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异能>我和冥主谈恋爱>第101章 阎王也难逃阴阳

  就在快要触碰到被封锁的记忆时,突然间狂风滚滚,黑雾迷迷。

  周围的物品也全部都被卷起来旋转在半空中。

  江楼弃感觉自己整个人就像天地间的孤魂野鬼,发丝凌乱,不知所向。

  面前的镜子瞬间支离破碎,倒映在无数块碎片里的黑色残影不断钻了出来,仿佛一只只狰狞扭曲的鬼魂在咆哮嘶吼。

  铃铛的摇晃频率也不再是两下,完全失控起来,愈摇愈烈。

  江楼弃极力睁开双眼,手臂下意识想要扔掉铃铛,结果那玩意就跟502胶水一样死死黏在他手心里。

  那本古书上还提示过一点:

  如若招魂铃无端摇太高或太激烈,是为凶铃的征兆,触犯大忌者,易丧命。

  他飞快往招魂铃上打出一纸镇邪符,才勉强压制住了蠢蠢欲动的邪祟。

  当目光从手中的铃铛移到不远处的穿衣镜时,江楼弃瞳孔一震,神情陡变。

  只见香炉上的三根香烧成了中间一根长,旁边两根短的样子。

  都说人怕三长两短,香忌两短一长。

  难不成是他八字太轻扛不住禁术的问题?

  如果不是因为记忆空缺的缘故,他打死都不去碰这种坑爹的玩意……

  江楼弃拼命拨开眼前的黑雾,僵持着不能动弹的身体,伸长了手臂去够那半张还没被烧完的红纸。

  手指刚触碰到香炉,半空中游荡的残影忽然一一朝他扑了过去,直接穿过胸膛!

  钻心的疼痛蔓延而来,他全身发颤,胸口一阵血气上涌,“噗”地吐出口,就连面前也扬起一片血雾。

  眼看着身下的法阵就要开始逆转,江楼弃迅速扯下脖子处的玉简,双指掐着几张火符贴附在玉牌表面。

  燃动的符咒借助玉简里残留的上古力量,将圣火的火势推至顶点!

  只一瞬间,周围作祟的鬼物在火焰的燃烧之中烟消云散,房间也安静了下来。

  毫无疑问,阵法失败了。

  江楼弃微微低头看了眼已经毫发无伤的胸口,忽觉浑身无力,沉重的身体也变得轻飘飘的了。

  他往后一仰躺在了地板上,六神无主地盯着天花板。

  那目光里溢满了绝望和凄楚,喉咙也控制不住地哽咽了几声。

  被反扣在地面的玉简忽而闪烁了两下,一股幽蓝色的流光旋转着缠绕上他的手腕,将干涸的血液吸食殆尽。

  接着,只见失去效果的法阵突然被再一次启动,却没有了原先的黑暗物质,而是萦绕着一种纯澈干净的气息。

  万千星星点点的光线汇聚成一道虹光,围绕在江楼弃身旁。

  随后无声无息地飘入他的眼睛,额头,最后是心口。

  他被那股奇怪的力量牵引着闭上了双眼,任由这冰凉的刺痛侵袭全身。

  在漫无边际的识海中,他看见了那片被枷锁禁锢的记忆,此刻正一点点地破裂。

  随着执念的越发强烈,沉重的铁链再也支撑不住苏醒的灵魂。

  回忆里的种种在这一刻如同冲破堤岸的洪水般汹涌而至,一帧帧拂过眼前。

  脑海里那人模糊的面容渐渐清晰,连同那天夜里分别的话也不断回荡在耳边。

  他终于又一次看清了谢九尘的眼睛。

  等到再醒来的时候,眼眶滚过一阵温热,一滴泪水顺着鬓角轻轻滑落。

  片晌,江楼弃愤怒地坐起来,用力捏紧了手里的玉简,“谢九尘,你他妈真狠,老子被你害的好惨……”

  他掏出手机,直接拨通了褚知行的号码,丝毫不给对方问话的机会:

  “把其他人叫上,来特务所。”

  说完,他利索地挂断电话,外套一披,火急火燎地狂奔出公寓。

  SNE特务所。

  “你身上的地魂还在,三魂都没缺。”

  褚知行将没了效果的追魂符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

  靠着前台昏昏欲睡的周嘉翊强打着精神,哈欠连天:

  “不是吧江哥,你大半夜不睡觉,就是为了看地魂?而且你看就看呗,干什么叫我们啊?困死了……哈~”

  苏浅:“就是就是。”

  江楼弃冷哼了一声,愤然道:

  “你们帮着九尘一起欺骗我的事我还没找你们算账呢,还想安心睡觉?”

