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古代言情>饮血刀>第43章 (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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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旁姚、林二人自是缠绵,那遭林英却遇险境。

  林间小路之上,只听一声凄厉马嘶,一枚利箭穿入飞驰白马腹中,马上之人动作快极,回身拎过身后一人便飞身跃起,她刚至地上,就见白马“轰隆”一声倒地不起。

  马上二人都是一袭黑衣,那女子腰间别着一把银白长剑,唤作“银霜”,其款式模样与林邑所执流水剑极为相似,正是清风寨之物。

  林英冷笑一声,扬声道:“诸位已跟了我一路,现今又伤我胯下坐骑,究竟所为何事!?”

  林间只传来几声鸦叫,却是无人应答。她侧耳静听,还未有所动作便听身后那人叫道:“右边!”

  银霜破空划出,在这黑夜之中劈出一道亮芒,只听“锃”的一声,宝剑挡过一枚暗镖。她剑势未收,只跨步右击、连刺两剑,便听得暗处传来一声闷响。林中几人见势不妙,忙提剑跃出,只一字排开、站在林英对面。

  林英借着月色一扫,见面前站了四个汉子,算上被自己所伤的一个,这回总共来了五人,俱未蒙面。

  这几人面色凝重,其中一人须发斑白,腰背却是直挺,他喊道:“林姑娘,只要你把身后那人留下,我等自会放你离开!”

  她背后男子闻言一顿,却并未说话,只默默站在林英身后。

  林英把剑一横,骂道:“偷袭鼠辈何敢大言不惭?我救了他,他便是我清风寨的人,哪轮得到你们说话?”

  林英自幼在山野长大,性子比之林邑要粗野不少,只是她承蒙林烈授艺,自回清风寨后便收敛性情,对林邑更是敬重非常,只不过她虽在心中尊他为兄长,口中却只敢唤其“少寨主”,如今遭人追杀,心头不忿,自然露了些往日泼辣。

  那老汉被她一激,也是拉下脸来,骂道:“小贱人,敬酒不吃吃罚酒,今日倒要你瞧瞧爷爷的厉害!”

  他言罢,两手各甩过一个拳头大小的铁蒺藜,便往林英面上袭来。适才林中昏暗,林英尚未发现他手中之物,目下定睛一瞧,高声讽道:“哈哈——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鬼挂钩’黎铁木!老不死的,你一把年纪了还出来献丑,就不怕手中铁疙瘩一晃神砸死自己?哈哈哈!”

  这黎铁木年轻时本是“精忠阁”的手下,早年间以弩箭闻名,都言此人每箭必中,因此外号“黎一箭”。“精忠阁”虽得此名,但内里却是个杀手组织,手下之人皆盘踞在京冀一带,专做些刺杀偷盗之事,后来渐渐没落,黎铁木便退阁出走,又换了两个铁蒺藜做武器,给自己取了个“鬼挂钩”的名号。

  他这时不受林英所激,双手持器冲了过来,一甩手便缠住了银霜宝剑,林英平素最看重这把剑,现见爱剑被缠,登时便黑下脸来。她右手下沉,只将剑尖冲下一刺,黎铁木受力一偏,倒是失了前招。林英随即转身一跃,提起脚尖便踹往黎铁木心口,这老贼到底习武多年、身手敏捷,又将左手铁蒺藜甩向林英,却被她翻身避过。

  黎铁木心中一惊,只暗道:这妮子武艺确实不凡!

  他一时不慎,左手被林英一下踹中,只好收回右手武器以作自保。林英见他收势,亦是后撤两步、收回银霜,她抚上自己宝剑,见剑身上有一处划痕,心头又痛又恨,放声骂道:“老棺材!你的铁疙瘩撞坏了师父送我的宝剑,我今日定要叫你好看!”

  她言罢又是纵步跃来,只见这回剑势极快,黎铁木练操铁蒺藜迎上,只是未料她怒意如此之重,此刻竟是抵挡不及。二人一番怒斗,黎铁木已是渐落下风,他连挡数十招,口中却也不由叹道:“清风剑法果真名不虚传!”

