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泠歌躲闪不开, 小小的一方池子,无论她怎么闪躲都会落入夏旅思的手中。偏偏那人还不住地使坏,无论是香香的桃子还是那小小的水蜜桃儿皆尽被猴儿吃干抹净。

  “你叫我小乖乖。”好气哦, 老婆只认待机状态的夏迟是小乖乖, 后面都没有这么肉麻地叫过她。

  “夏旅思你故意闹人。哪里像!”段泠歌抓紧了夏旅思,那感觉默契而熟悉, 可是每一次又总是带着新鲜, 让人好奇以至于次次仑陷。

  “我不管,我是不是小乖乖?!”夏旅思腕一转,狠狠地却又无比温柔疼爱地欺负了一下。

  “嗯!”段泠歌哪里受得,喑声想躲:“别闹。”

  “是不是小乖乖?!”夏旅思再欺负一下。

  “不是……”

  “是不是小乖乖?”

  “是,是了……”段泠歌终是吃不住,全副身心都集中到了一点, 紧拧住了夏旅思。任你说什么, 也只能说是了。

  一直到过了许久, 段泠歌在朦胧中终于能回过神来。夏旅思咧开白牙笑,不住地亲她, 搔话不要钱:“老婆那时的样子真美, 真可爱。你的小乖乖伺候得好不好。”

  有这么执著这个吗?这人也太霸道了。段泠歌觉得哭笑不得。她挣扎着要起来, 这时她在夏旅思的手心摸到了那块红玉。段泠歌一阵羞,方才夏旅思急吼吼的,竟就把那红玉握在手中欺负了她。

  羞到极点, 索性豁出去了。段泠歌把夏旅思手中的红玉拿起,微红的眼角漾起的波光似那三月的湖水。

  “老婆……”夏旅思被迷得愣了。

  “你哪里乖?”段泠歌一番裑, 轻轻地在夏旅思耳边说。

  “我, 我。”声音清越温雅, 娇而矜持, 听得人耳朵怀孕,热气蒸腾。

  “这里乖吗?”段泠歌以优雅的姿势拈起那块红玉,红色的丝线轻轻绕在她的腕上,再消失在她俩之间。

  “嗯!”夏旅思睁大眼睛,差点吓呆了,“泠歌,老婆……”

  美玉的细腻,美玉的暖熨,美玉凝脂般的感觉。夏旅思要尖叫,这,这竟然可以!你们一千年前的美女姐姐都是这么会玩的吗?她这个现代人啊,都没敢这么想——

  “啊……”夏旅思真的要尖叫起来。

  “还是这里乖?”美女的声音像是佑惑。

  “呜呜。”

  “或许这里乖?”

  “唔。”夏旅思乖乖地乖在了一点上,然后哪里都乖了。

  段泠歌眉角轻轻挑起,带着笑意温柔地在夏旅思耳边轻喃:“嗯~现在我知道了,果然是小乖乖。”

  夏旅思脸红了,她已经有了一次了裑上原本缓了些,被大美人这样一撩,感觉又缓不过来了。夏旅思一把抢过绕在段泠歌腕间的红绳,抱起段泠歌就往外跑:“公主姐姐是什么时候偷偷学的这种绝招?好不讲武德!”

  “呵~哈哈。既是叫我姐姐,自然要比你懂得多些。”段泠歌被她逗得笑起来,眉目舒展、容颜灿若星辰。

  “我也要玩这个!你今日不手把手教我,我就不睡觉了!”

  段泠歌银铃般的笑声随后变得轻浅起来,娇娇地回荡在月色中:“猴儿,轻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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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段泠歌睡迟了,一直到了快中午被消耗得太多的体力才慢慢恢复过来。段泠歌醒来时,夏旅思已经不在身边了,她微微动了一下,伸手抚上了自己的心口。

  那块红玉正落在心上,不知是何时戴回她的脖子上的。段泠歌脸红了红,昨晚夏旅思像是发现了新天地,兴致勃勃地闹了半宿,最后段泠歌只得一次次地娇声嗲她、求她把红玉还给她。

  结果最后,这宝贝何时还回到她身上的,段泠歌是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段泠歌蹙着眉,挡起一身酸软想坐起来,下一秒就被人抱起了,稳稳地落入了夏旅思的怀抱。夏旅思笑说:“公主娘子醒了,睡得好吗?”

  段泠歌浅笑:“你这算邀功吗,想让我夸你伺候得好?”

