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喜欢吧,赵瑶从不主动表明,甚至还会刻意用帝王威严威逼利诱, 这哪里是正常的交往方式。
可若说不喜欢吧,赵瑶对自己衣食用度都是极上心, 平日里吵闹她也能主动示弱求和, 基本上对自己都是有求必应。
有时甚至好的让温如言都有些过意不去,因此对于宫中当差守大门,就算严寒酷暑自己也是勤勤恳恳的负责到底。
毕竟蛀虫,可当不得。
“难道你不喜欢朕?”赵瑶心中憋了口气, 掌心握住少女的手,“早前你还说要看表现, 现如今是要出尔反尔?”
这话语间的气息变得极快,因着两人面对面,温如言极其清晰的看见赵瑶眼眸迅速弥漫的冰霜, 不禁愣住抬手捂住冻死人的眼眸说:“冷静点,这么容易生气, 很容易变老的。”
赵瑶没有拨开少女的手, 只是手臂微紧的环住少女, 气息略微平静的埋在少女颈窝低声道:“你嫌弃朕不是男子对么?”
那力道重的让温如言有种要被腰斩的感觉,指腹顺势捏住赵瑶耳垂说:“胡乱想些什么呢, 我要是不喜欢你,干嘛跟你亲?”
赵瑶探近轻啄了几下少女耳后,鼻间弥漫少女的清香说:“兴许你就是贪新鲜好玩,等哪一日你没了兴致,便不与朕好了。”
这话出自谁的口,温如言都觉得是在瞎扯, 可偏偏是赵瑶亲口说出来,倒让人无法反驳。
暂且不论赵瑶样貌乃天姿国色,就单以帝王身份,她都不该是这般弱势之人。
平日里对外总是过于强势的人,竟然也会生出不自信的心思。
想来那回小女孩的故事,温如言猜测与赵瑶的幼年应当有几分相似,丧父丧母,姑姑又过于强势,犹记得初见时还惊叹赵瑶是个精致木偶。
兴许赵瑶的强势反倒是在掩饰她的脆弱,之所以数次反复询问喜欢却从不肯主动说喜欢,也许是她在害怕。
害怕,被拒绝。
“你亲的好痒啊。”少女忽地拉开距离,双手挤压赵瑶脸颊,低头探近亲了下那薄唇,极为调皮的咬了下,方才拉开
距离一本正经的说,“其实我可喜欢你了!”
如果不随便猜忌,不随便发威,不随便凶人,当然是再好不过了。
这话就像是突然投进寂静无声的水池,只是扑通地一声之后再无水花。
温如言尴尬的看着完全没有反应的赵瑶,心想这真是令人抓狂!
“你这反应什么意思啊?”温如言本来只是想安抚赵瑶,可话语也是诚意十足,突然没有任何回应,也太扎心了。
赵瑶侧躺着应:“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啊。”少女似是气鼓鼓的模样,抬手裹住被褥,“我都说喜欢了,你怎么还不对我说?”
“朕……”赵瑶薄唇抿紧几分,却是说不出话语,平缓呼吸方才出声,“你说话不算数,可以先立字据么?”
这年代立字据,怎么感觉签卖身契啊?
温如言可还没想过结婚,两眼都不敢眨,犹豫的向后退了退说:“我们这是自由恋爱,哪能签字据啊。”
“你不敢?”赵瑶挨近过来,手臂环住打算逃脱的少女,“你我这岁数若是在南国应当为人母了。”
少女僵硬的笑了笑说:“我还是个小宝宝啊。”
这做作的话语让赵瑶险些绷不住面容笑出声,眼眸浮现笑意道:“你多大的人了?”
温如言轻哼了声应:“不算当猫的时间,我才十八呢。”
“耍赖,明明你去年就满十八,你今年该十九才是了。”赵瑶指腹刮了下少女鼻头。
少女眨了眨眼说:“我不管,我年年都是十八。”
赵瑶不想被少女扯开话题,指间微紧扣住少女的手,眼眸凝视那白嫩的脸蛋,俯身亲了下脸颊细声道:“既然你已表露心意,朕必将许你凤冠霞帔。”
完了,这才刚表白,怎么感觉就要结婚了呢?
温如言已然退避至床榻旁,身后退无可退只能被赵瑶揽住低低的说:“咱两才刚开始,你就不再多相处会,增加了解?”
