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穿越重生>直男穿进游戏后抱上死神大腿>第0123章 虚假 四

  经历过这些事后,安之失眠了,呼吸着庙里的香火味,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一会儿后,忽觉下腹阵阵发凉,伸手摸去,只摸到一手的黏腻液体。

  "哪儿来的?我也没……”

  他不知道,但是得洗掉。

  庙外天寒地冻,他好不容易将被子焐热乎了,又要起身下去洗手,那水冰冷刺骨,又不去不行。他烦躁地紧蹙眉头,掀开被褥,乖乖下床穿鞋,冒着冷空气摸到水池边。

  “吧嗒”一声,打开灯的开关,眼前骤然大亮。

  看去,那灯的开关上却印上了一道红手印。

  猛地一下,安之脸色煞白,疑道:“阴兵又来了?”

  阴兵虽不害人,但大半夜忽然看到两位打着伞的奇怪人影,肯定被吓一跳。

  四顾而望,他并没有看到阴兵,血腥味却越来越浓。

  忽地想到,他的手指叫陈来文咬破了,这血腥味、灯开关上的红手印以及摸到的那一手液体,应该是手指伤口裂开所致。

  举起手指看去,果不其然,正是手上的血迹。

  打开水龙头,冷水呼啦啦不停地往下流淌,冲洗去安之手上的鲜血。少顷,白皙的纤细手指又显露了出来。关上水龙头,抬眼看了一眼镜子,他的身体猛地僵住,脸色唰地白下去,煞白中泛出铁青色,精致的薄唇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乌。

  他怔怔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小腹处插入了一把苍白修长的长刀。那剑正是汪徊鹤脊骨所化的脊骨刀。

  鲜血淅淅沥沥地顺着刀往下流去,脚下一大滩血泊。从小腹开始,红色析出,一息间晕染了整件青袍。

  见状,他的身体不住颤抖,双脚一软就往地上跌坐而去。

  “阿渊!”突然,向延的声音从耳畔响起。

  他猛地睁开眼睛,只见向延站在身旁,手中拿着一块叠成豆腐状的白色毛巾。他一把抓住他的衣袖,“救……救命!……”说着,眼泪就不自觉地从双眼眼角流了出来,“我叫脊骨刀刺中了……有人要杀我……我、我怕死,不想死……”

  “你只是发烧做了场噩梦而已。”向延将白色块状毛巾搭在安之的额头上。

  那梦太真实,太恐怖,安之不相信,“真的?”

  向延道:“真的。”

  听闻,安之擦了擦眼泪,渐渐松开了向延。

  向延哀叹一声,“都怪我。我已经成神,人间疾病已远我而去;夏暑冬寒,我可御气成茧抵挡,不觉不适。我竟以为你也……”

  “不是你的错。我这么大的人了,冷还不知道说,又带着陈来文走了一路,出了汗叫寒风吹,白白叫冻得发烧感冒了。我还烧糊涂了,竟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让一场噩梦吓得哭鼻子。你可不要笑话我呀,也不要和别人说。”安之将胳膊压在眼皮上,闭目说道,“你已是六千年的神了,久而久之忘了未飞升成神前我们也是与凡人一般的体质,这很正常的,不必自责。”

  话音刚落,老金拿着一热水壶,一水杯来到房中。他将水杯放在桌子上,打开水壶盖子,倒了半杯滚烫的热水,再递给向延。

  向延接过水杯,正弯腰要扶安之起身喝水,他却撑着胳膊坐起来了,“来,给我吧,我自己来。”说着,伸手去接杯子。

  向延乖乖地将杯子给了他。

  趁着安之正在给热水吹冷气降温,老金说道:“十三凹只有一个大夫,医术不精,平常感冒发烧挂挂吊水打打针倒是可以的。你们要去的话,我可以带你们去。”

  安之小嘬一口热水,喉骨滚动一回,像吞了刀片似的,疼痛剧烈。看来不安排一剂盐水缓解病情是不行了。

  “那麻烦你了。”他的声音沙哑,像被砂轮机磨过。

  昨日雪片纷纷,今日雪已停,但没有出太阳,积雪基本没化。

  下雪不冷化雪冷,等安之披上一件厚厚的豆青色狐裘,三人便出发了。

  兜帽戴起,身心都缓和了起来,向延扶着安之上路,走着走着,安之想起一件事,问道:“陈来文还没醒吗?”

