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门边的贺家兄弟看着刚刚孙雅兰砸向裴霖的硬盘。
他们想趁乱藏起来,但是裴志达也一直盯着,他们作为外人,还是没敢乱动。
很快,警察们带着孙雅兰开着警车走了。
裴志达上前弯腰捡起硬盘,而后看向贺修两兄弟还算温和说:“今天的事有劳贺家两位公子了,按理说,是该留你们吃饭的,但家中突生变故,改日,我一定亲自请你们吃饭。”
贺州看着被裴霖护在怀中安抚的裴裕莘,不想走。
但是贺修知道,他们必须得走。
他礼貌道:“裴叔叔客气了,我和裴霖是朋友,应该的。”
他又说:“天色的确不早了,我就先带着我弟弟回去了。有任何需要,裴叔叔你尽管让裴霖联系我。”
裴志达说:“好,慢走,我就不送了。”
贺修点头,而后带着贺州离开。
他们才走出去几步,就听裴志达不怒自威,道:“今日之事,但凡我在外面听到一点风声,我必以污蔑诽谤之名告得他倾家荡产、锒铛入狱。”
这话既是说给裴家的佣人听的,也是说给贺家兄弟听的。
贺州脚步一顿,但是贺修没有迟疑,只行事如常拉着贺州走得更快。
听到佣人们齐声说是,裴志达才示意管家关上大门。
他朝裴裕莘裴霖走去。
他的语气还算平静说:“你们两,跟我到书房来。”
裴裕莘又是一哆嗦,一切发生得太突然,裴裕莘真的没反应过来。
不过,就算再过几个月,遇到现在的情况,他也还是会害怕。
本质上,他是害怕裴志达的。
在他的成长过程中,孙雅兰给他灌输裴志达多么厉害的同时,也会将裴志达做过的那些对不起孙雅兰的事对着他发泄。
他知道裴志达的花心,知道裴志达的绝情,更知道裴志达的手段之狠辣。
看着被吓到呆滞的裴裕莘,裴霖心疼得不行。
但此刻不好说话,也不能将裴裕莘抱在怀中安抚。
他只能虚虚揽着裴裕莘的肩膀,带着他跟着裴志达上楼。
进入二楼的书房,裴志达还算温和说:“瑞泽,把门关上。”
裴霖不得不松开裴裕莘,回头去关门。
他关上门回头的瞬间,裴志达走到裴裕莘面前,他拿着手里的硬盘,厉声质问裴裕莘:“你给我说说,你大哥什么时候强奸你了?”
“这里面是证据是吗?是你大哥强奸你?还你和你妈一起算计了你大哥?”
裴裕莘又是一哆嗦,他红着眼眶看着裴志达,眼泪大滴大滴地掉。
裴裕莘想不通,明明他父母双全,但他怎么感觉他突然就没有爸爸妈妈了呢?
裴霖一怔,毫无形象几步跑到裴裕莘身边,将裴裕莘护在身后。
“有什么和我说,别吼裕莘!”
