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穿越重生>直男穿进游戏后抱上死神大腿>第0180章 【乱】四

  自晏衡出事后,浩昌诞下的子嗣不是流产,就是发生什么而早夭,除了幼枝、微桓,后继无人。

  幼枝以后继承大统,自然要求严苛,不能宠爱过多。那么微桓便是浩昌最宠爱的孩子。微桓性情跋扈,也是这一原因所致。

  从前轻信言语,误杀晏衡,现在的浩昌不会再轻易受人挑拨,铸成大错。

  方才,他是一时气昏了脑袋,微桓是他最喜爱的孩子,他不会对微桓怎么样,也根本没想对微桓怎么样,至多压回去训诫两句。

  但变故突如其来,痛失爱子。

  事已至此,无力回天,可是与不是,一定得调查清楚,不能让微桓蒙受不白之冤。

  沈渊走后,居狼呆愣原地,目光随他的离开而远眺,心里乱糟糟,说不上是什么滋味,苦涩、惆怅,遗憾……五味杂陈。

  “多谢妖王大义灭亲。”阮庸向浩昌道谢。

  浩昌冷哼一声,喊到居狼。

  一连几声,居狼都没反应,石像般地望着沈渊远去的背影。

  “居狼!”浩昌声色俱严地大喝一声。

  居狼恍然醒悟,立刻回转身体,恭敬地为刚才的恍惚向浩昌谢罪。

  浩昌没接受,也没拒绝居狼的谢罪,直接开口令道:“居狼,此事在你的庆功宴上发生,你也全程参与,我立即命你立刻查清微桓一事来龙去脉。”

  说着,他沉下脸色,立显不快愤懑。

  他横眼坟到阮庸,沉声说道:“事实如此不必追究,否则……送那说狂瞽言语之徒一并去到鬼域,向我儿微桓谢罪。”

  居狼一向不喜微桓,可一想此事的确蹊跷过多。

  为什么微桓与阮庸所述事件不一致,有很大出入?

  微桓说是捉拿阮庸是斌公办事;阮庸却说是微桓看上他家田宅,起了私心,才叫他充当军妓。

  真相不屈于私欲。

  居狼单膝跪下,严肃认真地答道:“居狼接令。”说罢站起身。

  浩昌又道:“居狼,明天让勒石来一趟王宫,有要事相商。”

  刚才沈渊状态不对,居狼正愁找不到借口回幽兰苑探望,这下倒好,浩昌有令,他不容拒绝,立刻答道:“是。”

  浩昌又补充道:“调查一事,你跟幼枝说,让他也参与。”

  “是。”

  居狼明白:浩昌怕他徇私舞弊,所以让幼枝也参与进来。

  ……

  一条汉白玉道路,路两旁绿树葱茏,一点青色身影独行踽踽。

  这条路与于世而独立,晶莹耀眼地镶在幽兰苑到王宫的密林中,人迹罕至,孤标傲世而静谧非常。

  沈渊步伐匆促,不合身的长袍向后扬起,拖出长长一道青波。

  他强撑着身体,一路摇摇晃晃地往幽兰苑赶。

  好在身为大祭司,他有专门的道路与马车。

  听闻辘辘的马车声越来越近,他眯起眼望向前方。

  马车四面素白丝绸装裹,金色流苏装点一圈,窗牖镶金嵌宝,使人无法觉察马车内的华丽,但也窥得马车外的瑰丽。

  丝绸飘然,流苏摆动,一路滴滴答答。

  “吁——”熏出声停下马车,翻身下车,飞身迎上沈渊。

  “主人。”他搀扶着沈渊,只觉他的身体在微微颤动,问道:“主人怎么了?”

  沈渊语带委屈,颤声道:“我杀了微桓……”

  听闻,熏瞬间湿润了眼眶,没再多说一句话,扶着沈渊上了马车。

  车轮划过玉石,倒映着圆日与车马,一路驶向幽兰苑。

  熏搀扶着沈渊下车,老远看见居狼、阮庸站在苑门前,居狼正俯身送目从门缝里往幽兰苑里窥探。

  二人走上前,熏出声道:“你们两个鬼头鬼脑的做什么呢?”

  居狼立马直起腰板,不由分说地吐出妖王的吩咐:“妖王说明天让勒石去趟王宫,他有要事与他商量。”

  说着,问道:“勒石明明走在我前面,怎么现在才回来?”

  熏道:“主人身子不好,不宜图快而颠簸。”

  话音刚落,居狼看见沈渊眉头紧蹙,一脸惨然,“你怎么了?”他立刻扑上前,着急问到沈渊。

  沈渊清了清嗓子,压制下满脸痛色,说道:“我有一直在喝药,不需要你的关心。”

  居狼知道沈渊身体不好,平时脸色也不佳,惨白惨白,唇色也淡,说话声细,但除此之外与常人无他,很少露出痛苦神色。九年前初夏那晚,便是他看见过的唯一一次。

  “可是……”

  “主人现在确实身体不佳。”熏打断居狼的话,“既然话已带到,你就快些回去吧,好让主人休息一会儿。”

  居狼挂心沈渊,张唇想问问沈渊突然如此的原由,阮庸却突然出手,拉着他离开,说道:“人家需要休息,我们挡在门前不让人家进去可不是为人家好。”

  只觉阮庸说得对,居狼乖乖跟着阮庸离开。

  沈渊休息下来,熏再也忍不住,抹了把眼泪,呜咽道:“……血咒杀人遇血发作……为什么?就算主人换了身体也不能摆脱吗?……”

  “血咒诅咒魂魄,没有魂飞魄散,无论换了几具肉体,它都会存在的。”沈渊声音发虚。

  “他们明摆着是想让主人魂飞魄散。”熏气道:“一群恶毒之辈!”

