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其它小说>弗朗西斯的小偷>第一百三十四章 撒娇

浴室里断断续续的流水声,被打翻在地的洗发水萦绕起的芬芳,在晨露未晞中带着无限旖旎的美好。

当然,这一切只是看似美好,对于朗闻昔来说却是相当的痛苦。

还没完全醒神的朗闻昔,一边摁着付斯礼的脑袋,搓揉着他满脑袋的泡沫,一边哈气连天的问道:“付斯礼,医生说你的手什么时候可以沾水?!”

付斯礼哭笑不得地举着自己缠着纱布的手,说:“祖宗唉,我这才包扎了三天,还早着呢!”

朗闻昔闭上了惺忪的睡眼,重重地叹了口气,随手抄起花洒打开了水龙头,水浇下来的一瞬间,付斯礼吃了一嘴的泡泡水。

“嗷~朗闻昔~”付斯礼挣扎了一下,水花甩了朗闻昔一身。

朗闻昔立刻捏着付斯礼的后颈,命令道:“别动!冲干净得了。”说完,朗闻昔将干毛巾搭在了付斯礼的脑袋上,“坐这里,别动。”

朗闻昔虽然嘴上嫌麻烦,但看到付斯礼单手洗头时的狼狈模样还是会心疼。

于是,在付斯礼的‘撒娇男人最好命’的软磨硬泡之下,朗闻昔成功化身了‘洗头大哥’这一大早就跟打仗似的。

这一顿折腾后,朗闻昔的瞌睡劲儿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连带着起床气也好了不少。

朗闻昔用毛巾将付斯礼的头发揉成了半干的状态,他举着吹风机调侃地问道:“这位先生,吹发要加二十。”

付斯礼既好气又好笑地回头看着朗闻昔,他的那副俨然进入了角色的架势,让付斯礼萌生了一种‘该配合他演出’的想法。

“黑店抢钱呢!”

朗闻昔掂了掂手中的吹风机说:“没钱你来洗头!?”

“真没钱,不信你摸摸。”付斯礼本来就光着个膀子,他还硬拉着朗闻昔的手往自己的身上摸。

朗闻昔也不知怎么的,平时没少揩付斯礼的油,这会儿一碰到对方的皮肤,脸就不自觉得发烫了起来。反应过来的朗闻昔有种吃了哑巴亏的感觉,“当心,告你耍流|氓!”

“你打110,咱能立马出警。”付斯礼凑到朗闻昔的面前,在他的耳朵边比着电话的手势。

朗闻昔拍开付斯礼的手,将他按回了椅子上,“明狄怎么没把你两只手都划烂!”说着,便将吹飞机风力调到了最大。

“……”付斯礼突然的沉默,让朗闻昔有些在意是不是自己的话说得太过火了,朗闻昔调小了风速,试探性地问道:“生气啦?”

“没有。”付斯礼看着镜子中的朗闻昔,“明狄死了。”

“啊?”朗闻昔一愣,他记得那天付斯礼是押着明狄出来的,那时候他看明狄只是肩膀受了伤,怎么会说没就没了,“原因是?”

“急性砷中毒,应该是自己提前吃下的。他……按照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条,属于是故意杀人罪,且情节严重,依法是要执行死刑的。”付斯礼靠在朗闻昔的腹部,仰头看着他。

朗闻昔停下手中的吹风机,低头回望着付斯礼,“对面的望远镜也是他弄的吧?”

“怎么猜到的?”朗闻昔的敏锐程度让付斯礼有些好奇。

“从乔小洋他们被困电梯那件事猜到的,既然这些都是他做的,那么大概率窥视我们的人就是他了,不然怎么把时间拿捏得那么刚刚好的呢。”

和付斯礼想到了一起,“不做刑侦可惜了。”

“我要是哪天灵感枯竭了,就自己开一个私家侦探社,特聘你当大侦探,我给你当助手。”朗闻昔兴致勃勃的说道。

“我不去。”付斯礼表示拒绝,并开启了普法小课堂,“私家侦探社在我国是不合法的,这很可能会侵犯到个人的隐私权和肖像权。”

“所以,电视剧演的都是假的咯。”

“对啊,不过……我的助手先生,你能帮我分析一下为什么万俟安和明狄要举办那一场‘最后的葬礼’。”付斯礼琢磨了很久,还是决定问问朗闻昔他是怎么看待那场所谓的‘艺术展’的。

“你们不是已经看了我发过去的视频嘛,万俟安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其实,她的艺术表现方式很像是在模仿达明安的装置艺术,只不过又融入了一些达利的超现实主义,也……在暗示这种艺术的营销所带来的利益。万俟安应该算是以洗钱为目标中,所种下的‘苗’,养熟之后就成为了他们的‘摇钱树’。”朗闻昔对于艺术圈中的灰色地带还是知道一些的,这似乎更像是一种公开的秘密。

“然后呢?”