  林家以剑闻名,当年林峤便是身负长剑、游历四方,待到林烈少年之时,更以“清风十二式”击毙滁州四匪,使得清风剑法名噪一时。只是世人都知少寨主林邑剑法甚妙,却不知这二当家林英更胜一筹!

  此事说来倒有一段渊源,林邑自小聪慧过人,别人一招要学十天半月,他却只消三日便会,这般日积月累,倒养成了一副自傲性子。他嫌舞刀弄枪艰苦无趣,便要读书学画、习文泼墨,林烈那时极为宠他,事事依着他性子,却使其在武学上荒废了几年。后来遭逢变故,他性情大改,一面整顿清风寨、一面苦练剑术,才有了今时之效。而林英习武成痴,幼时得了林烈指点后便在深山苦修,是以她虽较林邑年幼,剑术却是强于兄长。

  她这时与黎铁木鏖战了数百招,打的这人连连后退,连手中蒺藜都丢了一个。见此战况,连那原先不出声的黑衣男子也不由夸赞,口中叫道:“好!林姑娘,他左侧空虚,不如击他肋下!”

  黎铁木闻言大骇,忙想侧身相护,却被林英缠住双手,他抵挡不及、心头发凉,直道:不料我今日竟要丧生此地!

  他身后几人见大哥这般狼狈,忙想加入相助,却被他喝道:“捉了那小子要紧!”

  那三人便转身攻向黑衣男子,却见那男子不闪不躲,只静静站在原地,双眼还望着林英。

  几个打手见他这般架势,还当他身怀绝技,一时不敢下手。便在这时,林中一阵劲风吹过,四周皆响起沙沙声响,只见那男子右边袖子随风拂起,袖袍中竟无实物!

  一人见之大喜,喊道:“这小子是个残废,兄弟们快随我来!”

  这伙人刚往前冲去,便见眼前剑光一闪,原来是林英翻身跃来,她边迎战边骂道:“你是个死人吗?便站在这处由着他们砍杀?”

  黑衣男子苦笑一声,却不看她,只道:“我本就是将死之人,何劳林姑娘相告?”

  林英怒气愈甚,手提银霜朝那几人快招刺去,那旁黎铁木又直直迎上,这四人合在一处,倒令林英费了一番功夫。她迎敌许久,此刻已过足剑瘾,不想多做纠缠,于是侧身一步,剑首向前一刺,又绕着身子连划一圈,此招名为“白虹贯日”,乃是清风剑法中最为出名的一式,需得执剑者注力剑身、回刺一圈。若是这人内力得当,此招便有杀敌数余之效,可谓突围奇招。

  果不其然,这几人皆被剑气所伤,黎铁木虽内力甚佳,但苦于恶斗良久,此刻也受了重伤。他瘫倒在地,口中喃喃道:“想不到我一生杀人无数,到头来却死在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片子手上。”

  林英嗤笑道:“老货,我林家清风剑法扬名天下,你死于我手也该满足了!”

  黎铁木仰头大笑,他喉中咳出不少鲜血,此刻却也顾及不上,只道:“好哇——好极了——”

  林英双目一眯,便提剑指向他喉口,却听身后男子说道:“慢着!”

  黑衣男子上前数步,站在黎铁木跟前,顿声问道:“前辈适才可是要害我?”

  黎铁木笑声一顿,转眼看向男子,哑声道:“我既要死,你又何必多言?只管杀了老头儿便是了。”

  那男子却道:“前辈在暗处之时已用暗箭袭我二人,却为何只击白马?若是那时后偏一道……林姑娘自可躲过,晚辈身有残缺,却是难逃一死。既然如此,为何适才不杀?”

