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点是个好东西, 人人都想要它~”坐在悬崖边的夜来心情极好的哼哼着小曲儿。

  “我跟你讲,要不是看在你老婆的面子上,就冲你这鬼叫我也先整死你。”黑雾头一次怀疑自己的立场。

  妈的真是活久见, 唱歌跟杀猪似的他还是头一回遇到。

  “哈?”夜来不愿意了, 他沉下脸, 眉目间泛着杀气:“什么时候我老婆也是你能惦记的了?”

  一具枯骨也想娶媳妇了?更甚者还打起了他媳妇的主意?

  黑雾:“……”无Fuck说。

  嘛, 这脑子不大正常的人, 他的关注点永远和正常人不一样。恋爱狗更是, 一股子酸臭味!

  “别扯没用的,说正事儿。”黑雾不耐的飘了飘, “内史腾那家伙可带着人去抓你媳妇儿去了,你都不急的么?”

  “你管那么多呢?哎,我之前就想问你了,你干嘛这么关注我媳妇?”

  夜来越想越是, 他隐隐有种要不先把觊觎者做掉的想法。

  黑雾:“……”妈的, 这嗑没法唠了!

  大概是怕逗的太厉害,黑雾真撂挑子不干了, 跑到对方阵营里去。夜来正色道:“那边不用担心,有人拦着呢。”

  回想当初他刚送走范叔,家里就又来了一老头。

  老爷子笑眯眯的,倒是慈善的不行。可惜说出来的话可就没那么和善了。

  “若为这天下祥和, 要你去死, 你会怎么做?”这话咄咄逼人的厉害。

  夜来闻言一笑, 抿茶道:“我命不该绝。”

  言下之意就是,老天爷还没想我死呢, 你们倒是各个试比天高去了。

  “……”老爷子但笑不语。

  等冰河端了点心放桌上,老爷子才又开口道:“若是换成他呢。”

  夜来闻言当即就冷了一张脸, 眼中阴云密布,深处更似有恶鬼蠢蠢欲动,欲嘶嚎挣扎而出。

  “那便试试。”并非威胁,而是陈述事实。

  谁敢动冰河谁就死,当然前提是他们真的能动得了。

  一群废物,再给他们一千年,一万年,废物也还是废物。

  夜来希望老爷子是个明白人,事实上王家人很明事理。当然,更重要的是,他们忠君更忠于百姓。

  为将者,不畏牺牲,更不畏敌人是谁。哪怕是曾经的同僚,欲伤无辜百姓,他们也会拔剑相向。

  “所以你们王氏是要叛国么?”被半路拦下的内史腾,怒火丛生。

  “叛国?”老爷子摇头:“不不不,王氏不曾伤害无辜百姓,更不曾背叛君主,何来的叛国一说?”

  “意欲阻挡我等复秦大业,你还说不是叛国?”内史腾抽出长剑,直指王翦,怒喝:“我今天就清君侧,为民除害!”

  “你是气糊涂了吧?话说的颠三倒四的,清君侧,哪个君?李斯么?”王离冷笑一声,“他也配?”

  王离当年跟在蒙恬麾下南征北战,说不敬重蒙恬是假。且不说蒙恬之死跟他李斯造反脱不了关系,就说李斯干这事就不地道。

  千年了,保不住大秦,就来后世捣乱?谁给他的脸和胆子?

  “为民除害?过了。”王贲笑眯眯道:“没人会为了让老鼠能猖狂,而去处死猫。”

  “现在的小辈真是不行,动不动就打着为国为民的口号,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王翦叹了口气,“这么久了,也没见到一个有长进的。”

