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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燕青月底杀青，施沅提前几日给柏黎云打电话，旁敲侧击地说最近狗仔盯得紧，到时候肯定有不少双眼睛关注着沈燕青的一举一动。
柏黎云倒是不怕，但他不能真的不顾及沈燕青。哪怕他现在有一个清清白白的身份，可往几年前挖无论是混黑帮还是坐牢，都是拿不出手的资历。
他能在施沅面前掷地有声地说不谈地下恋，但经历了那几个狂热粉丝之后，他第一次知道了“应援”“超话”等饭圈词汇，就少了那么几分豪气。
被万人捧在心尖上的沈燕青，怎么就喜欢他这么个糟老头子？虽然柏黎云最近开始注意自己的容貌管理，意气风发的神态也遮住了年龄的秘密。
可他比沈燕青大九岁，这是铁铮铮的事实。
沈燕青哪知道柏黎云的这些顾虑，夜里视频聊天的时候总问他什么时候再来，又说其他的小演员有金主探班，连走路都带着风。柏黎云三言两语应付过去，每次提到这个话题就找其他的绕开。
杀青那日，柏黎云给沈燕青留言，说在临省有一笔大买卖，必须得他亲自过去。沈燕青拨电话过去，到杀青宴都结束了才收到回电，说坐的高铁钻的全是山洞，这会儿才收到信号。
沈燕青察觉出苗头，在电话里直白地问：“云哥，你这是在躲我？”
“胡思乱想什么，是真的太忙。这个月账上亏了些钱，所有人都在外面跑单子呢。这笔买卖原本不需要我去谈，结果手底下的人抬不上价，非得我亲自出马。”
沈燕青分不出柏黎云是不是说谎，可他心里依旧有不痛快，“我以为你会来接我，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在想你。”
“想着呢宝贝儿，怎么会不想。”柏黎云说起情话张口就来，耐着性子开空头支票。“不过咱俩现在都有各自的事业，总不能跟小年轻似的黏在一块儿吧。我尊重你的职业，你也应该理解我的工作。我们往后的日子还长，不差这两天的吧？”
“是不是那天，凌霄明和你说了什么……我……”沈燕青欲言又止，语气中的迟疑却没引起柏黎云的重视。
“我跟他能说什么，你以为跟电视上演的一样争风吃醋？两个大男人处对象，犯不着那样，不体面。”柏黎云那边传来人声，他起身朝外走，说：“我还得在这边待几天，等回来了去豪城国际找你，先挂了……”
“云哥……”沈燕青甚至还来不及跟他说晚安，电话那端就已经是忙音，他心里惴惴不安总觉得会出事，又给施沅拨了电话。
施沅才刚刚把沈燕青送走，接到电话以为出什么事了，把车停在路边回：“燕青哥，怎么了？”
沈燕青低问：“我进组这段时间，外面有什么新闻？”
施沅想瞒着，支支吾吾的说：“没有啊，这次拍摄挺顺利的啊。本来还说让你和女二炒CP，不是都推了吗，我们一条宣发的文案都没上过呢！”
沈燕青听出他在搪塞，声色内荏地说：“我在博傲的话语权，换掉一个不忠心的助理还是能做主的吧？施沅，你进公司就是跟我，这些年除了公司给你的年终，哪年我没再单独给你封个红包，看来今年你是不想要了。”
“哥！我说，我说！”施沅吓出一身冷汗，手不小心碰到方向盘喇叭，还发出一声滴滴声。
“之前柏哥来探班，被你的站姐拍到了，她们还跑到柏哥的店里蹲点，然后……”
“然后什么，快说！”
“然后她们翻出来更多的照片，包括当时柏哥给你当助理的时候，有一张还是你们俩从房车里出来，你和柏哥都衣衫不整的……”施沅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说道：“您放心。房车的照片已经都被公司买下来了，不会流到外面。”
“这事柏黎云知道吗？”沈燕青坐不住起身，站在窗边，看着楼下车水马龙的夜色，眼里暗潮汹涌。
“应该是知道一点吧，那两个女孩跑到他们店里刚好被抓个正着，出来以后还报警来着，说柏哥扣了她们的东西。结果警察反而说要调查她们偷拍的事，人就撤诉了。”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沈燕青心潮涌动，按捺不住怒意的吼道。