  老金道:“没有。估计等我们看完大夫回来,他也不一定有得醒。”

  安之奇道:“不应该呀。回想孤儿院里那位朋友,只睡了一觉,第二天就好了。”

  老金为难道:“我不是大夫,不知道啊。”

  说的也是。

  “我终于知道昨天觉得不对劲的事是什么了。”向延出声问道:“阿渊,你什么时候在孤儿院待过?”

  “……”安之没说话。

  安之的确在孤儿院待过,可沈渊没有。他OOC,说漏嘴了。

  回想上次OOC,直接触发了言师支线,这次OOC不知有什么意想不到的剧情在后面等着他。

  【警告警告!】

  早知如此,安之一脸淡定地等待着系统降罚。

  【警~告~】系统声音忽然卡顿。待恢复,它却改口了,亲切地说:【亲,祝您游戏愉快喔~】

  “?!”安之诧异。

  【《以杀止杀》是一款高自由度国风赛博朋克游戏,只要您不破坏设定好的游戏规则,您爱怎么玩怎么玩,不会触发OOC警告。】

  安之奇道:“那忘川水那次就破坏游戏规则了?”

  【忘川水本是游戏中设定好的道具,饮用之人会忘记一切,您却破坏了这一道具设定,将本该忘记的前世说了出来,所以才触发了言师支线。】

  安之又问:“那辞叶镇的时候我为什么不能说我叫安之,必须叫沈渊?你说这是高自由度游戏,是自由到我连取名字都不能自由?”

  【游戏还未发布,您只是帮助调试沈渊这一反派角色,并非正式玩游戏。】

  安之“哦”了一声,继续被向延搀扶着,跟随老金去看大夫。

  ……

  遭罪。

  遭老罪了。

  那陈大夫年纪大了,眼神不太好,拿着盐水的针头扎了安之左手手背不下三次,直到左手满是针孔,再不能扎了,换到右手,才将针头扎进去。

  打完吊瓶,回庙上去的路上,安之看着肿起老高、像馒头一样的双手手背,欲哭无泪。

  “其实……”向延支支吾吾地说:“其实我们都在蓬莱岛学习过,我……我多少会点医术。”

  安之白眼一翻,“那你不早说!”说着,将肿胀的手举到向延眼前,“你看看我的手,都肿成猪蹄了。”

  向延不好意思地“嘿嘿”笑笑,“六千年了,我自成神就没生过病,所以楚云教得那点医术都忘得大差不差了……饭可以乱吃,病不能乱看,我不敢乱给你诊看呐……”

  情有可原。安之没再说什么了。

  路途遥远,回想到那位陈大夫的神态。

  那双扎针的手抖如筛糠,医生的手能这么不稳?

  陈大夫还神秘兮兮地带着铜钱面罩。

  诊室中散发出阵阵尸臭,屋顶牵出道道红线,每根红线上都系有一只黄铜铃铛与一枚铜钱。

  越想越不对劲,安之问道:“向延,陈大夫是不是搞什么邪术啊?那铜钱面罩,红线,我看着不舒服。”

  向延摇头,“不知道。没见过那种术数。不清楚是邪术还是什么的。”

  安之笑道:“你不是已经是活了六千年的神嘛,这能不清楚?”

  向延脸颊一红,气道:“我本就不清楚嘛!”

  回去无名小庙的路上,他们又路过那口矿井。

  送目往井下看去,黑漆麻乌,深不见底。

  安之不禁问到老金:“这是什么时候打通的矿井?金矿还是银矿?”

  “铜矿。”老金道:“这矿也就是四、五年前一个叫曹元放的人来我们十三凹承包开采的。”

  “曹元放!”出了辞叶镇,安之已经是第二次听见曹元放的名字了,难免激动了些。

  老金奇道:“你认识曹云放?”

  安之道:“一个矮胖子。”

  “对对对。”老金叠声道,“他身边还跟了个白白净净的瘦子。那人长得斯斯文文,一表人才。”

  “那位瘦子一定是付游。”再看一眼矿井,安之犯嘀咕:“……这两人属地鼠啊,怎么哪哪都有他们的‘地洞’?……”

  说着,余光中看到一栋阴森森的荒宅。

  阵阵阴煞黑气从屋顶弥漫而出,直冲云霄。

  老金见安之一直凝视着那栋荒宅,便解释道:“那是陈春的家。前不久,陈春带着他们一家老小出门玩耍,出了车祸,一家老小全没了,被车子压得粉碎,都成一滩肉泥了。”

  光听老家描述,安之脑海里就已经想到那惨状,他眉头紧锁,立刻移开固定在荒宅的视线。

  惊魂未定,忽然起一阵狂风,竹叶发出飒飒的声音。

  “啊啊啊!!!——”女人的尖叫声穿过竹林,随风传来。

  安之吓得哆嗦一下,才道:“陈灵!”经过昨天一晚,他已经将陈灵的声音记在脑海中了。刚听见声音的一秒,第一时间辨别出了是谁。

  向延不用安之提醒,立即招出常阳剑,握住剑柄,瞬间消失,“砰”地一下出现在庙中。

  “哎呀!”见状,老金吓了一跳,“他他他……他怎么嗖地一下就不见了?!”

