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弟, 你这是做什么,光天化日之下,和一个影卫……”厉元武心里抓狂到极点, 眼珠子都是通红,好比落在他手中的佳肴,让别人品尝了!
饶是如此,还口口声声说什么清白,华凛这个低贱的影卫, 竟也毫不抗拒被别人占便宜, 果然是个贱人, 他当初是怎么看走眼的, 没将他早早掐死!
厉尘修的吻如蜻蜓点水, 却暧昧之极, 将人揽入怀中满是警告。
“大皇兄, 谁还没点喜好?”
“你的喜好就是跟影卫纠缠不清?”
“是,也不是……”厉尘修淡淡笑道, “影卫多得是, 但像华凛这么好的可谓百里挑一,大皇兄不是很喜欢他吗?为何孤就不能喜欢。”
“谁会喜欢一个影卫!”厉元武气得口不择言,甚至忘了要来跟厉尘修打好关系, 一旁的太监连忙咳一声,用眼神提醒。
“大殿下。”
“礼已经送来东宫, 咱们也该回去了。”
“啊……是,那么六弟你就好生养着吧。”厉元武心口憋着一团火, 还得和和气气跟人说话, 转身时咬牙切齿的恨他们二人。
华凛的脑袋从当着众人面被亲后,就一直低着, 整张脸从耳朵红到脖子根,终于忍到厉元武带人离开,他才一把推开眼前人。
他直勾勾的瞪了一眼厉尘修,别过头不说话。
“怎么了这是?”
“孤替你解围,给你撑腰,怎么还连推带气的……”
“难道,你害臊了?”
“殿下,请闭嘴。”华凛转过身,实在不敢想那些会如何散布谣言,他才在东宫安定下来,就要惹得一身流言蜚语,哪能不生气。
“殿下以后不要在做这种出格的事情,尤其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你觉得丢人?”厉尘修质问道。
“这还不够丢人吗?”华凛知道他向来我行我素,不在乎旁人议论,可他在乎,“属下是个要颜面的人,此番这么一闹,必回传出许多流言蜚语。”
“属下的颜面不值钱,但殿下的声誉也能抛之不顾吗?”
厉尘修道:“如果不这么做,不让大皇兄彻底明白你我之间的关系,他必然还会对你念念不忘,试用些下三滥的手段。”
“名声固然重要,可你也很重要。”
“若非要二者择一,孤会选你。”
“你……”华凛深吸一口气,后退几步,他真的不能再与厉尘修这样下去,不然,迟早有一日他会认不清自己,甚至……迷失自己。
他的心狂跳不止,每一次心头乱七八糟难以压制时,都因厉尘修在他身边作乱,然而每一次都是在帮他,所以实在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
这个年纪轻轻的太子殿下,比他想象中更聪明狡猾,心思深沉。
就在他们二人沉默时,骆双双忽然凑到跟前,拍上华凛肩膀:“你小子有福啦,殿下很少这么重视一个人,以后可得好好干啊。”
“嗯……”华凛低头应了声。
骆双双道:“殿下,是不是可以开饭了?”
厉尘修道:“还有半个时辰才到晚饭点,先饿着。”
“啊?”骆双双望向落日,说道:“别这样嘛,提前半个时辰吃不成吗?”
厉尘修道:“宫有宫规,一日三食。”
……
沉寂许久的叶贵妃近日有了动作,在一众族人的书信劝解下,不得不重新振作,整个叶氏,还仰仗着她来维系支撑。
叶惜蔷冷冷一笑,将新送来的信件死得粉碎。
“叶氏没了本宫就要土崩瓦解了吗!”
“娘娘,莫动怒。”寻香立刻奉茶,为她消消火气。
叶惜蔷将茶水打翻在地,闭目沉思,烦躁的缕缕长发,骂道:“这么多年,本宫为叶氏谋了多少好处,房产田地,门客税收,数不尽的财富!还要本宫如何?!”
“一群不知好歹东西,本宫这还没彻底失宠呢,就一封封书信质问,让本宫想办法重获恩宠!若没本宫他们算个什么东西,现在还在朝堂边缘苦苦挣扎,受人排挤!”
寻香看得出她是真的在发怒,连忙让人将地面清理干净,再次去泡茶奉上,叶惜蔷接过茶水,饮下半盏才缓过气。
“为本宫梳妆。”
“娘娘您不生气了?”
