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耽美小说>她活不过二十(GL)>第83章 去南疆

  大师父的信里还写了些其他东西。

  比如他说,如今终于下定决心,愿用剑斩尽天下不平事,纵使舍弃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过往七年中,他始终龟缩在长京城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看不见。可如今离京一趟,既然看见了,就不能再逃避。

  大师父还说,如果失败了,让无名带着唐池雨逃到楼兰去,再也不要回来。

  夜晚,无名又仔细看了一遍这封信,最后将信纸扔进炉火中烧成灰烬。

  怎么可能失败?

  无名轻嗤一声。

  ……

  又在桃源休息两日后,无名和南月便出发前去南疆。

  和先前南下去江南的路不同,去南疆得先翻过岷山,横穿蜀都荒原,过蜀道翻蜀山,接近小半年时间才能抵达南疆。

  大师父和无名约定的时间是两年,两年后在长京汇合,时间再怎么也是充裕的。

  岷山山脉离大兴山不远,就在西南方五十里处。两座山都在南境,都离长京不远,然而无论是气候还是环境,岷山与大兴山都没有一丝相似之处。

  岷山更高、更广、更荒凉,周围空气也更加寒冷稀薄。越往山上走,就越是光溜溜一片,岷山环境条件恶劣,自然也没什么山匪。穿过岷山就是蜀都荒原,代代居住在那儿的牧民们,也没兴趣翻过岷山进中原,于是朝廷也懒得多管。

  北境和岷山以南的南境,都像是被朝廷遗忘的荒地。

  出发的第二天上午,无名和南月到了岷山的最高处,冷风呼啸得厉害,虽不及渭北,却仍让人感觉遍体生寒。站在山巅往西南方向望,雾蒙蒙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可是南月却踮起脚尖,一边往无名怀里靠,一边向荒原那边望过去,眼中亮晶晶的。

  无名宠溺地揉揉她的脑袋:“冷吗?”

  南月用力摇头,声音很脆:“不冷,我想快些过去看看。”

  因为雾的那边……就是她们初遇和一同成长的地方。

  无名狭长的狐狸眼眯起,她抱起南月,声音压低:“那……抱紧了。”

  “诶……?”南月还没反应过来,无名就抱着她掠起一段距离,拔刀砍下一截陈旧树皮,然后踩在上边沿着铺满白雪的陡峭山崖滑下去。

  风声呼啸。

  无名顺手帮南月拢好毛茸茸的斗篷帽,免得她冷着了。

  南月抱紧无名的脖子,眼神还有些怔怔的,脸颊上却漾起浅浅梨涡。

  山上,刚去抓了只野兔的小黄沙骄傲地昂首跑回来,却发现两个人已经不见了,留下两匹马儿和它大眼瞪小眼。

  小黄沙:“……喵?”

  不一会儿,山脚下传来几声唤马的口哨声。两匹马儿绕过陡峭山坡,小心翼翼往口哨的方向而去,小黄沙极不情愿地跟在它们后边,一路上叼着野兔哼哼唧唧个不停,像是在骂人。

  翻过岷山山脉,果然是一片苍茫白雪覆盖的荒原,天空湛蓝,云层很浅,风很大却不见黄沙,只有飞雪,不远处有几只麋鹿走过。这里是和渭北荒原截然不同的,蜀都荒原。

  南月眼睛睁大一些,樱唇微微张开,眸中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无名……我们回来了。”南月轻声道。

  “是啊,回来了。”无名笑着舔舔唇,忽然拔出腰间短剑,一只麋鹿被剑罡斩中,无声地倒在雪地上,剩下一群麋鹿惊慌失措地跑开。

  她们走过去,无名熟练地拿短剑剥皮放血,南月在无名视线可及处逛荡一会儿,抱着一捆捆木柴回来。当火堆点燃,鹿肉的香气飘散开来时,已经接近正午,两匹马和小黄沙刚从山上下来。

  马儿憨憨地打个响鼻,到附近挖开雪堆吃草去了。小黄沙叼着兔肉气得快炸毛,它千辛万苦才抓到兔子想给她们分享,她们却躲在这儿吃香喷喷的鹿肉?

