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 阮轻轻以为是国师回来了。

  午后的阳光爬过翠色藤蔓,从窗口映照过来,渡在了江璃的乌发与眉眼上。

  阮轻轻就怔怔地看着她,看着她欺霜赛雪一般的肌肤, 看着她如同冰刻似的五官, 女人的漂亮在这时候朝她尽数展现, 她看痴了眼,愈发移不开视线。

  “国师……”阮轻轻把手指搭在她的脸侧,缓缓开口:“我就知道,等你眼睛也好了,你就是这世间最好看的女子。”

  江璃没有回应,就那样沉了身子,朝着她的柔软身躯压来。

  阮轻轻抬手将她抱住,触摸所及,正好是滑腻的肌肤,女人的馨香合着洗发水的味道传入阮轻轻的鼻翼,那应当是分外蛊惑的气息, 可阮轻轻心里却生不出半点旖旎念头。

  她只觉得安心。

  好似这一刻风也温柔, 时光也温柔, 烦恼都抛诸脑后, 世上只剩欢怡事。

  “江璃……”

  阮轻轻是极为放松的, 这也导致她精神松弛,有点昏昏欲睡, 还是傅叶秋的电话打进来,问她要不要一起出去逛逛,阮轻轻才恍然惊醒。

  “好。”阮轻轻答应了。

  她把江璃擦好放在床上,为她换了件睡衣, 才关好门走出去。

  临离开前她告诉阿姨自己有朋友来了,还没用餐,让她先备下,等醒了以后便用。

  傅叶秋的车已经停在了门口。

  阮轻轻小跑着过去,坐上副驾驶,问旁边的长发女人:“你要带我去哪里玩?”

  刚来的时候,傅叶秋和叶诗妤也带着她逛了Z市,可这个城市实在太大了,只用一天根本没法逛完,再后来傅叶秋有了繁忙工作,叶诗妤也生出倦怠,她自己又不知道该从何逛起,才去了天桥底下,遇见了卓伊。

  也不知道今天卓伊还在不在那里。

  “昨天有人给博物馆捐献了乾朝时期的宝物,我想着你会感兴趣,就过来接你。”傅叶秋回答完,见阮轻轻有些心不在焉,就侧身把她系好的安全带抽出来,重新给她系了一遍。

  “怎么有些走神?”傅叶秋离她很近,呼吸都贴上了阮轻轻面颊。

  “啊?我在想昨天的事,昨天我遇见了师父,没想到她也穿过来了,而且跟江璃一样,都不记得我了。”阮轻轻说完就低头看向自己的安全带,有点困惑:“我刚刚不是系好了吗?”

  傅叶秋面不改色地对她道:“你刚才系错了。”

  阮轻轻没怀疑,还弯着眉眼对她说:“还好有你,我刚刚在想事情,都没注意。”

  傅叶秋松手后退,坐正之前又刮了把阮轻轻的鼻尖,低声哑笑:“你笨不笨?”

  阮轻轻说:“可能我是真的笨吧。”

  傅叶秋揉了下她蓬松的头发,哄着说我们轻轻一点都不笨,是最聪明的女孩,才重新发动引擎。

  阮轻轻又笑了,因为她想起自己的师父卓伊也说过类似的话。

  她想着这件事,便说了出来,傅叶秋闻言用余光瞥了她一眼,问:“那要不然我们先去见你师父?”

  傅叶秋又不是真的失忆,她对卓伊有印象。

  记忆里,阮轻轻的那位师父一向神出鬼没,很少在京城现身,即使露面,也不会停留多久。

  而且,阮轻轻的师父不像江璃一般年轻漂亮,是个憨态可掬精神矍铄的老顽童,这样一个人跟自己完全不会有竞争关系,傅叶秋很放心。

  阮轻轻还真的考虑了一下,然后就摇了摇头。

  还是先去博物馆吧。

  卓伊可以晚点再见。

  博物馆离别墅并不远,只需要二十几分钟的车程。

  刚到地方,那扑面而来的浑厚气息便让阮轻轻心驰神往。

  主建筑的正门两侧放着大石兽,小型喷泉和绿植相映成趣,走进空旷大厅,冷气便扑面而来,浇灭了外界的燥郁。

  阮轻轻觉得身心都宁静下来了。

  有专业引导员过来做介绍,阮轻轻就随着引导员的步伐往前走,先是走过摆着古画的长廊,又看过了青铜器和塑像,几个楼层都看过以后,阮轻轻想起了傅叶秋说过的乾朝宝物,就拉了拉傅叶秋的袖口。

  “所以,你说的乾朝宝物是什么?我怎么没见到?”