  林英听他一言,不由思及刚刚险情,那利箭确是又快又准,便是自己也不一定能躲过,看来黎铁木宝刀未老,不愧“黎一箭”之名……她又想到男子之言,面上一热,只在心中暗念:这小子的恭维话倒是好听,只是这老头究竟为何……

  她银剑稍松,剑尖仍指着黎铁木,语气倒是好了不少:“老头儿武艺不高,驴嘴倒是犟得很,你若说了实话,姑奶奶也可饶你一命。”

  黎铁木老脸一塌,他五官不丑,唯有嘴唇粗厚难看,林英叫他“驴嘴”分明是有意羞辱!他想到自己将死之前还受了这般耻辱,便更不愿张嘴,只将双眸一闭,转过脸去。

  倒是那黑衣男子软声劝道:“林姑娘便是这般脾性,她外冷心热,老前辈不必与她置气。你老虽是视死如生,却不顾手下这些兄弟了,又将家中亲眷置于何处?”

  黎铁木浑身一颤,他思及自己的乖孙女儿不过二十余岁,也同林英这般年纪,却已嫁做人妇、身怀有孕。他一生杀孽太重,妻子儿女皆活不长久,只剩一个孙女伴在身侧,此时思及亲人,亦是眼含热泪。

  男子见他有所触动,更是加紧劝说,良久后只听那老头儿言道:“我不杀你,非是我发了善心,只是乖孙女身怀有孕,老汉想为她腹中孩儿结些善缘罢了。”

  黎铁木老眼一抬,说道:“只是我技不如人,今番若是能生擒了你,也算是还了这个天大人情。”

  林英听他话中有话,此刻也软了性子,她收剑驻立,躬身回道:“适才有些误会,晚辈只当黎老诃难我二人,因此有所怠慢,还望黎老莫怪。”

  她适才一口一个老货、老棺材叫的起劲,现下却是恭敬。黎铁木年轻时虽是冷血冷心,但人老了便易心软,他见林英同自己孙女一般年岁,适才又败于这人手中,口上虽不说,心内却佩服这丫头武艺。他哪里晓得林英常年伴于林邑身侧,受她兄长耳濡目染,早学会了这般变脸功夫,连这装腔作势的模样也学了个七八分像。

  黎铁木静默许久,又问道:“老头儿仍有心事,确是不愿今日赴死——若我说了真话,你们当真愿放我兄弟几人性命?”

  林英同那男子异口同声道:“这是自然!”

  老头儿长叹一声:“也罢——我早年造了许多杀孽,也不假作忠义之人,你们想问便问罢!”

  他话音刚落,便听呲呲几声,身后几人皆是晕了过去。他转眼望向林英:“你——”

  林英忙道:“前辈莫慌,我只点了他们睡穴,之后自会解开。敢问前辈,不知是谁派您老来拦杀我二人?”

  她话刚一出口,身侧黑衣男子便面色一白,他微侧过身,也不只是想听还是不想听。

  黎铁木道:“非是派遣,只是……我孙女枫儿幼时害病,幸得此人相救才得以保全性命,小老儿发过誓,会在必要时刻听其调遣。此人曾在数月前找到我,只命我盯紧一人,便是那双龙门大弟子姚川。老头儿虽感激他,却也听闻姚川大名,此人年纪轻轻便武艺超群,算得上是当今武林第一人,我摆弄暗箭虽有一手,但又如何能敌姚川?老头儿还不想前去送死,便暂时推脱了。”

  那男子闻言一颤,又紧握双拳,眸中竟是泛起水光。

  林英却不管他,接着问道:“听您这般说,那人应当医术超群了?”

  她脑中不由想到白玉莲,此人被称作“女华佗”,难不成就是她……不对,他说了是孙女幼时害病,那时白玉莲才几岁,真能做出这般谋划?

  “不错。那人先前未曾强迫,可此番找来却是言语凶恶,只命我杀了一人,便是——”

  他转眼看向黑衣男子,一字一顿说道:“便是双龙门三弟子昆清。我虽不知他为何意,但转念想到此恩不报、后有大患,因此才会接手。只不过枫儿怀孕后我便暗自发誓,从此不再杀人,便想着将你活捉回去任他处置,谁料你小子身旁有这般好帮手——林女侠武艺高强,当真是英雄出少年!”