  听到这,周嘉翊瞬间就不乐意了,脑子也立刻清醒过来,叉着腰回怼道:

  “诶诶诶,江哥,这就是你不对了,我们几个明明提醒你了,是你不中用,没点意志力就被冥主大人抹去记忆了。”

  这番话头一回把对方怼得哑口无言。

  西诺•格里菲斯有点不耐烦了,“江所长你到底叫我们过来什么事啊?”

  “我要去地府,你们帮我打开阎罗令的大门。”

  说着,江楼弃把阎罗令塞到褚知行手里,连眼神都刻着无法撼动的坚定。

  “什么?!地地地府?!”

  周嘉翊掰正惊掉的下巴,脸上顿时苦恼,“江哥,看来你不仅被冥主大人抹除记忆,脑子也顺便被弄傻了。”

  只有褚知行看出了对方是来玩真的,二话不说就将阎罗令扔回去,拒绝道:

  “你疯了?凡人是进不去阎罗令的,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能进去?”

  江楼弃捡起地上的令牌,说:

  “我有玉简护身,不会有问题的,顶多就是受点皮外伤,再说我一定要去冥界找九尘,我很担心他。”

  苏浅提议了句:“你把崔判官召来不就行了,他肯定知道冥主大人的情况。”

  “没用,我试过了,那判官老儿压根就把我拉黑了。”

  江楼弃叹了一声,语气有些暴躁:“你们就说到底帮不帮吧?如果不是需要用鬼做媒介,我才懒得跟你们废话。”

  旁边几人你看我,我看你,愣是纠结了好半天,屁话都没憋出来一句。

  这时周嘉翊从后面走来,犹豫再三,随后咬咬牙说道:

  “江哥,我倒是可以帮你,不过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别怪我啊,更不能让冥主大人来抓我!”

  对方郑重其事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心吧,我变成鬼就跟九尘在下面逍遥快活了,谁有闲工夫找你。”

  见他完全魔怔听不下去劝阻,褚知行走上前,“我们跟你一块去。”

  江楼弃摇摇头,“不行,你们跟我一起去那特务所怎么办?而且别忘了你们还是罪犯,阎罗令会根据你们的罪行传送到不同监狱,这不是给我添麻烦吗?”

  “唉,天意不让我们帮你。”

  周嘉翊窃喜地感慨了一句,随后将令牌放在自己的额间,又说道:

  “江哥,逢年过节记得来看我们啊!”

  “神经病,还真咒我。”

  阎罗令迅速弥漫出滚滚黑烟。

  周嘉翊眼疾手快将牌子反过来面向男人,双手紧紧握住抖动的令牌,大喊着:

  “快!江哥,进门!”

  褚知行飞快塞给他一串红线穿起来的铜钱币,“地府不能用符咒,这个给你。”

  话音刚落,江楼弃见准时机跨入阴门,整个身体埋没在浓郁的雾里。

  他前脚刚进去,阎罗令后脚立刻就关了门,又变成了一块冰冷的令牌。

  苏浅翻着那块牌子,不可置信地说道:“还真进去了?希望他人没事。”

  果然就跟刚才说的不假,玉简成功护着他穿过了那层诡异的浓雾。

  只是身上莫名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脸上也多出了几道血痕,虽然不致命,却疼到人骨头里。

  进了地府后,止痛的符咒也失效了。

  江楼弃捂着手臂上的伤口,晃了几下晕沉沉的脑袋,视线落在面前的石碑上。

  那块被无尽昏暗侵蚀,已然面目全非的苍黄石碑上,刻着醒目的三个大字:

  鬼门关。

  他收回目光,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黄泉路上,拘魂使牵引着无数鬼魂踏过那寸草不生的幽暗之路。