这句话,裴霖也是吼出来的。
裴志达一愣,难以置信看着裴霖。
从他今年五月得知江慧和他分手后不到半年生下一个儿子,再到他在六月初找到裴霖,再到他认回裴霖。
裴霖一直对他都是尊敬敬仰的,但是此刻,裴霖却因为裴裕莘跟他大吼大叫。
裴志达的权威遭到了极大的冲击和破坏。
他很生气,想打人,手掌已经扬起,在对上比他高小半个头、腰板挺直、面容坚毅的裴霖,他还是泄气了。
他只有裴霖这一个儿子,他裴家的香火还要裴霖来传承延续。
许久,他回到办公桌前坐下。
他将手里的硬盘推向了裴霖。
“我可以不追究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也不插手你们的关系。”
他叹着气,仿佛瞬间老了几十岁,“瑞泽,你长大了,也比我想象的更有本事。”
他说,“瑞泽,只要你能将我老裴家的香火延续下去,不管你私下怎么玩,我都不管你,我的一切,我也照样都给你。”
他不可理喻又说:“我在外面还有个女儿,再过几年就十八了,你要是喜欢,我也可以介绍她给你认识。”
别说裴裕莘,就是裴霖这个当事人都是一惊。
裴霖想骂人,但是他忍了。
他还得接住裴志达的人脉和权势来彻底摆脱贺立诚的约束。
忍了又忍,裴霖与裴裕莘十指相扣,这才看向裴志达说:“我喜欢的是裕莘,不是和我有血缘关系的所有人。”
裴志达气压有些高,很想骂人,但是他忍住了。
他扶额,敷衍点头,“嗯嗯嗯,我知道了,你要是不想,我不会把她带到你面前来。”
“嗯。”
裴霖坦然拿过硬盘,“爸,那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带裕莘去吃饭了。”
裴志达很头疼,但却什么也没说,只挥手示意他们去。
他全程没有多看裴裕莘一眼。
两人快走到门口,他又叫住裴霖,“瑞泽,”
裴霖停下脚步,回头看他,裴志达说:“你也不小了,我这段时间给你安排一些门当户对的女子,你抽时间去见见。”
不等裴霖拒绝,他又说:“你喜欢外面的女人也行。”
他又说:“只要你能给我抱回一个大孙子,哪怕你要和你弟弟结婚,我都亲自给你们做证婚人。”
裴霖真的是被裴志达对传宗接代的执着笑到了。
既然裴志达这么想要大孙子,那他就非不给,非让裴志达断子绝孙。
不过,当下还得拖。
至少得等裴志达解决贺立诚后,他才能和裴志达摊牌。
“我在外面没有女人,爸你安排吧,我会去见。”
裴志达大喜。
裴裕莘却是一怔,他心中仿佛有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就在刚刚瞬间熄灭了。
裴志达笑着点头,“好,药厂的风头过了,我就给你安排。”他心情大好,挥手说,“去吃饭吧。”
他又问:“钱还够不够花?”
不等裴霖回答,他拿起手机,瞬间,裴霖的手机响起短信提示音。
裴霖不想和他多待,裴志达的一言一行,都是在往裴裕莘心上插刀。
“爸,你要是有时间的话,查查我妈的车祸吧。”
见裴志达一愣,他又说:“虽然档案中显示我妈和你离开后立刻和贺立诚结了婚,但我十分肯定,和你分开后,我妈没有过要和任何一个男人建立亲密关系的想法。”
“我被贺立诚以儿子的身份接到身边培养,也是我十岁那年,我妈车祸去世后。”
裴志达一惊,想要追问,但是裴霖却不欲多说。
他不再犹豫,带着裴裕莘转身走了。
*
走出书房,裴裕莘加快速度,他想远离这里,远离有关裴家的任何人。
但是才转身,就被裴霖拉住了手腕,扯到怀里。
裴霖抱着他,凑到他耳边小声说:“裕莘,相信我,我不会和任何人生孩子,这辈子,我只要你。你也只有我,往后余生,我们既是兄弟,也是爱人,我们彼此相依为命好不好?”
裴裕莘一愣,说不感动、不动容是假的,但是,他能相信裴霖吗,能相信有着裴志达一半基因的裴霖吗?
他突然发现,他虽然看过裴霖详细的简历,却依然对裴霖一点都不了解。
他不知道裴霖妈妈的车祸,也不知道裴霖和贺州的爸爸贺立诚的关系。
甚至,裴霖自己给他的简历,都刻意隐去了裴霖和贺立诚的渊源。
裴霖也没打算在这时候将这些都告诉裴裕莘,但是他更怕裴裕莘多想。
他知道裴裕莘没少看小说,也知道一些套路。
要是裴裕莘因为他没有及时解释而误会跑路,难找是小事,裴裕莘在外头吃苦受罪是大事。
何况,贺立诚还没有解决。
虽然是法治社会,但他还是怕贺立诚狗急跳墙,找不到他就拿裴裕莘开刀。
“裕莘,跟我回我们的小家,我把一切都告诉你好不好?”