  “应该是还没摆出来。”

  傅叶秋找来了馆长,由馆长带着去了不开放的储藏室,到了地方,阮轻轻才终于看到了那柄通体漆黑的长剑。

  “竟然是九霄剑吗……”

  经过时间的消磨,这把由名匠呕心沥血打造而成宝剑已经没有了以往的锋利,可阮轻轻还能记得它从前寒光逼人的模样。

  很莫名地,她像是受到了触动与感召,竟脱口而出:“我能碰一碰它吗?”

  馆长下意识看向傅叶秋,在感受到傅叶秋的严凛压迫后,他连忙笑着讨好:“当然可以。”

  专业人员把那把长剑捧了出来,阮轻轻也按照规矩戴上了特定的手套,在犹豫踟蹰过后,阮轻轻到底还是伸出了手。

  “铮——”

  那长剑未动,也没有发出声音,可阮轻轻却仿佛听见了这剑身弯曲后又弹回的声响。

  记忆中黎芊璇明艳的脸带着笑,把这柄九霄剑舞的赫赫生风,最后抬手一扬,这把剑就直插到巨石的缝隙之上。

  “好威风的宝剑,陛下,这真是送给我的吗?”

  “当然了,虽然朕也喜欢它,颇想占为己有,但想着你心心念念多时,便还是忍痛割爱,为贵妃你送过来了。”

  故事的开始,总是春光明媚,别具温柔。

  那个时候,没有人会猜到结局是怎样。

  阮轻轻把手从剑身上移开,正要转身,眼前却忽然花了一下。

  再次看清时,周围已经变了地方。

  身下骑着的那匹汗血宝马很眼熟,是当年卓伊不远千里为阮轻轻牵回来的那一匹。

  曾经的小马驹已然长大,从活泼可爱变得威悍至极,一扬蹄便掀起万千尘土。

  “跟着我冲!”

  阮轻轻根本搞不懂发生了什么,她就在这副躯壳里,却完全没法控制住自己的行动,不远处旌旗猎猎,身后是战鼓雷鸣,九霄剑就在她手中,挥舞间便直直地取下了敌方首级。

  身披的战袍被染红了,连脸上都是血污,呐喊声充斥于耳,汗血宝马发出嘶鸣,阮轻轻想摇头,阮轻轻想说不要,可她只能握着那把剑往前冲去,不屠尽敌军不能回头。

  这到底是在干什么?

  究竟为什么要这样?

  阮轻轻哭出了声,却根本听不到自己发出的声响,入目所及都是刀光剑影和残肢断骸,满眼尽是红色,眼泪不应该出现在这样的场面中。

  折磨。

  无穷无尽的折磨。

  阮轻轻根本承受不住,几欲昏厥,那呐喊和厮杀声才终于停了。

  暮色合拢,天地静穆。

  阮轻轻立于陡峭的山间上,颤颤巍巍地伸出了手。

  入目所及,都是血色。

  往日里那双白嫩柔软的手,如今已遍布厚茧,被染的污红。

  “不要……”

  “轻轻?你怎么了轻轻?”傅叶秋担忧的声音把阮轻轻拉回,她视线回笼,看清了眼前的景象,却下意识就推开了傅叶秋,举起了手。

  干干净净的,还是细嫩柔软的模样,除了因为健康而透出的自然红润,再没有其它的红。

  “秋秋……”阮轻轻求助地看向傅叶秋,茫然无措地开口:“我、我……”

  阮轻轻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说些什么,傅叶秋却小心翼翼地凑过来,再次握住阮轻轻的手。

  “到底怎么了?”

  阮轻轻说不出来,只哽咽着问:“你能、你能抱我一下吗?”

