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晗臣明白过来这位的身份也是妖怪,他点头打了声招呼,随后引着三位走进宴会的大厅。
甘遂跟在时临卿身后,一直瞪着眼看他。
总有一天,他要打得这妖心服口服,好来捍卫自己神兽的威严。
‘别想了...’
时临卿突然回头,悠悠的传信道,‘就算再过千年,你也打不过我。’
‘别自大了!’
甘遂气的肺快炸了,‘不过是个毛头小子。’
‘又想挨打了?’
‘你...你目无尊长!’
怎么说他都比他大。
哪有小辈这么跟长辈说话的?
时临卿斜了他一眼,‘你努力努力。’
‘你!’
‘行了。’
孔墨用身体隔开他们,他对时临卿无奈的说道,‘前辈不能少说两句吗?’
他看着丁晗臣的背影,总怕两妖会突然大打出手。
‘家丑’不能外扬。
他们妖族的事就得他们自己解决,闹到人族面前算个什么事?
时临卿最后还是给了孔墨这个面子,没再去管背后火辣辣的眼神。
丁晗臣引着他们绕过喧嚣热闹的大堂,往老宅的后院走去。
“不吃点?”
时临卿看着越走越黑的长廊,发现自己离美食越来越远。
他可是空着肚子来的。
“等事情办完了...”
丁晗臣歉意的说道,“我再请临卿吃顿大餐。”
时临卿有无不可的耸耸肩。
反正他饿不死。
“你要找的妖,在宅子里面?”
孔墨看他们越走越里,内心越发的疑惑不解。
来之前,他曾问过童博檀有关于丁晗臣的事。
但童博檀只告诉他,丁晗臣已经寻找这个妖怪多年。
在十年前,他就拜托当时的局长童博檀出手,却是一无所获。
但丁晗臣并没有放弃,甚至为了寻找这个妖怪的踪迹,投资了监管局多年。
不惜耗费巨资都希望得到它的消息。
丁晗臣对于孔墨的提问,只是轻笑一声,“我不知道她在哪?但我能感觉她就在这里...”
从未离开。
丁晗臣停下脚步,站在一处幽暗无人的独院前。
与灯火辉煌的前院不同,这一场别院显得阴沉黑暗,让人感到极为的不适。
甘遂缓缓闭上双眼,过了半晌睁开,他环视一圈房子,蹙眉说道,“它不在这。”
他轻扫了时临卿一眼,除非那妖跟他一样强大。
强大到可以藏匿自己的妖气,不漏出丝毫。
丁晗臣并不相信甘遂的话,他急切的质疑道,“你只是看了一眼...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你在怀疑我?”
被质疑的甘遂,内心的怒火一下就被点燃了,他化出长枪指向丁晗臣,“一个人族也敢质疑我?”
丁晗臣并无退让的与甘遂对视。
“睚眦前辈说的没错。”
孔墨出声打破剑拔弩张的气氛,“这没有其他妖气的存在。”
他把手中的罗盘给丁晗臣瞧,上面的指针只是指向他和甘遂。
“这不可能...”
丁晗臣苦涩的笑了起来,“不可能...”
这二十年来,无数的人和妖告诉他,她早已不存在了。
不管他如何的挣扎反抗,他们的答案永远都是摇头。
可他能感觉啊...
感觉到她的存在。
“你说的对。”
丁晗臣本以为时临卿这话是对着孔墨说的,可他抬眼却见他在看着自己,“她在这。”
时临卿转向院子,面色沉重的说道。
“一直存在。”
纷飞的雪片自昏沉的夜空落下,飞扬到沉寂无声的院中。
冰冷的雪花散落在立于院中的四个挺拔的身影上。
丁晗臣的心脏因为时临卿的话而再次跳动。
孔墨和甘遂则是透过茫茫大雪,难以置信的看着沉着冷静的时临卿。
他始终凝望着眼前的院子,带着薄凉阴暗的眼神。
孔墨听到时临卿的回答后就收起罗盘。
他知道他的强大,所以他选择相信。
可甘遂却是不可置信的问道,“你确定没看错?”
他就是把妖力覆盖到整个宅院都不曾感知到什么其他妖。
甘遂甚至以为这是时临卿用来安慰丁晗臣的话。
时临卿觑了甘遂一眼,双臂打开展出结界。
他缓缓的上升飞至半空俯视着整个院子。
时临卿环绕院子上空一圈。
最终在上方左侧的位置顿住,他双指并拢,自下向上一挥,化出一把泛着幽光的长弓。
时临卿手指弯曲现出三支弓箭,他缓缓的拉开弓弦,狭长的双眸注视着身下的院子。
清冷的嗓音浸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冰冷,“退。”
时临卿一声令下,孔墨迅速扛起在地上愣神的丁晗臣,拽过甘遂退至十米以外。
他们刚刚落地就见时临卿将手里的弓箭对准院子射了出去。
在弓箭靠近院子的半空,快要击中的那一瞬间,院子开始抖动,震动的地面倏然卷起一阵强风。
随着呼啸的风声,法阵突然爆发出一道金光震碎了弓箭。
强烈的光亮和巨大的震动让他们不得不侧身躲避,等再次抬眼,就见一座不同于之前的建筑出现在眼前。
方正的房子由黑灰的砖头筑成,房子的正前方并非寻常的大门,而是一根根铁制的围栏。
与其说这是房子,不如说是一个阴暗的牢笼,但牢房之内的却是他们看不见的。
丁晗臣在牢房出现那一刻,双目就变得猩红,他推开孔墨,嘶吼着冲向牢房。
可牢房之外的阵法却将他狠狠的打了出去。
丁晗臣挣扎着起身,他拍掉甘遂伸向他的手,再次不顾性命的向牢房冲去。
甘遂木讷的看着他,一次次倒下,又一次次起身。
哪怕狼狈不堪,哪怕遍体鳞伤,他也会再次起身,向那处黑暗奔去。
他不明白此刻丁晗臣的做法。
明知道不行,为什么还要去冒险?
为什么?
“没用的...”
带着寒气的时临卿落在丁晗臣的身前,他目光紧盯着牢笼,像是透过阵法望着什么一样。
“那里的阵法,不是你能破的。”
倒在地上的丁晗臣,喘息着抬头,他缓缓的伸出血流不止的手臂,虚抓着时临卿的脚踝。
“求...求求你...救她...救救她...”
他知道自己没用,他更知道只有时临卿能救她。
时临卿无声的静默半晌,他望着牢笼轻轻的摇了摇头。
最后还是低眉静眼看向虚弱到脱力的丁晗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