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穆青出来刚巧看见陆云一副半梦半醒的样子朝自己走来,打着哈欠问,“掌柜的,那个小哥?他没事吧?”

刚刚好像听见他在哭,莫不是伤口太疼了?男子汉大丈夫这也太……

她推着陆云往后走了两步,眉头皱在一起,抿了抿嘴担忧地说,“别去打扰他,他自小相依为命的妹妹没了,人之常情,哭一哭便好!咱俩早点睡吧,明早还得出早市,你想吃什么?”

董穆青一把将人按在磨盘边,认真地看着他,穿着一身灰色的粗布衣裳,板板正正地坐在那里,鼓着腮帮子扶着下巴思考该吃什么,傻傻的很天真的一个弟弟,这几日他也是累了几乎没合过眼,看着陆云的黑眼圈就挂在眼眶上,不自觉得是不是最近的事情多有些对不起他,要不要再招个杂役。

“鲜花粥,还有小笼包!咱今天收的那些个鲜货可以包进馅里!还有....”陆云一提到好吃的,眼睛就放光,还想多说几个,可一看董穆青的眼神立马就收敛了不少,嘿嘿地笑了笑,“若是早点,这俩就合适,但掌柜的你做的水煎包也好吃,很多其他种类的包子也好好吃!掌柜的你会好多好多的菜哦!”

董穆青点了点他的额头,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你除了吃还会什么?快去睡吧,记得把上次存的干花瓣拿出来,我去把肉馅腌上,早点回去睡!没几个时辰就该天亮了!”

“好,掌柜的,我这就去!”他说着飞快跑进厨房,叮呤咣啷的一顿折腾。

果不其然被随后进来的董穆青敲了敲一顿,说他浪费,把他赶跑了。

第二日

第一批小笼包的香味从厨房里飘出了,陆云贪心地吸了几口,搓了搓手,好香好香,掌柜的这个手艺真的无人能比,将车套好后,听着音就往厨房走,可却看见掌柜的端着托盘,上面放的小笼包和热腾腾的粥,往偏房走去,哎?

陆云看见掌柜的空着手从屋里出来,心里不是滋味,掌柜的哪次不是拿他当第一批食客来试菜,今天怎么先给那个小白脸送去了!不会是?

哦~掌柜的不会想把那个小白脸留下来当账房吧,掌柜的算账是有点慢,店里就我们两个也确实需要多几个人,拿吃的贿赂他!先拿好吃的把人栓在这,再慢慢把他留这儿,像自己一样,见到好吃的就走不动道,可他这一路吃过来,也就掌柜的手里做的吃的最合他的胃口,当初也是一为了报恩,二是为了隐瞒自己身份,三自然是为了掌柜的这独一无二的手艺。

但陆云还是觉得很气,心里堵着烦躁的很,不知道是为了是那第一口吃的没到自己嘴里,还是为了掌柜的这几日居然亲自照顾那个小白脸,连饭都给他端过去,眼看着那眼珠子就快贴那个小白脸身上了,如此需要这个账房吗?那我去求个先生学算术,掌柜的是不是就不会留下他了,那个小白脸要是个骗子该怎么办。

“陆云,你在想什么?还不快过来吃饭!吃完我们出早市了。”董穆青的声音传进他耳朵,抬眼一看掌柜的坐在饭桌旁拍了拍长凳,眼睛亮闪闪地像一头小鹿一样望着他,手上还夹着一个小笼包冲他挥了挥。

也对,那个人下不了床,看着那细胳膊细腿的动一动就会掰折,确实需要人照顾,还是掌柜的心地好,掌柜的每日还和我一起吃饭呢!

“哎,来了!”陆云应了一声,屁颠屁颠地跑到饭桌前,吸溜吸溜的喝起粥来。

早市

陆云正在给客人送包子,却远远看见捕头王清带着一堆捕快往他们这儿走来,董穆青正背对着忙着给包子折卷往笼屉里放,被蒸腾的热气更是堵着她的视线,没看见那么多人过来,陆云放下东西冲着吃饭的客人赔笑点了点头。

周围想过来吃饭的客人看这架势,连连避到一旁,靠着他家的小摊也赶紧挑着担子挪了几步,有的则躲着偷摸看上几眼热闹,原本坐下来吃饭的客人连连喝了几口,将包子胡乱塞着吃,甚者自己拿纸包着带走,丢下几个铜板,麻溜跑远了。

陆云连忙喊了几句钱,不够~,又几个眼尖的更是趁乱兜着吃食跑了,陆云气的连连拍大腿,钱钱钱~你几个敢逃单。

又见着那一堆捕快往前走,一声叹息转身连忙上前把人挡住,问了句,“官爷,你这是做什么,您要是想吃我们给您和兄弟们送到衙门去,您这大张旗鼓的!您看看~”

指了指那几个逃单的。

王清看了陆云一眼,对身边几个说了几句,窜出去几个捕快去把那几个逃单的抓回来。

王清一下子把陆云按着肩膀坐到座位上,“怎么,之前在你这儿吃的馄饨觉得好吃,就带着手下捧你的场!怎么不欢迎吗?”