现代人哪有刚谈恋爱就要结婚的啊。
“你我相识已有五年,难道还不够久么?”赵瑶像是得了个喜爱的玩偶,手便一直没松开过,脸颊还隐约有些发烫。
温如言对这话竟然无法反驳,只得任由着赵瑶禁锢,转而拉开话题:“其实
喜欢跟爱还是不一样的,你要不再慎重考虑?”
“有何不同?”赵瑶平缓呼吸,这才稍稍拉开着距离,眼眸凝聚着亮光尤为专注的望着少女。
一向厚脸皮的温如言,没出息的跟着脸红起来,眼眸躲闪的看向墙上的烛光投影解释:“喜欢比较普遍,花啊草啊,糕点食物都可以,爱的话意义要更深一些,我自己的感觉就像是你喜欢一朵花却也能残忍的亲手折断花,可假如你爱一朵花就不会折断,而是选择爱惜保护花。”
这个复杂的解释真是为难小作文八百字都写不完的温如言。
“在朕看来两者之间并没有不同。”赵瑶伸手将少女脸侧的细发挽至耳后。
少女眼眸眨的极快,颇有些慌张的说:“当然有啊,总之我俩还没到爱的程度,不过以后慢慢会有的吧。”
赵瑶觉得今夜的少女好似哪里有些不太一样,不同于平日里的率真可爱,反而认真的很。
“我有些困了啊。”温如言挨不住赵瑶的灼灼目光,抬手拉着被褥害羞的盖住脸,十分窘迫。
烛光微微摇晃,赵瑶悄悄的探入被褥,指间握紧少女手,如墨的眼眸凝视那熟睡的面容,方才安心入眠。
漫漫长夜灯火,酒楼内张尤谋面容微醺,满朝官员几乎皆在此,若是酒水不断至深夜,大都已酩酊大醉,各自由着仆人带走。
大理寺卿李一缓缓走近道:“张大人酒量不小啊。”
“李大人客气了。”张尤谋佯装醉态的伸手搀扶着墙,“听闻李大人家自阜州,没想酒量竟然也如此之好,实乃少见。”
“阜州人士虽不擅长饮酒,不过朝堂多年也是被练成的,我相较你年长,不如唤声李兄如何?”
“那小弟便不推辞了,李兄。”
待出酒楼时,张尤谋接酒醉询问:“听闻李兄乃当年科考乃新科状元,可曾听过唤梁明的考生?”
“时隔多年,我也记不得了。”大理寺卿李一神情专注的看向张尤谋,“难道此人是张大人的友人?”
“李兄多想了,前些时日查到王家子弟曾涉嫌一宗命案,死者便是此人,因此便想询问几句。”两人几番谈话,暗自猜忌,张尤谋眼眸闪过一丝清明,心间却已有几分明了。
张府深夜时宅门打开,张尤谋从轿子出来,极为从容入后院,便见主间房屋灯火未熄。
“你可算是回来。”女子面色苍白的走近过来。
侍人们缓缓退下,张尤谋神色严谨的坐在一旁长叹一声却不曾言语。
女子将手里的暖手炉塞向张尤谋手中,一手端着热粥坐在一旁安抚:“好些年都熬过来,你太急反倒伤身。”
张尤谋手里捂着暖手炉心里跟着添了几分暖意,颔首应:“你说的是,无论他是不是兄长,现如今都急不得,朝堂多少人盯着我出错呢。”
“来,喝粥。”女子手握粥勺亲自递至嘴旁。
“我自己来吧。”张尤谋面容微别扭的欲抬手,结果反倒被女子避开。
女子浅笑道:“你好生捂着暖手炉,安分吃些热粥,否则过几日你葵水来了,又该你难受。”
张尤谋虽别扭的很,可禁不住这含情脉脉的凝视,低头安分吃着粥,好些时候才开口:
“我必定不会让你再跟着我受苦了。”
“傻话,我若是怕吃苦,哪能心甘情愿跟着你。”女子浅笑嫣然的看着。
哪怕是相处多年张尤谋还是禁不住这柔情似水的目光,脸颊微微发烫的厉害低声道:“你,快别看了。”
女子知晓这人脸皮薄,低头垂眸收敛笑意应了声:“嗯,我不看你了。”
春月如勾,寒风一去,便是三月暖春时。
太上皇病情日发严重,好几回太医告急,赵瑶探望过几回,便知时日无多了。
好不容易领到俸禄的温如言,心情格外的灿烂,手里正将数百个铜板串成一大串,眼眸亮起光,活像个贪财小老鼠。
“旁人都嫌铜板笨重不方便携带,你倒好碎银子不要,非得折腾自己。”苏清真的不太明白温如言的奇怪爱好。
温如言捧着一大袋铜板说:“这你就不懂了吧,我这是打算做装饰品。”
“上回你向陛下告状的事,我还没原谅你呢。”
“陛下亲自询问,我乃小小女官,如何敢不回应?”苏清被说的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那你可以跟我通个气啊,亏我还当你是我亲姐呢。”温如言满是真诚的胡说八道。
苏清有些不太相信,这满口胡话的温如言,只得
点头应付。
午后温如言将铜板串成大项链,挂在脖颈间得瑟的坐在赵瑶面前说:“快看,这是我的工钱!”
