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门，江默成就忍不住夸了周晟然几句，那语调中有种高中班主任夸人的气势。
没走多远，江默成就遇到了熟人。
两人客套寒暄，周晟然没法加入，只能站在不远处玩手机。
手机解锁，看到微信的图标上有个红色的数字1，周晟然点了进去。
是简霁淮发过来的消息。
【在外面等我，中午一起吃饭。】
周晟然嘴角勾起。
江默成寒暄完走了过来，周晟然抬起头和江默成说：“江叔，你先回去吧，我待会有约。”
“有约了？本来我也约了几个业内的熟人吃饭，本来想带你过去来着，既然你有约了，那我就不强求了。。”江默成说完，又补充交代说，“如果可以，尽量少吃太辣和太油的东西，也别喝太多酒，对身体不好，冬天干燥，记得及时补水。”
苦口婆心宛如老父亲。
周晟然有些好笑：“我就是正常吃个午饭，怎么可能整这么多花样。”
江默成点点头：“行，我会帮你留意试镜的消息，如果有消息发过来，我会第一时间联系你。”
周晟然：“麻烦江叔了。”
江默成摆摆手：“不麻烦。”
送走江默成，周晟然一转身，就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朝他走了过来。
是贺珏。
周晟然原以为他是出来上卫生间的，没想到贺珏径直走他面前，眼神落在他身上：“小周。”
“贺总找我有事吗？”周晟然有些意外，因为看贺珏这架势，好像是因为有事所以找上的他。
贺珏点点头，沉默了一会，才说：“上次不是说过要谈签约的事吗？择日不如撞日，待会我们一起吃顿饭吧。”
周晟然：“……？”
他上次说的有空再谈，明明就是一个婉拒的推辞借口，这位贺总还当真了？
见周晟然不回话，贺珏在一阵沉默后，又说：“你放心，在合同上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周晟然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出口，身后就传来简霁淮的声音：“贺总，小周，你俩站在这里干什么呢？”
周晟然扭过头，发现不仅简霁淮，就连庄岳也跟着出来了。
看起来像是试镜结束了。
他刚刚并没有看到别的竞争对手过来试镜，这就结束了？
周晟然虽然有些疑惑，但是这个疑惑很快被他放在了脑后。
现在最主要的是拒绝掉贺珏的邀请。
周晟然冲着贺珏笑了笑：“我刚刚已经和简哥约好一起吃午饭了。”
贺珏：“那今天晚上呢？”
周晟然：“……也和简哥约好了。”
说话的同时，他给简霁淮递了个眼神，示意他能配合自己。
“小然的确和我事先约好了。”简霁淮果然很配合，“贺总找他是有什么事吗？”
贺珏沉吟了片刻：“没什么，就是谈一些工作上的事。”
“明人不说暗话，我看你就是想签小周吧。”庄岳凑了过来，一语道破，然后又和周晟然说，“小周如果还没签经纪公司，贺总那里算得上是个不错的选择。”
周晟然：“……”
他不想和贺珏有太多牵扯，原因就是他觉得贺珏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对劲。而且贺珏这种手段果决的人竟然会三番两次主动找他，实在有些反常。
但是这话他没法和别人说，他总不能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嚷嚷着“贺珏想要潜规则我”这样的话。
在周晟然心思转动的时候，贺珏又开口了：“小周，我不打扰你和小简的约定，就是在那之前，我想和你稍微谈一下签约的事，就借用你五分钟的时间。”
反正都已经被庄岳点破了，他也就不遮遮掩掩了。
周晟然沉吟片刻：“好，那我们就谈一谈。”
总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他还是趁早把话和贺珏说开比较好。
