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凛知道他没安好心, 还是照吩咐走到床榻边,他倒要看看厉尘修究竟想做什么,随后就被拉住手腕跌倒在床榻上。
厉尘修伸手摸到衣带, 用力一拉,将整个外衫扯掉,手法娴熟,好似不是第一次干这事,华凛从他身旁扑腾起, 懊恼的瞧着身下人。
“属下不习惯跟人一起睡。”
“而且, 万一夜里睡相不好, 踢到殿下的伤腿可就麻烦了。”
“孤并不介意。”厉尘修思索半晌, 又开始编排道, “咱们以前也睡过一张床啊, 这会还生分起来了。”
华凛道:“殿下你骗人, 我根本就不是你说的那般,也从没想过入东宫给你当男宠, 你这个骗子, 从头到尾都在糊弄我。”
“口口声声说求而不得的人究竟是谁?反正不是我,我对殿下只有主仆之情绝非断袖。”
听他这番话后,厉尘修并未觉得不悦, 反而坦白道:“没错,一开始孤的确对你胡说八道, 还觉得你很傻,可你并未相信不是吗/”
“你说你不是孟宣, 孤相信了, 为何你不能对孤敞开心扉呢?”
“还是说,你对所有人都是这般冷漠?”
“殿下说的没错, 我不喜欢轻易对人敞开心扉。”
“那你对慕容将军可不是这样,不得不说,孤的舅舅确实是个大好人,是个人都愿意跟着他出生入死,但是孤对你也算不错了吧。”厉尘修指指自己受伤的腿。
华凛道:“殿下也很好,换做旁人早都感动的一塌糊涂,但属下实在不是断袖……”
厉尘修道:“口说无凭,要试过才知道。”
“别再胡言乱语,睡觉吧!”华凛跟他弯弯绕绕一大堆,最终选择妥协,一起睡就一起睡吧,反正他一个断腿的人,也做不出什么动静。
厉尘修撑着下巴,十分认真道:“先试一下?”
“试个屁……”
“就一次。”
“半次都不成!”
“你不会在害怕吧,莫非,你怕自己会心动?”
“殿下,到底谁方才说困了?”华凛迎着他炯炯目光,如夜里的黑猫,看来不陪他试上一试此事不会罢休了,“行吧,浅试一次。”
“好。”厉尘修难掩激动,附耳说道,“你先闭上眼睛。”
华凛闭上眼睛,面上镇定,却难掩心里紧张到狂跳不止。
他根本就猜不透厉尘修想做什么,如何才能证明自己不是个断袖,只能反反复复提醒自己冷静。
厉尘修的手掌覆在他腰间,轻轻于脖颈吻下,华凛猛然睁开眼睛,手掌覆在腰间的大手上,想要挪开那炙热的手,甚至有些后悔,就这么草率答应了。
他想开口制止,却被堵住嘴,厉尘修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昏暗的寝殿内,所有感官都无限放大,口中泛着些许甜味,像吃了蜜糖。
他推开厉尘修,别过头大口喘气,好似被喂下什么东西,有股淡香,是药味。
“你给我吃了什么?”
厉尘修没回答,像只大猫在他身上黏着,长发散落纠缠,忽然被华凛猛地推开,一时间不知自己怎么了,好奇怪!
“脸红了,华凛。”
“不要说话,闭嘴……”华凛缩在角落,蜷成一团不想理会他,他全然不想承认自己的无措,于是将被子拉过来盖住。
厉尘修道:“看来你并非无情之人,只是呆了些,其实,你不必如此抗拒孤的靠近。”
华凛道:“我这只是正常反应,是个男人都会有反应,没反应的那是死人,或者不举!殿下别胡乱找借口,反正我不是断袖!”
“好吧,你不愿承认,孤也不勉强。”厉尘修并不烦恼,反而觉得很满足,往近凑了凑,挨着他一起睡觉。
……
翌日,清晨。
华凛飞快起身,趁着身旁人还没醒,将他的手臂从自己身上挪开,穿戴洗漱一气呵成,他回到御影宫的小屋里,给素清写书信。
自从宫外遇刺,到坠崖,他现在全然不知安乐宫是何模样,须得有人人跟他细说一二,好在素清在安乐宫内潜伏已久,他们才能相互传递消息。
他简单写了两行话,告知自己无恙,将人约在傍晚用膳时,途径御花园的小道相见。
做好一切,忽然瞥到镜中的自己,华凛有些惊诧,捧起铜镜细细观察自己的脸,脸颊上丑陋的红痕已经淡到快要看不见。
自从跟厉尘修相处后,脸上的印记一日比一日淡,开始并未注意过自己的脸,可经过昨夜那一吻,好似效果显著,真就看不见了。
恍然间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羞愧,厉尘修这个人总是仗着太子身份欺负他,偷偷喂解药,他到底是真喜欢自己,还是怕自己知道下毒之事?