  半大的豹毛小猫尾巴竖起,喉咙里发出委屈的“呜呜”声。

  南月转头朝它挥挥手:“小黄沙,你过来呀。”

  无名用刀割开一块没有沾上香料的鹿肉,笑眯眯地朝小黄沙晃了晃。小猫咪看看自己的小兔子,再看看肥美的鹿肉,不争气地“喵喵”叫着跳过去,回到南月怀中撒娇。

  一顿饭吃完,无名将剩下大半鹿肉拴在马背上,继续深入荒原。

  没多久,她们遇见一队住在荒原边的牧民。

  以前时不时会有商队经过蜀都荒原进南疆,然而这一年来大秦国内大乱,商队越来越少,牧民们已经很久没见过外人了。

  十来个牧民好奇地望向她们。

  无名将剩下大半只麋鹿留给牧民,看着牧民们眸中似乎闪着期冀的光,她想了想,终是没厚着脸皮将李勿蝉写好的话振声念出来。

  无名这一趟南疆之行,不仅仅要帮大师父联络上镇南王,李勿蝉还拜托她们一路为唐正则立威,写了不少无名看来极其中二尴尬的句子。

  她从包裹里拿出一卷羊皮纸递给牧民,纸上开头是“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但……”,结尾是“大秦将亡,唯有贤明之主唐正则以一人之力拯救天下苍生。”

  牧民们看不懂中原字,却还是接连激动地倒地膜拜,似是将她和南月误认为荒原外的神女。

  无名和南月骑着马走远,明明牵了两匹马,她们却还是抱着坐在一匹马背上。南月偶然回头,看见无名因为方才牧民们的反应,耳根红了个透彻。

  南月觉得有趣,伸手捏捏无名红红的耳根,却被凶狠地抓住手指。

  马儿在荒原上疾驰。

  无名俯下身子,吻住南月的唇。

  ……

  到了荒原深处,就没有牧民的身影了。

  这里是狼群的天下。

  尤其现在是冬日,正是狼群聚集的时候。春天一到,食物逐渐充裕起来,怀孕的母狼就和各自的公狼一块儿离开狼群。在小山坳中生下狼崽,教导小狼崽打猎,等着它们慢慢长大,等待下一个冬天的来临。

  也有部分狼群始终不会解散,像一个大家庭一样一同抚养后代。以前无名和南月就是在这样的狼群中生活的,后来她们长大一些,无名就主动带着南月离开狼群,两个人生活在无边荒原中。

  进荒原的第二天,无名和南月就遇到一群狼。

  小黄沙一身黄毛炸成刺猬,嘶吼的声音难听得要命,两匹马儿焦躁地扫着尾巴,往无名身后躲。

  无名远远看了狼群一眼,问南月:“想吃狼肉吗?”

  南月点点头。

  无名手指摸向刀柄。

  下一刻,狼群四散奔逃。

  无名没有去追,牵着南月的手,继续往荒原深处走去,

  大师父给了无名两年时间,所以她也不急着立刻赶去南疆,一路上很少骑马。走走停停,路过许多她们曾经住过的地方。

  荒原里有条从雪山上流下来的小溪,就算是寒冬也不会冻结,她们曾经在溪边搭过帐篷,现在那里却一点儿痕迹都没有。小溪也越来越浅,大概过不了几年就会消失。

  无名和南月在溪边重新搭起帐篷,夜晚躺在溪边听水声看星星,然后不再留恋地离开。

  快走到荒原边缘时,她们又找到曾经分开时的那个山洞,当时无名昏迷,南月将她留在山洞中,自己出去找水想要给她清洗,却被人牙子带回中原。后来无名跟着两位师父离开,也再没回过山洞。

  而此时的山洞里早已有了新的住户,是一只凶狠的山猫,它守在洞口处,无名隐约听见里边山猫崽子的声音。

  大山猫好奇地盯着小黄沙,小黄沙也抬头对它喵喵叫。

  “想过去看看吗?”无名问。

  南月没有犹豫地摇头:“不想。”

  于是两人不再多留,径直走过这个山洞。

  十来年过去,沧海桑田,唯一不变的是她们依然在一起。

  往后也会永远在一起。

  ……

  蜀都荒原虽然宽阔,却远不如渭北荒漠。

  就算两人在荒原里晃晃悠悠浪费不少时间,还是在三个月后走出了这片荒原。两人同时回头看了一眼,感叹小时候觉得怎么也走不到尽头的无边原野,竟然这么容易就被征服在脚下。

  荒原外是蜀道。

  时而山石嶙峋,风沙阵阵,时而树木茂密,遮天盖日,整条路都透着说不出的诡异。但小路从头到尾唯一的相似点就是险,一个不小心就可能沿着山壁滑下去,丧命于万丈悬崖之下。

  沿着这条被无数商队马蹄踩出的小道一直走下去,会经过蜀山,最终进入南疆境内。

  以无名的轻功,自然不会把陡峭的悬崖当回事儿,反而两匹马儿小心翼翼、瑟瑟发抖地走在后边,将行进速度拖得极慢无比。

  无名干脆趁着这个机会,专注地教导南月轻功。

  小南月单脚踩在巨石上晃晃悠悠,无名在她身后轻轻哼着歌。

  一个月过去,春末夏初,她们抵达蜀山时,南月的轻功也进步不少,几乎能在蜀道上轻快蹦跳。

  前方又是一带密林,无名早听见了林中窸窸窣窣,却没有去管,只牵紧南月的手。

  她们又往前走几步。

  密林中涌出八个手持长刀的汉子:“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活命来,留下买路钱!”

