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这个东西躲在桃桃身上进了房间，我就让胖虎把它吃了。”穆沐说。
殷唯清艰难地吐出两个字：“胖.虎？”
“噢，就是我的魇鬼，”穆沐解释道，“既然世界上还有其他魇鬼，我想给它起一个名字，就不会混为一谈了。胖虎，和殷唯清打个招呼。”
那占据了半个房间的影子晃了晃，可能这就是所谓的打招呼。
殷唯清：“……”
“怎么了？”穆沐问他，“你不知道胖虎吗？你看过哆啦A梦吗？”
殷唯清：“……我知道。”
他莫名有种出差才半日，乖巧可爱的恋人突然就收养了一只丑陋大型猛犬的感觉。还要抓着那胖乎乎脏兮兮的利爪问他，你看我们的儿子可爱吗？
甩开莫名其妙的假想，殷唯清正要发问，莫奈已经跟了上来。
“朱砂不行吗，赤硝不多了！我差点摁不住温家那几个人，他们还想跟上来……”他怔怔地看向屋内黑魆魆的影子，“这是什么？”
“是胖虎。”殷唯清说。
莫奈：“……”殷唯清现在就已经疯了吗？
和温家人报了平安，并且因胖虎婉拒了他们参与讨论的请求后，三人一猫坐在穆沐的房间里开会。作为温家的老幺，温桃桃的待遇总是那么非凡。
“你的魇鬼已经启了神智？”殷唯清问道。
“算是吧，还有点傻，”穆沐挠挠头，“我这次昏迷后似乎可以和他沟通了。”
“你昏迷后有什么不对吗？”
“不知道，我像是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里事情已经记不清了，”穆沐努力回忆，“最后，我在醒来之前好像看到了……”
长东村，一座孤冢。
穆沐从小在长东村长大，他几乎熟知村里的每一个角落。
村子里的大姓有自己的家族墓地，还有些普通人家的家祠墓地就在山上，沿着山道一路可以看到。后来闲置的土地少了，村里也有公共的墓园。开始还能土葬，后来都是用骨灰盒了。甚至细分了不同的信仰区域，穆沐去扫墓的时候还惊讶看到一排墓碑上有着十字架。
然而梦里的那座孤冢在长东村的某座山上，依傍着一片密林，那么熟悉。但是醒来后，穆沐已然想不起具体的位置，也想不起为何对它念念不忘了。
“怎么了？”殷唯清把他皱起的眉头抚平，“想不起来就别想了。”
穆沐眨眨眼，意识到莫奈还在一旁，便有些不好意思地挥开他的手。
莫奈觉得自己有点理解林庆悟吃狗粮的心情了。
“梦的最后，我看到了一座孤坟，”穆沐说，“这种感觉十分奇妙，也许我并不知道那是哪儿。可是梦里的那个我知道，十分熟悉并且念念不忘。”
“我现在不知道那座孤坟是不是有什么意义，是不是和胖虎有关……总之我醒后，慢慢就感觉到可以与胖虎沟通了，仿佛我与它签下的神契才刚刚生效。”
“不过是几入鬼道的魇鬼，被你用降真香养了这么久，也该启灵智了。”殷唯清无所谓道。
莫奈张了张嘴，但没有出声。他想说那可是踏入鬼道的魇鬼啊！但是想了想殷唯清今天才刚用五雷符劈灭了两个，不禁又有些心情复杂……
短短两天经历下来，真是不枉此行了。
*
顾建忠掐了一支烟。
会议室里烟雾缭绕，除了二手烟的味道，还有各种口味泡面混杂的味道。
这种常人都难以忍受的味道，却让两个刚从医院回来的民警吸吸鼻子，感到饥肠辘辘。
“……温晴说着说着就开始吐血，把我们给吓的！送到医院，医生查来查去也一头雾水，到后来他们家连普照寺的师父都请来了……说来也真怪，那师父来看了看，不知是怎么搞的，血真的止住了。”
“我看可能是和尚来了之后，医生给的止血药也恰好起作用了。”
“我们见她不吐了，就问她之前是想和我们说什么。但是她看起来吓坏了，就一直哭，什么都不肯说了。”
“唉，这小姑阿娘怪可怜的，那个出血量啊……真的是一边吐血一边输血了！”
“队长，我们的出警记录仪把全程都拍下来了，真的……看着太瘆人了！”
顾建忠点了点桌面：“那个纪松华，来了以后就只承认自己绑架了小姑娘，其他拒不供述。他的身份信息确认了吗？”
旁边的侦查员把老坛酸菜面的勺子往碗里一丢，连忙说：“还在比对中。全国数据库里人脸识别出来，和他面部相似度80%以上的人里，没有一个叫纪松华。我们还要再一个个单独筛查。”
信息室的也人也说：“他在我们系统里一条违法记录都没有，指纹和脱氧核糖核酸没有任何案件的匹配记录。”
