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毕竟是乔一安第二次参加物理竞赛了, 一回生二回熟，再加上他又认真复习了三四个月，做题的时候他确实感受到了秦老师形容的那种“手中无剑、心中有剑”的感觉, 做的非常顺畅。
然而，当他从考场里出来, 和隔壁考场的言舟碰头，准备一起走出学校校门的时候：
“乔一安！言舟！怎么样，你们考得怎么样？考了哪些题目？都会做吗？难易程度和我们在学校里考的模拟题相比怎么样？国一稳吗？”
他们被秦老师炮仗似的一连串问句吓到了。
“等等, 秦老师, 您这么多问题, 我们先回答哪一个？”乔一安反问道。
秦老师想了想：“国一稳吗？”
乔一安认真地点了点头：“稳。”
秦老师长舒一口气：“那就好。”
“秦老师，说好的松弛感呢？”言舟冷不丁地冒出来一句。
秦老师愣了愣，随后道：“你们都考完了，我还要什么松弛感，我都快紧张死了, 你们不知道，校长给我下的军令状，你们11个人参考, 要我保证11个人都有名次, 还要保证你们两个都要国一, 我晚上都睡不好觉！！你们都不知道，我这两天晚上，头发都一是一把一把的掉, 头都要秃了！！”
乔一安和言舟对视了一眼, 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惊慌。
言舟甚至都非常后悔, 他为什么要调侃秦老师那一句。
乔一安只能安慰他道：“秦老师，你放心, 我对自己有信心。”
秦老师摇摇头，看着言舟说道：“还不够。”
言舟只能表态：“……我对自己也有信心。”
秦老师竖起一根手指，像对暗号似的：“1？”
言舟郑重地点了点头。
只有乔一安看着秦老师的那个“1”心中有些莫名的惆怅。
但秦老师依旧不满意，他看着逐渐朝他们聚拢过来的其他同学：“你们呢？”
王欣悦刚走到他们身边，并不知道他们之前在说什么，有些莫名：“我们……？我们怎么了？”
秦老师委婉道：“你们现在心情好吗？”
王欣悦被秦老师的这个问题问住了，她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秦老师见王欣悦被他问哭了，一时间也有些手忙脚乱，但他作为一个老师，他得振作，他得稳住，他不能像刚刚对着乔一安和言舟一样情绪失控，他只能开口问王欣悦：“欣悦，怎么了？”
王欣悦抽泣着说：“我有一道题，我最后一刻检查出来，发现答案错了，但是我没有时间改了。”
乔一安赶紧问道：“那一道题？”
王欣悦：“选择题第七题。”
乔一安想了想：“是电流题吗？”
王欣悦点了点头：“嗯。”
乔一安试着开口问道：“选C？”
王欣悦一听这话，瞬间变脸：“你说选什么？”
乔一安坚定道：“C。”
王欣悦：“199分之23A？”
乔一安点了点头：“嗯。”
王欣悦不太敢相信的看向言舟：“舟神？”
言舟也点了点头：“嗯。”
王欣悦顿时心情变好了，一旁的秦老师也跟着心情上下起伏。
“难道是我检查的时候，想错了？”
乔一安本来是想开口和王欣悦说这题的解题思路的，但秦老师打断了他们：“选择题，步骤经过都不重要，答案对就好，欣悦，你现在告诉我，你有信心，国一吗？”
王欣悦犹豫了一下：“国一可能不一定吧，但是名次应该……？”
“好！”秦老师没等王欣悦说完，就高兴的总结，然后去追问其他同学的考试情况了。
王欣悦擦干了眼泪，疑惑道：“秦老师，怎么像变了一个人？”
乔一安摇了摇头：“可能是压力太大。”
乔一安没忍住：“你又哭又笑的，也像变了个人。”
王欣悦：“……那我压力也大。”
乔一安不解：“你为什么压力大？”
王欣悦：“这不是你给我安排的，让我先拿奖，再保送，然后专心辅导阿元吗？”
乔一安：“……怪我咯？”
不管参加考试的同学再怎么担心，也不管送考的秦老师再怎么焦虑，考完了就是考完了，甚至他们刚到宾馆，还没开始吃午饭，秦老师就接到了负责数学竞赛的刘老师的电话。
