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砚白亲了亲他的鬓角,开了免提。

  苏木青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小白,明天我们要一起去看哥哥,你没忘吧?”

  “嗯。”

  苏木青完全不在意裴砚白冰冷的态度,兴致勃勃说:“我们带红酒去看他,陪他喝上几杯,就像之前一样。”

  “嗯。”

  “你说我这次带一束鲜花给他好不好?你明天来早一点,我们一起去选。”

  裴砚白感觉到环着他腰的手紧了紧,肩膀被某人警告般咬住。

  他嘴角微扬,安抚地拍了拍余千羽的后腰,对苏木青道:“花我会让花店的人准备好,到时候你过去拿就行。”

  苏木青没想到他会拒绝,愣了一下:“可是我想和你一起去。”

  “你不认识路吗?”

  “啊?”

  “我让花店送货上门。”

  “小白!我的意思是……”

  苏木青话说了一半,忽然反应过来了,语气瞬间变了,有些阴森。

  “是不是因为余千羽?你竟然要带他去看我哥哥!?”

  “你是觉得我们不配去?”

  “小白!你知道我的意思。我不管你在外面怎么玩,但不要把不三不四的人带到我哥面前!我可以忍你,但我哥……”

  “苏木青!”裴砚白声音不怒自威,“余千羽是我的爱人,你说话放尊重点!”

  余千羽抬起眼看他,裴砚白的手放在他头顶,让他不要担心。

  苏木青冷笑:“爱人?你怎么有脸说这种话?我这么多年为你……”

  “你为我做了什么?”

  “我……那我哥呢?”

  “那是苏木山和我之间的事情。”

  苏木青被怼的哑口无言,气急败坏吼道:“你答应我哥要照顾我的!”

  “我也一直是这么做的。”

  “……”

  苏木青那边安静了很久,猝不及防的挂了电话。

  余千羽:“没想到你怼人这么厉害。”

  裴砚白揉了揉太阳穴:“是他过分了。”

  “在他心里,我是抢走你的狐狸精。”

  “怪我没处理好,抱歉。”

  余千羽摇摇头,从刚才的对话,他隐约能感觉到苏木青似乎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只有他认可的才是对的。

  如果他自己想不通,裴砚白再怎么拒绝和解释都没用。

  苏木青太偏执,被他惦记着可不是好事。

  余千羽有些气闷,咬了裴砚白一口,抱怨:“怎么那么多烂桃花?!”

  裴砚白轻声笑,拉开抽屉,拿出一个首饰盒,递给余千羽。

  “干嘛?”

  余千羽的心狂跳起来,觉得手里的小盒子重逾千斤。

  裴砚白打开盒子,拿出一枚戒指放在余千羽手心,语调轻柔:“给你驱赶烂桃花的权利,以后我的一切,由你做主。”

  “……”余千羽有点发懵。

  是他想的那样吗?

  裴砚白亲了亲他,道:“我在跟你求婚,答应吗?”

  余千羽:!!

  “知道了。”裴砚白把戒指收了起来。

  余千羽一把抓住他的手,焦急地说:“我没说不同意!你就不能让我多反应一下?”

  裴砚白低笑一声,让余千羽在椅子上坐好,单膝跪地,牵起他的手:“嫁给我,好吗?”

  余千羽抿了抿唇,把戒指套进他指间,又把自己的戴上,与裴砚白十指相扣,俯身吻他。

  回到家,洗漱后躺在床上,余千羽把手抬在眼前,看着指间多出来的银白色戒指,依然一阵恍惚。

  裴砚白洗好澡出来,看见他的动作,走过来握着他的手腕,和他一起躺下。

  余千羽问:“你什么时候买的?”

  “两年前。”裴砚白把玩着他的手指。

  余千羽惊讶地看他:“真的?两年前我们认识吗?你按谁的尺寸买的?”

  “三年前我第一次代表裴家出席酒会就见过你。至于尺寸,两年前你想把我推进泳池,却没站稳,差点跌进去……”

  余千羽隐约想起来了。

  那一次他推人不成,差点失足掉进去,是裴砚白拉住了他。

  余千羽觉得十分不可思议,随即,震惊被羞涩代替:“你、你那么早就……”

  裴砚白的手从肩胛骨处沿路向下,凑在他耳边,声音又低又沉:“对,就是那么早便图谋不轨……”

  这是一枚钻戒,同时也是定位器,在猎刃内部,还代表着绝对优先权。

  是对猎刃做出过重大贡献队员的嘉奖。

  申请这枚戒指时,裴砚白完全没想过,戒指有一天会真的戴在他心里那个人手上。

  对余千羽的爱,就像春蚕吐丝,日积月累,在他心里织造了厚厚的茧。

  如今展现给余千羽看的,不过是冰山一角,但这已经足够震撼。

  “我一点都不知道,之前你为什么都不说呢?”余千羽眼眶红了。

  裴砚白轻轻一笑,没有回答。

  余千羽抬手圈住他,脸颊绯红,轻声说:“我的伤都好了。”

  说完,抬眼,满目春色。

  裴砚白手撑在他身侧,丝毫不掩饰眼中的欲望,低声道:“不舒服就告诉我。”

  “嗯……”

  ……

  余千羽睡着时已经没了力气,男人一撤出后,他便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裴砚白很小心,没弄伤他,也没有将他体内弄得乱七八糟。

  替余千羽清理后,裴砚白拿过床头柜上响了好几次的电话,走出房间。

  “裴队,封家行动了。”

  “嗯,来了多少人?”