  “爹,您这杆子有点儿长,打翻了一船人的同时还痛击了我方队友。”王贲表示队友有点儿疼。

  “啧,爷爷,您快管管我爹吧。少玩儿点儿游戏吧,这说话都带着怪味了。”王离暗搓搓告状。

  企图让他爷爷管管他爹,老子跟儿子抢一台电脑打游戏算怎么回事儿?关键是游戏里被秒还挂儿子的名,王离都不知道替他老子背了多少“猪队友”的骂名了。

  “呵,告状算什么本事,有能耐打倒我啊!”王贲特看不上他儿子这点,当然他绝对不是怕他爹收拾他。

  王离:“……”这话说的,他要是能打得过还用告状么

  “再说了,你爹我哪点对你不好了,你小子还告状?啊,告状?”要不是他爹在,王贲准按着王离捶一顿。

  王离:“……好好好。”好个锤子啊,什么叫父债子偿,爹手残,儿子背锅挨骂。什么叫爹欺负了儿子,儿子别怕,爹打他儿子给你出气。

  听听,这是一个亲爹说的话么?哐哐挨了两顿揍,他王离冤不冤啊?

  “咳……”王翦额头青筋暴起,要不是地方不对,他真想痛扁一顿这两个不成器的子孙。

  看了一出无厘头闹剧的内史腾更是铁青着脸,气个半死。要不是忌惮着暗处的章邯,他早冲过去砍了这几个叛徒了。

  “老实点儿,你爷爷都生气了。再说了,对面反派还没掉线呢。”

  王离:“……”亏您还好意思这么一本正经的教训我!

  暗处的庸王章邯表情复杂,他有点儿同情内史腾了。

  王氏仨打气筒,嗯,怎么说呢,就这样吧。反正生气的不是他。

  握紧手中箭,以防我方友军太欠,这攻击再招呼到他们身上……

  "随你们怎么说,叛徒就是叛徒,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内史腾杀气凛凛。

  王氏爷三不为所动,王贲更是一语道破天机:“要脸么?还要么我们死,你活着,要么你活着我们死。感情这好事儿都让你占了!”

  内史腾:“……”妈的,还是宰了他们吧!

  插科打诨下暗藏着杀机,谁都不敢先动,谁也不想白白丢了性命。尤其是现在时机不对。

  这倒是给了苍朱可乘之机。

  此时早已悄悄脱离战场,沿着漆黑的地洞寻找冰河的苍朱,不得不敬佩内史腾的智谋。他拖住对方的战力,再由自己抓住冰河,真是完美的计划。

  完美的计划?章邯躲在暗处看着内史腾搁那演戏拖延时间,不禁嗤笑一声。真是愚蠢的家伙。

  鸟入油锅,有去无回。

  还真当冰河是只猫了,那家伙明明就是个无底洞。

  要不是有夜来束缚着,哪还有他们在这蹚浑水的地方。早就进锅,油烹,炸的渣都不剩了。

  ‘找到了!’漆黑的地洞尽头是一处宽阔的地下暗河。

  暗河上方漂浮着一只黑猫,苍朱一阵狂喜。

  黑色的火焰从他的手中席卷而出,所过之处岩木焚燃,烈火咆哮着向冰河袭去。

  “轰!”骤然腾起的水幕扑向了烈火,水火不容,轰鸣声响起!

  动摇震颤的土石将这边动静传至了面具男那边。

  “怎么回事?”变回男身的老女人,长相平平,躲在人群里根本找不出来。

  此时,地底涌来的“气”让他顾不得什么,直接站出来质问夜来:“你做了什么!”

  “你猜?”夜来言笑晏晏,显然不把脖子上架着的刀当回事儿。

  画皮带着他们一路追踪到了夜来,不,应该说夜来是在等他们才对。

  “快回去!”李斯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难堪的快步往回走。

  “晚了。”夜来懒懒的打了个哈欠。

  小火鸡入油锅,谁那么好心放他出来?那小鸡仔子的火焰是上好的补品,刚好让他媳妇能醒过来。

  从那黑猫的身体中彻底脱离出来。

  “孽障!”面具男勃然大怒的夺过手下的刀,手起刀落……

  “夜来!”画皮尖叫,飞扑上前,扑倒在一片血泊之中。

  “你怎能!你怎能!他可是你的儿子!”老爷子也错愕的瞪大眼。

  虎毒不食子,这个男人怎么连畜生都不如!

