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临卿贴身环腰抱住孔墨。
消瘦的下巴抵在他的胸前。
他扬首看着羞涩难当的孔墨,无奈道,“你这一开一关的,我要是不醒才有问题吧。”
“头...头还晕吗?”
“不晕了,就是...”
时临卿从嘴里捻出来一根红毛,他心累的说道,“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跟阿圆解释了。”
他要是说是因为菜不合胃口,所以才饿得想啃它...
阿圆能信吗?
时临卿苦恼的圈住孔墨的脖子。
算了,不想了,实在不行就把阿圆的记忆给消了。
“墨墨,抱我去床上。”
孔墨放下手臂抱起他,可双眼却死死的闭着。
时临卿轻拍一下他的脸,“睁开。”
孔墨乖乖睁眼,只是这眼睛不知道该怎么放的好。
“看我。”
孔墨一声令一动作的看向时临卿。
染上红霞的脸颊,一下跟煮熟了似的。
“我家墨墨分明长了张采花贼的相,却生了颗良家女的心。”
“临卿...莫要胡言。”
孔墨把他塞进绒毯里。
黑色的绒毯与白皙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时临卿被衬得就如同一块无瑕美玉,冰肌玉肤在灯光之下,显得越发晶莹剔透。
而孔墨的脸颊也红得仿佛能渗出血来。
“我还没做什么,怎地就这般臊了?”
时临卿侧躺在床上,调笑着打趣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轻薄你呢。”
孔墨不回话,只是把他的绒毯捻好,“早些睡吧。”
时临卿拉住他的手,“说几句就要跑啊?”
“我不说了还不成吗?”
他服软道,“一块睡嘛。”
见孔墨不言语,时临卿拉了拉他,“墨墨~”
“不准说笑。”
“保证不说了。”
时临卿挪了两下,邀请似的拍着床榻,“快来。”
孔墨嗅了嗅自己,确定没有酒臭味后,脱去外衣睡了进去。
他一进被窝,时临卿就立马贴了过来,四肢紧紧的缠着他的身体。
孔墨怕他费力,揽住他的细腰,稍稍托着他些。
“明明才一晚,我却像好久没有见到墨墨了一样。”
时临卿贴着他的心口,听着他的心跳,喟叹的说道,“墨墨,谢谢你。”
哪怕不过一个时辰的相处,他也倍感珍惜。
“你很想他。”
“墨墨会吃醋吗?”
孔墨想了想,如实的点头,“会有一些,但先生值得。”
在他知道先生为国为民所做的一切后,他只觉得自愧不如。
能有先生这般心境的人物,自然是值得被人喜爱的。
时临卿拱身亲在他的下巴上,“墨墨也值得。”
“先生受了太多的苦难...”
孔墨抱紧怀中的身体,他贴在时临卿的脸侧,疼惜的说道,“临卿也是...”
他始终不敢想象在先生捡到临卿之前,那个小猫崽过的苦难日子。
“都过去了...”
时临卿磨蹭着他的脸颊,“后来因为卿宁,我都不曾受过丁点苦。”
他低眉掩去眼中的晦暗,“我本以为可以与他相伴到老...”
-
其实早在木樨出现在赵卿宁的面前时,他就探知到男人不同寻常。
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会是魔族。
更没想到的是,本该离开帝都的时临清会偷跑回来。
赵卿宁以自己做赌,让木樨放过时临清。
可他不知道的是,当时的时临清已然濒死。
木樨会选择放过它,也是因为他知道,时临清活不久了。
在赵卿宁被带走的时候,时临清拼尽全力想爬起来,可最终还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
“喵...”
时临清发出虚弱的叫声。
木樨的那一掌打断了时临清全身的骨头,半张的嘴角滴落了几滴漆黑的鲜血。
时临清急喘的呼吸着,神智开始涣散。
它知道这种感觉,这是死亡的感觉。
时临清曾经体会过一次。
可这次却无人能救它了。
就在这时。
水墨般的黑影自它身侧的尸体上浮现,接着两具、三具...
直到整个院子都被黑压压的怨气笼罩。
时临清睁大眼瞳,那堆积入云的怨气凝聚成刺,直直的钻入它的身体。
它想要躲闪,可它已然没有力气。
一阵刺痛感渗出,时临清无法忍耐的大叫出声。
那股黑气在它的百骸九窍流转。
额间的隐隐有光闪动。
‘轰隆隆...’
万里无云的天上,劈天而下一道紫红的雷电。
恐怖的紫电直冲而下打向时临清,符文闪烁着夺目的光,竟将紫电吞噬于无形。
紧跟着两道紫电相继落下。
本该击杀时临清的雷电,并未穿透它的身体,而是散去丝丝雷光盘旋在它的周身。
墨黑的曜石逐渐蜕变成了光洁凝脂的美玉。
随着雷光的消失,疼痛也随之淡去。
时临清缓缓的睁开双眼,清澈的眼眸之中流转着几道暗涌。
他稍稍坐起身来,看着自己一张一合的手掌。
时临清试了几次才总算站了起来,他不甚熟悉的歪扭着身体往园中的池塘走去。
他谨慎的探出身子看向水中的倒影。
水里的少年看着只有十四五岁,青涩的模样透着十足的稚嫩。
一双灵动的异色眼瞳,增添了别样的韵味。
时临清缩回身子,他回眸看向院门的方向。
“卿宁...”
他撑着石山站起身来,一步一拐的往外走去。
此刻,前殿传来一阵不小的喧哗声。
时临清赶紧掉头,往赵卿宁的寝殿去。
逐渐适应的他,脚步越发矫健。
鲜红的血液铺满了整条道路,浓重的铁锈味充斥着鼻腔。
清澈的眸中闪过一抹血色,他舔了舔干涸的唇瓣,继续向寝殿走去。
时临清瞥向衣箱的方向,他抬臂一挥,里头飞出的一套成衣,不过几瞬便包裹在他赤裸的身上。
他拍打着床边的墙体,找到一处不同的声音后,使劲一推,密室的门便开启。
幽暗的密道对于时临清而言,并无障碍。
他推开密道的最后一扇大门,走了进去。
昏暗的房间不过十来平,两侧墙边的书架上,放满了案宗和各类书籍。
时临清的目光,却直勾勾的落在桌案后头的那把青铜重剑上。
他走到铸剑前,一把将它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