裴裕莘又是一愣,他抬头看着裴霖,忍不住又哭了,“你是真的想过要和我过一辈子吗?”
不等裴霖回答,他又说:“你才二十二岁,一辈子还很长,你真的不会像裴志达抛弃你妈、厌恶我妈一样对待我吗?”
他紧紧抱着裴霖,“哥,我没有爸爸妈妈了,我只有你了,虽然你一直在给我安全感,但我还好怕,我好怕你过段时间发现我一点都不好,就不要我了。”
“我很没用,我什么也不会,还不能吃苦,我还不男不女,哥,我一点都不好,”
裴霖心都碎了,裴裕莘这么优秀漂亮的一个人,他还拥有显赫的家世,他本该是高贵自信的代名词。
却因为裴志达和孙雅兰这对失败的父母变得这么患得患失、小心翼翼。
想着也已经摊牌了,裴霖直接将他抱起,用他们常用的那个面对面拥抱的姿势。
“裕莘,你很好,你会的也很多,不要轻易否定自己。性别不是缺点,无论是女孩、还是双性,这都不是判断一个人好坏的依据。”
“生成双性不是你的错,生成双性,你也没有错。”
裴霖抱着裴裕莘去到他的房间,拿了一件他的大衣将裴裕莘裹着,抱着他径直出了门。
裴裕莘这一天过得太艰难了,他还有些感冒。
被裴霖抱着,他完全放松下来,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
下楼时,遇到了准备下楼吃饭的裴志达,裴志达一愣,但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提醒裴霖下雪了,嘱咐裴霖开车注意安全。
裴霖应了一声,还说可能会在那边多住几天才回来。
裴志达也没说什么,只说过年还是得一家人一起吃顿饭的。
裴霖承诺过年会带着裴裕莘回来,而后就抱着裴裕莘走了。
他将裴裕莘安置在后座,开着车缓慢朝市中心的公寓去。
等他抱着迷迷糊糊的裴裕莘到达公寓门口时,贺修和他叫来的医生都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贺修想说话,但是裴霖连忙做了个禁声的动作,让他先别说话。
他上前用指纹开门,抱着裴裕莘先进去。
他抱着裴裕莘坐在客厅沙发上,先让医生给裴裕莘检查。
医生给他量了体温,又听了心跳,测了血压和心率。
其他都正常,就是体温达到了三十八点七度。
打针好得更快,医生在配药时,对裴霖说:“他身上可能还有伤,你抱他去卧室,把他衣服脱了好好检查一下。”
这个医生裴霖不太熟,但是贺修却很熟,她这么一说,贺修瞬间懂了。
他咳嗽了一声,对裴霖说:“别傻坐着了,让你去你就去。”
他看了眼公事公办的医生,别扭说,“着重检查下面,可能有撕裂之类的伤。”
他这话一出,面若冰霜认真配药的医生停下动作,看向他似笑非笑说:“也没听谁说过贺大少学过医,这是见多识广?还是身边经常有人这样,久病成医?”
她这么一阴阳怪气,裴霖也明白了。
比起八卦,他更担心裴裕莘的身体,明明他和裴裕莘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干,怎么会撕裂?
“失陪。”
裴霖说着,抱着裴裕莘大步走进卧室,还关上了门。
将裴裕莘放到床上,又将空调温度调到最高,抱着裴裕莘坐了几分钟,等屋子里热起来,裴霖才一件件脱去裴裕莘身上的衣服。
上身没有什么异样,但是下身。
当他脱去裴裕莘的内裤,看到他红肿,撕裂到有些流血的小穴时,他气得眼睛都红了。
他不过离开了三四个小时,裴裕莘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在裴家别墅里就敢对裴裕莘的动手,是孙雅兰吗?
裴霖心疼得不行,第一次产生了暴力血腥的报复方式。
他想将裴裕莘伤成这样的人打成一滩烂肉。
突然,敲门声响起,医生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裴先生,药配好了,我现在方便进来吗?”
