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秋南明显愣了下,似是没想到这句话能从蒋归舟的嘴里说出来。
兄弟两的关系自始至终也没有真的闹掰过,且在大多数的情况下都是蒋归舟单方面向江秋南挑衅示威,江秋南对他向来都很忍让,说是宠爱也不为过。
蒋归舟忽然放缓了态度,别扭巴拉地说出示好的话语,江秋南的心顿时就软了下来,什么脾气都没有了。
他看了蒋归舟几眼,随后转身走回到客厅坐下,对蒋归舟说:“给我拿套干净的睡衣和一条新内裤,牙刷毛巾也给我拿新的。”
蒋归舟刚刚一时脑热只想着留人,现在才发现,自己家里根本就不具备留人的条件。
他没有随便让人留宿的习惯,更不可能会多预备新的洗漱用品供客人使用。
蒋归舟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抬手把衣挂上的外套拿了下来,“我去楼下超市给你买。”
江秋南跟着起身,“我陪你一起,你不知道我的尺寸。”
蒋归舟露骨地在江秋南的下半身打量了一番,“你什么尺寸?多大啊我还买不着你的码?”
话说得撩贱又不要脸,江秋南没理他,越过他先打开门走了出去。
楼下有一家24小时营业的小超市,东西不多,但常用的物品还是可以买到的。
江秋南往提篮里放了一盒牙膏,一套两根的牙刷和两个牙杯,一盒两条的男士内裤,两条毛巾,还拿了些饮料和小零食。
小篮子被装得满满当当,江秋南拎着去收银台结账。
蒋归舟无聊地靠在柜台旁边的冰柜上刷手机,看到江秋南走过来,主动上前扫码付账。
江秋南没跟他争,偶尔让他花点钱也没什么,反正他也不算缺钱。
两人拎着袋子往回走的时候,彼此间都没说话,因为都有点不太适应当下这个氛围。
兄弟两长这么大,似乎还从来没有一起逛街的经历,这么亲密无间地走在一起,甚至一会儿还要睡到一张床上,都是以往未曾有过的经历。
蒋归舟心里有种麻痒的感觉,这种隐秘而又期待的快感拉扯着他的神经,让他莫名有些小兴奋。
回到家中,蒋归舟把袋子放到桌面上,把东西都倒了出来,问江秋南:“怎么都买了两份?”
江秋南说:“剩下的都给你用。”
哦吼,情侣款。
神奇的念头在蒋归舟心底升腾了起来,随后他又强行把自己掰直了——不对,是兄弟款。
江秋南的手机忽然响了,他顺手接了起来。
此时屋内很静,两个人站得又近,江秋南的手机有些漏音,蒋归舟断断续续地也听了个大概。
是江明艳打来的电话。
先是问江秋南今天有没有给秦思威辅导功课。
江秋南把晚上补课的情况简单地说明了一下,说基本情况不太好,已经跟她妈妈沟通过了,数学要重点补一补。
江明艳应该是跟秦思威的妈妈通过电话了,知道今晚是在蒋归舟家里补的课。
她嗔怪地问江秋南怎么去了蒋归舟家,让他以后不要把秦思威带到那里去,别给小女生带来不好的影响。
江明艳又问江秋南什么时候回家,江秋南说不回去了,后来又补充说自己明天一早要去跆拳道馆兼职,这边离上班的地方近一些,时间太晚了就不折腾了。
江明艳没办法,叮嘱了一句让他以后别总去蒋归舟家里,就挂断了电话。
江秋南这个电话接得坦坦荡荡,也没避着蒋归舟。
手机挂断后,蒋归舟冷笑着抬眼看江秋南。
“怎么着,你妈是不是觉得我这是个毒窟,谁来谁中毒是吧?”
江秋南没直接回答,只是让他别想多。
“要么你也走吧,江秋南,省得被我带坏。”
不知道为什么,蒋归舟的心底忽然升腾起一股怨气,莫名就想冲着江秋南撒气。
“刚不是你邀请我留下来住的么?怎么,现在又要赶我走?你怎么想一出是一出?”
“我脑子抽了行不行?现在我又不想让你住了,你立刻走,打车费我报销。”
江秋南抬眼看他,眼神很冷静。
“蒋归舟,别抽风,我不欠你的,我也没那么想过你。”
蒋归舟笑了起来,表情看起来有点凶。
“你是没那么说过,但谁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说不定跟你妈想的一样,都觉得我有病,我不配,我是个垃圾,对吧?”
江秋南嘴唇微动了几下,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他转身把桌上的东西拿了起来,准备去卫生间里放置好。
蒋归舟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你去哪?”
“去洗澡。”
“我话还没说完呢,你跑什么?心虚?”
江秋南深吸了一口气,“你能不能别抽风?一会儿一个样,什么毛病?”
“我就这样,我本来就有病,你们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我说了,我没那么想过,不要把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往我头上扣。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自己最清楚,干吗这么不自信,你需要向别人证明什么?蒋归舟,你已经成年了,可不可以成熟一点,别再那么幼稚了?”
