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忻握好笔就开始收心写字了, 她坐的端正，又背对着沈再青，丝毫没有察觉到后方的异常。
沈再青坐了起来, 问龙忻：“写得怎么样了？”
龙忻以为她还要催促自己, 这回没有转身，而是抓紧时间写字, 嘴里回答：“已经写了两百三十一个了。不过不着急，我慢慢写，这样记得更牢。今晚一定会将它们全部都写完的。”
她倒是很享受现在的状态，吹着山里清爽的风, 抬眸就能看到窗外美丽的月色, 不急不缓地在纸上书写，心很安定。
“写字可以修身养性。”沈再青的声音又传来。
龙忻十分赞同, 连着点了两下的头, 笑道：“没错，我现在感觉自己到了不一样的境界里。”
“你真的不困吗？”沈再青又问。
龙忻摇头, 顺着沈再青的话继续往下道：“真的不困，还有点精神过头了。下午睡太久了，我都不知道晚上能不能睡着。”
“这样啊......”沈再青喃了一声, 紧接着话锋一转, 又说：“那就再加五百字吧, 写累了就有困意了，促进睡眠，多好。”
龙忻写字的手一顿, 脸上神情都僵住了，忽然好想收回刚才说的话，现在和教授改口还来得及吗？
任务量一上去, 写字好像就没那么修身养性了。
沈再青趁着她发愣的时候，快速拉过被子盖住身子，手一抬就熄了自己这头的灯，然后用充满疲倦的声音道：“我困了，我就先睡了。”
“晚安龙忻。”
“晚安教授。”龙忻习惯性地接上去。
但接完，她又惊觉不对，她原本要说的不是这句话。
她原本是想问教授能不能把一部分挪到明天晚上写？结果话还没说出来，自己就已经和教授道过晚安了。
那就......写？
身后没有声音了，龙忻扭头看着已经裹着被子躺下了的沈再青，起身将自己这头的灯也关掉，只留了书桌上的一盏小台灯。
完成这些，她也在不知不觉中地接受了骤然变多的任务量。
龙忻端坐在书桌前，一笔一划慢慢写着，身后的沈再青已经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龙忻想，下午喝醉的自己一定把教授折腾坏了。
就算她很乖，一路走来也免不了波折。现在教授睡着，她醒着，给了她一种对调的守护感。
龙忻想象中自己喝醉了的模样是这样的：五感六觉不像先前那般灵敏，动作和脑袋也会更迟钝些，身体上的难受肯定会有的，面红耳赤，体温还不断攀高。
而她最有可能会做的事情，就是和教授叫嚣着难受，然后央求她抱抱自己。
这也是龙忻认为，能发生的，最逾矩的事了。
不过在生病的状态下，撒撒娇在所难免，龙忻觉得教授肯定也会理解。
像胡乱咬人，咬的还是沈再青这种事，她只觉得是天方夜谭，就算别人亲口告诉她，她也不会信的那种。
写到了深夜，最后一笔落了下来。
有一只朝着龙忻的台灯扑来的飞蛾，企图飞进房间里来，被她一巴掌呼了出去。她眼尖看到几只蚊子也想这么做，也被她挥着手臂赶跑。
看着它们前仆后继的样子，现在龙忻有七分确定，教授脖子上的红印就是被它们咬的。
这一群坏东西！不能让它们打扰教授休息！
赶了一通，想要飞进窗户的蚊虫都被龙忻赶跑了。
她将手中的笔放下，舒了一口气，她捧着纸张，看着自己写的一千五百个“酒”字，相当有成就感。
更深露重，晚风都带着凉意，龙忻有些困了，眼皮也变得沉重。
她将作业纸收好，想着要放在一个显眼的位置，教授一觉醒来就可以看见。
她刚站起身，耳中突然接收到一个莫名的声音，动作又停顿住。
那是她同类的低吟，求救的低吟。
她拢紧了作业纸，眼睛望向窗外，看进大山深处。
