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儿，你进去就和他们说说当时你们看到了什么就行，我在外面等你。”朗闻昔拍了拍乔小洋的肩膀，尝试着让他放松一些。
乔小洋点了点头，揉着毛衣的袖口，和尤拓一同进了询问室。
付斯礼特意交代了卢峥，问话的时候语气稍微柔和一些，胆儿小。
所以，卢峥在问话的时候尽量夹着嗓音，跟对学龄前的小朋友说话似的口吻，问道：“别紧张哦，麻烦描述一下当晚发生的经过吧。”
“我们……从工作室里出来就坐了电梯下去，我们车是停在小区外面的，就摁了一层。大概到了12还是11层的时候，有一个穿着黑色帽衫的男的上电梯，他是在七层下的。他特别的奇怪，他下电梯的时候，背对着我们挥了挥手。”乔小洋和尤拓都认为电梯的事故和地下停车场的爆炸都与这个男的脱不了干系。
‘背对’和‘挥手’两个关键词被卢峥敏锐的捕捉到了，某个熟悉的场景又一次重现在了脑海中，“能大致描述一下那个男人的样貌和体态特征嘛？”卢峥试图让乔小洋回忆起对方的样子。
“个头不是太高，年龄看着也不大，娃娃脸、眼睛挺大的、嘴唇很饱满……其余的，我不……不知道怎么描述。”乔小洋说完，尤拓立刻补充了一句，“他上电梯的时候，笑了一下，有颗虎牙。”
“嗯，对。”乔小洋立刻点了点头。
听完乔小洋和尤拓的描述，这个人的形象已经完全和自己知道的明狄重合在了一起。
“那之后呢？”卢峥继续问道。
“他一下去，电梯就失灵了。径直下降到地下停车场，大约1个多小时左右，就听到有人在外面鬼喊鬼叫。”尤拓面无表情地描述道，语言精准又概括。
鬼喊鬼叫？！乔小洋差点没被尤拓一本正经的形容逗笑，好在严肃的气氛让他收敛住了。
卢峥轻咳了一声，问：“具体……鬼喊鬼叫了什么？”
“他觉得爆炸很好玩，把我们困在电梯很有意思，他认为这是一种娱乐，甚至是在满足他的某种癖好！”尤拓几乎是咬着牙说着，他一想到昨晚那个疯子的恶劣行径，就恨不得揍死这人渣。
卢峥也听出了尤拓话中的怨气，尤其是这种扑克脸说出冷冰冰的话时，周围的空气都掉了好几度。
“两位稍等一下。”卢峥没再细问，他现在有些急于求证自己的想法。
一出门，卢峥就看到付斯礼等在门口，他上前附在付斯礼的耳边说了自己的想法后。
付斯礼从档案袋里拿出了明狄的照片，递给了卢峥。卢峥接过照片回到了询问室，他将明狄的照片推到了乔小洋的面前问道：“你们看看，是照片里的这个人嘛？”
“是他。”尤拓斩钉截铁地回应。
乔小洋迟疑了一下，说：“虽然……虽然长得一样，但是却又像是两个人，这个照片里的，一点儿工具性都没有，可我们看到的那个人……感觉像个变|态。”
卢峥揉了揉额角，在他印象中的明狄像是PDST后的‘小可怜’，根本和他们口中的行凶者挨不上边儿，这种极大的反差感也让他感到诧异。
朗闻昔和阿佩伦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等着乔小洋和尤拓。付斯礼给卢峥送完照片后，就过来和他们打了个招呼。
“午饭出去吃还是在吃食堂？”付斯礼问道。
“都行。”朗闻昔说着，将水杯递给了付斯礼，问道：“喝水吗？我看你忙了一个早上。”
来自‘媳妇’的关心最受用了，付斯礼乐呵地伸手去拿水杯，可水杯的盖子并没有拧紧，热水直接洒了他一裤子，连同手中的档案袋也遭了殃。
朗闻昔连忙找纸给他，付斯礼将档案袋丢给了在一旁打游戏的阿佩伦。
阿佩伦接住档案袋的时候，那条存放在自封袋中的chocker从没有栓绳的档案袋里滑了出来，阿佩伦捡起chocker的时候，愣了一下。
这？！
阿佩伦拎着自封袋中的chocker前前后后地看着，朗闻昔提醒他，“这是人家的机密文件，赶紧放回去！”
阿佩伦似乎没有听进去朗闻昔的话，他聚精会神地盯着chocker，他见过这个东西。
付斯礼用开玩笑的口吻对朗闻昔说：“哎，你儿子这是对女孩子的东西感兴趣啦？”
阿佩伦显然是听到了付斯礼的话，立刻反驳道：“这个东西，女孩子用的，不是的。”阿佩伦并没有将语序整理好，听起来有些不好理解。
“啊？”付斯礼不明白阿佩伦要表达什么，但朗闻昔了解他，“他的意思是，这个链子不是女孩子带的。”