  “加上上次遇到的那个,共十个人。目标是二十年前叛逃的米歇尔族人,他们应该已经从陆永清那里得到了消息,很快会对余氏下手。”

  “余远那边的情况?”

  “一切正常。”

  “嗯。”裴砚白想了想,“明天增派两队人手,确保万无一失!”

  “明白,另外……”电话那头的人欲言又止。

  裴砚白一向没什么耐心,冷冷道:“说!”

  “我们查到封家这次派来的人似乎和顾教授有些交情。”

  裴砚白十分了解自己的手下,特地跟他提这件事就说明不是一般的朋友关系。

  “我知道了。”裴砚白道。

  顾修筠在国外待了那么多年,又是基因研究方面的专家,和米歇尔家族有联系并不奇怪。

  封家作为米歇尔族系发展最为迅猛的,会盯上顾修筠也并不奇怪。

  裴砚白相信顾修筠,他不说,证明他与封家那人的恩怨不会牵扯其他。

  “总队,还有一件事。”电话那头停顿更久,“您是不是启动了……”

  “嗯,从今天起,余千羽的安保级别调整为S。”

  S只是猎刃雇佣兵安保体系中最高的等级,但是它代表的不仅仅如此。

  被定为S级,就说明任务目标的优先级高于一切。就代表着,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余千羽更重要,包括裴砚白自己。

  这道命令很快通过猎刃特殊的通讯渠道传到每一个成员那里。

  余千羽对此一无所知,他下意识地朝旁边伸手,扑了个空后猛然惊醒。

  “裴砚白?!”

  余千羽声音很哑,裹着被子,无措地盯着黑暗中的某处。

  他很快感觉到了有人靠近,几乎没有任何思考,他撇下被子朝来人扑过去。

  裴砚白稳稳地接住他,安抚地抚摸着余千羽的后背:“别怕,我在。”

  “你去哪儿了?”余千羽声音带了哭意,紧紧攀着裴砚白,像一只受伤的小兽,努力往安全的地方靠。

  裴砚白用被子将人裹紧,“我去接了个电话。”.

  “这么晚?”

  “工作上的事。睡吧,我不会再离开了。”

  余千羽被他的体温烘得浑身暖洋洋的,睡意袭来,不一会儿又睡着了。

  这一次他睡得很安稳,第二天是在裴砚白怀中醒来。

  “有没有觉得不舒服?”裴砚白见他醒了,问。

  “没有。”余千羽顿了顿,小声抱怨,“腿酸。”

  “昨晚绷那么紧……”裴砚白低声笑着,伸手替他揉捏。

  甜甜腻腻了片刻,两人起床洗漱,十几分钟后,驾车前往郊区的公墓。

  今天是工作日,又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墓园里冷冷清清的。

  余千羽跟着裴砚白登上石阶,又走了一段路后,看到了苏木山的墓。

  照片上的青年和苏木青有七分相似,剩下的三分全是冷硬和凌厉。

  虽然之前没见过,但从照片就能看出,苏木山生前应该是个说一不二的硬汉。

  余千羽把带来的祭品摆放好,刚准备点香,身后传来脚步声。

  “用不着你做这些事。”苏木青走来,弯腰将鲜花放下,冷冷盯着余千羽,“走开!”

  余千羽放下手里的东西,站起身对裴砚白说:“我去门口等你。”

  裴砚白拉住他,语气温和:“大山,他叫余千羽,就是他了。”

  苏木青回头,看见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上,款式一致的戒指,脸色顿时惨白。

  裴砚白弯腰给苏木山点了三支烟,低声说:“以后再来看你。”

  说完带着余千羽走了。

  刚走了几步,裴砚白揽着余千羽的腰,快速往旁边让了一步,一个苹果擦着余千羽的脸颊飞过去。

  “我不许你们再来看他!”苏木青脸色铁青,怨毒地瞪着余千羽,“带着这小贱人滚!”

  裴砚白眸色一沉,似乎想要上前给苏木青一点教训,却被余千羽拉住了。

  他对裴砚白摇了摇头:“别当着苏大哥的面为难他弟弟。”

  裴砚白冷冷盯着苏木青,片刻后,带着余千羽离开了。

  他紧了紧握着余千羽的手,低声说:“让你受委屈了。”

  “没有,说实话他的反应比我预想的理智多了。”余千羽笑了一下,“我以为他会直接冲上来揍我,让我把你还给他。”

  裴砚白勾了勾嘴角:“我会尽快说服他去看心理医生,实在不行,可以送他去国外疗养院。”

  余千羽虽然有些同情苏木青,但并不会圣母到放任别人对自己有强烈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