“等一下。”
裴霖应着,快速给裴裕莘穿上睡衣和内裤,这才去开门。
打开门,看到拿着针剂和药膏的医生,再看着她身后的贺修,裴霖脸都绿了。
“你去书房等我。”他对贺修说着,侧身让医生进来,而后毫不犹豫关上了门。
贺修叫唤了一声,骂他小气,而后也走了。
裴霖无视贺修的叫唤,一边引着医生往床边走,一边说:“他下身的确有撕裂伤,现在已经红肿,有的地方还有点流血。”
医生将药膏递给他,“最近不要动他,一日三次给他抹个三五天就好了。”
看着手上的药膏,裴霖有些犹豫,迟疑片刻,他选择实话实说。
“裕莘有女性生殖器,撕裂的也是女性生殖器,这个药,还可以用吗?”
梁萌一愣,她虽然不是豪门出身,但也是在豪门中长大的,她还真没听任何人说过裴家小少爷是双性人。
原本,她只当裴裕莘是和别人发生了点什么,但是现在,她不由得怀疑裴霖。
还好,她是专业的。
“还是换一个吧,我也有带。”
她说着,想收回,但是转念一想,她试探说:“你手里这个药,是用在后庭的,你要留下以防万一吗?”
裴霖到不觉尴尬,他礼貌说:“好,谢谢。”
说着,他走到床边坐下,将裴裕莘从被子里温柔抱出来。
梁萌看着亲密自然的裴霖,一时震惊。
裴霖问:“针是扎屁股吗?”
梁萌这才反应过来,“对,麻烦你把他的裤子往下拉一点。”
裴霖没说话,在温柔将裴裕莘抱到他腿上坐着,刚好扯出够打针的部位。
梁萌是蹲下去给裴裕莘打的针,她也不觉得委屈,毕竟裴霖给的钱多。
更让她震惊,甚至说得上羡慕的,是裴裕莘的皮肤,白嫩嫩的,还异常滑腻。
要不是她有职业操守,还不知道她能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来。
她在心里感慨裴霖好福气的同时,又看到裴霖对待裴裕莘的小心翼翼。
虽然两人的关系不符合伦理,但看着挺幸福,挺让人羡慕的。裙九≫二四一五∧七六∠五四每日∕吃肉
打完针,裴霖给裴裕莘穿好裤子,重新将他放到被窝里。
一路无声,走出卧室,裴霖才又问:“还用打针吗?明天下午,麻烦你再来给裕莘复查一下吧?”
梁萌欣然点头,“好,来的时候,我给你打电话。”
她从药箱里拿出另一只药膏递给裴霖。
裴霖接过,“诊费和药费稍后打到你的卡上。”
贺修打趣说:“那么麻烦干什么,直接加个微信呗,说不定以后就成常客了。”
此话一出,裴霖和梁萌齐刷刷瞪着他。
梁萌对裴霖笑道:“裴小少爷的身体很好,平时注意点,不会那么容易生病,要是不放心,可以带着裴小少爷日常做一些适当的运动锻炼一下身体。”
“好。”裴霖温和点头,对上贺修,又变了张脸,“贺修,你送一下梁医生。”
说罢,他拿着药膏朝卧室走去,全然不管贺修的抱怨。
看着卧室门关上,梁萌没忍住说:“你诅咒人家弟弟经常生病,还指望人家给你好脸色吗?”
贺修委屈,“我什么时候咒诅弟妹生病了,我是说,”
梁萌瞬间明白他的意思,连忙叫停,“打住,别说了。”
她快速收拾药箱,“走吧,送我下楼去。”
说着,就先一步走在前面。
贺修连忙追上,“萌姐,好歹也是一起长大的,你就不能对我好点吗?”
“我又没对你做什么不好的事。”
梁萌莫名其妙看他一眼,见他露出暧昧的笑容,梁萌一惊,连忙提醒,“贺修,你清醒点,这是你朋友家,不是夜店。我是你找来的医生,不是你喊来的玩伴。”
贺修连忙收起笑容,委屈说:“萌姐,你还是那么不解风情。”
“我是医生,看得懂病情就行,不需要了解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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