付斯礼愣住了，他们从在停尸间外墙处捡到这个东西的时候，岳越就说这个是choker，是女孩子佩戴的一种饰物，自那以后他们再也没有将它与别的东西联系到一起。
突然被阿佩伦这么一说，他也有些好奇，那这个东西会是什么？
“那你认为它是什么？”付斯礼问道。
“我见过这个，在很多很多年……呃、之前……”阿佩伦边说边比划着，他平常很少说长句子，“我见到和这个一样、嗯……不对，也不完全一样，这个后面没有数字，我见到的有数字，是在一个……呃，怎么说，就是我那时小，他大一点的哥哥的脖子上。”
付斯礼和朗闻昔都愣住了，阿佩伦从小到大都在西班牙，如果他见到的真是这个东西，难道……现在这个物品的主人在国内？这么凑巧吗？
“那你记得上面是什么数字吗？”朗闻昔问道。
阿佩伦回忆了一下说道：“嗯……好像是阿拉伯数字87，刻上去的。”
87？！付斯礼接过阿佩伦手中的‘chocker’，黑色丝绒带子上挂着银牌一面是光滑的，另一面是拉毛的，个别几处确实有雕刻的痕迹，是特意又磨掉了。
这个里面的信息量太大了，外厅并不适合说这些事情，付斯礼当即将两人带着进了办公室。
“你还记得当时看到这个东西时的细节吗？”付斯礼追问道。
“细节是什么？”这个词要表达的含义超出了阿佩伦对于汉语的认知范畴。
朗闻昔立即解释，并补充说道：“就是你还记不记得带这个东西的人是什么样子的？他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比较奇怪的话，或者是有没有什么话让你印象比较深刻，还有周围有其他的人或者别的事情发生吗？“
“我就记得我很饿，他给了我吃的，他……他说他很羡慕我。”
“啊？”这是什么逻辑？！朗闻昔一脸疑惑，“为什么？”
“他说他没有名字，羡慕我有名字，他只有代号是87。”阿佩伦想了起来，“哦，对了！他还说他们在18岁的时候才有名字。”
代号87？！付斯礼看着手中的银牌子，这哪里是岳越口中说的时尚单品‘choker’，这分明是带在脖子上的‘狗牌’。
如果87是组织里的代号，那么这个东西掉落的位置也太过于巧合，难道任晓云偷尸一案也和这几起案子有关联？
这个组织到底在这些案子里充当多少的角色，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就在付斯礼思索的时候，朗闻昔试图让阿佩伦回想一下，对方的年龄和样貌特征。
“就是……嗯……哦，我们之前还看到过他呢！”
“啊？？？”
“啊！？”朗闻昔惊讶地问：“什么时候？”
“就是我开车，陪你买画材，在路边便利店停下的时候……我说看到了一个认识的人。”阿佩伦回答道。
“你用你能说出的词，大致形容一下他的长相可以嘛？”付斯礼对于阿佩伦的汉语水平还是抱有一丝怀疑的态度。
阿佩伦用手在自己的喉结下方比了一下，“大概这么高，瘦，不胖。”
付斯礼目测，大概一米七五左右，“长得呢？”
“脸小、眼睛大、嘴巴小、眉毛不粗、鼻子差不多吧。”阿佩伦尽力地形容道，但这说了跟没说一样，也太笼统了。
付斯礼听完，一个头两个大。他拿出纸笔递给了阿佩伦，说道：“你大致能画一下。”说不行，不会画也不行吧，好歹身边有一个会画画的干爹在旁熏陶着呢。
朗闻昔冷笑了两声，小声嘀咕道：“那还不如他用嘴说的强。”
阿佩伦也跟着尴尬地笑了笑，“嘿嘿……我干爹就教我画过‘丁老头’。”
就在他们陷入对外面形容的困局时，那边乔小洋和尤拓的询问结束了，卢峥带着他两进入了办公室。
阿佩伦一眼就看到了卢峥手上拿着的照片，他盯了两秒后，指着照片对付斯礼说道：“是他。”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阿佩伦，那照片上的男孩，正是——明狄。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一闪一闪亮晶晶，好像许多小眼睛……呵呵……”
“你闹那么大的动静，打算怎么收场？”
“管好你自己吧，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