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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璟烧了一天一夜。
期间醒过几次,身上时而是热的,时而发冷,很疲乏,软绵绵的没力气动。
每回醒都正被人掐着嘴灌喂什么,有的浓苦,有的咸淡。他想睁开眼看,却总是徒劳,眼前只有模糊一片白茫茫的雾,还不如梦里看得清楚。
他梦见宫里走水,父皇和母后被困在殿内,宫人四处奔逃,没一个救火的,只有他抱着盆慌慌张张往河边跑。
河水冷得像冰,他蹲下去抖着手打完了水,正欲离开又听见妹妹的呼喊声,不知怎的落水了,落在河中央,胡乱扑腾出的水花几乎淹没了那半截小小身躯。
她喊哥哥救我。
喊了好多遍,尖利凄凉,如魔音一般,牵住他的双脚,将他往河里引。
……可他不识水啊。
冰冷的河水迅速没过头顶,灌入他的口鼻,似曾相识的窒息感骤然袭来,身体开始不听使唤,连清明的视线也被黑暗彻底笼罩——在他终于浑身冷汗地惊醒之前。
宋时璟睁开了眼。
他望见灯火通明的高高帐顶,一时有些分不清自己在何处,茫然地发了会儿呆。
左脚沉重,像是坠着什么金属物,冰凉坚硬。
宋时璟歪了歪脑袋,垂眼朝脚下望去,看见缠在自己脚踝上的几圈铁链,另一端与软榻的横栏相连。
啊,想起来了。
没有什么父皇母后,妹妹也救不回来。
他现在不过是一个被厉明野锁在帐内,供人随时发泄欲望的低贱禁脔而已。
“将军。”有人从帐外进来,朝宋时璟看不见的方向行礼。
……原来厉明野在。
怎么安静得像鬼一样。
宋时璟偏着脑袋,半埋进被子里,不想去看。
前夜经历的那些他都还记得,只是恢复了清醒,骨子里的倔强和自尊又开始作祟。
被沿探进来一只手,还未挨着宋时璟就反应很大地翻了个身,手抓着被子,对上一张爬满皱纹的脸。
对方略微尴尬,唤了他一声公子,语气很和善。
“臣是军中大夫,昨日公子发热了,烧得厉害,将军叫我过来看看。”他说,“方才是想给公子把脉,公子别紧张。”
宋时璟脸色缓和几分,缓慢地躺回原处,给大夫伸了手。
大夫说他气血不足,又受了寒,所以才病倒,眼下好生将养着,照昨日的方子继续喝药,过几日便可痊愈。
宋时璟木着脸没应声,手被大夫放回被子里,听大夫又去厉明野跟前报了一遍,觉得厉明野可能也有病。
旁的俘虏伤了病了便拖去烧死,轮到他却得喝药养着,是还未折磨够,所以非这么留着他的性命不可?
宋时璟心里憋闷,咬着唇,刺痛感伴随着铁锈味渗出,不得不又松了嘴。
他攥着被子转向另一边,面朝里侧躺,很快听见大夫出去,换了个人走近,把托盘一类的东西放在了他身后不远处。
“出去吧,不用管他。”厉明野说。
那士兵应是,退了出去。
宋时璟还躺着不动。
厉明野扫了他那背影一眼:“醒了不自己起来吃,等谁喂你?”