  八个汉子表情凶恶,长刀锋利,他们看出无名和南月竟然两人横穿蜀道,定不是不会武功的普通人,竟然还有模有样地围成一个八卦阵型。

  可惜打劫的台词太土了,无名没忍住,笑出了声。

  八人面面相觑,努力做出更加凶恶的样子。

  无名捧腹大笑。

  最后一个黑皮青年收起长刀,皱起眉头懵懵地挠着脑袋问:“你是不是无名……?”

  无名抬头,挑眉:“小黑?”

  青年重重地点头,笑得灿烂:“对对对,我是小黑……十二年了,无名你居然还记得我。”

  另外几名汉子也放下刀,调侃笑着看向小黑。

  南月的手指不断在无名掌心画着圈圈,勾得她心里痒痒的。无名牵紧一些,指腹抵住南月的指头,不让她再乱动。

  同时她眼神明显地冷淡下来:“我要去南疆,所以顺便路过这里看看。小黑,你爹他还好吗?”

  言下之意第一她只是顺道路过,第二她要见的只是小黑他爹。

  语气生硬冰冷,没留一点情面。

  小黑又不傻,他感觉得到,面前两个姑娘牵着手,她们的气氛虽然说不出哪儿怪,但就是怪怪的。

  那些调侃的汉子立马收起笑容,有些尴尬地低下头。

  “爹他就在寨子里,无名你跟我来就是。”小黑在前面带路。

  无名牵着南月走在后面。

  当初两位师父带无名离开荒原,来的第一个地方就是蜀山,三人遇见山匪打劫。那些人身上没杀气,二师父也就听大师父的劝留了他们一命,只狠狠打他们一顿。结果当晚蜀山上雷雨大作,三人下不了山,被困在蜀道上,那些被他们教训了的山匪居然主动留他们去寨子里住一夜。

  小黑他爹就是寨主。

  三人一住就是三个月。

  大师父劝寨子里的人别再做打劫的营生,教他们练武,让他们做镖行去。

  那时无名还不会武功,每日被二师父追着打,过得要多惨有多惨。还是个小男孩的小黑总是在一旁笑,他笑一回,二师父揍他一回,那是真下了狠手,将他打得鼻青脸肿。小黑被打时没有哭,反而在他们离开那天,哭得整个山寨都听得见。

  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他大概也只模糊记得她叫无名这么一回事儿了。

  反而是小黑他爹远远看见无名,眼睛一下亮了起来:“……长宁殿下!”

  小黑他爹不像大兴山的那些山匪,整日窝在山里什么都不知道,他们是离开蜀山做过镖行的,老早就知道当初教他们武功的男人是当今大皇子,那个胡人小女孩被封为长宁郡主。

  蜀山环境没大兴山那么好,寨子面积不大,不少人正在中间练武,练的是当年大师父所教的八卦阵。小黑他爹正站在人群最前方,惊诧地朝无名跪倒。

  无名快步走过去扶起他:“不必。”

  寨主才站起身,无名声音却又凉下去:“十来年没见,你们怎么又做回打家劫舍的勾当了?”

  寨主眉头一皱,直直望向不远处的小黑一行人:“小黑,你他娘又带着那几个混球去打劫了?还他娘打到了长宁殿下面前,给老子长脸了你。”

  小黑原本就黑的脸颊更是被当爹的吼得一阵青黑,他下意识想反驳,可是看着无名冰冷的神情,心里莫名地觉着怕。于是最后他嗫嗫道:“……不是你说寨子里不景气吗?我和兄弟们只是想帮寨子弄点儿钱。”

  “那你也不能去抢别人的钱!”寨主厉声道,“我们是做镖行的,就算这一两年生意不景气,也不能砸了招牌!”

  “可是……”小黑还想说什么,被寨主杀人般的眼神给瞪了回去,低头站在原地。

  寨主:“带你的那些混球兄弟去跳蜀崖!一百次!”

  蜀崖是山寨旁的一个小悬崖,不过三丈高,底下是一汪水潭。练武之人从蜀崖上跃进水潭并没有什么危险,但现在不过春末,蜀山上气温还低得吓人。小黑打个哆嗦,一言不发带着他那群打劫的兄弟离开。

  “是我没教好犬子,还望殿下不要放在心上。”寨主认认真真道过歉,又看向南月,“这位小姑娘是……?”

  无名抱紧了南月:“是我最亲近之人。”

  寨主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他看看两人亲密的姿态,又看见她们发髻上成对儿的发簪,心里一下明白了什么。

  无名没有多说,直入正题:“这两年你们镖行生意不好?”

