我恨不得冲进去杀了他们。”

  晏渔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发,又亲着他的侧脸:“那不行,他们不值得,脏了宝贝的手。”

  原臣泽把人抱得更紧了,胸膛剧烈起伏着,可以看出他情绪的汹涌。

  晏渔任由他抱着,挪着步子把人往床边带。

  两人都坐在遖鳯獨傢了床上,晏渔才稍稍推开一点,去看原臣泽发红的手。

  他眼底满是怜惜,亲了亲原臣泽的指尖:“下回你要出气就打我吧。”

  原臣泽看向他:“我又不气你,我打你做什么。”

  晏渔垂着眼,不想跟这个从来不知道爱惜自己的人说话。

  他一遍又一遍地吻着原臣泽的伤口,那样虔诚、心疼。

  原臣泽看着晏渔专注又受伤的样子,心里有些动容,忍不住抬手一把将他揽入怀里。

  原臣泽:“怎么了?”

  晏渔:“没。”

  原臣泽睫毛微颤,他知道晏渔是心疼了。

  他又因为晏渔的难过,而被牵动了情绪。

  这是原臣泽头一次真切地体会到,情绪掌握在别人手中的感觉,那种不由自主和无法掌控。

  原来他不知不觉中,已经有这么喜欢晏渔了。

  原臣泽轻声说:“下次我不揍墙了。也不乱发脾气了。”

  晏渔推开他,又捧住他的脸,凑上去含住他的唇瓣吸吮。

  一边同他接吻一边说:“不是不发脾气,我喜欢你跟我发脾气,但我不喜欢你伤害自己。”

  原臣泽神情温柔了许多,也扣住晏渔的后脑勺回吻,回应他:“好。”

  两人新婚后刚开了荤,又好几天都待在医院,没怎么亲热过了。

  这一番温存,就逐渐变了味儿,越亲越觉得要不够,欲望一被挑起来,就像是大河决了堤,怎么也压不回去。

  原臣泽呼吸粗重,松开人呢喃:“别……别来了。”

  晏渔心跳也跟打鼓似的,他还勾着原臣泽的脖子,用唇瓣摩挲着男人的下巴。

  (……)

  晏渔抱住他,把脸埋在他脖颈间轻声问:“还好吗。”

  原臣泽眼神都还是迷离的,无法聚焦。

  他抬手抚摸着晏渔的脑袋,嗓子干哑得不像话:“怎么会这么多,跟谁学的。”

  晏渔此刻也正在羞耻缓解期,他脸红得没法看,也不想让原臣泽看见他露怯,所以迟迟不肯从原臣泽怀里出来。

  他轻声说:“自学的,我厉害吧。”

  原臣泽忍不住笑了下:“嗯。”

  两人都放空了一段时间,原臣泽才想起什么,犹豫着:“要我,帮你吗。”

  晏渔浑身一僵,耳朵更热了,不自觉把脸埋得更深:“不用。”

  他自己也难以置信,刚才只是看着原臣泽愉悦的样子,他就……

  这让他有种说不出来的挫败感。

  为了面子,他决不会让原臣泽发现。

  可能也是这段时间累着了,原臣泽舒缓过来后,就慢慢睡了过去。

  见他睡着了,晏渔才撑着起身,拿着自己的衣物去厕所间换。

  边换边觉得难以接受。

  他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光是看着爱人那样,就陷入那种状态。

  但不得不说的是,晏渔也感觉到了心理上难以言说的快.感。

  他太喜欢那样的原臣泽了……

  原臣泽睡了一觉后,醒来时晏渔正坐在窗边,开着电脑处理文件。

  他胳膊撑着脑袋,安静地欣赏着,脸上挂着浅淡的笑意。

  晏渔察觉他的目光,扭头对他笑:“醒了?”

  原臣泽点点头,又想到什么,同他说:“外公的主治医生你认识吗?能想办法让他帮我一个忙吗?”

  晏渔:“之前就已经换成了我阿哥的人了,你想让他做什么可以直接跟他说。”

  原臣泽哦了声,从床上起身,理了下凌乱的衣衫。

  在把皮带扣回去时,不免又想到些什么,耳朵发红。

  晏渔:“你现在就要去?”

