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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有什么想不通的事情,唐翀会选择来到音乐教室,关上门并反锁,戴上降噪耳机并疯狂折磨他的架子鼓。似乎噪音是他能留给这个世界的唯一,他喜欢鼓槌弹起的冲击力。偶尔有学生经过,大学教学楼的隔音效果又没那么好,所以他收到了不少警告信。

  “唐翀!”有人叫他,是安仔趴在窗户前面跟他打招呼,“我爸请大家去吃日料,一起啊?”

  旁边的贝斯手推开傻不愣登的安仔,说道:“你叫他干嘛,哪次跟我们一起?走啦走啦。”

  他们消失在了窗口,唐翀将耳机恢复成降噪模式,继续敲打着架子鼓,鼓槌敲击和音乐节拍的误差不超过零点一秒。

  “唐翀!”

  又有人喊他,大概是安仔实在不愿意乐队缺人,半道折返。唐翀同样选择忽视,沉浸在摇滚乐的轰然中,猝不及防被人摘掉耳机。他抬头,眼中有一丝惊愕,夏乐勤正没皮没脸笑着:“我爬窗户进来的,你再敲楼上系主任就要找来咯。”

  “你来这干什么?”

  “今天开放日啊,你还没去校门口接人?安仔他爸爸都来了诶,你爸呢,报纸上不是说他天天打高尔夫吗?”夏乐勤找了个位置坐下,托着下巴,“大唐生是你爸还是你哥哥来着?总之,家长不来的话,跟我去吃烤鸡?”

  唐翀不知道该回答他那句话,但对方一副自己不答应就不肯走的模样,干脆开始收拾鼓槌和乐谱:“为什么要一起去吃饭?”

  “二人同行一人价格,自助哦!”

  印象中夏乐勤家庭不算富裕,但他也不会一分钱掰两分花——综合来看,半价午餐的解释看起来很合理。

  出乎意料的,唐翀走到校门口的时候看到了自己家的那辆黑色轿车。他确认号牌正确,然后站在原地。夏乐勤注意到身边人影消失,同样驻足:“怎么啦……哇,那个小孩才多大就穿西装,真够装模作样。”

  “二哥!”装模作样的小孩挥手大喊。

  “我弟弟,十二岁。”

  夏乐勤吐吐舌头,他一直没见过唐翀的家人,似乎权贵之家根本不想来到这拥挤的校园。唐翀本来是要到国外读书的,但适应不了环境,硬是被塞进了港岛大学。小孩走过来,优雅地伸出右手:“你就是我二哥的朋友吧,幸会。”

  “其他人没来?怎么就你自己,妈妈呢?”

  “妈妈出海玩去了。”

  似乎是第一次,夏乐勤看到了唐翀眼中的难过。这个天才像是机器人一般,哪怕是下雨没带伞都不会抱怨一句,现在竟然在难过——但是唐翀明确说过,他没有精神或者情感障碍——或许他是个穿越回来的AI!说起来,夏乐勤所知最多的唐翀家人,就是他的妈妈。一个游走于达官贵人麻将桌之间的女子,据说祖上是英国公爵,现在有的也不过名存实亡的婚姻。

  “二哥,你们学校山顶的望远镜有多大?”

  既然有人陪,夏乐勤就不能做电灯泡,大方地挥挥手:“你带你弟弟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