  可偏偏那路的两旁,却开着一簇簇妖冶的彼岸花,红得刺眼。

  江楼弃跟在一堆没有意识的亡魂后面,特意离黑白无常远了点,脑子里也将去往阎王殿的路线过了一遍。

  就这样一直走到了路的尽头,视角也开始变得昏暗。

  周遭仿佛如残阳般,天边就跟泼了血一样红。

  而眼前便是一座黑色的、简陋的石桥,它被尘世间的人称作——奈何桥。

  奈何桥下流淌的是如同水银般耀眼精光的河水,据说哪个鬼魂不慎掉下去,便永世不得超生。

  那是忘川河。

  走过奈何桥口,就到了望乡台。

  不远处屹立着孟婆亭,路过的鬼魂必须喝上一碗孟婆汤才能过桥投胎。

  江楼弃低着头,手臂遮住了半边脸,正想蒙混过关逃过去时,身后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叫住了他:

  “小伙子等等,你还没喝汤。”

  为了不惊动前面的鬼差,他只好停了下来,转过头笑脸相迎:

  “孟婆姐姐,真的不用请我喝汤,太客气了,等我哪天死了再喝也不迟,先欠着啊,我还要去找媳妇呢。”

  在看见那张脸时,孟婆突然停下了舀汤的动作,浑浊的眼珠子透出怪异的光彩。

  江楼弃被她这反应搞的一脸懵。

  见对方没有阻拦的意思,他立马就逃之夭夭了。

  忘川河的桥头矗立着一块三生石,记载着世人的前尘今生来世。

  江边坐着一个无悲无喜的摆渡人,口中幽幽吟着几句戏文:

  彼岸花开开彼岸,

  奈何桥上叹奈何。

  南来北往摆渡客,

  是非不渡忘川河。

  江楼弃悄然瞥了一眼,不加理会,径直走过他身边。

  忽地,那摆渡人说了句古怪的话:

  “曾闻八百里黄泉,无花无叶,曼珠沙华之种,便在黄泉也种的活,你过不了黄泉,也去不了冥府。”

  闻言,江楼弃停住脚步,看着坐在三生石旁的鬼魂,“为什么?”

  对方一直垂着头,沙哑地回道:

  “再往前五百米便是恶鬼城,它们已经有几千年没吃过活人了。”

  江楼弃抬手撕掉了身上只能掩盖二十分钟活人气息的符咒,沉静自如地说道:

  “多谢老伯提醒,我既然进的来幽冥地府,就过的去恶鬼城门。”

  “年轻人好大的口气啊,记得第一次听到这种语气的时候,还是在一千年前了,老朽都忘了那人说的是什么话了……”

  摆渡人抬起头,一双长年累月被忘川河水灼伤的眼睛始终看不清他的容貌。

  只是隐约看见了他脖子上幽闪的玉简,不免怔愣了好些会,却想不起在哪见过。

  江楼弃自然没发觉他细微的反应,对于他神神叨叨的话也没放在心上。

  转身欲走时,江楼弃的目光忽而被三生石上的字眼吸引了过去。

  心里竟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站立在石碑前,暗沉的黑眸闪过一缕光芒,嘴里也不自觉地念了出来:

  八字造就命茫茫,

  风流愚痴是妙方。

  鸿儒先生两指高,

  阎王也难逃阴阳。

  江楼弃眉宇扬起,随后嗤笑一声:

  “好狂的诗哦,这刻字人的性格跟我有点相似啊,谁题的?”

  听到他的话,摆渡人猛地从地上弹起来,神情有些激动,絮絮叨叨:

  “对对对,老朽当年听见的就是这段话,年轻人你是怎么知道的?”

  江楼弃被他突然跳起来的动作吓一跳,本能地退后两步,指了指三生石:

  “这石头上不刻着呢吗?”

  摆渡人摸索着石碑上凹陷的轮廓,声音很是苍凉:

  “老朽的眼睛已经瞎了,也记不起到底是谁刻的了……”

  “老伯慢慢想,我先走了啊。”

  江楼弃拍了下他的肩头,一只手插着兜,哼着歌大摇大摆地往前面走。

  引魂的队伍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消失了,崎岖不平的道路上空空荡荡。

  在走到城门口,他屏住了呼吸,眼神警惕,将几枚铜钱夹在手指间。

  差不多快要走过去时,忽吹来一股阴风,原本死寂的气氛骤然响起一阵嘶吼。

  几十只恶鬼循着活人的气息逃出城门,齐齐围堵在路的前面!

  “靠,该来的躲不过去,老子这就送你们去见祖宗十八代。”

  江楼弃双指一转,两枚铜币瞬间燃起炽烈的火焰。

  火焰化作两道火龙冲向不远处咆哮的恶鬼,直接将前排的鬼物烧成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