  原臣泽嗯了声,走到门口又突然折回,很自然地搂过晏渔的腰,吻了他一下。

  晏渔因为这个吻愣神了好久,不自觉发笑,跟吃了蜜糖一样甜得心跳都加快了。

  原臣泽很少主动吻他,所以晏渔有些惊喜。

  离开房间后,原臣泽找医生谈了下。

  现在这样僵持着也不是个事儿,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所以他要主动出击。

  原臣泽让医生等会儿稍稍暗示一下几个舅舅,大意就是说外公再也醒不过来了。

  按他的了解,那几个舅舅肯定会狗急跳墙,忍不住动手的。

  聊完后,原臣泽同医生一起去看了外公。

  病房里他那几个舅舅成天守着。

  倒不是多孝顺,而是怕老人家突然醒了,要是自己不在,让别的人趁机做点什么捡了便宜,那多不划算。

  见原臣泽跟医生进来,他们客气地招呼了两声。

  医生很郑重地给老人家做了一系列检查,面色逐渐有些凝重。

  几个舅舅在旁边看着,一颗心也提了起来。

  “医生,我爸他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好些?”

  医生摇了摇头:“不太乐观,照这个情况看,以后可能就醒不过来了。”

  原臣泽坐在一旁,看着几个舅舅先是面面相觑了一番,随后他们眼里闪过喜色,但很快又有些着急。

  大舅:“怎么会醒不过来呢?那会……去世吗?”

  医生看了他一眼:“不会,老人家可能是脑补问题,身体其他地方的机能还算是正常。”

  “虽然醒不过来,但我们每天会给他输营养液,起码还能活个两三年。”

  二舅和三舅听到这个话,顿时脸色就不好看了。

  老爷子醒不过来,那他们在这个期间瓜分掉的秦家产业,就不用还回去。

  但是老爷子一直睡着,不醒也不死,那秦家剩下的产业都在老爷子名下,他们也拿不到。

  如果是突然死了……那他们就有办法收买律师,篡改遗产,拿到秦家其余的产业。

  人总是贪心不足,总想要更多。

  二舅和三舅心里瞬间就有数了,两人对视一眼,眼底黑沉一片。

  大舅:“那麻烦医生了,医生慢走。”

  大舅送走了医生,正要张口说什么,突然瞥见原臣泽还在屋里,顿时噤了声。

  原臣泽假装哀伤,起身替外公改了盖被子。

  随后一副承受不住的样子,朝几个舅舅简单说了几句,让他们照顾好外公,就出了病房。

  二舅等他走后,还特意朝门口望了望,确定没人,才回来同其余两人商议。

  此时原臣泽快步回了房间,打开监视器和窃听器。

  晏渔也放下手里的活儿,坐过来跟他一起看。

  几个舅舅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开始谋划。

  二舅:“爸这个样子,我看他活着也是受罪……”

  三舅:“对,不如我们……”

  大舅怕得缩了下身子:“别了吧,那可是犯法,抓到了不得了。”

  二舅慢悠悠地说:“只要我们三个拧成一股绳,谁也不说,谁知道这件事?”

  三舅:“对,何况老人家,年纪本来就大了,有个生老病死很正常。”

  二舅:“国外不还有安乐死这一项吗,咱们只是让爸走得更轻松点,他骄傲了一辈子,也不想老了死前还躺在床上,让别人伺候屎尿吧。”

  大舅还是犹犹豫豫的:“可……可,这事儿我做不来……”

  二舅有些不耐烦了:“又不用我们亲自动手,收买医生就行。”

  “到时候让对方随便打一剂不致命、却能悄无声息地让人死掉的药,事后再作假开个自然死亡证明……”

  三舅:“对,事情不就掩盖过去了?”

  大舅:“可哪个医生愿意做这种事儿,万一对方不肯,还把事情捅出去呢?”

  二舅:“就刚才那个医生。放心吧,他会的,只要钱到位了,没什么不能的。”

  原臣泽关掉了画面和声音,安静地坐在那儿。

  只是握成拳头的手,骨关节都开始泛白。

  即便这是自己一手策划,就是为了逼着这群孙子下手,好抓住他们确实的证据。

  但亲耳听到他们如何去谋害自己的亲人,他还是恨得想冲出去直接把人活剐了。

  晏渔握住他的手,一点点掰开拳头,同他十指交扣:“会没事的,医生是我们的人,我会让他好好看着的。”

  原臣泽不想说话,心里愤怒又疲惫,他就那样望着窗外发呆,像一个木头人。

  晏渔轻轻扳过他的头,捧住他的脸,柔声说:“宝贝,难受别一个人憋着,我在,我一直在。”

  (……)处为删减的内容。。。。。。

  我来啦~乖乖们下午好,尤其是我QVQ

  (……)为删减,老规矩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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