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曲响了起来。

两个人,一个穿深蓝西装,长发及肩,一个穿粉色小礼服裙,烫着大卷,在台上跳《trouble maker》。她们配合得默契,节奏踩点刚好,尤其穿西装的女人。

顾堇娴目光淡淡地望着她。

她的每一个动作既充满力量,又不至于用力过猛,收放自如,干净利落,像一团热烈的火,却烧得克制。只看着,就有一种征服与被征服的感觉。

西装收腰,敞开了前襟,露出黑色的抹|胸,半截被灯光染白的腰线,笔直的西裤衬得双腿修长。

距离有些远,看不清她的具体长相,灯光只勾勒出略显凌厉的脸廓。

一匹桀骜难驯的野马。

顾堇娴眼里没什么起伏,快结束便收回了视线,抿了口酒,看一眼手表,还有二十分钟。

舞台那边传来欢呼声,换了音乐,换了人。

酒还剩三分之一。

“千姐,给我倒杯水。”

旁边隔着两个位置坐下来一人,声音带点喘,用熟稔的语气喊调酒师。

“好嘞。”调酒师笑笑,倒了杯水递过去。

她抓过杯子一饮而尽。

顾堇娴侧目,这人披散着头发,只穿件短背心,露出半截腰,马甲线清晰可见,底下是深蓝色长西裤,尖头高跟鞋。

刚才舞台上跳男步那位。

一只大蝴蝶“栖息”在她肩上,翅膀边缘是黑色,渐渐向内过渡为幽深的宝石蓝,翅尾点缀着一抹红,像落在深色绸布上的火星子。

肌理纹路栩栩如生,好像随时都要飞起来。

顾堇娴嘴角勾起极淡的惊奇弧度:“蓝条松蚬蝶……”

那人一愣,转过来。

目光交汇。

离得近了才看清,深邃如混血的五官,鼻梁很高,眉目间有一点痞痞的凌厉感,但不显锋芒。

她阅人无数,心里将这种长相划分到“有辨识度的美”一类。

何瑜有些心不在焉,盯着她懵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是在说自己肩上的纹.身,一时噎住,不知道该说什么。

自我封闭太久,连客套话都不会讲了。

“很稀有的品种,”顾堇娴轻轻摇晃杯中剩余的酒,“是对照网上的图片?”

何瑜顺着她这话聊下去:“不,我亲眼见过。”

“噢?”

“前两年我去南美和中美地区玩,在墨西哥境内的一座森林里看到了这种蝴蝶,觉得挺漂亮的,就拍下来当纹.身图案了。”

“在Taxco城?”

“你也去过?”何瑜惊讶挑眉。

在酒吧跟陌生人聊天,最多客套几句,她最近状态都不怎么好,也不太想搭理人,但眼前这人莫名给她一种无法忽视的感觉,聊两句还能聊得起来。

她这才开始认真打量对方。

个头很高挑,衣服是低调知性的浅色,米白搭配榆木,简单的款式,灯光昏暗也看不出什么名堂。

她侧着脸,柔长的乌发泛光,耳上两枚细小的钻钉,嘴角自然上翘,唇瓣是带着棕调的红,眼角眉梢透着成熟女人的风情。

好像比她大很多岁,但看起来又跟她无差。

有什么东西吸引着她。

何瑜抿了抿唇,没深想。

酒吧里每天人来人往,各类美女见多了,都那么回事。

“工作原因去过,跟团队一起。”顾堇娴随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