瘦是真够瘦,被子都撑不高,细长一条。
宋时璟翻过身朝外,锁链哐当响,看见了放在矮桌上的粥和馒头。
“锁着我怎么去。”他撇着脸说。
宋时璟音质偏冷,像淌过山涧的冰泉,清透干净。
从前在宫里习惯了端着架子,对不亲近的人说话时,语调里总带着淡淡的疏离。
蒋川说得好听叫贵气,落在厉明野耳边,只觉这废太子还不识时势,以为能在此处养病是他给的优待?简直笑话。
“那就饿着吧。”厉明野只这一句,收回视线继续看折子,不再理他了。
“……”
宋时璟本来是不想吃,那是因为没看见有吃的。
现在食物就摆在他眼前,再想忍确实有些难为人了。
宋时璟咬牙躺了会儿,到底没抵住饿,掀了被子,慢吞吞下床往矮桌边走。
铁链随他的脚步一下一下轻响,长度恰好到矮桌附近,再远就被拽住了,既出不去营帐,也没办法靠近书案和床。
防得真谨慎。
那又何必把他关在这里。
宋时璟垂下眼,撩袍坐在矮桌边的软垫上,伸手碰了碰粥碗。
还温热着。
军中没那么多讲究,粥不用汤匙,馒头直接用手抓。
宋时璟低头看了眼自己,手腕已经被重新包扎过了,身上只着一件单薄的白色中衣,不知是谁的,袖子长出一截,但至少应该干净,便蹭了两下手,拿起馒头伴着粥一起吃。
许是真的太饿,这样简单的食物竟比从前吃过的任何一顿味道都要好,甚至吃完还觉得不管饱,想再多要一个馒头或半碗粥。
宋时璟放下碗,抚了抚肚子。
他是没脸提的,厉明野也不会关心他是否吃饱,饿不死就行了。
片刻后又有人进来,将宋时璟面前的空碗换成一碗药,端着托盘守在旁边。
宋时璟也仰头喝净,看那人收起碗,躬身离开。
他如今是命不由己,有没有毒都好,给了他就得受着。
翻折子的声响一直没停过,宋时璟挺腰坐直,朝书案的方向瞥了一眼,见厉明野还是方才的样子,不出言也不理会他,便拖着铁链慢吞吞又回到软榻边,面朝里躺下。
之后几日两人都是如此。
厉明野早晨在外练兵,午后回帐内处理军务,偶尔离开,或召其他将领进来议事,也不怎么避着宋时璟,就随他在软榻那儿听。
铁链从锁上那日便没解开过,宋时璟活动范围有限,除了下来吃饭喝药或者到营帐角落的恭桶那儿方便,其余大多时间都待在榻上,要么躺要么坐,反正背对着厉明野,连多看一眼都不愿。
每晚睡前厉明野会给宋时璟上一次药,将一根玉柱状的膏药捅进他后穴里,约莫半指长,浅浅插弄之后,让他含着睡一整晚。
这玩意儿虽然不粗,可冰冰凉凉的,含在里头总归是难受。
宋时璟睡不着,感觉后穴痒,夜里辗转反侧,扯得铁链也哐当响。
厉明野行军多年警醒惯了,一晚上被宋时璟闹醒几次,火气也上来了,天未亮就过去一把掀开宋时璟的被子,把人摁趴在榻上狠狠折腾了一顿。
宋时璟也才适应后穴里那股凉意勉强睡着,半梦半醒间忽然被一根粗大滚烫的东西顶进臀里,简直吓坏了,头一回体味到冰火交加的感受是何等折磨。
他扭着腰挣扎,眼泪流了满脸,将养两日攒了些力气,一边踢腿乱蹬一边骂厉明野是登徒子,骂他是禽兽,要厉明野放开自己。
厉明野笑他不自量力,娇养在宫里的太子怎么挣得赢上过战场扛过刀枪箭矢的大将军,没多久宋时璟便被厉明野肏透了,手脚都颤抖,背上仿佛压着千斤重,凶器般的肉刃一下下猛凿进来,凿得他浑身汗湿,神智涣散,下身抖着不知又射了几回。
明明没有快感,明明屈辱至极。
为什么……
为什么总会在厉明野身下泄出来,一次又一次。
宋时璟痛苦地埋着脸,十指在软褥上抓出无数道狰狞的褶皱,如密蛇蜿蜒。
原来他也是怪物,是孽障。
见不得人的欲望从来潜藏在心底,只是没能寻到宣泄的出口,才自以为无欲无求。
他是生来就该雌伏在男人身下的淫荡货色。
可为什么偏偏是厉明野。
为什么偏偏是,他记挂了那么多年的……阿野哥哥。
宋时璟恨极地闭上眼,听厉明野贴在耳边低沉的声音,问他服了没有,还闹不闹。
“唔……不服。”宋时璟几乎咬破了唇,一字一句回答厉明野,“你做梦。”
下一瞬他便被厉明野狠狠咬住后颈,咬得他仰头闷叫,小腹紧跟着痉挛抽动,在高潮的同时被射入一股又一股浓稠白精,满得微微胀起。
“不服也得忍,这就是命。”厉明野起身下榻,留宋时璟破布一般瘫软在原处,冷笑道,“好好活着赎罪吧,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