陆云气的差点想把这人的手掰折,但想了想掌柜的就忍了,仍是脸上带着笑容,“欢迎欢迎,但是您这是不是有点过分!我们这小本生意!您这儿~”

“陆云,你干嘛呢,快来接待客人!”董穆青叉着腰在身后大声叫他,手里还端着几屉蒸笼,很明显她也看见了那些捕快,不去理会,只当做普通客人,对着大家点了点头,“快来,快来,各位客官快请坐!各位官爷多担待,这小摊就我俩两个人照顾不周,快,陆云请各位官爷坐!”

陆云瞧了眼董穆青,被她眼神止住,反手拉着王清把他按在凳子上,转身几步上前接过董穆青手里的笼屉放到主桌面前。

一打开笼屉里小笼包的香味一下子散出来,那本来站着的几个捕快嗯一声,纷纷找地方坐下来,有的着急的自己上手去端,毕竟刚刚捕头说了这次早饭他请客,这王捕头是从京都来的,背后有大官的,自然不差钱,这不得多宰一宰,想到这儿,一口咬开包子,啧啧那股鲜虾的味道冲进鼻腔,裹着虾仁的肉馅在口腔里爆汁,真是一绝,这个味道,几个人又多吃了几屉。

一会那几个拿人的也回来了,带着前面跑掉的客人的饭钱,恭恭敬敬递给董穆青,自己也找地方坐下点吃的。

王清边吃着手里的包子,边盯着董穆青,似乎在思考什么!

陆云瞧见他不怀好意地盯着自家掌柜的,赶忙把董穆青赶到后面去准备吃的,自己则挡在她身后。

董穆青戳了戳他的后腰,低声说,“陆云,还有最后一屉小笼包和两碗鲜花粥,卖完咱就收摊!”

陆云嗯了一声回应,看着眼前这几人吃的都快走不动道了,这次出来带的几十笼的存货差不多全被他们点走了,他们没来之前本想着早上还能剩下很多,回去自己给吃了,好家伙这还抢上自己剩饭了,撑不死你!

陆云想着正等着他们赶紧付钱走人,那些捕快倒是一个个扶着肚子走了,王清跟吃什么大餐一样细嚼慢咽,就两屉还没吃完,还在慢悠悠地喝粥,要不是先把钱付了,我真的要打人了!

“店家,你们这里有什么吃的?”远处驶来一辆马车,从车上跳下一个看着有些别扭的“男人”,向自己拱拱手问。

陆云连忙躬身回礼,轻声说,“您客气了,实在是对不住,咱这小摊就剩下一屉小笼包和两碗鲜花粥,您要不去别家看看,别家吃食也多!”

“这~”那人犹豫这包子稀粥有什么好吃的,正想转头告诉马车上的主子,去找家酒楼吃些好食,却听见车上的人钻出马车,直奔小摊而来。

那人一双笑眼,看起来十分和善,蓄着一把小胡子,五官清秀,颇有些气度,不怒自威,但看穿着虽然素净,但从头到脚净是好料好鞋,想来也是富贵人家出来的。

他闻着味道顺势就坐在了刚刚还说是一片狼藉的小桌上,他那个仆人甚至来不及给凳子上铺上东西。

陆云赶紧把东西收拾了,大力擦了擦桌子,差点没被那个下人拿眼睛戳死,不去管他,又拱手问了遍,“客官,您来的巧,最后一屉小笼包,您要吗?”

“要要要,小哥你放这儿就行,还有那个鲜花粥!我们两个饿坏了,李德,还不快坐下!”他冲着那个下人招了招手,示意他坐自己身边。

那下人皱眉思索一番,坐在了那男人的斜下方,一直试图给他主子说,“爷,这地多少有点,你看看多脏,咱要不去别的~”

“喝你粥怎么那么多废话!”

“嗯!”那男人尝了口粥,又回味了下,这粥下了功夫,不止简单的鲜花之类的,煮的够时辰,把里面豆子的味道煮出来烂烂的,又加了蜜,甜滋滋的,确实是味道好。

那边小笼包刚刚到时间,陆云赶紧给人端过去,见王清终于吃完了,立马上前把笼屉叠在一起,收拾摊子赶人。

“听说你们馆里有外来人?”王清这才说出自己想问的。

陆云正想说,被董穆青插了嘴,“哎呦,官爷您说的哪里的话,哪里是外来的,人家来寻我的远房亲戚,虽是出了五服,但好歹是沾了个亲字,这不,来的路上被豺狼咬伤,是受伤养在我家,前不久哥几个不是端了城外的狼窝发现了许多人骨,一同来的那可怜的妹妹也在里面,前几日伤重下不了床,这几日能开口了才说,这就要去衙门寻物备案!”