同类哀戚的低吟声不断，龙忻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样的声音了。
天黛山还有其他的龙么？
她遭遇了什么？为什么会发出如此凄厉的龙吟？
龙忻要去一探究竟。
她拽着作业纸，走到了沈再青的床边，将作业纸轻手轻脚地放在沈再青那一侧的床头柜上，用笔压着，不让晚风把它吹飞了。
然后她蹲下身子，静静注视着沈再青的睡颜，嘴唇动了动，轻声道：“教授，我要用一下法术，要去山里一趟，可能要十分钟才能回来。”
沉睡中的沈再青自然不能回应她，龙忻觉得这是一个好习惯，教授不能回应的时候也要坚持。
汇报完，她站起身来，来到窗边，接着身形一闪，就消失不见了。
天黛山深处的一个洞穴里，一只瘦弱的青龙倒地不起。
她一边无声哭泣，一边用龙爪在地上艰难地挖着坑。
她的手边有一台没什么电量的充电式台灯，现在开着，正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勉强能照亮青龙渗着鲜血的爪子，多的区域就看不见了。
整个洞穴都昏暗无比。
身后传来陌生的脚步声，瘦弱的青龙停下动作，龙头缓慢地调转，朝身后扭去。
洞口有月光的照拂，是洞穴里要明亮，她看到一个人形的女人出现在洞口。
银白色的月光打在女人的身上，勾勒出了她的轮廓，具体的样貌却看不清。
女人没有在洞口停顿犹疑，踩着步子直接朝自己靠近，一边走一边问：“连生火的法力都没有了么？”
音调缓慢而沉着。
龙引不认识这个女人。
女人话音落下，洞穴左右两端的墙壁上，就烧起了一排的火焰，让这个洞穴在眨眼间亮如白昼。
躺在地上的龙引常年生活在黑暗中，被这突如其来的光亮照得睁不开眼。
等她的眼睛适应洞穴内的光线后，发现这个面容姣好的女人已经走到了自己的身旁，正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自己的洞穴。
最吸她引注意力的是，这个女人身上穿着的是龙族的青衫。
“你是青龙？”龙引睁大眼睛问道。
龙忻停下身子和她对视，轻轻地笑了笑：“很稀奇吧，你肯定在想，这世界上的青龙不都在龙族的监狱里关着吗？这个女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很巧，我也是类似的想法。”
“我也很意外会在这里遇上你。”
龙忻低头看着躺在地上的龙引，她们分明是一个人形，一个龙形，气场却完全在人形的龙忻身上。
身长十米的青龙满身疮痍，精神不济，身上的龙鳞一点光亮也没有。
“同族同类一场，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龙忻开口道，她在房间里听到的凄厉龙吟就是这条青龙发出的。
龙忻不去问面前这条成年青龙的遭遇，而是问她现在需要什么帮助。
帮助可以解决眼前的困难，而询问遭遇只能徒增伤悲，其实用肉眼就能看得出，这条成年青龙过得有多不好。
“为什么你可以在人形的状态下用法术？”龙引仰头看着龙忻，好奇地问。
她脸上的泪止住了，和龙忻说话的时候，让她获得了空前且纯粹的快乐，是遇到同族同类的快乐。
现在是白龙的天下，青龙被死死地压制住了，青龙出门遇到同类的概率可能比人类彩票中奖的概率还低。
“我不是在人形的状态下用法术的，是切换得很快，你看不出来而已。”龙忻回答道。
她惦记着出门前和教授汇报过的时间，不想说太多的废话，目光一扫，看见了龙引挖的那个小坑旁摆着两枚龙蛋，便问：“这是你的孩子么？”