赵瑶迟疑的看着,缓缓咽下茶水应:“朕劝你还是别戴出去的好。”
这真是丑的让赵瑶不想再多看一眼。
“放心,这么贵重的钱财物品,我不会带出去炫的。”温如言取下大项链放在案桌时还能听见笨重声响,“哎,你要戴下吗?”
“不必。”赵瑶极为嫌弃的拒绝。
偏偏少女还未曾察觉,探近过来,手里举着大项链笑了笑道:“别客气嘛,你戴着让我看看效果。”
一想到那要贴近颈间的大项链赵瑶便觉得恶寒,神情掩饰不住的排斥道:“朕不喜欢颈间佩戴任何饰品。”
温如言本来只想逗赵瑶,没想到赵瑶会这么严肃的反应,便只好收回手。
“为什么不喜欢呢?”温如言起身打量梳妆台前的饰品,方才发现确实没有任何项链,甚至连手链都没有。
赵瑶看着那被少女随意放在一旁的铜板大项链说:“不喜欢便是不喜欢,非需要什么理由吗?”
少女回过头眼眸明亮的望过来,极为好奇的凑近:“那你为什么喜欢我呢?”
“因为……”赵瑶看着少女那过分靠近的面容,探头亲了下柔软的唇,眼眸微闪的应,“你让朕觉得很安心。”
温如言整个人都要裂开了。
什么样的情况会因为一个人安心而喜欢上?
再比如类似你长的让人安心,这怎么想都是一张安慰卡。
少女满是哀怨探近轻啄了下赵瑶微抿紧的唇说:“把吻还给我!”
哎?
赵瑶满是困惑的看着少女,还有些不懂为何她突然闹性子。
外间宫人低声汇报:“陛下,朝天殿太医告急。”
“知道了。”赵瑶合上奏折,缓缓起身,一侧的少女懒散的躺在矮榻显然不打算理人。
赵瑶未语,出殿门乘坐步辇赴朝天殿,外面正是艳阳高照。
朝天殿内却仍是极寒,太上皇长吸了口,鼻翼间溢出大团白雾,脸色亦是虚弱,唯有眼眸还有几分精神。
“瑶儿,你来了。”
“是。”
宫人退在外间,赵瑶穿过帘子入内,门窗紧闭丝毫不曾透风。
“姑姑可
曾好些?”
“这病怕是好不了的。”太上皇身形被宽大的衣袍遮住,后背靠着软枕勉强算是坐。
赵瑶立在一旁,并未靠近亦为坐下,只是平静的望着说:“此月太医数次告急,可曾查出是何病症?”
太上皇未语先招手示意,赵瑶侧身坐在床榻,那冰凉刺骨的手搭在手背,嗓音略微沧桑的叹了声道:“这几月病情越发来势汹汹,姑姑怕你一人打理不好朝政,特将大护卫赵忠提升为禁宫统领,以防有不轨之徒妄图趁乱起事。”
“有劳姑姑操劳了。”赵瑶神情平静的应答,心中却是暗道好狡猾的老狐狸。
这数次来访,赵瑶早已发现这主殿外处处都是朝天殿护卫,若是自己便稍有不慎,恐怕是危在旦夕。
太上皇勉强笑了笑说:“我昨个做了一个梦,你母亲她很想你。”
赵瑶眼眸凝视这命不久矣的太上皇,余光隐约还能瞥见窗外倒落的兵器利刃投影。
“瑶儿也很想母亲。”
“那就好啊。”太上皇掌心轻拍了拍赵瑶手背,而后力道极重的握住赵瑶的手,“你母亲在梦里让姑姑为她报仇,你可知是什么仇?”