  “哈,人家伺候得不好吗?人家还一大早起来,为公主姐姐编了一条新的红绳。”夏旅思笑着,低头去亲她脖间的红绳。鲜艳的红色配上白皙玲珑的皮肤,真的美得惊叹。

  段泠歌低头一看,果然换了一条红绳,这不是普通的红绳,而是用绳子编了漂亮的绳结,编得不粗不细,花纹精致,十分漂亮呢,而且这丝绳摸起来光滑柔软,触感也很好。

  段泠歌诚心称赞:!……!“很漂亮。你呀,人那么皮,没想到手那么巧。”

  夏旅思笑了笑,“以前要学习各种军用绳结的打法,学得多了就顺手研究了一下编绳,后来就成了一项小爱好了。”

  “这个绳子是以我最近养出的一种天丝蚕吐的丝制成的,这种蚕吐的丝比普通蚕的丝粗两倍,又粗又韧但是却异常柔软。用这种蚕丝制成的丝线很坚韧不易断,最神奇的是它还有一定弹性。

  “用这种丝织成的缎子又耐磨又厚实,做成外袍再合适不过。如果是拿来拧成绳,用作玉佩、腰带、流苏和头绳,都非常好。我已经安排大量育种,很快就可以大量上市啦!”

  “就人家这样能干,也不能邀功,也不能被夸伺候得好吗?”夏旅思撒娇。

  段泠歌掩嘴笑,起身到案几的匣子里拿了一锭金元宝往夏旅思的手上一放,然后亲昵地伸手捏了捏夏旅思的脸:“知道了。驸马伺候得好~”

  淡淡的语调,不经意的小动作,却让人感觉那么的甜。段泠歌自觉一向来矜淡持重,看来夏旅思眼里,却温柔得可爱。

  “哈!居然还有!我还以为被那只小豹子吃光了。”夏旅思拉开段泠歌专用的漆匣子。然后她扯开衣襟,把匣子里的一小屉元宝咕咚咕咚地往自己怀里倒,“这些预付金,我先收下啦,反正每日都要伺候的,省得老婆每次都要拿。这叫一次付款,包月使用!”

  段泠歌看着那人的肚子上被一屉元宝胀得鼓鼓囊囊的,终于忍不住笑起来了:“哈~你真的是……你怎么那么会吃醋啊。”

  夏旅思打的什么主意她还不知道吗,也就是昨日拿了几个金元宝喂给元宝吃,这猴儿担心要赏赐给她的金元宝被小豹子吃光了,于是一下子都装到自己兜里去了。

  段泠歌笑着,亲了亲夏旅思的唇:“痴儿,以后这金元宝,只赏赐给你一人,可好?”

  “舒服了。”夏旅思满意地笑。

  两人换好衣衫以后,小娥已经把花白晴、谷零榆和元宝都请来了。花白晴再为段泠歌把了脉,然后开出了抑制毒性的方子。众人围坐在桌前,其实大家心里面都在想一件事,并且是绕不开的一件事,那就是——

  段泠歌为什么会中毒。

  夏旅思的职业习惯让她将这件事当做一桩案情来分析:“这毒是怎么中的?在水中投的,或是在用具中投的?食物里吗?”

  花白晴说:“最可能在食物里。因为这散魂露无嗅,但略带咸味,放入食物中与盐巴的味道毫无二致。可说是不露破绽。”

  蓝陌首先跪了下来,她咬着牙:“是蓝陌失职,蓝陌死罪。”

  “怎会如此?公主的吃食一向由婢子亲自操办。且只要是公主吃的东西,我和蓝陌都会先吃,为何我们却无事?”小娥也跪倒在段泠歌面前,内疚得快要哭起来了。

  “好小娥,别哭,不是你的错。”夏旅思扶起小娥。“不止泠歌。先皇因所谓的风眩疾而亡,泠歌的祖父也因这个病死。祖孙三代都中毒,而且依照时间推断,每个人中毒的时间都不一样,这件事恐怕与皇权有关。”

  段泠歌也拉起蓝陌,轻叹:“蓝陌亦无需自责。”

  那么,毒是谁下的。

  “那谁想要姐姐的东西,就是谁下的毒。”元宝说。

  夏旅思苦笑,“谁想要她的东西?谁都想要,她身负的东西太扎眼。不说别的,就这次江州出现一本小小的《六诫经》,就为了一个传说中的,莫名其妙的宝藏,就引了多少人来抢?夏孟辅抢了,皇姑抢了,甚至蓝陌都抢了,何况最终抢走的还是第四方的人。十王爷再来凑一脚,就齐活了,能凑一桌麻将。”