  “好了,熏——”沈渊疲惫地开口,“真正的沈渊已经在十一年前死了,不是你找到夜幽兰,恐怕现在这具身体只是一具枯骨。血咒对于一具尸体来说,没以前发作得那么厉害。”

  熏半信半疑,“真的?”

  沈渊道:“是呀,血咒诅咒的是我沈渊魂魄,我不比熏更清楚它的厉害变化?”

  说着,他闷哼一声,随即催到熏,“明天还要去见浩昌,先让我休息吧。”

  熏本意不想离开,但沈渊已经催促他,他也不想惹其不悦,只能悻悻地退出房门。

  他一离开,沈渊撑起身体,拿开枕头,只见赤欢予他的那只葫芦。

  他打开盖子,倒了倒里面东西,但空空如也。

  噗通一声,他落倒被褥里,“我的意志力绝没有特别强大,庆幸你没有现在把消魔予我,不然今晚我就会……”

  窗外,熏将一切收入眼底,他暗暗握紧拳头。

  ……

  居狼一开始跟着阮庸在平都闹市乱逛,后来醒悟,拉上阮庸回到将军府。

  晚饭过后,月朗星疏,现在已经入秋,风吹在身上冷飕飕的。

  居狼披了件坎肩外褂,搬了几大坛遗子春,独自坐在将军府的凉亭中。

  他端着酒杯,对月细细观赏,却迟迟不送入口。

  “饮酒消愁。怎么,你有心事?”阮庸缓步而来。

  不等居狼邀请,他落座对面,抱起酒坛豪饮一大口。

  放下酒坛,烈酒入肠,阮庸道:“这才是饮酒消愁,你那只杯子不够我一口的,一介大将军,怎么喝起酒来如此小气?”

  居狼放下酒杯,叹气,摇头,“你有所不知,我那酒量是一杯倒。”

  阮庸指到周围数目众多的酒坛,奇道:“那你搬这么多酒坛是在?”

  “练-酒-量-”居狼一字一句地回答阮庸。

  说罢,折起眉头,“不过奇怪,无论我怎么练这酒量,它都不涨。”

  阮庸勾唇笑了笑,“我劝你呀,还是趁早放弃吧。”

  居狼脸色一沉,“放弃?那得等到何时才能满酌共君醉?……”

  阮庸喃喃自语:“即是为了在意的人……”他立马改口,“酒量的确越练越大,不过急不来,有空我教你怎么练酒量可好?”

  他长得很斯文,皮肤白净细腻,言行举止得体,双手总是很恭敬地放在身前,微微垂首。他不具有大家风范,反倒神态拘谨而小心,察言观色。

  居狼觉得他的这些举动,可以在府中下人身上看到,但他的外在表现又不似下人般粗糙。

  他问道:“阮庸,我听微桓说,你从九离被流放至妖域。你原本是九离的人?”

  阮庸颔首,“啊,是啊。”随即补充道:“不过我不是被流放,而是自愿来到妖域。”

  “九离不比妖域繁华?”居狼奇怪,“你是人,在妖域不安全。”

  阮庸脑袋垂得更低了,一再点头表示道:“啊——是啊——我知晓啊——”

  居狼知道阮庸肯定在逃避什么。

  遥记勒石复活后,他和勒石就被安排进幽兰苑。

  那时熏还没有带夜幽兰出现,幽兰苑还不叫幽兰苑,也还没满院夜幽兰。

  勒石见他不咋说话,也不识字,言行举止也还带狼性,不受教、不受拘束,野得很,便安排了一家私塾让他读书识字,学习礼仪。

  居狼虽然没有认识勒石之前的记忆,但打心底里抵触融入社会,不想上私塾。

  一开始,他日日逃学,但每每被勒石抓回来。

  面对勒石追问逃学原因、苦口婆心地规劝,他不敢跟其对着来,也不敢不回应,那就垂着脑袋,连连颔首,嗯嗯啊啊,含糊不清地发声敷衍。

  他毫不留情地揭穿阮庸,“你藏了什么事不能说所以一再嗯嗯啊啊敷衍我?”

  “啊——是啊——”阮庸没隐瞒狡辩,大方地承认,但还是那般敷衍。

  居狼清楚阮庸善于看人眉眼,聆音察理,肯定懂得他的意思。那么阮庸再三搪塞,很能肯定他是不想说,不能说。

  居狼没辙——人家不想说,总不能把人家抓起来一顿打,逼着人家不说不可吧。

  黑云飘至,遮了明月,凉亭暗了一个度。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瞒的?!”忽闻凉亭的屋顶传来声音。

  居狼正想站起身去外看看,那人却翩然落了下来。

  一瞧,居狼诧异,“熏?——!”

  出于礼貌,熏向居狼点点头,“暗至将军府,有失礼教。”

  不待居狼出声,熏转头对阮庸说道:“阮庸,事已至此,你还帮着你以前那主子!?你好好想想,他承诺了你什么,他又真的给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