指间骨骼清脆的响,赵瑶并未挣扎应:“瑶儿不知,还请姑姑明示。”
力道忽地松开,太上皇一阵急促的咳嗽,赵瑶看了眼那迅速紫青的手背,指印格外清晰。
待咳嗽声停息,赵瑶端着茶水伺候。
太上皇抿了口茶水,神情缓和不少出声:“你母亲当年不是自缢。”
赵瑶接过茶盏眼眸凝视神情严肃的太上皇缓缓说道:“姑姑,查到凶手了?”
“差不多了吧。”太上皇眼眸直直的望着,这神情几乎没有任何异样的人。
“那姑姑打算怎么处置?”赵瑶静坐在一侧。
“玉清宫琼花可曾开了?”太上皇并没有回应赵瑶的话,而是转而问起旁的。
赵瑶摇头应:“眼下尚早,往年最快也要四月。”
“姑姑有些累了,你走吧。”太上皇闭目不再说话。
“是。”赵瑶起身,转身迈步。
太上皇眼眸微启看向那逐渐消失于烟雾之中的人。
当初的无心插柳,谁成想会造就今日之果。
老嬷嬷从外入内,手里端着汤药走近出声
:“您还是太仁慈了。”
“仁慈?”太上皇长叹了声,自嘲的笑道,“帝王哪来的仁慈,只有计谋罢了。”
“那您为何不下手呢?”
“南国皇室没有比她更好的人选了。”当年为避免大臣携幼子谋逆,方才斩杀不少皇室嫡亲血脉,现如今满朝狼子野心,如果没有她南国恐怕将要覆灭。
老嬷嬷手握木勺盛着汤药跪在一旁眼眸含泪道:“您该喝药了。”
太上皇抿了几口汤药,忽地叹了声道:“有空得抽空去看看琼花,恐怕来年怕是看不着了。”
“好。”老嬷嬷端着还剩大半碗汤药,想起宫内的话语,便犹豫的出声,“听闻陛下近日来跟一位女官极为亲昵。”
“此人唤什么?”太上皇眼眸凌厉的看向一侧的老嬷嬷。
“听说是姓温的丫头,长的跟个狐狸精似的,听闻夜夜与陛下同吃同睡。”
太上皇眼眸促狭的拿起帕巾擦了擦嘴旁的药汤冷笑道:“找个机会悄悄的把她抓来,倒要瞧瞧又是个什么样的狐媚子。”
“是。”
赵瑶从步辇下来时,只觉得外头的日光冷的出奇,入主殿内仍旧未曾出声。
大护卫赵忠此人若是担任禁宫统领,便掌管整个皇城的兵力。
这真是一把放在颈间的利刃,只要自己稍有动作,恐怕便会被夺取性命。
赵瑶只觉得从骨子里弥漫的寒冷,伸手欲端起茶盏却因疼痛而失了手。
少女微困的从内里出来,不解的看着落地的茶水出声:“怎么了?”
“无事。”
温如言一看就知道绝对有事,迈步走上前,打量赵瑶的神情,明明今年是个暖春,却冷着一张脸,看来是跟姑姑吵架了。
“不高兴就说出来,别闷在心里,否则多难受啊。”温如言伸手正欲握赵瑶的手,没成想却被躲开了。
赵瑶不想让温如言发现自己受伤,冷着脸道:“不必。”
“又不是我惹你,干嘛这么生气?”温如言自讨没趣的打量脸色苍白的赵瑶,转而蹲下收拾破碎茶盏。
“让宫人收拾便是,你何必做这些?”赵瑶抬起左手伸手拉住少女的手臂,有些担心她被碎片割伤。
少女却恼怒的躲开闷闷道:“我做我的,你管不着。”
赵瑶一听便知少女是生气不快了,闷声不响的坐在一旁,任由着右手骨发疼的紧。
“啊!”真是倒霉,温如言看着食指出了血,心疼的紧。
可偏偏没听见某人的声,心里更是不悦,好啊,这才几天就这么冷淡,活该你单身!