  傅叶秋没有犹豫,直接将她整个人拉入怀中。

  储藏室的温度比外面还低,可傅叶秋的怀抱确实温暖炙热的,阮轻轻感受着她的体温,听着她的心跳声,终于从恐慌害怕里抽身。

  “对不起啊,我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是怎么了……”阮轻轻试图从傅叶秋的怀抱里起来,用手推了推,却没能把人推开。

  她只能告诉傅叶秋:“我好了,秋秋,不用抱了。”

  都怪她太没用。

  阮轻轻以为现在的自己足够强大,可遇到害怕的事,还是会想找亲近的人抱一抱。

  傅叶秋仍然揽着她的细腰,没有松手。

  “你好了是不是?”傅叶秋略微起身,垂着凤眼看向她,“可是我被你吓坏了,我需要抱一会儿。”

  “对不起啊。”阮轻轻就没再说什么,只是温顺地趴在傅叶秋怀中。

  两个人就旁若无人的拥抱着,馆长不得不遣散工作人员,然后自己就当个木头立在旁边。

  他是早就知道傅叶秋的。

  这女人在商界是出了名的手段狠辣雷厉风行,在感情上更是完完全全的不近人情。

  曾经有人买通她的保安,投怀送抱送到了她的床上,傅叶秋当晚把人丢出来还不够,过后又不顾情面地起诉,把人给送进了监狱。

  自从那件事发生以后,想讨好献殷勤往傅叶秋身上贴的人都要斟酌几分了。

  很多人都好奇傅叶秋最后会选择什么样的伴侣,男人或者女人,强大或是柔弱,现在看到了阮轻轻,馆长虽然唏嘘,但也觉得合理。

  傅叶秋是个极为强势的人,配这种娇娇气气的漂亮哭包小白花,只能说还挺互补。

  馆长眼观鼻鼻观心地站了好一会儿,傅叶秋和阮轻轻才分开,出去的时候傅叶秋牵了阮轻轻的手,阮轻轻往外抽没抽动,就也由着她牵了。

  “我现在完全好了,秋秋,你不用担心。”

  “我怎么能不担心?”

  傅叶秋不由分说地把阮轻轻带上车,也不让她去副驾驶座,就把人禁锢在方向盘和她的怀抱之间,问她:“那把剑有什么问题?刚刚为什么是那种反应?”

  这姿势有点不太对劲。

  阮轻轻想起身,可这地方太狭窄了,她只能被迫半趴在傅叶秋身上。

  “要不然,我先去旁边,等坐好了我再跟你仔细说……”

  傅叶秋打断她,掐着她软乎乎的小脸,语气强势:“不行。”

  阮轻轻有点不自在,可看着她实在担心,就压下了那点难挨,乖巧地跟她解释了。

  “因为触碰到那把剑的时候,我就感觉我到了战场上,还用那把九霄剑挑破敌人的脑袋,这也太可怕了……”

  傅叶秋拧眉:“怎么会这样?”

  阮轻轻摇了摇头,表示她也不清楚。

  可是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太清晰了。

  阮轻轻闷闷道:“我应该从来没上过战场啊,怎么会有那种记忆?”

  傅叶秋看着她茫然的表情,就把她重新按到怀里,揉着她的脑袋,帮她想原因:“可能是后来那把剑上了战场,沾了献血,染了亡魂,再加上你如今能通鬼神,所以才看到了那些场面。”

  在她的印象里,她的小陛下从来就没上过战场,唯一经历过的战事,就是她刚出生时的那场宫变。

  可傅叶秋不想说这个。

  阮轻轻的父母就是在那场惨烈的动乱里失了性命,她提起这个,只会让阮轻轻更加伤心后怕。

  所以傅叶秋说:“你所看到的,其实不是你曾经的经历,而且这把剑的经历。”

  真的吗?

  可是当时骑着的那匹马是师父送的,低头看见的那双沾满血污的手也是她自己的,这怎么可能是别人经历呢?

  为了让傅叶秋别再担心,她没再描述这些细节,只道自己想通了,也不害怕了。

  可在爬到副驾驶座上的时候,阮轻轻还是忍不住思考。

  那匹汗血宝马有个极为普通的名字,就叫小红。

  当时阮轻轻想了一堆类似“赤日”“红焱”这样的名字,都被卓伊给否决了。

  她当时叉着腰,满脸的褶子都堆成皱,对阮轻轻凶:“就叫小红,你这个不孝徒儿,师父给你牵回来的马,名字就得由师父来取,听懂了吗?”

  阮轻轻不服气地踩她的鞋,同她辩论:“不要小红不要小红就是不要!既然是给朕的马!那就应该由朕来赐名!”