可他早都知道下毒之事,难道厉尘修傻到猜不出?
放下铜镜,默默叹了口气,这算什么啊……若他真的跟厉尘修不清不楚,且不说旁人会如何看他,就是皇后和陛下也不答应。
他一个影卫,哪敢高攀太子,陛下碾死他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
好不容易有谋来的好差事,他还不想丢掉。
绕道途径安乐宫,他将写好的纸条塞给擦肩而过的素清,随后赶回东宫,正巧厉尘修才从殿中起身,由于腿伤行动不便,不曾临朝,他们相处的机会就更多了。
殿门口,骆双双和一女子争执。
“你为何拦住我,服侍殿下本就是职责所在。”叶熙容自从来到安乐宫,就日日跟骆双双斗气拌嘴,两人互相看不顺眼。
华凛不知是何状况,但并不想上前凑热闹。
“说了无需你随身侍奉,你就忙别的去吧。”骆双双早已见惯她的招数,不是惹麻烦,就是装可怜,不过她可不吃这一套。
“要不然,去找你那贵妃娘娘聊聊天?”
“你!”叶熙容气到语塞,她只是想进去服侍太子殿下,却总是被眼前这个碍眼的女人阻挠,三翻四次给她难堪。
本以为来到东宫就能常伴殿下身侧,日久生情,也不是难事,现在看来,比登天还难!叶惜蔷留她做眼线,做棋子,现在连一个下属都敢对她颐指气使。
好歹她也是叶氏的女儿,是贵妃的侄女,凭什么要一直在东宫做个小小婢女,她想得到太子殿下的欢心,想做这东宫的女主人。
“让开,我可是陛下赐给殿下的人。”
骆双双一愣,这女人还搬出陛下这个靠山了:“陛下只是将你赐给殿下做婢女,到了东宫,你就得守东宫的规矩。”
“太子殿下是东宫之主,难道你要违抗命令?”
叶熙容道:“可陛下要我好生照顾太子殿下,如今殿下负伤,更需要一个贴心的人守着,你却百般阻挠,适合用心?”
说罢,她也顾不上什么礼数,拎着食盒就要往殿中去。
骆双双可是只听太子一人的命令,说了不许她靠近,就得想办法阻拦,她夺过叶熙容手里的食盒,二人相互推搡,她善于习武,又不敢用力推,只能挡着。
叶熙容自知不是她的对手,看着被夺走的食盒,愤而跌坐在地,大喊一声:“骆姐姐,你为何打我……难道我就如此不受你待见?”
“我,我只是想代为给殿下送进去啊!”骆双双伸手去拉,叶熙容却不肯起身,“是殿下说的不想被打搅,我也是照吩咐做事。”
“你先起来成吗?”
“不……”叶熙容闹腾道,“脚崴了,起不来。”
厉尘修推门而出,见状询问:“大清早你们在做什么?”
“是骆姐姐……”叶熙容委屈低头,忽然不肯说了,“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原本想给殿下送亲手炖的汤补补身子,却不料……”
厉尘修道:“双双,扶她进来吧。”
叶熙容眼见计划得逞,伸出手等骆双双扶她,脸上透着得意,骆双双‘啧’一声,将人大力拉起,揪着往里走。
“骆姐姐,走慢些啊。”
“那你自己走。”
叶熙容故作一瘸一拐,来到桌前,将炖好的乌鸡汤端出来,用汤勺盛了一碗放在厉尘修跟前:“殿下,请用。”
“啊,方才睡起,有些吃不下。”厉尘修左右看看,问道,“怎么不见华凛?”
骆双双道:“属下这便去找。”
华凛瞧见骆双双在寻自己,立刻装作散步模样,跟她来到殿中。
“见过殿下,方才在院子里散步练剑。”
“来的正好,这里有碗乌鸡汤,你不是不挑食吗?趁热喝了。”厉尘修亲自将汤碗递给他,看他喝上一口,才眯起眼睛说道,“你保护孤不容易啊,自然得吃点好的,这可是叶姑娘亲自炖的汤。”
华凛呆呆道:“哦……”
厉尘修道:“味道如何?”
华凛点头:“好喝。”
厉尘修道:“哦,那你去谢叶姑娘。”
“多谢叶姑娘。”华凛转过身,发现叶熙容满脸委屈,好你个狗太子,又拿他当挡箭牌。
“既然殿下没胃口,熙容晚些再来。”叶熙容吃瘪,脚也不跛了,逃离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