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一声，门开了。
这周假期邱泽天再次睡在张邵房间里，朦朦胧胧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半。张邵下午没课，回来时看了一眼伸懒腰走出房间的人，随口道：“饿不饿，我点外卖。”
邱泽天揉眼睛摆脑袋。
“想吃什么点什么，我随意，不要辣就行，最近换季我容易长痘。”张邵跟没听见似的，自顾自地将手机开屏扔给他，“我先去洗个澡。”
“厨房不是有菜吗，我来做吧。”
张邵脱衣服的双手僵住，咳了咳尴尬地嘟哝：“要不，还是点吧。”
“上次你明明说还可以……”邱泽天瞬间清醒，愤懑瞪了他一眼，“有男人像你一样磨磨唧唧吗？不好吃直接讲出来好了。”
“没有不好吃，我不想辛苦你去做。”邵公子笑容可鞠搂过他腰，拿过手机摆他面前翻阅哄道：“想不想吃这个？这家好吃，你吃过这家牛腩煲没……”
邱泽天掀眼皮随便看了看，图片确实很勾人，肚子里空荡荡，他便抿嘴唇点头，“无所谓，我不挑食。”
“这么好养活呀。”
邱泽天轻笑望向他，“养了三个多月，还没发现吗。”
“陪我去洗澡吧。”
“你怎么随时都想着做。”
“运动完吃饭更香。”
“我才刚起床……”
张邵噗嗤一笑，“刚好趁着你晨勃。”
“你是傻逼吗。”邱泽天羞窘推搡眼前人，“滚远点。”
整夜疯狂，邵公子每次喊他来住无非是为了这些破事，而小泽天已经习惯了，对方就是个随处能勃-起的死基佬。
两人轻车熟路在偌大的浴缸里“运动”。
邱泽天逐渐发现张邵生活其实很节俭，这个家里除了基础用品几乎看不到杂七杂八的东西。而且很恋旧，什么产品都是一个牌子一个味道用完买一样的，基本不换代。
他到底多有钱呢？邱泽天情不自禁在心里遐想。
张邵舔咬他耳廓，“怎么了宝贝，看什么呢。”
“你的，沐浴露……”
张邵瞥上一眼，嘴角上扬，“爽傻了，看沐浴露干嘛。”他舒坦坐直靠在浴缸边，仰面慵懒呼出口气，伸手摸过不远处铁架上的烟盒，一只手熟练地点着烟，一只手拍他屁股，“怎么办啊，我好累。”
邱泽天拧眉不悦，“起开，我要出去。”
“别啊。”张邵笑了笑，点自己唇，“好好好，亲亲我……”
邱泽天听话凑过去，彼此唇舌间充斥着苦涩的烟味。他觉得自己原本就是这味道，麻痹、酸楚、苦到令人窒息。
张邵甩掉指间烟蒂，擦了擦脸颊水渍，温柔抚揉搓着邱泽天后脑勺，水声哗哗，浴室荡漾着浮想联翩的声响。
邱泽天紧绷的神经逐渐松懈。
两人窝在家里看了部电影。张邵热衷于暴力电影，入坑作是昆汀·塔伦蒂诺《低俗小说》。之后任何时间地点，他能有兴致去看且看完一部电影，它一定与血腥暴力、战争决斗、动作鲜血有关。
过人的力量，冲破禁忌，澎湃的激情，这些令他动容，能让浮躁的心趋于平静。
暴力的背后是力量、是原始、是天性，他渴望打破桎梏，冲破牢笼的原始力量是伟大而不失优雅的，这也是他所期待。
他看过一篇帖子，关于艺术与暴力，上面写着：不管是出于报复，还是出于拯救。暴力只是一种手段。
张邵目不转睛，这次选了部香港电影，邱泽天喜欢港片，两人边吃饭边注视着屏幕，血腥场面来临，他俩都津津有味。
“我会讲白话。”
张邵纸巾擦嘴瘫回沙发上，“说几句。”
“青蛙头夹拐耳、鸡公嘴、系咪、成个老鼠咁，拾熟狗头。”邱泽天咬着筷子含糊念叨：“痴线、憨鸠、傻嗨、七头……”
“等等，怎么都是骂人的？”张邵轻掐他后脖子，“趁机骂我是吧。”
邱泽天笑容灿烂，“你怎么听得懂！”
电影落幕，屏幕开始滚动着演员表，张邵哼笑，外面已经是黑夜，他盯着窗外小会儿，起身活动筋骨走向阳台。
邱泽天习以为常靠在柔软沙发上，紧盯住天花板苦思冥想着什么。他发觉张邵最近很忙，来修理厂找自己的频率减少了，上周直接消失不见，见面也总是沉默发愣。
