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情感>温吞>第64章 番外:脆弱的A(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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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旭日东升,晓雾蒙蒙,晨光穿破云雾、透过树枝,落到明净的玻璃窗上。

  季之木撑起身,笔直地坐着醒神,眼皮还闭着,已下意识伸手纠正枕边人四仰八叉的睡姿。

  他闭着眼往不同方向准确摸到温亭的四肢,将人摆直,把翻起的睡衣下摆拉下。一切妥当后,又朝温亭的方向倒了下去。

  “起床了。”

  两分钟后,季之木从温亭身上爬起,毫无疑问没有将人叫醒,但自己必须起了。

  他下楼做好早餐,一番洗漱过后,穿得西装革履再次回到房间提供叫早服务。

  天边泛起鱼肚白,鸟雀醒了,飞上枝头唧唧喳喳地啼鸣。

  温亭捂住下身,捏季之木的手指,示意这回是真清醒了,小季总才安心出门上班。

  待人走后,温亭利落翻身下床,从外套兜里掏出盒东西去卫生间,翻开与何意的聊天记录仔细再看一遍,小心翼翼地按部就班照做。

  一分钟过去,他拿起那条棒子看了眼,放下,去洗了把脸,再拿起细看。

  红日当空,阳光明媚,晒不化一个僵坐在马桶上的男人。

  温亭拿起手机,看到何意发来一句评价:[太多条了吧。]

  *

  季之木加班回到家后,温亭已经睡了。床头灯使他侧颜线条看上去愈发柔和,安静温顺。今夜的睡相意外的有所收敛,只是衣摆依旧翻飞。

  他沿着那截露出的腰身往上摸,摸够后扯下衣摆抚平,在温亭转醒前转身去浴室洗澡。

  房间内只开了一盏暗黄的床头灯,季之木从浴室出来时发现温亭醒了,靠在床头正襟危坐,半张脸隐没在黑暗中,神色冷淡,心情不明。

  “我有话对你说。”温亭斜睨季之木一眼。

  这样的开场白并不多见,直觉告诉季之木,温亭说的不会是好话。他扶住温亭的肩把他摁倒,严丝合缝地覆上去,却被推开了一点距离。

  季之木默不作声地看着那双抵住肩膀的手,以及那枚套在无名指上的婚戒。

  这是婚后的第二年,两人的关系没有较大的波动,没有像电视剧里爱得死去活来,也不存在吵得翻天覆地的情况。生活掺着小吵小闹和小情小爱平稳地推进,他们的婚姻与原本的关系相比好像只是多了两枚婚戒的区别。

  季之木回顾这段时间,除了上回易感期做到一半把温亭送的止咬器摘了,将人弄得有点狠,温亭因此怄气两天加一个上午。除此之外似乎没再得罪过。

  温亭眉头紧锁,似是有难言之隐,嘴巴张了又合,一个字没憋出来。

  季之木见状,把身体伏得更低。其实再回想一下,他的确有不对的地方,最近公司忙,他又不喜欢把工作带回家,有一段时间早出晚归,没有和温亭好好吃过一顿晚饭。如果温亭因此不舒服,他大不了早点回家再处理工作。如果温亭是对易感期时他的行径有意见,他下次会学着克制把止咬器戴好。

  反正温亭不能提……

  季之木慢慢垂下头,将额头轻轻抵在温亭的额上。

  “对不起。”“我有了。”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

  “有了什么?”“道什么歉?”

  温亭率先捂住季之木的嘴,弯起手指敲了敲他的腹部。

  季之木僵硬地从温亭身上翻下来,端坐着,一言不发。

  “什么表情?”温亭用手点他的膝盖。

  季之木反握住他的手,躺到他身侧,不露声色地松了口气,“你去过医院了?”

  “还没有。”

  “我明天和你去。”

  灯光照着房间角落一隅,照不亮晦暗的床头,如此微弱的光线下,温亭捕捉到季之木的眼底落了光,尽管他表情如常。

  “很高兴?”温亭在黑暗中勾了勾唇角。

  季之木将下巴靠在他肩上,轻抚温亭的腹部,抱紧他的手臂。

  “难受吗?”