  “老爷子别这么说,我可没有这样的爹。”空荡荡的地洞里回荡着夜来一声声的戏谑。

  “奥,还要多谢你把我从这具身体里放出来。”啪啪的鼓掌声响起。

  面具男红着眼怒吼:“孽障,没了身体,我看你还如何造孽!”

  “真的么……”一丝凉风吹入男人的耳朵里,紧跟着的还有夜来的低笑。

  “呵,放心,我不会离开的,我会一直看着你。”看着你如何折腾也改变不了什么。

  “走!”面具男咬牙切齿,恨不得让夜来魂飞魄散才好。

  而此时的苍朱正跟只小鸡崽子似得,被冰河掐着脖子拎在半空中。

  “假的朱雀?”冰河清冷的眸子映着苍朱狼狈的面容,“你恨我?”

  “当……然,我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苍朱双目赤红。

  这个该死的畜生,他从一开始就不是在修复黑猫的身体,他只是在沉睡。

  苍朱的那一击刚好把冰河唤醒。

  “为什么?”冰河把人甩在一旁,并不记得自己有得罪过这么一号人。

  被扔在地上的苍朱,捂住喉咙咳了几声,方才恶狠狠道:“是你让我族灭亡,也是你让我变成的这个鬼样子!”

  “你是天下九鼎,若不是为了铸造你,我朱雀一族怎么会消失?”

  冰河敛眉垂目,一般人做来是默认的神态,放在他身上却像是万事万物都入不了他的眼一般。

  禹收九牧之金,铸九鼎。皆尝亨鬺上帝鬼神。

  九鼎镇天下太平,传秦时,九鼎被沉于泗水。自此后再无人见过九鼎。

  更有传闻,禹收天下鸟兽,将其形刻于鼎上,铸奇纹。

  冰河知道,当初他被铸造的时候却是鼎内炙火烈烈,收来的鸟兽虫草均被投入其中。

  九鼎铸成后,百年千年,那烈火焚燃的惨叫哀嚎都不曾散去。

  夜来同冰河说过,他们不会散,你要去习惯,习惯他们的存在。

  他们是天下,你内含天下,必定要负起这镇九州的责任。

  但是绝对不是以这种形式。

  “我会解救你,信我,给我点时间。”千年前的誓言就近在眼前,冰河眉目一凝。

  “嗡——”仿若金钟轰鸣,苍朱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地上开裂的洞口吞噬。

  那下面是熊熊烈焰,还有无间地狱。

  轰鸣不断,一声接一声,愈来愈响,足足九声方才停下。

  那余波似洪水,似长河,裹挟着荒古的浩荡,擎举河汉缥缈。

  仿若天际一线,横断天地,镇压星野。

  “到了,这一刻终于到了。”李斯在洪波中踉跄不稳,眸光却亮的惊人,甚至癫狂。

  天下九鼎,这天地的气数,他要用来复他王上的大秦,扶起那玉阶龙椅。

  莲阶一步一拜,他想为他的王再叩一次首,再伏一次身。

  十二盏明灯自洪波中升起,温暖而又微弱的烛光竟稳稳压制住了九鼎的轰鸣。

  李斯站在明灯中央,他的手里是夜来的身体。他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夜来的魂魄还在里面。

  明灯一亮,阵法一开,有夜来九鼎不灭,没夜来九鼎必毁。

  夜来就是阵眼,即便他再反对光复大秦,即便他再怎么抗争,他有弱点!他就逃不了做阵眼的命运!

  等他把九鼎的气数全都变成大秦的,秦就可复,就可重回现世!

  “别闹了,多大的人了,还抱着不切实际的想法?”稚嫩的声音突然从李斯身后传来。

  一个一身休闲的帅小孩,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阵里。

  “别玩了,该回家了,朕的丞相。”小孩抬眼,一眼威严浩荡。

  一字一句,皆是命令,不容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