  两个人吵得脸红脖子粗,最后决定由小马自己决定要什么名。

  阮轻轻自信满满地走过去,对着小马驹叫自己选好的名字,可那小马驹都没有反应,倒是卓伊往旁边一去,喊了声小红,它才仰着马头发出了嘶嘶咴咴的叫唤。

  阮轻轻落败了。

  她只能认命地让那匹小马定下小红的名字,然后又因为气愤不甘,趁着卓伊午睡的时候,从她的黑白相间的头发里拔出了两根黑发。

  当天正午,皇宫中心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卓伊撕心裂肺地喊道:“我的头发!我的黑头发!”

  后来,小红吃好喝好,每天接受专业训练,跟着她一起慢慢长大了。

  可直到自己被卷入时空乱流的时候,小红还是活蹦乱跳的蠢傻样,和刚刚战场上所见的感觉完全不同。

  气质有所改变,年龄也不太对劲。

  阮轻轻能够肯定,如果小红长成战场上的样子,一定是在她19岁的后几年。

  为什么那些梦境都和她19岁之后相关?

  这到底地是因为什么?

  阮轻轻闭上眼靠在椅背上休息,却忍不住想那些梦的由来和关联。

  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因为阮轻轻说想去见卓伊,傅叶秋就开车带她去了天桥附近,车子停下以后,阮轻轻看清了自己师父那张返老还童的脸,心里忽然浮现出一种可能。

  有没有可能,是时光倒流了呢?

  就像卓伊可以由年迈变回年轻,她也可以由悲剧发生后回到最始之初。

  阮轻轻骤然坐直了身体,打断了傅叶秋要不要下车的询问,说自己需要静一静。

  按照刚才的假设,如果她没有在19岁那年离开,卷入时空乱流,后又穿来这个世界,那么正常的发展就是江璃离开去闭关,三月未回,直到宫中发生巨变。

  再然后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被迫上了战场,如卓伊给她算的那样,家人尽逝,屠戮近百万,最后死于庚子年冬,于漫天飘雪时消逝,不得善终?

  这是最坏的打算。

  也就是说,所有的事情都发生了,悲剧也已经上演,只是由于不知名的原因,时光骤然倒流,一切都回到了她19岁那年,江璃尚未离开,悲剧也未曾上演的时候。

  再后来,她被送离了那个时代。

  是谁让时光倒流?又是谁把她送走?

  答案似乎已经呼之欲出了。

  放妻妾书,是江璃写的,皇位禅让,也是江璃的手笔,她消失后江璃没有寻找,而是有条不紊的做着这些事,足以说明这一切都是她的算计。

  当然,这是最坏的可能。

  或许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平行时空。

  倘若事件以她十九那年、江璃说要闭关之后为分界点,可能发生的情况的有两种。

  一种就是她被卷入时空乱流,和后宫众人一起穿来这个世界,另一种才是梦境里那些。

  可如果是平行时空,为什么她会清晰感知?

  阮轻轻不愿意去想。

  她没法接受自己真的经历过切切实实的惨痛,没办法接受后宫众人真的早逝离去。

  可就算她不想面对,也不愿意接受,她也得把过去弄懂。

  她不能稀里糊涂的活着。

  想到这里,阮轻轻又忍不住想责怪江璃了。

  为什么她要全忘了?

  是真的不想记得她,还是说,忘记她还失去一身修为,就是把她送来这个世界的代价?

  “呼。”阮轻轻长长地舒出一口气,看着旁边傅叶秋担心的视线,才勉强笑笑,道:“姐姐,你放心,我没有事。”

  她扯了个慌:“我就是看到师父返老还童了有些唏嘘,顺便还想到了一切过去的事。”

  看傅叶秋脸上严肃不减,阮轻轻就握着她的手臂,明媚笑道:“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有匹叫小红的汗血宝马,那就是我师父送的,当时我好嫌弃小红这个名字啊,可是师父非要取,气的我拔了她两根头发。”

  说一些轻松的事就能让秋秋心情变好吧?

  傅叶秋笑不出来,只是捧着她的脸,低声问:“你真没事?”

  “真没事!”阮轻轻回答的笃定,还弯了弯眉眼,对傅叶秋笑的天真又灿烂。

  她曾经很没用的,离开江璃就不知道该如何,可是这一次她想勇敢一点。

  过去的那些事她必须要弄懂,但关于这些惨痛经历,就让她自己来面对好了,真的没必要跟傅叶秋等人说的。

  曾经或许她没保护好这些珍视的家人,可是从今往后,她得努力将她们保护好。

  等等,也不对。

  阮轻轻转念一想,保护傅叶秋等人是没错,但她也不应该一个人面对,还得让江璃跟她一起。

  凭什么江璃说也不说就把她搞到这个地方?江璃又到底为什么闭关三月不回来?江璃就是有问题,所以她理所应当该跟自己承受这一切。

  阮轻轻把思路理顺以后,就开开心心地下了车。

  不管过去怎么样,至少现在傅叶秋她们都好好的,她也好好的,现在是法治社会,世界和平,这里没有战争,以她现在的手段完全可以避免悲剧。

  卓伊还在那里摆摊,看到她那圆脸姑娘眼睛一亮,朝她招手:“在这儿!”

