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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olin深陷在床垫里,暴露在被单外的大腿上都是欢愉的痕迹。阿Ken已经拿毛巾擦拭过全身,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似乎满后背的抓痕没有长在他身上。他几乎把Colin的腰掐紫,现在还能看到手掌的痕迹。他承认,自己有那么一瞬间过了火,只想把那个男人撞进床垫里。

  他说,背过身去,我不想看到你。

  Colin一直没说话,偶尔低吟也很快忍住。

  不应期的时候,阿Ken问,你睡过的其他人,是不是比我更温柔。Colin还是不说话,任凭阿Ken把他拽入新一轮的颠鸾倒凤。阿Ken控制不住力度,或许是他不在乎对方的感受,只顾着用蛮力让自己爽,Colin好几次都要痛晕过去。

  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哪怕是结束后,Colin也只是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星星。

  “我有个朋友——最好的朋友,叫黑仔,”阿Ken站到窗口,不知是不是故意要挡住他的视线,“他前几日应该来过你们这,拿了一个黄绿色的帆布包走。我想知道他带走了什么,或者,他参与了什么交易。”

  Colin慢慢坐起来,看阿Ken手里拿着电子烟,便点点头,示意他随便抽:“你为什么会觉得我知道呢?”

  “痴线的……这家店是你的好不好?”

  “我只有一点股份,投资而已,没有参与决策。”

  “哦,我就不信有酒保在你这里卖白粉你不知道。大唐生,这个消息传出去,唐氏集团的股价要跌多少啊?”阿Ken将窗帘拉上,坐到床边的椅子上,吐了口并不存在的烟圈,“你知道我什么背景吗?”

  Colin沉默片刻,摇摇头,低声问道:“文员?技术员?有关系吗?”

  “差不多,不过我在空箱子做,”果不其然,他看到了Colin眼中增多一分的阴霾,笑了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只想知道黑仔为什么会来这种地方,除了酒就是性的地方。”

  Colin看着电子烟的灯光,同样笑了,更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如果我不告诉你,你还会继续来吗?”

  “不会。”

  “Fine,我知道。但情报总需要等价交换——你不要在空箱子做了,我帮你找工作。”

  阿Ken轻笑一声,打断他不切实际的提议:“换个要求——或者,干脆送给我算了。一条情报,抹了之前的所有有的没的,从此以后江湖路远,各不相欠。怎么样啊?”

  他说的太轻巧了,像是那些失败的人生只不过是墙上的宣传海报,久了久了颜色变淡,纸张变脆,风一吹就会消失不见,只留下不干胶的痕迹。Colin慢慢坐起来,已经再度穿好了商界精英的外衣,哪怕他后背上还有狰狞的牙印。“好,各不相欠。你说的黑仔,和之前看到的越南人,应该都是马夫。”

  “马夫,运什么,生果?”

  “不是……二手名牌包,衣服,手表之类的。”

  “哈?”

  Colin认真地点头:“这里有很多富二代,含着金钥匙出生,喜欢潮流新品,自然会不断更新换代。有专门的人低价回收,然后卖给这些马夫。马夫可以选择自己倒手,也有人会拿回帮派,替老大孝敬阿嫂。”

  “能赚多少钱?”

  “可多可少。你说的黑仔,他是建兴会的手下?他应该是替老大拿货的。但无论如何,这些东西不值得他们杀人。”

  “我可没说有人死了。”

  “我看报纸的。”

  阿Ken又轻笑,语气更加夸张:“那可真是稀奇。”对话陷入一阵尴尬的沉寂,Colin的手机响了,他拿过来,微微皱眉。阿Ken吐出一口烟,问道:“女朋友找啊,大唐生?需不需要我回避?”

  “不用。我弟弟,下周末港岛大学开放日。”

  这就是有钱人的人生,私立中学,港岛大学,再出国读个研究生,回来继承家产,随便睡男人。已经得不到更多的情报,阿Ken把烟灭了,收入西装口袋里,朝房间门口走去。就要消失在转角时,他停下,转身:“走了。”

  他就是要走的,可他偏偏要在门口说一声。习惯应该是再见,但他并不想看到Colin。也许是为了逃避更加尴尬的气氛,他加快脚步,开门,关门,悄无声息地踏入这只有纸醉金迷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