龙引撑着龙爪站了起来，利用最后一点法术变成了人形，她坐在龙蛋旁，依靠着墙，声音又充满了悲伤：“是我的孩子，不过她们很快就要死了。”
“她们是无法孵化的龙崽。”
“已经放了快七年了是吗？”龙忻问。
龙蛋自离开母体时算起，若超过七年还没有孵化，龙崽就会死在里头。
龙族中，金龙的成活率尤其的低，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他们的龙蛋孵化率极低，几近于零，大多数金龙崽崽还没睁眼看世界，就被活活闷死在龙蛋里。
“没想过强制打开龙蛋吗？第二年她们就已经成型了吧？”龙忻盯着龙引手边的两枚龙蛋，问。
“当然想过，但能试的方法我都试过了，还是无法解救我的孩子。强制打开龙蛋，鲜少有成功的。”
龙蛋外表坚硬无比，外力很难破坏，正确的做法是，龙崽自己从内部破壳而出。
可近些年来，由于气候变化的原因，龙蛋表皮的坚硬度以飞快的速度上升，很多龙崽都无法凭借着自己的力量破壳，只能被困在龙蛋里。
这就导致了龙崽的出生率逐年下降。
龙崖山有一处天然的洞穴被改造来用以存放龙蛋，放在里头自然孵化的龙蛋要比放在父母身旁孵化的龙蛋成活率高。
现在的龙生产完龙蛋之后多数都会送到这个地方去。
那个地方是白龙掌控的，而面前这条是青龙，她的孩子很大的可能性也是青龙，送过去也不受待见，说不定还会被毁掉，还不如不送。
龙忻看这山洞里的痕迹也能看出，她们应该在这里生活很久了。
目光又回到龙引挖的那个坑上，龙忻垂眸问道：“所以这是你给她们挖的坟墓吗？”
她的声音放轻了。
“没错，再过半个小时，我的孩子就要被彻底封死在龙蛋里了，我提前给她们挖个坟墓，到点就能埋葬了。”
“你问我，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你帮我挖这个坑，我实在没有力气了......”
龙引伸手抱住了龙蛋，将脑袋依偎在七十公分高的龙蛋上，又有一行泪流了下来。
乳白色的表皮下，隐约能看到龙崽的形状，她的孩子还在里面活泼乱动。
可再过半个小时，里面就会变成一片死寂。
龙忻走到龙引的面前，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手。
龙引的目光被她吸引了过去。
“挖坑的话，恐怕有点困难，我的爪子这几天刚剪，现在是秃的。”
龙忻一下人形，一下龙形，她刻意放慢变换的速度，就是想让面前的这条青龙看个清楚，她没有再撒谎。
“不过，”龙忻将手掌曲起，话锋一转，望着那两枚龙蛋，眼中漫上笑意：“我可以让你的孩子破壳而出，这个我会。”
“真、真的吗？”龙引不敢置信。
龙忻笑得更深，她挽起自己青衫上的袖子，对龙引说：“待会儿你看到就明白了，现在先让让，我不能再这里待太久，再过几分钟，我就要回去了。”
突然出现在山洞里的龙忻就像天降的救星，龙引不敢怠慢，赶紧从龙蛋身旁起来，扶着墙往后走了几步。
龙忻抬起左右两只手，同时覆在两枚龙蛋顶点的位置，身形又在人形与龙形之间切换。
龙蛋上，她手掌贴合的地方像铁被灼烧一样，变得又红又亮，紧接着就听见两声脆响，龙蛋居然从里头裂开了。
在龙引惊愕的目光下，龙蛋上的裂缝越来越大，从头裂到尾，之后就碎成了两半。
两只小龙崽一立一坐，闪亮登场，懵懂的眼睛眨巴了两下，然后就聚集在龙忻的身上，嘴巴动了动，齐刷刷地冲她喊：“妈妈！”
龙忻的脸冷了下来，严肃地和她们说：“我不是你们妈妈，叫阿姨吧。”
两只小龙崽又齐刷刷地叫道：“阿姨！”
龙崽在龙蛋里成型之后就开智了，虽不能出来，但可以听到外面的声音，这个时期，父母要是对她们进行类似人类的“胎教”，在蛋壳里的龙崽是会接收到的。