  林英见他不囿年岁、真心夸奖自己,倒真有些喜欢这老头儿了,笑道:“也亏得老前辈手下留情,承让承让!只是不知他是何时下的令?”

  黎铁木皱眉思索片刻,后回道:“命我盯紧姚川应当在两个月多前,那是六月下旬……命我杀了昆清却是在四天前,当是八月初九。”

  八月初九……这日子有何特殊之处?林英一时想不明白,只暗自记下时间,还等回到青州说与林邑。她轻咳两声,问了最后一个问题:“老前辈,在下还有一问,还望前辈如实相告——那救你孙女、命你动手的究竟是何人?难不成是钱家少夫人、‘女华佗’白玉莲?”

  黎铁木神色复杂,他静默片刻还是摇了摇头,说道:“不是白玉莲,但此人确实与她关系密切,便是她那老父‘白阎王’!”

  这下二人都是一惊,林英心头直跳,不知为何又牵扯进一人。而昆清则是面色惨白,他急促问道:“怎会是他?难不成他与我二师兄有甚么关系?”

  林英转过身来,面色惊疑,小声道:“我之前问你,你甚么都不肯说,现在肯承认你二师兄有鬼了?”

  谁料那黎铁木嘿嘿一笑,他一双老眼滴溜一转,看向昆清说道:“你小子说对了!你们这双龙门真是古怪,各个弟子都有秘密。那个叶项鸣乃是白阎的儿子!”

  林英面色一变,心中却喊道:怎么可能,若按少寨主推测,叶项鸣应当与杭州柳家有关,他该是柳释的儿子!

  她急忙追问:“你是从何得知?”

  黎老头笑道:“这是我心中机密,本想捏着它作护身符,可今日我捡了一命,便告诉你们罢!我虽未亲耳听见叶项鸣喊白阎爹,却见过白玉莲与叶项鸣相见。那是数月之前,便在青州城内,那日白阎找我盯住姚川,我心中纠结万分,不知要不要行动,便只说考虑几日,随后再去找他。那天夜里我越想心越慌,心一横便想去白阎住处探探口风。小老儿武艺不行,轻功、暗箭却是自傲,普天之下没几人能追的上我!我便趴伏在白阎住处,听听他究竟想做些甚么。”

  林英心中夸道:这老头儿轻功确是惊人,我二人骑马飞奔,他却还能轻松射出那一箭,倒也厉害。

  黎铁木双目睁大,面上有些兴奋,接着道:“你猜怎么着?我没蹲到白老头儿,却见到双龙门那个叶项鸣来了这处!我心头一阵激动,当时还道是叶项鸣出资暗害姚川,谁知却见他神情颓废,在白老头儿房内久坐不言。我当时心焦得很,等的小老儿腿都麻了,才见得屋外走进一人,不是那白阎,而是他女儿白玉莲。我登时失了兴趣,还当是一出奸夫淫妇的戏码,刚要离开,却听得叶项鸣唤道‘姐姐!’”

  林英皱眉不语,那旁黎老头却是讲到兴起,连身上剑伤也不顾了,手脚比划道:“你想啊,白玉莲是白阎女儿,叶项鸣唤她姐姐,那他不就是白阎儿子嘛!这是一家人呐!老头子就猜他们定是要暗害姚川、谋划双龙门总舵主之位。”

  林英听他胡扯一通,心道这老头儿越说越没边,也不知有几句真话?口上却连连应声,只当自己听的认真,接嘴道:“那后来呢?”

  黎铁木绘声绘色地说道:“只听叶项鸣叫道:‘姐姐,方震天这般待我,我实是咽不下这口恶气!’那白玉莲就坐他对面,回道:‘傻小子,姐姐早同你说过,方震天不过是心中有愧,才待你好。那个人面兽心的狗贼,姐姐自会替你除去。’叶项鸣听了却不说话,他在那屋内来回走动,看得小老儿晕晕乎乎的,才听他道:‘这般却万不可令如云知道!她……她知晓了此事,定会与我断情绝义……’白玉莲双手一指,厉声喝骂:‘没出息的东西!为了个女人优柔寡断,哼——以后如何能成大事!’”