温如言将碎片扔进瓷盘,便提着药箱坐在矮榻,埋头也不打算理人。
药膏太多,一时半会温如言还真找不到,便胡乱的乱翻,一边心里埋怨赵瑶干嘛备这么多药。
“左边第三行第二个便是。”
赵瑶好心出声提醒。
“不要你管!”少女气鼓鼓的看向这方,而后麻利的拿出药瓶。
只是少女伤口包扎时动作太过别扭,一旁看着的赵瑶想出声又怕惹得她不高兴,只得不出声。
温如言老早就感觉到视线,可稍稍赵瑶硬是不动,只得走上前说:“帮个忙,打个结。”
赵瑶伸着左手,却被躲开,少女抬手探向右手纳闷的说:“就说你今天古怪,右手干嘛不拿出来见人。”
从衣袖里探出来的手已是乌紫色,与那白皙完好形成显明对比。
“这是谁伤的你?”温如言看着那伤痕,心里一下气的更紧。
“不管你的事。”赵瑶收回手,缓和语气解释,“只是不小心撞到的而已。”
这话三岁小孩都不信,更何况是温如言。
只不过去了一趟朝天殿,这天底下能伤的了赵瑶,恐怕也只有她那变态姑姑。
难怪赵瑶总是备着许多伤药,心里越想越气,温如言握住赵瑶手腕说:“别愣着啊,再不擦药要是以后残疾了咋办?”
赵瑶微抿紧薄唇,望着细心涂抹药膏的少女,方才出声:“你别担心,骨骼没有错位,只是些皮肉伤而已。”
少女笨拙的系上纱布应:“我才不担心你。”
“真的?”赵瑶眼眸略微落寞的询问。
“你真傻了。”温如言小心捧着赵瑶的手,“我如果不担心你,刚才早对你凶回去了。”
赵瑶微抿上扬的唇应:“嗯,你说的对。”
平日里少女若是不痛快,哪能这般快哄好。
先前全身冰冷刺骨,眼下这才稍有回暖,可赵瑶知道药膏再好也不及少女。
从前听说心病还需心药医,赵瑶那时是不
信的,可眼下却有些信了。
因为顾忌少女安危,所以赵瑶不想跟太上皇动武,因为斗争就会有伤亡。
稍有不慎,她很有可能会被卷入其中,成为争斗的牺牲品。
作者有话要说:首先感谢今天也有37个可爱读者默默点着收藏支持鼓励~~O(∩_∩)O~~第五十三章
那时险些失去过她一次, 赵瑶对此心有余悸,自是不敢拿她冒险。
就算现如今玉清宫新进的宫人大多是自己重新调进宫内,可难免会有漏网之鱼走漏风声。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温如言迎上那过于沉静的眼眸, 抬手轻揉紧皱眉头碎碎念道,“再皱下去, 以后眉间该有皱纹了。”
赵瑶缓过神来望着少女明亮的眼眸有些许慌乱, 微微躲闪目光说:“你平日里警惕些,切勿离朕太远。”
“哦。”温如言看着那包扎的手,有些犹豫的询问,“这是你姑姑伤的么?”