  阮轻轻拉着傅叶秋就过去了。

  傅叶秋看着卓伊,不由自主地拧起了眉:“你师父竟然这么年轻?”

  刚才阮轻轻说她师父返老还童傅叶秋还没注意,直到现在年轻的卓伊就站在了她面前。

  说实话,傅叶秋认不出来,毕竟她没见过卓伊几次,在仅有的几次照面里,卓伊也都是以年老的样貌出现。

  但她本能地有些不虞。

  年轻就意味着有和她竞争阮轻轻的可能,哪怕卓伊的相貌有些平平,和后宫众人有天差地别。

  卓伊也注意到了阮轻轻身边的傅叶秋,和傅叶秋隐约的敌意不同,她单纯是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是傅总吧?”卓伊把阮轻轻扒拉到一边,把沾着汗的手往衣服上抹了抹,就朝着傅叶秋伸手:“傅总您好啊,我早就听闻过你的大名的,可崇拜你了。”

  傅叶秋也朝她伸出手,不动声色地打招呼,又用言语把阮轻轻划到自己的地盘:“听我们家轻轻说见到卓小姐很开心,我想卓小姐一定是个有趣的人,如今一见,果然如此。”

  傅叶秋都这样说了卓伊还有什么不懂的,她拿眼神揶揄地扫过傅叶秋和阮轻轻,笑的比花还要灿烂:“原来是轻轻的家属啊,幸会幸会。”

  傅叶秋的工作电话恰好在这个时候响起,她跟卓伊点头示意,又搂过阮轻轻靠近她耳边交代了以后,就去旁边接电话了。

  傅叶秋离开以后,卓伊围着阮轻轻转来转去,不住咂舌:“看不出来啊,轻轻,你竟然能钓到傅叶秋这只大鱼,传闻她很难搞的,谁都攀不上。”

  阮轻轻露出不解的表情:“?”

  卓伊满脸兴奋:“说说吧,你们是哪种爱情故事啊?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我看你这模样气派,肯定也是富贵人家养出来的娇小姐,或者,你们是门当户对父母撮合?该不会更刺激,你们已经隐婚了,走的是先婚后爱的剧情吧?”

  阮轻轻面无表情地打断她:“你想多了。”

  卓伊摸着下巴,了然道:“我懂了,你不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而是出身不太好的小可怜,漂亮灰姑娘谁不怜爱,你长的这么水灵,就是霸道总裁文里的傻白甜小可爱啊!你跟傅总其实是俗套的霸道总裁爱上我对吧?或者阴差阳错,你成了她的契约情人?”

  阮轻轻忍无可忍地打断她:“你是不是受网络文学荼毒太深了?我跟秋秋根本不是恋爱关系,我们是家人。”

  卓伊好奇:“什么家人?”

  阮轻轻说: “她是我的好姐姐。”

  “哦~”卓伊拉长语调,扬眉道:“我又猜到了,你是傅总后妈或者后爸带来的女儿吧?继姐妹日久生情?这……更带感了啊,我只能说一句,磕到了。”

  阮轻轻:“???”

  她这师父怎么还是那么烦人啊?

  阮轻轻咬着牙,再次解释:“我跟秋秋就是亲若家人的关系,根本没有你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故事!”

  阮轻轻有些恼了,傅叶秋正好打完电话回来,就把明显生气的女孩揽过去,揉着脑袋哄了哄。

  卓伊在旁边捧着腮。

  好奇怪啊,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副场景,她竟然有种嫁女儿的复杂心情。

  怎么一回事?

  傅叶秋哄完阮轻轻,余光就瞥见了卓伊牌子上写的,今日只算桃花运。

  傅叶秋视线敛了敛,状似随意地问了句:“既然卓小姐会算命,不如给我也算算?”

  卓伊当然没拒绝。

  她也想知道傅叶秋和阮轻轻这两个登对的美人会有着什么样的结局。

  作者有话要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