所以这两只被困的小龙崽，一破壳就能管龙忻叫妈妈根本不足为奇。
龙崽对自己一睁眼就看到的东西很有好感，上前一扑，一左一右，抱住了龙忻的两只手臂，动着鼻子，在龙忻手上闻了闻。
“不要试图记下我的气味。”龙忻的声音也冷了下来。
话一出来，她又想算了，不重要了。
这样的对话不是第一次发生。
在龙崖山的时候，她用这样的方式拯救过许多濒危的龙崽。
那时她不让龙崽记住她的气味，是避免她们日后会认出自己，当时她已经有了要进入三号楼的计划，她要伪装成龙崽，就绝对不能和这些相识的龙崽碰上，让她们拆穿自己。
但现在，她已经和教授坦白了，教授也接纳了她，所以不重要了。
“龙遥，龙佩，你们不许调皮，快从恩人身上下来。”
这才是两只小龙崽真正熟悉的声音，她们越过龙忻，看到了她身后的龙引，欣喜地叫到：“妈妈！”
她们一跃，就从龙忻的身上跳到了她们母亲的身上，钻到她怀里撒娇。
“我叫龙忻，举手之劳而已，你别叫我恩人。”
龙忻抬手看了一眼手上的电话手表，神情变了变，她已经超时两分钟了，她得赶快回去。
要是教授中途醒了，发现她不见了，还不得急坏了。
“我要先走了，你们保重。”
都来不及说有缘再会，龙忻就急匆匆地走了。
龙引搂着两个孩子，感激的话到嘴边也没有及时说出，龙忻身形一闪，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
回到了房间里，沈再青依旧在沉睡中，龙忻松了一口气。
她掀开被子躺在床上，渐渐地眼皮就变得沉重，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转眼便到了第二日，一大早，院子里的公鸡就打鸣了。
龙忻睡得沉，压根就没听到外头的动静，雷打不动的。沈再青被吵醒，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拿过手机看了一眼现在的时间，她彻底没有睡意了。
昨晚她是十点多睡的，现在五点多快六点，已经睡了七个小时，在睡眠时长上对她来说是足够了的。
她扭头看向隔壁床的龙忻。
龙忻还在睡，她喜欢用小龙崽的模样睡觉，沈再青每次醒来都能看到她一起一伏的小肚皮，很可爱。
准备掀开被子下床的时候，沈再青又看到自己这端的床头柜上放着几张自作业纸，这是龙忻昨晚写的“酒”字。
作业纸叠得整齐，用一支笔压着。
沈再青拿起来翻了几下，满意地点点头。
作业纸上的每一个字都十分工整，可以看出书写者的认真。
听话、顺心、态度又好的小龙，沈再青是不能过度摧.残的。
就此便打住了。
鸡鸣过后，不远处的鱼塘里响起了发动机的声音。
沈再青知道，那是刘大伯在抽水。
昨天刘茂和沈再青交代过，明天早上的时候，他会把鱼塘里的水抽一部分到桑田里去，临近中午的时候再给鱼塘放水。
她们要想体验一下捉鱼摸虾的乐趣就得早点起床，趁着鱼塘水不太多的时候去捉鱼。
沈再青一听见抽水机的动静，就想起刘茂的话，赶紧把去叫龙忻起床。
“龙忻，要起床了。”
她把窗帘拉开，明亮的光线洒了进来。
龙忻没反应。
龙一旦睡着，口头上的呼唤大多是没用的，沈再青一定要在龙忻的肩上推几下她才会有反应。
龙忻昨晚睡得晚，现在眼皮还很沉，不太情愿起床，翻了一个身，把怀里的毯子抱得更紧了，嘴里带着撒娇的口吻：“教授，再睡会吧，我还很困。”
“早点起床，有鱼可以捉，你不是天天念着要捉鱼吗？”
“捉鱼！”龙忻闭着眼睛坐了起来，激动地叫了一声。