  段泠歌也无奈,她叹气说:“十王爷还真来了。杀死师爷的黑衣人用的是弯刀,我猜测是漠北的死士,十王爷身边高手如云,多半是出自他的手笔了。”

  “有可能是他下的毒吗?可是他为什么呢……那这件事和宝藏又有什么关联呢?这个宝藏到底有什么玄机?”夏旅思飞快地推理着,却得不到合理的答案。十王爷拥兵自重,他如果要夺王位,一直用的是以武力逼宫的方法。用几十年的时间,把亲爹毒死,亲兄长毒死,再把侄女毒死,皇位还是落不到他头上,白花了几十年时间,不合情理啊。

  夏旅思还想仔细问问关于宝藏的事,可是段泠歌的情绪似乎一下子变得很差,她落落寡欢地摇头,而后便是捏着额头摇摇欲坠地往夏旅思身上靠。

  “我不知……阿思人家累了……”

  夏旅思顿时紧张起来,拦腰抱起段泠歌就往楼上跑:“哎呀,一定是被吓坏了,泠歌不要怕,我会护着你的!快去睡一会。”

  夏旅思把段泠歌抱回房间,好一顿哄慰照顾,段泠歌终于沉沉睡着了。

  段泠歌睡着后,夏旅思回到楼下,对着花白晴和谷零榆摊手:“我家泠歌身份特殊,无端牵扯了阴谋诡计,叫你们看笑话了。”

  花白晴也叹气:“思姑娘莫要这么说,阴谋诡计又何尝在皇家。哪怕是自诩正派的江湖侠士中,也是时时存在的。”

  元宝倒是很来劲,不停地在桌上转圈圈,等到夏旅思下来了,她眼睛晶晶亮地对夏旅思说:“思姐姐,你们也在找宝藏吗?”

  夏旅思笑:“也?难道你们也在找宝藏吗?”

  谷零榆叹气:“如何不是呢。近几年道界一个流传了几百年的宝藏传说再次被提起,无论是修仙之人,灵兽还是山中精怪,都想寻得那起死回生的宝藏,闹得沸沸扬扬。”

  “咦,你们也有宝藏?!江湖上最近找一个绝世秘籍宝藏找得腥风血雨啊!”花白晴也瞪大眼睛。

  花白晴这么一说,夏旅思和谷零榆加上元宝,三人一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她们都捶桌子爆笑起来。

  “噗……”

  “哈哈!”

  “呵~”

  “喵——喵喵!”

  夏旅思一边笑一边捶桌子说:“为政的人在寻找金银财宝的宝藏,修仙的人在寻找起死回生的宝藏,江湖人在找绝世秘籍宝藏!这看起来就不太聪明的亚子,这一定是阴谋啊,信的人都是傻吧!”

  “谁说不是傻呢。”花白晴叹气:“但是,这世上大概只有像思姑娘你这样,无欲无求、没有贪念的人才会觉得所谓的金银钱财、起死回生、绝世武学都是傻。身在其中的人,每个人都有各有他们贪念的东西,不是钱权,就是长生,要么就是天下无敌。”

  夏旅思笑叹说:“或许因为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吧。我从一千年后来,当一个人所处的时空都可以失去的时候,就会觉得身外之物也没那么重要了。而且我在一千年前曾经失去生命,重新活了一次,起死回生对我也不重要。”

  元宝说:“姐姐果然是神奇人。你对财宝不贪求,对长生不死不贪求,对天下武学至宝不贪求,世间所有人梦寐以求的东西,你都不求,难怪你看他们都觉得傻。”

  “或许尘世中的人也好,道人也好,精怪仙灵也好,他们不是傻,相反是太聪明了,他们执着的是更多更大更好的东西。而我们,执着的只是一个人而已。”谷零榆淡笑道。

  夏旅思说:“哈哈,谷姑娘这话说得不差。我也有贪求的东西,那就是段泠歌。我为了执念穿越千年而来,我想要的只有她。”

  “一个人,一个人……”花白晴低下头念叨,脑海里浮现的是一抹清冷矜傲的身影立于山巅,却又会转身依在她怀里咳得娇弱戚戚的样子。

  花白晴站起来拱手说:“我家那个嗯,师尊。她,她身体不好,咳了,喘了,冷了,发烧了都离不得人。既然公主的病已经瞧过了,那我回去了。”

  花白晴行完礼话音一落,背起了包马上施展了神行术,一下子就跑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