到时间，总会腻的吧……
他为自己可笑的担忧感到悲哀，忍不住自嘲一下，抽出茶几上的烟，摇了摇，叼着走过去，点燃靠近身旁人道：“张邵，你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
“当然了，我又不是神仙。”张邵有些累，趴在栏杆上眺望远方，“神仙才没有七情六欲……”
邱泽天哼笑，吐了烟圈没有表态。
“怎么？”
“真好，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闻言，张邵笑得合不拢嘴，“要是真能这样就好了。”
“你也有得不到的人？”
“我不是神仙。”
“我看你挺像财神爷。”邱泽天小心翼翼打探：“你家，不会比齐哥家还有钱吧。”
张邵沉默片刻答道没那么夸张，只是富上那么一点点。邱泽天听闻咂舌吐烟雾，满脸羡慕、神往。
“有钱也不什么都能买到啊……”张邵伸了个懒腰，手臂顺势摸上他屁股揉捏，“我哥前女友，跟我同岁。”
邱泽天挑眉调侃，“跟你一样包养人家。”
“我们不是好朋友么。”张邵自顾自笑了，为亲哥辩解：“我哥不是这种人。不保守也不爱玩……他小时候比较自闭，很沉闷没什么朋友，高中开窍后活泼叛逆了一阵。谈几个女朋友都是闹僵分手的。因为他以前特别小气，对她们都一毛不拔，分手了也一点反应都没有。挺奇葩的，里面有一个还谈了三年。”
邱泽天仰望天空，“所以呢，他难道喜欢上了那个小女孩？”
“他说是爱。”张邵说完严肃道：“听着是搞笑，但发生在你身边就不觉得了。他给的见面礼都是精挑细选定制的项链，谈了半年，那时候求人家来成都上学，哄她说过去一个月就给十万零花钱，想学什么都给报班，我哥从小到大菜刀都没拿过，还为了人家下厨做饭。”
“神了……她不去？”
张邵挑挑眉点头。
“所以成了前女友？”
张邵扔了烟，轻描淡写：“她自杀了。”
邱泽天若有所思后嘴角上扬，“确实，将死之人不会爱钱。”
“我哥这几年赚了很多钱。他爱车、爱旅行、爱自由，结果决定为了她结婚，什么都不要了。以前他公司都不管天天偷跑回来见人家，我妈发现后打他、骂他、锁住他，他大年三十撬门翻墙出去找人家，哭着求她别说分手……我哥很幼稚，二十多的人了，说对方才是他真正的初恋。”张邵不明情绪接着说：“泽天，我这人也很幼稚。”
邱泽天摇头诚实，“是吗，我不觉得。”
“我会钻牛角尖出不来。”
“以前我也会，现在不行了，人要先活着才有爱。”邱泽天烟到了底，抬手给他看，“好比我习惯抽到烟屁股，你每次抽一小半就扔了。我是穷，舍不得、你是上瘾，解解馋。我们性质都不同了。”
“对，你也是我用来解馋的。”张邵眯着眼轻捏他脸颊，“总以为自己很了解我。”
邱泽天甩掉烟蒂愤愤不已，他很讨厌张邵这样倨傲自大的模样，于是手伸到他腋下一把举起张邵轻松抱着，双手托住他屁股往屋里走。
“干嘛。”
“给你解馋。”
“不想做……”张邵软绵绵靠他肩上，任由他稳稳当当抱自己进房间。
邱泽天单手托稳他打开门，把人轻摔在床上，张邵大字躺着又一副慵懒随意的状态，单手撑起脑袋，饶有兴趣观赏邱泽天焦急毛躁地解扣子。
某人确实不适合穿衬衫，越急越慢，越慢越焦躁，五颗扣子解半天，邵公子情不自禁笑了，拽过他压下去调戏，“在床上你没自己解扣子的权利。”
“那你来。”邱泽天恼火地仰望着他，“你衣服跟你人一样麻烦。”
“白天都做过了，我现在不想。”
“我想。”
“你是不是得给我嫖-资的钱啊。”
邱泽天皱眉眼神几分凌厉，卡壳片刻后抬手轻轻拍他脸，似乎是刻意出言挑衅，“你开价。”
“为什么啊……”张邵居高临下审视他，笑容逐渐妖异蛊惑，将其衬衫一点一点、一颗一颗扣上，慢吞吞出言讥讽，“宝贝，我可不需要做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