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穿越重生>直男穿进游戏后抱上死神大腿>第0199章 【微旨】八

  殿内佳肴飘香,而沈渊的面色却深沉凝重。

  浩昌开口说出那背叛他的人居然是居狼。

  他自然不相信,反驳道:“幽婆川一役,那时居狼被你关在牢里,奄奄一息;潜入画莲宫那天他更是不知晓我的计划。不可能是他。”

  浩昌似是知道他会这么说,立马开口抗辩:“潜入画莲宫那天早晨,你与熏原原本本地说了你的计划吧?那天,你只是听熏说他连夜回去了,可他到底有没有离开幽兰苑,你又真的知道吗?说不定他守在你的卧房屋顶一夜,早上刚好将你们的话全数听了去呢。”

  那天沈渊的确只是听熏那么说了一下,没有亲自查看居狼在与不在。他无言以对。

  浩昌继续道:“幽婆川一役中——三十六计中有一计苦肉计,居狼为了达成目的,就不会在意肉体上的疼痛,而且最后他不也没死嘛,既然没有死,那他的目的就达成了。而你身边也只有一、两个人知道那件狐裘,他自小与你生活在一起,自然也知道。他与我串联一起,各自为自己行事,两不干扰,达成目的,何乐而不为?”

  正因为居狼自小与沈渊居住,所以沈渊了解他。

  他是一位调皮,心却不坏的孩子,性子也单纯,有些急躁,沉不下心,肚子里装不下什么计谋打算。

  沈渊问道:“居狼他能有什么目的?”他的声音带着些颤抖。

  浩昌答道:“你根本不了解居狼。他在你面前是忠犬,身后却是孤狼。他舍不得致你于死地,但也要永远囚着你。至于他为什么永远囚着你?你知道那天你迷晕之后,大殿上只剩下你和居狼,那居狼把门关上,趁着没人,对你做了什么吗?”

  那天沈渊醒来已经置身于幽兰苑,熏也对他说了些关于居狼的话,话意奇奇怪怪。他摇摇头,“既然昏迷,怎么会知道呢。”

  “你应该好好反省反省你自己检点不检点,不然养不出那种大逆不道的孩子来。”浩昌仰天大笑一番,才道:“那天我们听闻大殿没动静就返了回去,开门便见居狼昂扬着那物对你发泄情欲……”

  沈渊瞳孔骤缩,刹那间眼前阵阵发黑,天旋地转,耳边嗡嗡地鸣响,声音刺耳,听不见浩昌接下来的话。

  他的双臂无力地垂落,双腿仿佛灌了铅一般沉重,向后踉跄几步。

  原本抱在怀的叶露随他的松手而坠落地面,不过很快翻过身来,乖巧地蹲在原地。

  向延不晓得那个什么居狼的事,但居狼偷偷做那种事,的确很让人觉得恶心。

  见沈渊重心不稳,几欲摔倒,向延几个大步迎上前,伸出手臂,拦下他的身体,稳稳地扶住了。

  沈渊脑海一直会想起那天对熏吼的话:“是不是宇文明船上那一晚后,你就把我男娼看了?——!”

  如此看来,他倒的确是。

  “到底有哪里做得不对?哪里不检点?”他喃喃念道。

  他实在想不明白,对这样的结果、对居狼的产生的影响异常自责。

  向延看着沉浸在痛苦当中,一脸茫然的沈渊,他不住地摇着沈渊的肩膀,开导他道:“振作一点!你管那个小崽子呢!再过几天就到九离的季春祭典,等真相大白,你就再不跟他见面了,没必要跟他难受……”

  “哈哈哈!”浩昌在旁发出一连串长笑,“勒石,我们早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你以为你能成功吗?!你不杀我,那我就在妖域坐等你失败的消息!”