“嗯。”赵瑶将手用宽大袖袍遮住, 抬起左手轻捏了下少女脸颊安抚,“你别怕, 她现如今不敢再像当初那般直接派兵搜索玉清宫。”
温如言握住赵瑶的左手说:“我不怕,就是你该离你姑姑远些,一般这种有暴力倾向的人, 很容易有施虐的癖好。”
赵瑶抬手反握住少女纤细手腕,指腹间传递而来温暖让寒意消退, 轻声应道:“朕知道的。”
右手的伤一时半会好不了, 平日里总要顾忌许多忌讳, 赵瑶左手执笔批阅奏折,温如言坐在一旁倒茶研墨赞叹:“你这左手写的也太顺了吧。”
“你若是想学, 朕日后教你。”
“我还是先练习右手写字吧。”
寻常事务是没什么妨碍,唯一就是更衣沐浴的时候多有不便。
夜间温如言解着繁杂的衣扣,愣是不敢多看别处一眼。
赵瑶望着那粉嫩的耳垂,唇角微微上扬说:“若是实在解不开,便让宫人进来伺候吧。”
少女不受激的应:“不用,我马上就解开了。”
好些时候衣扣才被解下, 繁杂轻薄的衣物落地,少女慌张转过身便欲离开。
“朕一只手不便清洗,你就这般要走了么?”赵瑶靠着浴池壁,右手搭在一旁,望着迟疑停下来的身影,如墨的眼眸似是染上斑斑光亮。
温如言挨不住那热切的目光,只得出声:“你转过身不准偷看。”
“好。”
赵瑶当真心平气和望着水面,待水声渐响,少女将头发简单扎成一团挽在脑后露出光滑颈间,掌心拿着细软长巾缓缓靠近过来。
将视
线从少女身上移开,赵瑶微抿紧薄唇低头望着水面,竟有些紧张起来。
“发什么呆啊?”少女将握着长巾擦拭脸颊,眼眸明亮动人的眨了眨,“你要是后背不好擦,我再帮你。”
赵瑶接过长巾兀自擦洗,余光瞥向身侧的少女,因着烛光照耀的水面波光粼粼,泛起的水雾显得往日里熟悉的面容如梦如幻,仿若镜中花水中月。
犹记得那时少女同自己在浴池内亲昵,耳旁dong情呢喃隐约还在耳旁萦绕。
本就未曾与人同浴,加之不太善谈,几番想要交谈,赵瑶却想不出该说些什么才好。
“你不是怕水的吗?”少女忽地侧身靠近过来,许是水雾熏的脸颊微微泛红,犹如三月桃花。
赵瑶指间握紧长巾应:“这浴池不深就不怕。”
温如言想起那回从船跳下时赵瑶惊慌失措的反应,手里拿着长巾搭在颈间擦拭询问:“我还以为你小时候落水有阴影呢。”
这过于豪迈的搓澡方式让少女白嫩的肌肤一下的红了起来,赵瑶微抿紧薄唇欲启却又陷入沉默。
幼时发生的事,赵瑶已不想再提,更不想让少女知道自己那不堪的过去。
“你还要我帮忙吗?”温如言脑袋探近过来,先前一直不敢看,这会才敢光明正大的将视线落向赵瑶那方。
那犹如白玉一般的肌肤微微泛着光,摘了金制眼纱具露出赵瑶那过于冷艳的眼眸,本就身段修长因着那水面只堪堪遮掩住部分。
因着太过纤瘦,所以是没什么看点,不过多少还有发展的空间。
心里越想越歪的温如言,心虚的移开视线。
“好。”赵瑶缓缓侧过身,没敢与少女对视。
少女缓缓自身后靠近,掌心拖着长巾轻轻擦拭,呼吸轻柔的落在耳侧还有些暖意。
赵瑶不自然偏头,想起那时拥着少女的画面,连带心跳跟着快了起来。
温如言看着赵瑶微微泛红的耳垂
,还有些觉得新奇,哪怕是赵瑶先表露喜欢,可还是很不真实的感觉。
平日里两人相处大多时候跟好朋友其实没什么太多差别,最多就是亲几下。
这在现代其实女生之间亲几下还真不算什么事。
所以温如言对于赵瑶说的喜欢,心里其实也没什么
数。
也许赵瑶就是平时太少同龄人玩伴,所以对自己比较依赖也说不定,毕竟她都不懂喜欢和爱的区别,心思应该还是挺单纯的。
不过赵瑶本身是个相当独立的人,就算是依赖,温如言大多数时候都觉得是自己依赖她更多。
种种想法,又有很多矛盾点。
“你的手还要多久才拿开?”赵瑶脸颊绯红的出声,抬起左手按住那放在身后的手。
少女似是回神的看了看手,尴尬的笑了笑:“我没想占你便宜来着。”
这话一说赵瑶心间更是不乐意,微紧握住少女纤细手腕,拉近两人距离道:“你不想,朕想。”
哎?
温如言傻眼一般的看着极为严肃的赵瑶,还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
“我刚才听见你说你想什么?”
赵瑶看着装傻的少女,低头轻啄那水润的唇,待察觉少女气息不稳,这才拉开些距离。
少女呼吸不畅的倚靠着赵瑶说:“你别以为我肺活量小,就不敢占你便宜。”
“好啊,朕拭目以待。”赵瑶倚靠着池壁,左手擦拭少女脸颊滑落的水珠,眼眸凝视那微启的唇,还留恋那绵软触感。
温如言收回先前觉得赵瑶心思单纯的想法,以当初能脸不红心不跳观看宫人亲昵戏闹,很显然就是对亲昵之事尤为熟悉。
而且上回她那娴熟的手法,温如言可还记得清清楚楚。
“你是不是经常调戏宫人?”