“凌总不让说，艺人的花边新闻肯定都有公司处理。凌总怕影响你拍戏状态，况且你在组里出不来，也做不了什么事。柏哥那边，我看他心情挺好的，那天还找我问过你的超话怎么进去呢！”
沈燕青懒得听他废话，挂了之后又给柏黎云拨过去，对方却没接听。他点开八百年没进去的超话，逛了一圈下来心里更觉得寒凉。
狂热的粉丝单凭几张柏黎云给沈燕青做助理的照片，就几乎扒出了他的所有生平，甚至具体到连他服刑的罪名和刑期都了如指掌。
各种恶毒的字眼都落在柏黎云的身上，“老男人”“癞蛤蟆”“劳改犯”甚至还有人翻出来当年新闻上的照片，把这些纸条都P到柏黎云的脸上。
底下的评论更是把柏黎云说的肮脏不堪，沈燕青气得浑身血液都凝结，随意选了一条恶语，评论了一句：“放屁！”
这条评论发出去不到十分钟，各营销号蜂拥而至，将原博和回复都截图做成物料。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更是被沈燕青的对家牢牢把握，一时间#沈燕青亲自下场手撕黑粉#的词条就被顶到热搜。
朱迪的电话打进来，沈燕青还没出声，对面就尖叫说道：“沈燕青，你是不是不想在娱乐圈混了！你怎么能顶着大号去回复这些东西！”
沈燕青冷静下来也知道自己冲动了，可他怎么能由着别人这么侮辱柏黎云。柏黎云何时受过这样的恶言恶语，更何况所有的指责都因他而起。
“现在怎么办？”他强忍着怒意，眼底略过一抹阴鸷之色，“不行就官宣，他本来就是我男朋友。”
“在说什么胡话！你是想把所有人往火坑里推是吧！那群营销号不过是捕风捉影就已经说的这么难听了。公开除了把事情变得更糟糕，还有什么用！”朱迪尖声说道，呼吸频率急促，活活被沈燕青气到七窍生烟。
“你现在什么都别做，微博账号由公司接管，电话直接关机，一个都不许接！别再给任何人添麻烦了！沈燕青，你要是还想拍戏的话，就别做个恋爱脑，毁了所有人！”
朱迪的电话刚断，凌霄明就打了进来，沈燕青犹疑了几秒接通，那边的声音却依旧和缓平静，“这件事交给公司公关部负责，燕青，你别担心。”
“凌哥，是我冲动了。”沈燕青气恼至极，紧握成拳往墙上砸了一下，“可她们怎么能这样说他，她们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说他配不上我，凭什么说他癞蛤蟆吃天鹅肉！”
“他是柏黎云啊，他可是当年三意社的柏黎云啊！”
“燕青，你进演艺圈，拼了命爬到现在的位置，到底是为了你自己，还是为了他？”凌霄明声音低沉浑厚，带有一种沉静安抚人心的效果。
“我……”沈燕青深吸一口，迟疑数十秒后才答道：“都为。”
“这世界上原本就没有什么配不配上的，你是不是觉得，两个人只要真心相爱，何必在意别人说什么呢。”凌霄明轻笑一声，话锋一转继续说道：“可我们不光为自己活着，如果我们的爱伤害了其他人，就得学会克制。”
“人和动物的分别，就是具有主观能动性。尤其是作为公众人物，你得到了那么多的爱，就不能这么放肆任性。”凌霄明说完，静静地等待沈燕青的回答。
“凌哥，我知道了……”沉默许久之后，沈燕青长叹一口气，“那现在应该怎么做？”
“后面都听公司的安排，你刚出组，先休息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什么陌生电话都别接，也别跟他联系。万一有人窃听你们的通话记录录下证据，公关部那边就更难处理了。”
“不联系，那可不行！”沈燕青急急地说道：“让施沅给我买一部新的手机，凌哥，这种时候如果失联，他会怎么想？”
“行吧，那你这个手机先别开机了，明天我让施沅给你送来。”凌霄明忽然轻叹一声，说了一句莫名的话。“这事我还得跟他解释，希望他别发疯。”
“他……”沈燕青捕捉到，反问一句。
“没什么，就这样吧。你也别太自责，这么些年我们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有我在，不会让你出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