“你...”王清正纳闷董穆青不是孤家寡人吗?户籍上除了陆云,再没别人了,哪里又冒出来个远房兄妹。这一天到晚的四处捡人,老板娘可够忙的,可疑的很,就怕是浑水摸鱼,见实在是没有半点证据,自己又拿不出什么,刚刚也是一时脑热想着带人来吃饭吓一吓他们,谁知道自己这一顿饭花了近半个月俸禄,谁让那小笼包馅里又是虾仁又是肉菇的确实能卖那个价钱,又是不缺斤少两的,只得忍痛先把钱给了,不过,这老板娘做饭确实好吃。

“是吗?那就请老板娘这位远方亲戚早些到衙门去,带上户籍文牒免得弄错了身份!”王清拿起一旁的佩刀起身离去,离开前看了眼那正吃的欢快的主仆二人,眼里带着疑惑。

董穆青见那一屉小笼包只有八个确实是不够吃,转身搜刮了下,拿着剩下的馅转身又倒到了锅里,加上给陆云带的饭团子搁在锅里大火煮了起来,没一会儿又给他们上了两碗虾仁肉粥。

董穆青擦了擦手,有些不好意思地端上喝的,笑眯眯地说,“两位,实在是抱歉,是我们这小摊照顾不周,喝些肉粥解解乏,刚巧二位是我小摊最后两位客人,随个人缘,便不要银钱了,二位外地来的吧!前面不远左拐有个悦来客栈,那里是我们这儿最大的客栈!吃完了二位可以去那里歇歇脚!”

那穿着月白色的中年男人抚掌大笑,点头谢过,“哦,多谢老板娘好意,老板娘小本生意也是不易,这钱自然是要给的,老板娘一身好厨艺自然是值得黄某掏银子的!”

董穆青和二人打着哈哈,等到二人吃完,赶紧跟陆云两人收摊收碗往家走,因为早市有铁律,超过了规定时间占道经营是要按规罚钱的,本是能早些回去,谁想到被王清带人闹这一出不仅没做多少旁人的生意,还差点误了时间,要拿钱交罚金就是要她的命,民不与官斗,董穆青只好等结束了赶快往回赶。

回到馆里,东西收拾妥当,正准备洗菜收拾东西,却听见门口叮铃当啷地响起马车铃的声音,随即门被叩响。

“店家?店家?有人在吗?”

“哎,来了!”陆云应声去开门,见是一白白胖胖的丫鬟,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陆云拱手问,“您是?”

那丫鬟回礼道,“来吃饭的!慕名而来,快快开门,我家小姐想尝尝您店里的菜!”

“哎!实在是抱歉我们~”陆云想着说还没开张呢!就想把人打发走。

“陆云,快快开门!快请客人进来!”董穆青听见动静赶紧从后厨跑出来,一把拉着他,把门大敞着。

看见门外的马车上,一身穿水碧色襦裙的少女被丫鬟搀扶下来,二人对了个眼神,董穆青一下子觉得来人好生漂亮,乌发高盘,身姿窈窕,身后跟着俩白白胖胖的小丫鬟,还有几个随车的护卫。

那小丫鬟掏出一枚银锭放到董穆青手上,微微低了低头吩咐道,“老板娘,店里我们暂且包下,别让外人进出!”

董穆青看着手里的银锭笑的眼睛迷成一条缝,赶紧收起来连连点头说,“好好好!小姐和几位里面请!陆云上茶!去取那上好的茶叶茶具来!”

又跟那两个丫鬟解释道,“客官您放心,我们店里的水都是那山上的泉水,每日天不亮就去亲自上山打的,绝对是上好的山泉水!”

那富家小姐照单点了几样菜,搁下菜单看了一圈店里,发现就两个人,一个做菜的老板娘,一个跑堂的,这样的店那客栈老板居然能给她推荐。

自己走南闯北的也吃过不少好吃食,这次到这里来一是为了生意,二也是为了寻人,便遣了丫鬟去问客栈老板附近哪家可有什么特别点的酒楼,老板说想吃些特别的有家靠巷子的小馆一向是不错,每日老板娘都会换菜单,除了单子上的菜其他一律不做。

她得知这事自然是觉得有趣,特意带人来吃。

这边菜一道道的上,富家小姐早就闻到那后厨飘过来的香气,心里难免有所期待。

“这是用香菇丁、冬笋丁肉沫裹着豆皮,下锅炸制的炸三丁”

“这是用鲜虾仁、香菇肉沫做的黄金贴”

……

“这是用我们本地的一种半生瓜做的名叫半生酿”