他转过脸看向简霁淮：“简哥你先去开个包厢吧，我一会就回来。”
简霁淮脸上的笑意变淡了些，但还是点点头。
没办法，他现在还没到那种插手管周晟然事情的关系。
而且贺珏这人……
想到最近听到的一些传言，简霁淮突然有些明了，深深地看了眼贺珏。
周晟然和贺珏找了间包厢进去，贺珏让跟随来的助理在门外看守着。
门一关上，贺珏单刀直入：“经纪合同，你占百分之九十，公司占百分之十。”
周晟然听懂了，他挑了挑眉：“贺总，你给我这么高比例的经纪约，就不怕我们的关系会被别人误会吗？”
贺珏皱了皱眉，保证道：“没关系，这份合同是由我负责和你签的，绝对不会有其他人知道。”
还真是潜规则啊。
周晟然眼神有些冷：“这种比例，贺总还真是舍得，就是不知道贺总对我这么好，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贺珏没注意到周晟然的神态变化，说：“你只要帮我一个忙就好。”
周晟然：“什么忙？”
他就站在门边，酝酿好的话到了嘴边，就等着贺珏给出答案后狠狠地怼他一顿，然后甩门离开。
贺珏张了张嘴，微皱着眉头，似乎是在斟酌着怎么开口。
周晟然手指在裤腿上画起了圈圈。
在周晟然越来越不耐烦的目光中，贺珏终于开口，说：“你……你哥他有没有什么比较明显特殊的喜好？”
周晟然手指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脑子当机了两秒，终于把自己的意识强拽了回来，眼里满是惊讶，语气有些艰难地问：“……你要追我哥？”
贺珏沉默着，点了点头。
竟然是要追周晟毅。
搞了半天，原来是个大乌龙。
周晟然突然觉得脸有些发热。
他又自作多情了。
但是这真的不怪他多想，毕竟贺珏对他的举动实在太过反常，换做是别人，估计也和他差不多一样想歪。
周晟然走神一直没回答，贺珏也没有催促，很有耐心地站在一旁等待着。
收了收因为接收的信息冲击太猛而有些凌乱的思绪，周晟然抬起头看着贺珏：“贺总，你如果打算追我哥的话，就该去追求他，而不是对我献殷勤。”
贺珏抬手抵了一下眉心，头一次露出明显的苦恼：“我不知道他喜欢什么，而且我感觉，他应该是什么都不缺的，我实在找不到办法，只能通过帮助你，让他开心一下。”
周晟然有些困惑：“为什么你会这么觉得？”
贺珏：“因为他是周家的少爷。”
周晟然听懂了。
身为周家二少，周晟毅的确什么都不缺，无论是别墅豪车，还是其他的奢侈品，都是轻而易举就能拿到的，所以贺珏觉得无从下手。他要进娱乐圈，周家在娱乐圈内涉足不深，所以贺珏觉得可以通过帮助他让周晟毅开心。
这心理历程还真是堪比山路，七拐八折、九曲回肠。
周晟然舒了一口气，情真意切道：“贺总，有时候送东西，注重的不是东西的品类，而是送东西的人。”
贺珏沉默了。
见贺珏定在原地若有所思，周晟然等了一会，就开门离开了。
贺珏的苦楚让周晟然想到了他自己。
一样的无从下手，一样的不敢言说。
但是他已经没机会了，而贺珏还是……
等等，不对。
周晟然突然停下脚步。
周晟毅好像有在交往的对象了……
刚刚贺珏给出的信息太过惊人，导致他完全没有记起来这事。
想起这事，周晟然整个人都有些懵了。
他刚刚，好像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万一贺珏真的被他的话挑动去追求周晟毅，那他岂不是无形中给周晟毅惹了麻烦。
……失算了！
回头还是和周晟毅说一下这事吧，让他能干脆拒绝就干脆拒绝吧。
心里想着事情，周晟然有些心不在焉，走到拐角的时候差点撞到从另一个方向过来的人。
视野里突然出现一个人，周晟然下意识身子后倾了一些同时往后退了两步，避免了撞进来人的怀里的尴尬。
“小周？”那人出声，语气有几分的惊讶。
听到声音，周晟然回神，抬眼看向来人。
是杜晏笙。
周晟然不咸不淡地打招呼：“杜前辈。”