江秋南说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砸在蒋归舟的心槛上。
是啊,他不是一向都是一个人挣扎着长大的么?没用谁操过心,也不需要谁关注。
什么亲情、家庭,那不都是他曾经弃之如敝履的东西么,有什么可在意的。
可蒋归舟就是很生气,尤其当江秋南轻飘飘地说出他幼稚、他抽风、他无理取闹的时候,蒋归舟胸口那团火就不可遏制地升腾了起来。
他用手抵着江秋南的脖子,猛地往前一推,瞬间就把人按在了柜门上。
江秋南的后背重重地撞了上去,发出一声闷哼,手里拿着的东西也散落了一地。
他看着蒋归舟,眼神里没有一点惧色,仿佛无论他对自己做出什么,他都不会感到意外,他更不会在乎。
这眼神深深地刺痛了蒋归舟的心。
他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对着江秋南说:“别、他、妈、教、训、我,你、不、配!”
“哦,”江秋南的语调都没变,“我不配,谁配?这个世界上是不是没人管得了你了?你算老几?”
蒋归舟愣了一下,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从江秋南的嘴里说出来。
他玩味地在江秋南的脸上睃巡了一圈,拇指又在他的嘴唇上轻轻磨蹭了一下。
“江秋南,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对你怎么样?”
江秋南直视着他,“那你想对我怎么样呢?”
蒋归舟嘴角挑起,一抹痞笑挂在了脸上,“我真的觉得挺神奇的,咱两明明是相同的基因,为什么你跟我却如此的不同?这些年你到底是怎么长大的,江秋南?你怎么就这么欠干!”
这话说得其实挺狠的,语气也有些欺侮的性质在。
任凭哪个男生听到另一个男生说自己欠干,尤其那个人还是自己的亲弟弟时,心里都会不好受的吧。
蒋归舟没想那么多,单纯只是想把这股由江秋南身上引发的火气悉数抛还给他而已。
结果江秋南压根不在意。
“哦,那你干啊?”
蒋归舟:“?”
他闭了闭眼,复又睁开,眼底带了一丝愠色,“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江秋南又一字一顿地说:“我说,那、你、干、啊!”
语调是平静的,态度却是挑衅的。
蒋归舟脑海里有什么东西炸了起来,一股热流从丹田处冲了上来,让他的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他掐着江秋南脖子的手都紧了紧,江秋南费力地吞咽了一下,深喘了一口气。
这口气仿佛喘在了蒋归舟的头顶上,一股热气喷涌而上,直冲天灵盖。
“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
说罢,他下身往前一抵,膝盖顶住了江秋南的腿,右手上移,虎口掐住江秋南的下巴,头微微一偏就吻了下去。
江秋南的呼吸明显停滞了一瞬,但他却没有挣扎,只是微闭了双眼,认命似的承受了这一吻。
说是吻,或许不太恰当。
蒋归舟是带着发泄的情绪啃上了江秋南的嘴。
手上的力度很大,掐得江秋南喘不过气来。
嘴巴又被蒋归舟堵住,又啃又咬。
他紧咬着齿关忍受着来自蒋归舟的攻击,呼吸忽急忽慢,有些头晕。
可能是他隐忍的喘息声点燃了蒋归舟的欲火,他松开了嘴,微微拉开了唇间的距离。
“张嘴——”
说话时的嗓音喑哑,似是在用力压抑着什么情绪一般,隐忍到狂躁。
江秋南也没反抗,齿间微微露出了一条缝。
蒋归舟灵敏地感觉到了,嘴唇一贴,舌尖探了出来,顺势挤进了江秋南的口腔。
一路侵略、肆意扫荡,蒋归舟的吻技就像他的人一般,暴躁且疯狂。
以前都没发现蒋归舟的舌头那么长,江秋南都觉得自己快要口腔高潮了。
这个吻持续了很长时间。
从最初的粗暴、发泄,到后面的缠绵、试探。
蒋归舟像是找到了什么乐趣一般,一只手抱着江秋南不肯撒手,嘴巴不停地变换着方位和力度,去探索江秋南的嘴。
等他的怒意平息了,也玩够了,这才不情不愿地松开了怀里的人。
他垂着眼睛看着江秋南,挑衅地问他:“你是不是还挺享受的?好手好脚的,怎么不推开我?还跟我亲了这么久?你还真是欠干——”
江秋南眼神迷离,像是被亲得失了神,听到蒋归舟此番混账话语,也并不生气。
“我不跟‘残疾人’一般见识。”
蒋归舟气笑了,他右手下移,在江秋南的屁股上捏了一把,“说什么呢?再挑事试试看?”
江秋南扭了下身子,把下半身挪开了些距离。
他伸手往蒋归舟身上一推,力气有些大,把蒋归舟推得后退了一步。
“让开,我要去洗澡。”
说完,他便弯下身子捡起地上散落的物品,转身走向了卫生间,连个眼神都没给蒋归舟。
直到卫生间的门被“嘭”的一声关上了,蒋归舟才回过神来,他不屑地“切”了一声,想起江秋南那清清冷冷的背影,觉得这个人真的很拔屌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