  “是。”寨主叹口气,“渭北一战后中原大乱,还愿意跑商的商队越来越少,我们也只能缩回这蜀山的小寨子里。也不知这动荡,什么时候才到得了头哟……”

  寨主本还想骂秦王昏庸,骂六皇子治国无能,然而他面前之人毕竟是朝廷的郡主,不是寨子里的那些兄弟,他硬生生将话收回去了。

  “两年内。”无名准确道。

  寨主一怔,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无名是在顺着他的话说。。

  南月从包裹中拿出羊皮纸递给无名,无名面不改色镇定地递给寨主。

  看完羊皮纸上的内容后,寨主面色大骇,双手颤抖地盯着无名,语无伦次:“大殿下他终于……这……对天下百姓来说,实在是莫大的好事儿啊!”

  虽说京城中人都说大殿下就是个没用的纨绔,但寨主实打实受过他的恩惠,和他相处过整整三个月时间,寨主清楚大殿下绝不是个纨绔。以前寨主私下还偷偷想过,为何大殿下就不是太子呢?那秦王未免也太偏心了些。若大殿下是太子,这天下何至于此!如今心中所想终于实现,他几乎热泪盈眶,再次在无名面前跪倒。

  无名搀住他,该带的话已经带到了,便没有多说什么,就此告别。

  这时小黑正和他的那些狐朋狗友一块儿跳蜀崖,八个人跳得气喘吁吁。

  “小黑,那姑娘是什么人,你爹那么怕她?”一人问道。

  “听爹的语气,好像是朝廷里的郡主殿下。”小黑答。

  “厉害了小黑,那你是怎么认识她的?”

  “不太记得了。”

  “切。”

  小黑喘口气,认真回想道:“好像是十二年前她和两个师父住在我们山寨中,她武功不好,常常被师父打。我每次都在旁边偷笑,就这么认识了。”

  这时几人正跑到蜀崖最高处,正要往下一跳,却正好看见远处山崖间,无名牵着南月轻易掠过陡峭乱石,身姿轻巧如疾风,下一秒便不见了踪影。

  几人呆愕地眨眼。

  他们在蜀山中生活多年,走蜀道时都不敢掉以轻心,她就这么轻易地抱着人掠过去了?

  ……这他娘是武功不好?

  小黑讪讪挠头。

  ……

  离开蜀山,又沿着蜀道一路往南,无名二人终于在盛夏抵达南疆境内。

  两人骑着一匹马儿深入南疆雨林,小黄沙如今已经彻底长成大猫咪,不能再缩在南月怀里,只能趴在另一匹马背上,幽怨看着前边卿卿我我的两人。

  又小半个月,她们到达雨林深处的镇南王府。

  镇南王派出三百轻骑前来迎接她们,就算在土地松软的雨林中,马蹄声也整齐如雷,地面都在轻轻颤抖。南疆多骚乱,镇南王常常带兵出征,南疆将士训练有素,虽然抵不上常年生活在荒漠中的渭北军,但也差不到哪儿去。

  无论渭北军还是南疆军,都不是中原镇国军能够敌得过的。

  不过渭北军始终要守着渭北,而南疆到中原地势险峻,大军难以北上,再加上南疆地势偏僻,内乱不断,镇南王无心背上,南疆本身也需要中原这边的商队,所以两支军队才一直和中原相安无事。

  但现在中原陷入一片混乱之中,从中原到南疆的商队没了,唐家许给镇南王的种种承诺也难以兑现,镇南王自然就有些按捺不住了。

  所以无名才要来南疆见他一面,替大师父给他带一句话。

  三百轻骑护着二人到王府外,镇南王亲自站在门口迎接,这时天空中落下淅淅沥沥的小雨,府内芭蕉被淋得噼里啪啦。宽阔的人工湖上荡起丝丝涟漪。

  立马有侍女打着伞,一路没让他们淋着一丝雨。

  三人坐进人工湖的亭子中,镇南王摸着胡子悠闲躺倒在躺椅上,笑眯眯地明知故问:“殿下和南姑娘万里迢迢前来南疆,所为何事啊?”

  无名喝口茶,回答道:“大师父托我给王爷带句话。”

  “哦?”

  “他说,两年之内,中原之乱必定平息。”无名顿了片刻,补充道,“唔……按照现在的时间来算,应该只剩下一年半了。”

  镇南王吹吹胡须,眼睛眯起:“就只有这一句?”

  无名点头:“只有一句。”

  “既然就只有这么一句,又何必让殿下亲自跑一趟,吩咐人传话不就得了?”镇南王问。

  “大师父说,让我亲自来比较有诚意。”无名笑道。

  镇南王拍拍大腿,哈哈大笑:“的确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正文完ov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