赵瑶眉眼间闪过困惑,指腹顺势捏住少女白嫩的耳垂应:“你是听了什么人说胡话?”
“没有人,我就是觉得你是个老油条啊。”
温如言没得到直面回答,心里更是觉得蹊跷,抬手搭在赵瑶肩,因着身高察觉只能踮起脚与之对视说:“你只看书能这么熟练吗?”
“朕熟练不好么?”赵瑶望着贴身靠近的少女,更加是不敢乱动。
少女轻哼了声道:“你不否认,看来之前真的没少调戏宫人咯。”
赵瑶见少女欲拉开距离,忙伸展左手搂住少女出声:“本就没有的事,何需解释?”
“你在宫里这些年,可曾见过宫人与朕这般亲昵?”赵瑶揽住不愿看自己的少女,颇有些紧张,生怕她会因此与自己生分,低头讨好亲了亲侧脸,“再
者我初见你时才十三四,哪来的时间调戏别的人?”
那落在耳侧的气息直往耳朵里窜,温如言没出息耳垂发烫的厉害,抬手堵住探来的唇说:“解释就好好解释,干嘛亲人?”
赵瑶打量少女缓和的神情,眉眼舒展开,眼眸复燃起笑意轻啄了几下掌心道:“只许你拿醋坛子取笑朕,现如今倒是你满身醋味。”
温如言若不是估计赵瑶的右手早就挣脱了,只得将手赶紧移开说:“这都怪你太熟练了,所以才显得我技术不行啊。”
“嗯,你说得都对。”赵瑶指腹轻勾住少女脸颊的一缕细发,眼眸深情的凝视那明眸,“你平日里太过懒散,自然是比不过朕。”
“你可不要小瞧人。”少女气鼓鼓的凑近过来,“有本事这回我先主动。”
赵瑶浅笑道:“好啊。”
少女倾身而前,身形极为轻盈的靠近,那犹如羽毛的气息轻飘飘的落在脸颊。
明明才平复的心跳忽地随着少女的亲昵重新快速跳动,让赵瑶喉间干涩的紧。
这是只有少女才能给自己的体验。
赵瑶试图主动靠近,可少女的手却轻推开。
“等下!”温如言尴尬的差点一口气没窜过来,只能中场叫停。
少女眼眸轻眨了眨,极为调皮的看着,显然是在想什么坏主意。
“胜负已分,你难道是想耍赖不成?”赵瑶视线轻掠过少女身前,脸颊不禁一热。
平日里总是贪吃的人,其实还是有好处。
温如言后知后觉的伸手捂着身前说:“你往哪看呢?”
“朕早就看过了。”赵瑶抿唇忍不住上扬的唇角应道。
真是流氓不分男女啊!
还想反驳时,忽地整个人沉入浴池,吓得温如言都忘了自己有手有脚。
赵瑶担忧的伸手捞起那满身是水的小奶猫眼眸笑意更浓道:“你这是忘了吃药?”
“喵呜!”小奶猫嗷嗷的叫唤,两只前爪却怕水紧紧揽住赵瑶左手臂。
“别怕,这浴池水不深的。”瑶将小奶猫大半由右手臂揽住,左手小心替她清洗毛发。
小奶猫怕的要死,却极其的听话,两只后爪踩着水,生怕赵瑶突然松了手。
待赵瑶从浴池起身,修长的手臂拿起单薄长裳极为熟练系紧衣
带。
温如言看着瞬间傻眼了,这人也太会装了吧!
“别乱动。”赵瑶用干净毯子包住毛绒绒的一团坐在床榻。
小奶猫裹住毯子乖巧的很,那琥珀色的眼眸眨都不眨一下,配合的伸着粉嫩的爪子软软的叫唤:“喵。”
赵瑶指间握着软绵的爪子出声:“刚才还凶朕,现在怎么变了?”
温如言尴尬的看着这欺负猫的无良人士,心想要不是没药,否则还不知谁输谁赢呢!