“没找到我们在这里也能碰上，看来我们还挺有缘的。”杜晏笙笑道。
周晟然十分无情地放出真相：“如果我没记错，这里好像是圈内人主要活动的酒店之一，所以在这里遇上，应该不算巧吧。”
杜晏笙一滞，用笑掩去不自在：“说的也是，小周是过来吃饭的？”
“是的。”周晟然回答，“前辈要是有事情要做，就先去忙吧。”
杜晏笙：“我也是和人约好了一起吃饭，正打算过去呢。对了，你知道1687号包厢在哪吗？我好像给绕晕了。”
“1687，那前辈走错方向了。”周晟然说着，抬手指了下杜晏笙走过来的方向，“1687在那边。”
杜晏笙：“……啊？”
周晟然有些奇怪地看了眼杜晏笙。
没想到这人竟然是个路痴。
想到这，周晟然笑了下：“如果前辈不嫌弃，我可以顺路带前辈过去。”
“求之不得，怎么会嫌弃。”杜晏笙笑着说，“麻烦小周了。”
周晟然：“不麻烦，我正好要去1688。”
“那还真是挺巧的。”杜晏笙点点头，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又问，“小周有兴趣唱歌吗？”
周晟然：“？”
杜晏笙：“你的音色很出众，音域宽，唱歌的时候很稳，我觉得以你的天分和条件，在音乐领域能有不小的成就，如果你对音乐有兴趣的话，我可以帮上忙。”
周晟然想了想：“我对音乐还挺有兴趣的，但是我最近专注表演，暂时没精力去兼顾唱歌，不过还是要谢谢前辈。”
杜晏笙：“不客气，你要不考虑换个称呼？叫前辈什么的，生分不说，听起来还挺别扭的。”
周晟然从善如流：“杜学长。”
两人一边说一边往前走，走到电梯附近的时候，电梯门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两个人。
他们一出来，就和周晟然两人打了个照面。
其中一人是厉铮，另外一个，看着也有些眼熟。
周晟然想了想，终于从有些模糊的记忆里搜刮到那人的信息。
许道彦，那个新锐导演。
那头的两人也注意了他们这边。
厉铮视线先落在周晟然身上，神色微动。
杜晏笙冲着那两人抬了抬手，走上前。
周晟然没有跟过去。
之前在冠皇的时候，杜晏笙也是和厉铮他们一块走的。
显然，他们之间有交情，这次杜晏笙约饭的对象估计就是这两人。
不知道杜晏笙说了什么，厉铮突然朝着周晟然看了过来，朗声说：“说起来，之前的事给小周带来了麻烦，我还没有好好地向小周道歉过，今天恰好碰上了，不如我请你吃饭，算是赔罪吧。”
“小周，你一个人吃饭还是有些冷清，不如和我们一起吧？”杜晏笙也跟着大出血邀请。
周晟然眉头微蹙，同时另外一个电梯的门也开了，里面走出来两人。
待看清来人，周晟然挑了挑眉。
那两人是贝柬和江查。
之前在冠皇遇到几次就算了，在这里还能遇到这几个人，不得不说，世界是真的小。
都是在夏韫的聚会里见过面交流过的，此时再相遇，双方少不得客套寒暄。
周晟然站在远处冷眼旁观，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在和厉铮等人说了几句话后，江查主动提议说：“四个人一起吃饭多没意思，我们之前在夏少那里聚过一次，今天又凑巧扎堆在一起，不如我们六个凑一起吧？”
说话的时候，江查还朝着周晟然看了过来，显然是把他算了进去。
他这么一说，另外几个人也把目光投射了过来，神色各异。
其中三人眼神里带着不同程度的期许，其中江查的最盛，厉铮的期许里又带着复杂，杜晏笙则是期许夹杂着欣赏。
许道彦神色莫名。
贝柬的眼底闪过一抹嫉妒。
被江查直勾勾地盯着，周晟然不耐地皱了皱眉。
又来这一套，这江查还真是一副狗皮膏药。
“不了……”拒绝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周晟然就看到简霁淮从不远处的拐角处拐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