她还要往下倒的时候，被沈再青一下子拿捏住后颈，提溜到浴室去了。
对付赖床最有效的办法就是离床远点，沈再青烂熟于心。
她把她放在洗手台上，靠着冰凉的墙壁，自己取了杯子和牙刷，开始洗漱。
水龙头飞溅的水花溅到了龙忻身上的时候，她就清醒了。
除非是洗澡和游泳，否则龙忻不喜欢水花溅到她的身上。
所以沈再青刷完牙就可以确保龙忻已经清醒了，又把她拎着丢回床上，嘴里道：“你先换衣服，等我出来再把卫生间给你用。”
在床上来了个后滚翻，龙忻精神抖擞地回道：“好！”
沈再青拨开衣领，看着自己脖子上的咬痕，今天已经消掉了很多，看来到今天晚上的时候就不用遮挡得这么严实了。
白天还是不能懈怠，她又往脖子上涂了些东西用以遮挡。
两人都洗漱完毕，沈再青带着龙忻一起下楼。
一楼的灶台前，刘婶在忙前忙后，她的小孙女就跟在她的脚边，不哭也不闹，很是乖巧。
“刘婶，小清鸢早上好，她是我的小龙，叫做龙忻，你们可以认识一下。”
“你们好。”龙忻朝她们礼貌地点点头。
“龙忻姐姐，你好漂亮。”刘茂的孙女刘清鸢嘴可甜了，昨天见沈再青也是满嘴的“姐姐你好漂亮。”
“姐姐你太漂亮了！”
她夸人的时候，眼睛还会像月牙一样弯起，脸上的笑也是真心实意的，让人听起来十分受用。
龙忻冲她腼腆地笑笑，然后说：“谢谢，你长大之后也一定很漂亮。”
“过来吃面吧，我给你们做了拌面。”刘婶把三人都叫到了桌边，给她们一人端了一碗拌面。
“谢谢刘婶。”
“谢谢刘婶。”
“谢谢奶奶！”
吃过了早餐，沈再青带着龙忻来到了鱼塘边上。
龙忻早就跃跃欲试了。
龙善水，自然也喜欢在水里抓小鱼小虾，这是可以释放她们天性的一项活动。
之前在龙崖山的时候，龙忻根本没有这样的体验机会。
她住的那个山头，只有小溪流，鱼崽崽是不少，最大的也只有手指头粗，抓那样的鱼真的一点乐趣都没有。龙忻想要征服的，是比她还大，比她还长的大鱼！
今天就是来圆梦的。
“教授，我抓鱼很厉害的，我今天要给你抓这个鱼塘里最大的鱼！”还没下水，龙忻就放出了豪言壮志，嘴角还挂着自信满满的笑容。
但是，沈再青看着这个刚到她的膝盖，正在摩拳擦掌的小龙崽，觉得有点悬。
小龙崽的体重不过十几斤，听刘大伯说，这个鱼塘里最大的鱼有三四十斤呢。在体重上，对方可是碾压。
“你可悠着点，”沈再青提醒道：“鱼塘里的鱼现在看着呆呆傻傻的，要是瞬间爆发了，那个力量也不容小觑。”
对此，龙忻不是很认同，昂着下巴道：“不用担心这个，我们龙可是水中的王者，还能输给一只鱼吗？”
“不可能的事。”
她鹰眼一扫，看见鱼塘中央有条大鱼露了个背，就以它为目标，在岸上纵身一跃，张着秃秃的爪子，就朝那条大鱼的背上扑去。
“哗啦——”鱼塘中央扬起了巨大的水花，动静大得沈再青以为那里当真在进行什么世纪大决斗。
结果没过两秒，水面就归于平静了，典型的雷声大雨点小。
那条大鱼毫发无伤，在沈再青的眼皮子底下，从鱼塘的这一端悠闲地游到了鱼塘的另一端，吐了两个泡泡之后就沉到了水底。
而她的小龙，像被人点穴了，呆愣愣地浮在水面上，露出了一张相当吃惊的脸，脸颊上还有一道红红的鱼尾印。
沈再青在岸上目睹了一切，眉眼弯了弯，原来这就是水中的王者。
她今日算是长见识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请大家欣赏，被鱼教做人的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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