  这个赌约,沈渊绝不允许自己赌输。他的眼眶虽是湿润的,眼神却乍然冷冽下来。

  等稳定了身体,他跨过地上的叶露,目不斜视地盯着浩昌,疾步走去。

  浩昌的轮椅跟前,他折下腰,布满红血丝的眼球近距离地看着浩昌因身受重伤而面无血色的脸。

  半晌,眼底猛地爬上暴戾的情绪,他用力掐住浩昌的脖颈,恶狠狠地低吼道:“今晚就让你死!——”

  呼吸不畅,浩昌的喉咙发出猛烈急促的呼气声。

  生死攸关,他却不以为然地发笑了,用嘶哑的声音挑衅着沈渊:“呵呵,你杀啊!你敢吗?你刚从散魂的边缘回来,能受得住接二连三的诅咒?……你是为了真相大白而活着,其他另谈,如果现在死了,你做的那一切都会成为泡影。”

  沈渊嘴角轻微抽动,却没松开手,直到浩昌真的开始翻白眼,他才极不情愿地松开。

  “呵呵呵哈哈……”浩昌得逞,大喘着气却也忍不住地大笑。

  突然,大殿里响起啪地一声脆响,他的笑声戛然而止,随即折下脑袋,歪过脖子,嘴角出现一条鲜红的血迹,双眼紧闭,昏死了过去。

  右侧脸颊赫然出现一道通红的手掌印,眨眼间半张脸肿起来了。

  打人巴掌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可沈渊并没有痛觉,所以几乎用全力扇了下去。浩昌死不了,也得掉几颗牙。

  沈渊缓缓地放下手掌,转过身来,周身那股残暴之气还没有消失。

  向延观摩全程,一下子有股寒意从心底里窜上来,看着面上阴沉沉的沈渊,他竟然有点恐惧。

  他下意识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犹豫一会儿,才提步上前,问道:“你……你还有心情吃这顿饭吗?”

  因怒气太盛,沈渊整个身体几不可见地颤抖着。

  默声半晌,平稳了情绪,他走向叶露,蹲下身抱起他,说:“随你吧,你若想,我便陪你好了。”他无需进食,表现平平,将决定权交给了向延。

  向延瞄了眼昏死过去的浩昌,眉头一蹙,“我是没这个兴致吃饭了。回去吧。”

  二人一犬纷纷走出大殿。

  刚走没几步,居狼面无表情,徐步从远处而来,看见二人身影,他立马扬起嘴角,凤目显得活泼不少,大声朝他们喊了声:“喂!”

  见二人没理会他,他翻身一跃,直直地落在二人身前,拦下去路,使二人不得不停下步伐。

  听幼枝那一席话,居狼醍醐灌顶。

  他不想再隐瞒沈渊了,不管对方能不能接受自己,他都要借今晚之宴表明心意。

  如若接受,则更进一步;不接受,他也愿意虔诚地跟随,哪怕今晚之后只能远远地看着沈渊。

  一路上,他纠结过说与不说。

  说了,成败各半,他没有把握;不说,他永远都可以做沈渊身边的小狼崽。

  可沈渊需要他嘛?

  他想,沈渊这么大费周折,定不是为了安享生活。

  沈渊走的是一条荆棘密布的独木桥,他爱沈渊,所以有必要告诉沈渊:

  他永远与其同路,哪怕桥断路毁,万人唾弃,落得遍体鳞伤,粉身碎骨的下场;哪怕沈渊不需要他,他都要陪着一起,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

  他不能自私地不告诉沈渊。沈渊的那条路那么难,需要一个人坚定地陪伴走下去。

  沈渊把头偏过去,不敢看居狼。

  居狼问道:“你们刚才不理我干嘛,是没听见我叫你们吗?”

  “听见了。”向延直言不讳。

  “那为什么还……”

  向延抢过居狼的话头,冲冲地说:“哪有这么多为什么,就是不想理你!”