  安之解释道:“这叫御剑飞行。”

  老金又惊又喜,“那!那你们是神!?”

  安之颔首。

  也不知是吓得,还是激动得,老金的双手一直在抖,“那、那方才你们怎么不御剑飞行去陈大夫家?”

  他们当然可以直接向老金问了陈大夫家的具体方位,御剑过去。可,他们怕吓到老金。

  这绝不是他想得太多。昨晚那点小场面就直接把老金吓得背气了。

  安之正犹豫着要不要说,老金又问道:“你们是谁?”

  安之如实答道:“我叫沈渊,那位叫向延。”

  听闻,老金的双手抖得更厉害了,连带着身体都在剧烈地上下抖动,“向延……沈渊……”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他们的名字,他像失了魂一般,机械而僵直地迈开步子,向无名小庙走回去。

  安之见他身形摇摇晃晃,随时会摔倒,连忙赶上去搀扶。

  从矿井到白帝庙只需路过一片竹林,不过三、四百米的距离,可两人却用了不下一刻钟。

  他们离开时,老金将庙的大门锁上了。一是怕陈来文醒来,又跑出庙去,发疯伤人,二是怕有贼入庙偷窃。

  陈灵蜷缩在大门前,坐在门槛上,双手抱手,十指插入长发里,不停地搓揉。

  安之与老金回到庙前时,她已将头发搓得像鸡窝一样乱糟糟的了。

  昨晚阴兵入庙,与她所说的“疯言疯语”基本吻合。安之断定她不是疯子,定是看到了什么。他问早早回到庙里的向延,“一定发生什么了,是吧?”

  向延摇头,“大门紧闭,我还没进去查看。”

  “庙里坐着神像,又迎来两位神,能发生什么?!”老金从浑身颤抖,失魂落魄中清醒,喊了一嗓子。说着就要上前赶走陈灵,“走走走。疯女人,一惊一乍,满口胡言乱语。我守着这庙一辈子了,这是灵气聚集的宝地,有什么冤魂?就算真有,也是你这疯女人天天上门来,把这灵气给败坏喽,才招惹上这些不干净的东西!”

  他一把拉起陈灵就往外推,“庙里门槛不能立,女人家入庙禁忌又多,谁知道你犯没犯忌,哪儿还能叫你坐庙里门槛!”

  安之看不下去,想要拦下老金。

  谁知刚上前,陈灵就出手用力推开他,险些叫他跌倒。跟着,陈灵喊了句:“斜月三星洞,灵台方寸间!”说罢,便跑了。

  闹剧结束,老金嫌弃晦气,还暗暗啐了一句,“真是疯了!《西游记》看太多,莫名其妙!”

  待打开白帝庙的大门,三人一起进入。

  安之想陈来文也该醒了,便先去看看他,哪知他依然昏睡在床上,他们走时是什么姿势,现在回来还是什么姿势。

  双手在外,压在被褥上,阖起双目,安安地平躺在床上。

  “算来已经两天了,怎么都没陈来文的家人朋友来找他?”向延发问。

  老金长吁,“来文家没人咯——除了他自己,都没了——”

  北风呼啸,安之心生苍凉,伸手帮陈来文掖了掖被子,又捉了他的手放去被褥里。可刚碰到他的手,便吓了一跳,立马缩回双手,脱口叫出一声:“啊!”

  向延、老金纷纷转目看去。

  “他怎么这么凉?!”安之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伸出手指,探到陈来文的鼻息。

  随即一踉跄,连连后退,身体摇摇晃晃,就要摔倒。

  向延见状,上前扶他,问道:“咋了?”

  安之盯着躺在床上的陈来文。他一脸安详,脸色也如常人一般健康,唇色红润,反倒是自己生了病,脸色煞白,状态不佳。

  他吓到说话磕磕绊绊,“他、他、他死了!……陈来文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