  “目前感觉还好,”温亭被季之木近在咫尺的鼻息弄得脖颈很痒,他偏了偏头,“但一想到肚子里有个脆弱的活人,有点不敢动。”

  季之木扶着温亭的肩把他上半身摆直,再将他两条长腿轻轻抻过去,把他张开的手臂贴到裤缝,最后捋顺衣裤上的褶皱。

  每一步皆小心谨慎,一丝不苟,像在整理一件昂贵的衣物。

  温亭躺得像季之木平时的睡姿一样板直,不太自在,没过几秒又把胳膊摊开,被人摆了回去。

  “要喝水吗?”季之木问。

  温亭点头,目送他出去,以及那双被穿反的拖鞋。

  *

  翌日一早,两人驱车到市医院检查。季之木去挂号,温亭先行溜到产科附近打转,他背着手来回踱步,坐立不安,像巡逻的保安。

  一对夫妇坐在等候区打量这个奇怪的人。不一会儿,男人止住了温亭的动作:“这位小哥,你还是坐着等吧,我老婆说你晃得她心慌。”

  温亭挠挠头,“不好意思。”

  “我头一回带我老婆来产检时也像你这样,安不下心。”男人理解般笑笑,“你的那位几个月了?”

  “喔,这,这个……”温亭抓耳挠腮,支支吾吾道,“第一次来呢,得检查完才知道。”

  话音刚落,他“嗖”地起身说“我还是去看看吧”,随即朝反方向离去。

  “温亭?”

  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叫唤,温亭以为幻听了,继续往外走,被人一个箭步冲上来拉住。

  温亭定睛一看,瞪大了眼,“你怎么在这?”

  白玫扶着谢晚洲的后背说:“带我老公来产检,你怎么在这?”

  温亭盯着谢晚洲高高隆起的肚子,纳闷这也能碰上,恨不得当即挖洞把自己活埋了。他清清嗓门,强装淡定:“有点发烧,来看病。”

  “发热门诊在一楼啊,你上这干嘛?”

  温亭面不改色:“噢,那我走错了。”

  白玫嘴角抽了抽,小声吐槽:“来医院逛街的……”

  两人转身离开,谢晚洲示意白玫看显示屏。

  今早来产科检查的人不多,排号的人寥寥无几,“谢*洲”的名字往下两个就是“温*”。

  除非足够凑巧,这里还有第二个温姓并且二字名的人……

  白玫心思活络,回头一望,便看到刚踏出科室的温亭被季之木牵了回来。

  *

  得亏方才那对夫妻已经离开,温亭不必忍受再多一份的尴尬。他面红耳赤,像煮熟的虾,只差冒出热气来。

  谢晚洲作为过来人,有了经验,慢条斯理地给温亭交代孕期和检查中需要注意的事项。温亭点头如捣蒜,却压根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白玫往他旁边瞥了一眼,季之木坐得稳如泰山,目不斜视,表情一如既往的冷然,仿佛天裂了都能淡定地给补好再走。

  幸亏这还有个靠谱的。白玫看着季之木,打趣道:“他是不是发烧了。”

  温亭注意到季之木询问的眼神,闭眼无视掉,“头痛,别管我了。”

  “头痛得去神经内科。”白玫提醒道。

  温亭咬牙切齿地给她飞眼刀,“该你们进去了。”

  把人赶走后,温亭搓了搓脸,长舒一口气。

  季之木拿着病历本给他扇风,安慰道:“你脸红什么,都是男的。”

  “你不懂......”温亭把脸埋到他肩上使劲蹭,不经意间蹭得比刚才更红了点。

  季之木抚摸他的后脑勺,转移话题:“中午想吃什么?”

  温亭静下来思考,忽然留意到那对夫妇检查完走出来,他做贼心虚地往季之木身后躲了躲,蓦地见那位孕妇捂着肚子,气声说:“好痛……”

  她满脸痛苦,一副要晕倒的状态。

  那位丈夫急得原地打转,喊人来帮忙,扶着妻子的背让她平躺下。护士很快推着担架来了,快手快脚把孕妇转移到车上,帮她调整呼吸,众人快步把车往外推去。车轮滚滚,嘈杂声随之远去,科室内渐渐恢复平静。

  病历本不清楚什么时候掉到地上,季之木弯腰去捡。温亭下意识捂住肚子,艰难地吞咽几下,收起惊掉的下巴说:“没胃口……”

  *

  白玫扶着检查完的谢晚洲出来,路上絮絮叨叨:“医生说宝宝体重有点儿轻,要补充蛋白质,小谢你不要再挑……”

  她往右一瞟,便看到季之木和温亭一前一后走进科室,肢体像刚安装上似的,动作僵硬,说不清哪里不协调,仔细一看,原来是两人默契十足地顺拐上了。

  白玫注视着两人的身影脱口而出:“白痴……”

  谢晚洲:“嗯?”

  “没事。”

  白玫侧身挡住谢晚洲的视线,担心老公和孩子看见后沾上这种傻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