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情感>被虐后阴郁美人揣崽跑路了>第六十二章 祁家修罗场

  祁钟纾见小儿子,抱着个男的进了医院。

  他二话不说,面色凝重地拄了根拐杖,连气都没喘一下,就这么跟了上去。

  他腿脚不好。

  早年祁钟纾在部队呆过,有一次他在出行任务时,腿上的髌骨处,不小心给挨了一子弹。

  后边虽给取出来了,但也因此落了病根。

  祁宴宁在病房,给余真剥了串葡萄,正往嘴里送。他口音莫名带了点调皮的腔调,逗对方,“来,真儿,咱们吃一个。”

  祁宴宁并没有跟之前一样,打趣的叫他小嫂子。

  他低着头,闷着没讲话。

  外边的门,不合时宜地给推了进来。

  祁宴宁以为是他哥来了,正想喊声。但在看到那张精明中干,肃穆矜重的面孔时,他吓了一跳。

  他颤着温润的声音,不冷静的抖了声,“爸……爸,你怎么来了?都不告诉我一声。”

  这种感觉,像极了令人惶恐不安的突击检查。

  祁宴宁慌了,急忙挡在余真前面,遮遮掩掩的。

  “怎么?老子来看小子,还得跟小的特地说一声?”

  祁宴宁脑瓜子一转,解释:“这不,你跟我打声招呼,我好接见你。”

  对祁宴宁鬼鬼祟祟的举动,祁钟纾感到几分可疑,目光不由得立马从他身上,转到了余真那边。

  余真被前方的影子,盖的严严实实。

  他不知道,祁宴宁为什么这么慌张。

  兴许是怕他爸知道了他跟祁宴深的关系,会一时接受不了自己的儿子,在外边不务正业,包了个男的养着。

  祁钟纾怒吼,“你给我让开。”

  祁宴宁笑嘻嘻,拦住他的去路,好言好语道:“爸,我们还是出去聊吧。”

  祁钟纾执拗,不肯让步,索性使出了拐杖,敲到了对方的腿部。

  祁宴宁吃痛,祁钟纾一把将他推开。

  正好看清了。

  他不可思议的注视着对方,情绪复杂,似有千言万语在心口难开。

  下一秒,祁钟纾对着他指指点点,骂的难听,“狐狸精,你这个狐狸精,怎么还活着,不是早死了?害人害得还不够惨,竟然还敢出现在我儿子面前。”

  “看我不打死你。”

  面对这莫名而来的恨意与敌意,余真一头雾水。

  他发懵,盯着面前素未谋面的陌生男人,更是心生诡谲。

  他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祁钟纾不顾他病殃殃的模样,往他脸上扇了一巴掌过去。

  不愧是在部队里呆过的老干部,即使上了年纪,这手劲也还是大的厉害。

  抽的人直脸肿。

  余真被痛的咬烂了下唇,嘴角那块好不容易痊愈了点的伤口,又重新裂开了血来。

  祁宴宁上去抱住祁钟纾的腰,往后扯去,“爸,你眼神不好认错人了,他不是那个人。”

  祁钟纾冷哼,往后蹬了他一脚,上前掰过余真的脸,仔仔细细的瞧了一番,“你当我眼瞎,这眼角的痣都长得一模一样呢?你跟我说不是他?”

  “当初是不是你们联手起来骗我,在背地里偷偷把这小婊子给救活了。”

  像被随意撕扯的布偶,他的脸被祁钟纾的手,扒拉的生疼。

  余真开了口,漫着血味哀哀道:“我不是你口里的狐狸精。”

  祁钟纾听这声音,怔了下,他才慢慢地松了手。

  祁宴宁上前制止这场突如其来的闹剧,说道:“爸,许清遥都死多久了,他就不是那人。”

  “就算他没死,这么多年过去了,也该有点变化了。”

  听到这名字。

  余真才后知后觉。

  许清遥?

  遥遥?

  他呛的咳嗽,喉腔的血锈味,更为浓郁的冒了上来。

  连眼中都咳出了泪花。

  祁钟纾这才冷静了下来,他刚才气的血压都高了不少。

  “这孩子,今年几岁?还在上学吧。”

  祁钟纾走出门,从兜里掏了盒随身携带的降压药,吞了进去。

  祁宴宁回,“嗯嗯,才十八岁,跟之前我哥遇到许清遥那会儿,是一岁数。”

  祁钟纾恨铁不成钢,气的嘴唇发抖,“你哥就这幅德行,没啥出息。这辈子要真栽到人身上两次,都不一定死心。”

  “玩玩就算了,别再闹出事情来。”

  他指了指病房,手指掇了几下,“让你哥趁早跟他断了联系,早点回美国帮我打理公司,规规矩矩的成家立业。”

  祁宴宁闷闷道:“嗯。”

  说完了祁宴深,祁钟纾开始孜孜不倦的念叨起了他,“你这学还上不上,真想就挂个学位,玩到大学毕业?到时候毕业了进公司上班,你要是一问三不知,啥也不会,那些老骨干指定要说我祁家的孩子是草包。”