顾建忠颔首：“继续调查他的身份，现在先看看出警记录。”
关了会议室的灯，投影仪上的画面从两位民警出示证件和告知开着出警记录仪开始。温晴的父亲侧身让他们进了门，并且带他们去温晴的房间。
房间里开着窗，风吹动着薄薄的窗帘。温晴靠坐在床上，看起来还有些虚弱。
“她看起来没有什么情绪，对于抓到绑匪这件事，她都没反应的吗？”有人问道。
“可能接到电话的时候就有过反应，等我们到了她反而冷静了。”
画面还在继续，民警调出了纪松华的照片和视频给温晴看。
“这里慢放！”顾建忠说。
只见温晴接过pad，辨认得很认真，然后摇了摇头说：“不，不是他……”
顾建忠点了暂停：“这里就不对，她对指认绑架自己的人没有任何抵触.害怕或是憎恨的情绪。小闻，你打电话给他时候怎么说的？”
“就说我们让她指认绑匪啊……”
“说了纪松华已经承认绑架行为了吗？”
“说了，这个绝对说了！”
顾建忠倒回去又放了一遍：“你们看她的表情，她做出了认真辨认的样子，可她说出这个人不是绑匪的时候，却没有感到意外……”
民警挠头：“抱歉，队长。我们竟然没注意到，她后来突然呕血，我们注意力全跑到那件事上了。”
“也许我们打电话告诉她抓到绑匪的时候，她就知道我们抓错人了？”
“你是说……”
“队长，我们之前也遇到过类似的案子……”
顾建忠知道他们想说什么，富二代伪造绑架案骗取父母的钱并不少见，然而这个案子里绑匪根本都还没有打勒索赎金的电话。他摆摆手：“先往下看。”
画面继续播放，女孩手握着床单，语气听起来有些犹豫道：“绑架我的人……没有染头发，他……唔……”
女孩好像突然感觉到什么异样，背弓了起来，脖子往前伸着，呼吸逐渐变得粗重起来。
“温小姐？”
“温小姐，您怎么了？”
一旁温晴的父亲赶紧过去扶住了她的肩膀：“小晴？”
温晴像被定格了似得，她的脸色露出难以置信与忍耐的神情，身体紧紧绷着，一动也不敢动的样子……然后一瞬间，她开始剧烈的咳嗽，血从她的鼻腔和嘴里同时喷了出来！
女孩捂着脸，呆若木鸡地坐着，她的手上床单上铺满了大片的血迹……
画面抖动了起来，是民警也上前去查看情况。
“温小姐，你还好吗？”
“我们叫救护车吧？”
温父手足无措地从床头抽了几张纸巾，想给女儿擦去血迹。
但是温晴的异状并没有停止，她只停顿了很短的一会儿就推开身旁的人，转身对着床下呕吐了起来。出警记录仪的画面抖得厉害，但依稀可以看出满地血色。
“叫救护车！”
“快叫救护车！”
“后来救护车就来了，急诊医生也没查出什么来，总之先想办法给她止血。我们回来之前已经与她的家人达成共识，还会继续做毒物测试……”
正说着，一个人推门进来：“队长，我们找到那栋楼的房东了，他人在外地呢。但是他有留存租赁合同的扫描件，直接转发到我们邮箱了……”
“说重点！”
“我们直接先去查了租赁者的身份……就，压缩包里恰好有所有的租赁合同扫描件，我们全都查了。”
“是假身份|证！二楼与三楼的租客全是假身份|证！”
*
穆沐的房间里，三人交换了一下今日的信息。他们关心的重点除了那个不知所踪的降师，还有那个顶替他入了警局的年轻人。
“我和你们一起去警局好吗？”穆沐问道。
“不好。”殷唯清想也不想地答道。
“我现在真的没什么不适，明和师父还说只要不发作起来，中蛊之人和常人无异呢……”
“那你能确保不发作吗？”
“那你是打算丢我一个人在家里发作起来吗？”
“莫哥也留下来。”
莫奈不想说话，我又做错了什么总是要我当保姆？
电话铃声打断了穆沐的纠|缠不休……
殷唯清比了一个休战的手势，接起了电话：“顾队长？”
“小殷啊，你们没什么事吧，我们刚刚查到那栋楼都是用假信息租赁的。”
殷唯清十分营业地回答：“出了点小事，不过已经解决了。我们正准备去找您交流案情呢！”
顾建忠的语气没绷住，突然就垮了：“你们快来吧，那个纪松华在审讯室里凭空消失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哆啦A梦里的刚田武，在作者小时候看的版本里，一会儿译作胖虎，一会儿译作技安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