“这是……”陆云边上菜边滔滔不绝地介绍这菜式和菜色。

不得不说董穆青为了那一银锭几乎把自己所学的几种烹饪方式都各做了道菜摆上去,见那小姐又让丫鬟往厨房悄悄送了枚银锭,老天爷啊,这人莫不是来拯救他们生意的,连连道谢,又一时兴起又炒了几道新奇的菜色送了上去,富家小姐每道菜只单独夹出来尝了几口,剩下的自然都归了那几个护卫和丫鬟。

那边吃的心满意足,这边杂货铺子派他家那个小鱼上门送货来了,刚巧碰到了出来活动活动筋骨的魏仕文。

小鱼见到有人过来,虽是面生,但依照礼数连忙上前深深鞠了一躬,笑着说,“大爷您也是知味馆里的人吧,看您的样子是账房先生吧!小的是拐角梁家杂货铺小徒小鱼,按约给您这送定好的货物!”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魏仕文,魏仕文本想推脱说自己不是,但看着董陆二人正在前院忙的走不开,就暂且拉着小鱼一样样点着货物。

“这么多东西你一个人拉来的?”魏仕文对着清单上的东西发现有大有小,但累在一起却着实不少,也重的很,看看那小鱼的小身板有些不可思议。

小鱼搓了搓手,有些尴尬地说,“没,我家店东随我来的,我俩一起拉的,可将东西放在院子外就走了,说是去城南打些酒去!”

“你家店东倒是放心你!东西和单子没差,我本该去回禀老板娘让她来验收,但现在前院有贵客,你在这先歇一歇,给你倒碗水解解渴!”魏仕文说着,从厨房端出来一碗水递给小鱼,自己则去前院看了看。

那富家小姐吃完,有意无意地问起正和她闲聊的董穆青,“老板娘,想和您这儿打听个人?”

“尊驾找谁?”董穆青一下子八卦的小耳朵都竖起来了。

富家小姐思忖半刻,才勉强说,“他叫梁恒,凉州人士,你可认识?”

董穆青摸着脑袋,眨了眨大眼睛想了想,这个名字实在是眼熟,刚刚魏仕文给她一份清单好像,她从怀里掏出清单,看到落款,大写的梁恒二字,招手叫陆云来,低声问“陆云,你过来,街角杂货铺的那个店东是不是就叫梁恒?”

陆云心里疑惑,点了点头,“这……是叫梁恒!今天还要给咱家送货呢!他家那个杂役小鱼现在还在后院呢!不过老板没见,说是走到门口转头就走了!”

哦,可能是追债的,不过不知道追哪里的债,董穆青了然,转了转眼珠问了句,“尊驾寻他,可是欠人还是欠债?我们认识的这个梁恒不知道是否是尊驾认识的那个?”说着又将那梁恒的相貌仔细描述一番,陆云在一旁听的迷迷瞪瞪,被掌柜的一个白眼打发到后厨去洗碗。

富家小姐听过之后眼睛一亮,屏退护卫和丫鬟,那富家小姐看了看四周无人,才长舒一口气,拉着董穆青的衣角,瘪着嘴埋怨道,“看与掌柜的描述并无二致,掌柜的,你可不知,我俩是有婚约在身,我一路从凉州追他到这禹州城来,就是为他!”

“这样…”董穆青点了点头,“尊驾这何必,这样的男人还要他干什么,我给你说啊…趁早”

董穆青话还没说,就听见有人敲了敲大门,回了句,“打烊了,您明个请早!”

本该在后院的小鱼,他的声音却在门前出现,吞吞吐吐地说,“董老板,是我,杂货铺的小鱼,我家东家说有事要和里面的人谈!”

董穆青回身看了眼那富家小姐,示意自己去开门?还是闭门不见。那小姐点了点头,默许她把人放进来。

陆云闻声过来,擦了擦手前去开门,一眼就看见梁恒那倒霉催的,一脸冷削地背着手站在那儿,陆云将手窝在袖筒里挑了挑眉毛,示意道,“原来你小子躲得是情债。”又微微抬下巴指了指身后的人,腹诽道,哪家姑娘看上你这个冷冰块真是要了命了!

梁恒却无奈摇了摇头大步上前,对自己挡了挡,进得门去,对老板娘拱了拱手,恭恭敬敬地说,“多得叨扰,可否借房间一用?我同她有话说!”

董穆青观他只见他身材伟岸,眉长入鬓,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那一身远拒人千里之外的一身气质罩着个墨青色的袍子,腰间别着一块上好的血玉,本想多看两眼,但那人眼神一撇,更觉得看得人后脊背发凉。

她还没开口,这两人倒是差点吵起来,怕殃及池鱼只好赶紧去收拾屋子。

“没有!”梁恒低头悄悄说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