  “叶项鸣便不说话,见他姐姐实在生气,才道:‘姐姐,如云已与我有夫妻之实,我此生是非她不可的!’”

  黎铁木说罢,还小心看了林英一眼,心头咂摸道:方如云与林邑的婚约江湖皆知,我如今当着清风寨二当家之面抖出此事,还不知她怪不怪的我!

  果见林英面色一变,可她并未多言,反倒是身侧昆清急道:“我师妹早有婚约在身,怎会做出这等事来?你莫要胡言乱语、辱她清白!”

  他适才说话恭谦有礼,现下突然变了态度,倒令林英吃了一惊,那头黎铁木也哼哼两声,嘟囔道:“这可是你那二师兄自个儿说的,老头子都没见过你师妹,作何辱她清白?”

  林英见罢,拍了拍昆清肩头,又接着问道:“老前辈,那之后他二人又说了甚么?”

  黎铁木呼了口气,又接着说道:“他二人吵嚷几句,我也记不清了,总归是为些情啊爱的。不过,那白玉莲后来还说了一句,我倒是记得清清楚楚,她说的是:‘此番之事极为要紧,你莫要妇人之仁,双龙门的事就交由你去办,至于姚川嘛——等我引他与狗贼刘霖相斗,再杀了他也不迟!这几人都与咱们有血海深仇,我二人既隐忍多年,此番便要一举杀光他们,以解心头之恨!’”

  “我当时一听,这刘霖不是青州城的怀王殿下吗?心头更是惊骇,只当白家这几人都是疯子,哪还敢助他做事?第二日便请辞离去,哪知躲了两月还是被白阎捉住了。”

  他说至此处话音一顿,又望向昆清:“小子,可不是老头儿要害你,你要怪便怪你那二师兄吧!”

  黎铁木无心之言,却令昆清浑身一震,他双眸瞪大,眼中竟簌簌流下热泪,口中悔道:“不、应当怪我……是我害了师父,是我误会师兄,是我杀了源弟!”

  他言罢竟是嚎啕大哭起来,也不顾周围几人惊诧神色。他生得一副公子面,本家还是洛阳大户,自幼皆是恭谦有礼,何时在人前这般失态?

  林英一时手足无措,劝也不得、骂也不得,只好由着他恸哭。那帮黎铁木也已解了身后弟兄穴道,与他几人搀扶着起身,他皱着眉望了望昆清,只招手与林英说道:“小老儿知无不言,现下也得先走一步了——林女侠……”

  林英拱手道:“前辈所言解我之惑,实乃我的恩人,亦不必这般客气,唤我林英便可!”

  黎铁木含笑点了点头,说道:“小林姑娘实是不俗,只不过……”

  他撇着嘴看了看身后抽泣之人,摇头道:“只不过眼光不行,这人长的倒是不错,但缺了个胳膊,还需要你这弱女子来相护。尤其这性子,实是柔弱无能……”

  林英一头雾水,只朝他摆了摆手,抱拳道:“我二人还需赶路,老前辈慢走,便不相送了!”

  待黎铁木一行人走远后,她才呼出口气,走至昆清身旁,说道:“我知你心头有事,但我先前救了你,你这命就是我的,若是想死也得先见过我家少寨主。他问完你话,你自去寻死,我不会阻拦。”

  昆清仍是一脸痛色,此刻却也止声不哭,他左手抹了抹面上泪珠,颔首说道:“我此刻却是不想死了,林姑娘,还有劳你先带我去见过大师兄,我有要事同他说!待见过师兄,我自会随你去见林少寨主,以还你救命之恩。”

  林英大笑出声,只道:“别个我不知晓,你这要求倒是正合我意——你家大师兄必与我家少寨主在一处,你只消随我前去,自会见到他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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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妹内心OS:这老头也太八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