  祁宴宁听了头疼,他揉了揉太阳穴,“有哥在就好了,反正他会管。”

  “什么都赖你哥,他要是哪天不小心垮了,该怎么办。”

  祁钟纾抬起眼睑,盯着面前人高马大的儿子,都比他高了不止一截了,竟还如此孩子气,心头又立马烧了团火。

  祁宴宁没心没肺的笑笑,二世祖的玩味道:“真到那时候,再说呗。”

  祁钟纾一拐杖,又往他身上打了好几下,直到泄了些怒火,才赦免停了下来。

  祁宴宁疼的哇哇大叫。

  妈的,真是殃及池鱼。

  祁宴宁回了屋,见余真打碎了一玻璃瓶,此刻他正站在窗前,掐着块碎片,要往自己脖颈上戳。

  他吓的脸都白了,“余真,你快从窗边下来,有什么事情,我们慢慢聊。”

  要是余真出事了,他哥指定放不过他。

  眼中的亮光被阴影埋到消弭不见,风簌簌的吹过余真清瘦隽秀的脸庞,他想用这种的极端,去讨要些见不得人的真相,开始逼问道:“许清遥,是你哥谁?”

  天下没有不透的墙。

  纸始终包不住火。

  祁宴宁见瞒不住了,也许是真的觉得他可怜,心生了怜悯之心,几分挣扎的说出了口,“许清遥,就是一骗子。”

  看祁宴宁支支吾吾的,还是没答到点子上,他又心一横,把玻璃尖往脖子那戳了一寸,拔高了音量问,“他到底是谁?”

  祁宴宁眼眶一点点的变红了,“他是我哥以前喜欢的人。”

  “后面不小心死了。”

  他磨着牙恨恨道:“我哥就疯了段时间。”

  回想起刚才他们的对话,余真与他四目相对,哑着嗓子说,“我跟他长得像不像?”

  祁宴宁哄他,“不像,你跟他长得一点都不像,你就是你自己。”

  手掌心被玻璃锋利的轮廓,扎出了血。

  顺着棱角,掉落在白皙的脖颈上。

  分不清到底是扎破了上边的皮肤,还是怎么样,边界逐渐模糊不清。

  祁宴宁恳求着,“你别再伤害自己了。”

  余真讥讽麻木的笑,“我像个傻子,被你们蒙在鼓里,骗了这么久。”

  这么久了,到底是多久了,他都忘了。

  只觉得煎熬到每天都过得度日如年。

  他到底是披着谁的虚假身份,在生不如死的活着。

  祁宴宁见余真晃神,连忙扑了上去,大力地截了他的腰肢,抱了下来。

  他握上余真的手掌,铆住了劲,用手指一点点地拨开对方的手指,直到将那块带血的玻璃块,拔了出来。

  余真开始哽咽,像个孩子般委屈又愤怒的嘶吼,“我不是许清遥,我是余真。”

  他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

  像个坏掉的播音器。

  声声刺耳。

  祁宴宁收紧了胳膊,将他搂紧,拍了拍后面的脊背。

  他轻声道:“对不起。”

  余真不知道,伤害他的人,明明是祁宴深,为什么祁宴宁要对自己抱歉。

  “你没对不起我,不用这样。”

  就算是一点慰藉。

  他噎住了话,停了手中的动作,面上的表情变得有点严肃,也不像平日里那样不正经。

  祁宴宁算不上多么的善良,毕竟从小生活在水生火热,尔虞我诈的大家族里,见惯了灯红酒绿,花花世界。

  这样的人,就算天生再干净,但只要进了这样鱼龙混杂的大染缸,都要被沾上几分黑。

  但比起祁宴深表面伪装的温文儒雅,游刃有余的虚与委蛇,他更习于以纨绔子弟的形象,出现在大家面前。

  从小到大,祁宴深作为长子,为祁宴宁这个弟弟扛了不少重责。

  祁宴宁也自然受不到多少累,还是留了些天性还未褪去的悲悯。

  所以他还有些鲜活的共情力。

  在看到祁宴深为了疯狂的执念,伤害了一个无辜的孩子时,他会心疼。

  也会懊悔,没有能力让他安然无恙的走。

  祁宴宁有感而发,再次叹惋着,“对不起,是我对你说的,不是替我哥。”

  他把余真抱上了床,然后叫来了护士,给人包扎伤口。

  但一刚进门,人就不见了。

  祁宴宁想,人跑了就跑了,身上又没钱,能跑多远。

  祁宴深回了家,见里外都找不到人的影,找佣人问了通,才知道是祁宴宁给送医院了。

  见祁宴宁私自带走了他的人,他有点不悦。

  这人就算死了,也得由他管着,别人碰不得。

  祁宴深拨通了祁宴宁的电话,没声好气的问,“我的人呢?你给多管闲事带哪去了?”

  祁宴宁这会儿也找不到余真,正在医院调监控,却没想那层楼的监控突然没用了。

  他面露难色,回祁宴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