刘老师在电话里语气亲切：“老秦，学生们物理考完了是吧？可以把他们送回来了，数学竞赛要集训了。”
秦老师看着面前这一个个刚放松下来的学生们：“老刘啊，他们难得到一次首都，总得稍微放松一会儿吧。”
刘老师听了这话瞬间语气就变了：“怎么你们物理考完了，就要放松了呢，考一门扔一门知道吗？”
秦老师：“那你看，学校都给我们安排了明天早上的高铁票了，今天总得让他们体验一下首都吧。”
刘老师并不同意：“高铁票改签又不要钱，你改成今天的，就算是晚上十点钟到S市，我也在高铁站接他们。”
秦老师这时候完全忘记了，刚刚他自己的焦虑状态，反而宽慰刘老师：“老刘啊，人，就像一个橡皮筋，你不能老是让学生处于一个绷紧的状态，偶尔也要放松放松的，不然皮筋会断的很快的。”
秦老师见刘老师不说话，趁热打铁道：“而且我们这11个人里面也就5个同学要参加数学竞赛，你让他们一起出来的，我不一起带回去，这也不合适吧，万一高铁上出了什么事情，这怎么算。”
刘老师有些被秦老师说动了：“那你们明天几点到S市？”
秦老师：“大概下午2点半。”
刘老师又不高兴道：“这么晚？！”
秦老师：“高铁，已经很快了。”
刘老师无奈道：“行吧，那我到时候来高铁站接你们。”
秦老师又道：“记得弄辆大点的车，我们12个人呢。”
秦老师挂了电话，乔一安就凑上去问道：“是让我们回去数学竞赛集训吗？”
秦老师点了点头：“恩，老刘也真是的，半天时间都要算。”
乔一安：“秦老师，我们刚考完出来的时候，您也是非常焦虑的。”
秦老师听了这话，不以为意道：“那我再考试前，可是在你们面前表现得很好的，你们能看出来我很焦虑吗？”
乔一安摇摇头：“不能。”
秦老师：“看不出来，我已经紧张地好几个晚上都睡不好觉了吧？”
乔一安：“……那确实看不出来。”
言舟补充道：“特别是西门吹雪理论出来的时候。”
秦老师得意的看着他们两个。
考完的这天下午，他们在秦老师的带领下去走了长城，晚上去簋街吃了烤肉，吃完烤肉则去了著名的“铜锣鼓巷”，甚至看到大名鼎鼎的“B市戏剧学院”。
第二天一早四点半，在秦老师的带领下，他们一群人又去了□□，虽然前天下了雪，但今天的天气还是很好的，他们在看了升旗仪式之后，又看了□□广场的日出。
那一种旭日东升的朝气，让他们觉得这一天不到的特种兵之行非常值得。
最后到了高铁上，他们在车厢里睡作一团。
乔一安收到丁谢问候，问他B市好不好玩的时候，乔一安只朝他回了一个字“累”。
是真的累，乔一安换一个方向，继续靠在高铁座椅上睡了过去。
然而，再累，到了S市，他们就被立马接上了刘老师的车。
“老刘，不是让你搞一辆大点的车？”秦老师看着刘老师和他的七座车，无语地问道。
刘老师：“学校派的车马上就来了，我是来接我的宝贝学生的。”
秦老师：“？？？为什么学校派的车会迟到。”
刘老师打开手机屏幕给秦老师看了看：“今天元旦假期，司机师傅肯来加班已经很不容易了，再等等。”
秦老师：……
于是，刚下高铁的乔一安他们一行五人，就被刘老师又拉回了学校，开始了他们数学竞赛的集训。
乔一安回到宿舍，对言舟说道：“我可以放弃参加数学竞赛的夏令营吗？我觉得我物理国一没啥问题。”
言舟：“我觉得可以。”
乔一安瘫坐在椅子上：“我知道，但是校长觉得不行。”
言舟反问道：“我们为什么一定要按照校长的想法做呢？”
乔一安被言舟这句话惊到了：“你的意思是……？”
言舟耸了耸肩：“如果不想参加，我们就退出。”
言舟一说这话，乔一安反而怂了下来：“算了，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二中重回全市第一，就靠我们两个了。”
言舟笑了：“我就知道。”
乔一安见言舟的这个笑容：“所以你也希望我参加？”
言舟摇了摇头：“不，我只是对我自己没有那么大的信心而已。”
乔一安看着言舟：“我对你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