“气有何用?若一直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就算不为叶氏那群不知足的犬马,也得为本宫自身着想,加之还有元瑶和元武。”
寻香拿来新的首饰,摆放在铜镜前供其挑选:“这些朱钗步摇是顶级簪娘制作的好物,一个月也出不了几套,还有这些璎珞坠子,手串指环,全都是进贡之物。”
“嗯,看着品相不错。”叶惜蔷拿起一串红玛瑙,佩戴在手腕上,梳好发髻后,挑了鲜艳又不夸张的侧凤金步摇带在两边,一袭淡红色罗群,如刚入宫时那般美艳灵动。
她轻抚自己脸颊,有些失落:“本宫好似真的老了……”
寻香道:“娘娘莫要乱说,您一直都不减貌美。”
叶惜蔷道:“本宫从前的面颊,无需胭脂粉黛都透着红润,今时不同往日,人终究是要老去的,也只能依靠粉黛来掩盖逝去的容颜。”
“当初若非这张脸,本宫也入不了陛下眼,有时想想真可恨啊。”
“为什么偏偏生的这般不巧。”
寻香道:“娘娘是后宫里最美的女人,万不该惆怅啊。”她将提前准备好的香囊挂在叶惜蔷腰带上,一步一摇都散发着清雅淡香。
叶惜蔷深吸一口,赞道:“这味道真不错,本宫很喜欢。”
寻香道:“娘娘喜欢就好,这是宫中绣娘特意为您做的。”
收拾的差不多,叶惜蔷命人将还在无所事事的厉元瑶叫到跟前,见她整日里抱着那条狗,训斥道:“你这样能成什么大气,还不更衣打扮去!”
“母妃,怎么一见面就训斥人……”
“本宫要去御花园散步,你父皇也会经过,难道你想自己的母妃一直被冷落吗?!”
“哦,原来是要人作陪,母妃安心,女儿会见机行事,让你同父皇和好如初。”厉元瑶即刻带着素清去换上新衣,打扮得体后,一同前往御花园。
“素清,你说本公主同叶熙容谁更美啊?”
“这……奴婢不好评价。”
厉元瑶瞪了她一眼,将狗丢给她道:“说,必须说实话,不然要你好看。”
素清吊着一颗心,低声道:“自然是公主您更加貌美,且带着皇室贵气。熙容小姐虽和贵妃娘娘身出同族,但再美也不及公主千分之一,这身份上的天壤之别,旁人此生都不能及。”
“这话说得真好听,本公主喜欢听。”
“奴婢也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叶惜蔷坐在树下石桌前,手中拿着金丝牡丹团扇,惬意的摇着扇子,等候来人,按理说,这个时辰陛下应该从御书房离开了,为何不见途经此处?
此处是回寝宫的必经之地,她耐下性子等,一定会等来陛下。
厉元瑶百般无聊的跟狗玩闹,打了个哈欠说道:“母妃,你确定父皇今日会途经此地?我怎么觉着,父皇去了别的宫……”
话一出口,就看到叶惜蔷面色冷下来。
厉元瑶连忙改口,自欺欺人道:“不急不急,一定是父皇政务繁忙,被绊住了脚!母妃,你瞧这狗多好玩,要不要抱抱?”
她将怀中狗放在叶惜蔷腿上,谁料那狗一下跳到地上,撒欢似的跑了。
“素清,快去追!”
“是,奴婢这就去找。”
“你们都去追,那可是本公主最喜欢的爱犬!”
宫女太监全被打发去了花圃假山,只为找一只爱犬。
素清身手不就不错,很快便在假山流水处找到那只撒欢的小狗,将它脖子上的牌子取下,换上新的后,立刻远离这只狗。
就在此时,天子仪仗终于来到御花园旁,身旁还跟着两个女子,细细去看,是许久不见的林妃和厉清如。
厉元瑶冷哼一声,嘀咕道:“就说嘛,父皇肯定去了别的宫!”
撇到厉洵的身影,叶惜蔷立刻打起精神,故作什么都没看见,她在想,陛下一定不会视而不见,更何况,他们之间许久未见了。
然而厉洵今日特意跟林妃和大女儿散步谈心,远远看到那抹绯红身影,任谁都会不由多看几眼,从而也引起她人注意。
林水云道:“前面好像是,叶姐姐。”
厉洵连忙别过目光,知道那人是谁,可他说过不想见叶惜蔷,哪能此刻去见:“是吗,朕看不太清,今日朕只想同你们二人说说话,不提她……”
厉清如道:“父皇可想看晚霞?有一处比御花园看的更宽阔。”
厉洵道:“那就去吧。”
“母妃,父皇他要走了!”厉元瑶着急的要命。
“什么!”叶惜蔷转过头,竟然真的看他们往远处走,情急之下,她立刻大声咳嗽,拿起帕子擦拭泪痕,吱吱呜呜的抽泣。
厉洵就算心硬如铁,可喜欢叶惜蔷这事做不了假,无奈之下回过身,叹道:“朕去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