“我听一个艺术社会学的老师提过,这个方式最早盛行于梵蒂冈,后来扩散到了周边的国家。其中就有西班牙,西班牙算是艺术的大都会,很多具有影响力的画家都是西班牙籍的,所以公众的认可度还是非常高的,这也造就了艺术家的价值性。”朗闻昔搓了搓手指,继续说道:“不过,这种名不副实且明码标价的艺术,在那个圈子里早就屡见不鲜了。”

朗闻昔自我调侃着,“比如我,学历背景加上推荐获奖,顶着一张东方的面孔在现在的欧洲艺术圈里,还是很少见的。一张画卖上六七位数,我自己都觉得可笑,有些人喜欢听故事,有些人只是在拿你当枪使。”

朗闻昔靠在洗手台前看着付斯礼,付斯礼伸手将他圈揽到自己的身前,故意问道:“所以,不想当枪的你回来了?”

朗闻昔有些不高兴地捏住了付斯礼的鼻子,“我劝你谨言慎行,给你一次重新说的机会。”

“我的驴崽子,只能为了我。”付斯礼收紧手臂,将朗闻昔圈进了自己的怀里。

朗闻昔的手指抚上了付斯礼的眉眼,低声说道:“其实,我也没有信心……我甚至还给自己留了个后路。”

“……”付斯礼仰头望静静地望着朗闻昔,他的心里很清楚,如果当时自己没有去接受朗闻昔,那以朗闻昔的性子,他是会彻底离开。他们都不是那种会死缠烂打的人,朗闻昔的决绝他不是没有体验过。

“不过,我现在没有了,我把毕尔巴鄂的画室转手了。”朗闻昔说完后,也从付斯礼的怀里离开了,他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

这个事情就发生在昨天,为此他和成寒大吵了一架,成寒说朗闻昔是恋爱脑,为了一个付斯礼做到这个地步,到底哪里值得。

朗闻昔记得成寒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朗闻昔,你敢保证付斯礼能跟你在一起一辈子吗?

——朗闻昔,你们的关系有法律的保护吗?在这里你们根本没有合法的关系,你和他甚至不能在彼此的病危通知单上签字。

——朗闻昔,你为了一个男人,放弃你之前的事业,你的脑子被门夹了吧?

——我不反对你们在一起,甚至双手双脚投赞同票,可是你也要想清楚了,给自己留条退路比什么都管用。

——你那个画室还不到150平,我接了,赶明我就找人租出去,画室的牌子也给你折掉,你的那些小画稿还往国内寄什么寄,统统给你扔了,哭去吧你。

——猪都不长恋爱脑,你倒是长了一个。

朗闻昔决定的事情,是不可能再被拉回来的,他已经想好了自己接下去的路,或许没有之前的光环加持会让他有些履步为艰,但至少这能让他尽量远离那个腌臜的圈子。

毕竟,他的爱人是一名警察。


“周天有时间吗?”付斯礼边说边将买回来的早餐摆放在了桌子上。

窝在沙发里打盹的朗闻昔,揉了揉眼睛,赤着脚丫就往餐桌跟前跑,付斯礼将拖鞋提溜到朗闻昔的跟前,嘱咐道:“穿上拖鞋,你都三十了,又不是十八岁。”

“积点儿口德吧。”朗闻昔捏着小笼包子往嘴里塞,付斯礼啧了一声,“手也不洗?”

朗闻昔眉头一皱,“我又没出门,我自己摸自己的东西,洗什么手。”

就这一点儿跟原来的他一模一样,付斯礼还是会忍不住从现在的朗闻昔身上找他过去的影子。

“对了,你刚问我什么来着?”朗闻昔吃着东西,嘟嘟囔囔地问道。

付斯礼拉开椅子坐下说:“哦,你周天有时间吗?”

“有啊。”朗闻昔点了点头。

“贾一衡还记得吗?”付斯礼问道。

“记得,高中那会儿跟你一个篮球队的,他还有个小女朋友,是你的同桌。”朗闻昔对于付斯礼的每一件事情都记得非常清楚。

“他俩周日要结婚了,你、跟我一起去吧。”付斯礼说完,抬眸望向了朗闻昔。

这?!他不会是想要公开吧?

朗闻昔愣住了,刚塞到嘴边的包子落进了豆浆里,渐了他一身。付斯礼赶紧抽了纸张纸巾,替朗闻昔擦了起来,“烫着没?”

朗闻昔回过神,接过了付斯礼手中的纸巾,“没,不烫了。我自己擦。”

“朗闻昔……”

朗闻昔低头喝着豆浆,有些不敢看付斯礼,只是附和一样的“嗯?”了一声。

“我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和我是恋人的关系,在没有具体实质性东西能够证明我们的关系之前,我希望身边的每一个人都为我们证明。”付斯礼非常认真地说道。

付斯礼迟迟不见朗闻昔的反馈,所幸伸手捧起了朗闻昔的脑袋,嘴角沾满的豆浆朗闻昔看起来有些可爱。

付斯礼没忍住笑了出来,他在朗闻昔的唇角轻轻地吻了一下,问道:“回答我,要和我一起去吗?”

”……那你再亲我一下,我就跟你去。”朗闻昔目光灼灼地看向了付斯礼。

付斯礼笑着揉了揉朗闻昔的头发,低头在他的唇上烙下一吻。

——抱歉,请你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