  这么直接的话,居狼听出来他们是对他不悦了,故意说话气他,可又想不出来怎么突然就讨厌他了。他心里有些难受,“我……我下次一定早一点来……”

  他把两人不开心的原因归结于自己来晚了。

  他小心翼翼地恳请到二人:“你们就原谅我吧……我们回去……”

  向延冷声拒绝:“抱歉,看着浩昌我们吃不下去。”说罢,拉着沈渊绕开居狼,直接晾下了他,回幽兰苑。

  明月高悬,居狼愣在原地,注视着两人离开的背影。

  半晌,气势汹汹地冲进大殿,果然见浩昌的轮椅。

  他攥紧拳头,猛地大吸一口凉气,大喝一声:“来人!”

  旋即,宫女下人前来。

  “把浩昌带走!”居狼气冲冲地吩咐下去:“病好之后,不准再让他出来。我若看见他出来一步,就取你们的头!”

  ……

  沈渊与向延回到幽兰苑时,苑中,夜幽兰刚巧在竞相开放。

  向延去找那位士兵,履行先前的承诺,送他离开平沙。

  可打开房门后,浓烈的血腥味传来,连满苑的兰香都遮盖不了。

  他呆愣在原地。

  鲜血喷洒,染满墙壁,触目惊心,竟还有一些腹腔内的器官黏在墙上,缓缓往下掉落,留下一道刺目的红线,屋中家具全数遭到损毁,一片狼藉。

  那士兵的尸体也找不完全,全数遭到损毁,仿佛被大型动物撕咬过,残破不堪。

  目前为止,沈渊从未这般惨状,屠龙族那次,他全然没有感觉,醒来后也止不住呕吐,浩昌那次亦然。

  眼前场面惨烈,血淋淋,他有些反胃,可自己就是一具尸体,没什么可吐的,深呼吸两下便压制了下去。

  “熏!”他高声喊道。

  一道黑影急速窜来。

  熏恭敬地问:“怎么了,主人?”

  沈渊抬手指向屋里。

  熏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立即慌了情绪,“我我我……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我一直在幽兰苑与云石、阮庸在一起……我们都没有、都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沈渊眉头紧拧,犯了难,“总不会无缘无故变成这样。”

  向延还清晰的记得他说他的家人还在九离。

  兵家生死本就难测,向延看多了沙场上的生生死死,生离死别,看多了也看淡了,可还是会难受哀伤。

  他偷偷抹掉了眼角的眼泪,“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念完,转身离开。

  沈渊跟上,“我……”他欲言又止,只觉得现在说什么都很无力、空洞。

  向延冷言道:“我即刻回九离,快马加鞭,明早就可到达。我们最多第二天早晨就能到平沙。你准备准备迎接典山。”

  他快步去往幽兰苑的马厩,准备骑玉狮子回九离。

  沈渊以同样的速度跟在他身旁,“向延,你真的没事吗?”

  向延淡道:“生死乃兵家常事。”

  沈渊从他淡漠的语气里听出他绝对在意,他也是口是心非的。

  “浩昌已废,我已经掌握妖域。按照原本的计划,我现在只要发兵直捣九离皇都,活捉了典山就可以。”

  “你以为兵家之事有你想的这么简单吗?”

  “我知道没那么简单,可我相信我可以。”

  向延一哂,“不是你相信可以就可以的。”

  沈渊拉住向延的胳膊,迫使其停下脚步。他真挚地盯着对方的眼睛,“你不必亲自去,这样你也会参与进来洗不掉了,你知道吗。我不能毁了你!”

  向延目空一切,好似铁下了心,“从小我就跟你一样执拗。”

  “可你一走,我就没有筹码让典山来到妖域!”

  “阿渊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有办法让典山前来。”说罢,向延抽出腰间佩剑,向空中一抛,他凌空而起,脚尖在空中用力点了几下借力,纵身踩上剑身,向月而去。

  沈渊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气得一跺脚,“御剑飞行是我们刚入蓬莱时就必须学会的!”

  他身边不常佩剑,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一把。

  计划赶不上变化,向延的加入让沈渊的计划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而去。

  他暗自下定决心:为了向延,这个赌约只可成功不可失败。

  以前他便这么决定,只是现在更坚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