待毛发大部分被擦干,赵瑶指腹顺利蓬松的毛发,侧身躺在一旁。
小奶猫笔直的趴在一旁,满是哀怨的叫唤:“喵呜……”
“明日再吃,也不迟。”赵瑶手臂捧住软糯的一团,突然觉得如若少女能一直这般乖巧该多好。
话音未落,小奶猫翻脸无情,慢慢的扭转毛绒绒的一团,只留小脑袋背对着赵瑶。
赵瑶掌心戳了戳后脑勺,便看见一个个小坑,手臂顺势揽住这一团,小奶猫眨了眨眼,抬起粉嫩的小爪子便要拍过来。
“别动。”赵瑶握住前爪,右手轻轻放在软乎乎的fu部。
温如言见她故意放受伤的右手,便不敢乱动,只能不满的叫唤:“喵!”
赵瑶轻揉了揉,左手捏住还未干透的耳朵,轻轻擦拭了下道:“乖,如果你想学,朕也可以教你的。”
鬼,才要你教!
小奶猫偏头避开赵瑶的手,身子弯曲成月牙形状,四只粉嫩的爪子撒开来,有些像在伸懒腰。
赵瑶掌心轻抚脑袋,指腹捏住肉嘟嘟的脸颊出声:“夜深了,快些睡吧。”
“喵。”小奶猫没再闹脾气,在被窝里寻个合适的位置,甚至还特意避开受伤的右手。
待四月初旬,越发暖和,百花争艳,御花园最是热闹。
王君离宫,便只剩三君坐在亭内,周君年岁在三人之前最小,家世地位亦是如此。
“两个哥哥,棋艺高超,小弟甘拜下风。”周君惹不起两位,自然是想躲开。
齐君并未出声,倒是宋君暗讽道:“周君何必客气,听闻王君离宫前还与你惺惺相惜。”
周君尴尬笑了笑,早前见王君有望坐稳君后之位,便多加巴结,谁曾想一朝一夕王家便倒了。
现如今连带着自己也受两位君子挤兑
,早知还不如随王君离宫,至少还能重新娶妻生子。
这般窝囊在宫中,实在是让人怄气!
宋君看破周君心思,冷笑的落下棋子出声:“咱们几个现如今就是打入冷宫的妃子,出宫也是惹人笑话。”
“哥哥说的是。”周君没敢多出声。
齐君放下棋子极为平静道:“事已至此,诸位也只能各安天命了。”
“真是可惜啊,当初齐君这招险棋竟没了退路。”宋君随之落下棋子。
“这棋局没下到最后,谁能知道胜负呢。”
宋君无趣的扔下棋子摇头道:“我看棋局胜负已定,齐君恐怕要失望了。”
周君听着这两人的谈话,莫名有种剑拔弩张的气势。
早朝外间阳光明媚,温如言打着哈欠眺望底下巡逻的侍卫,近日来宫内的侍卫多了不少。
“哎,这宫里怎么平白无故多出这么多侍卫?”
苏清看向那气势汹汹的大护卫赵忠,眉头微皱的说:“这是新上任的禁宫统领赵忠安排的。”
“那个大胡子很嚣张啊。”温如言可还记得那回围剿,这人行事尤为过火。
“此人乃太上皇亲信,宫中少有的几个赵姓人士。”
温如言一听是亲信,便多加留意,以此人行事作风,一看就不是服管教的人。
这要是将来不听话,如果造反那岂不是对赵瑶极为不利。
大殿内赵忠并不行叩拜之礼,手持御赐宝剑领着一行人气焰嚣张的立在一旁。
宋太师打量此人,心间便有几分猜测,看来陛下与太上皇仍有间隙啊。
赵瑶余光瞥向那一行人,眉间微皱仍旧与众官商谈政务。
日上三竿仍旧未曾结束,温如言腹中咕噜叫唤,便走偏道打算去御膳房拿些糕点填饱肚子。
只见一老嬷嬷领着几个宫人走向这方,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这月好几回撞见她们跟踪。
温如言速度极快绕进假石山景,偷偷从小洞瞅着人。
“人呢?”老嬷嬷气恼出声。
几个宫人四散开来,寻了一圈,并未见到人影。
老嬷嬷咬牙道:“这回又让她给溜了!”
待人散开,温如言从洞内出来,好奇心的跟上,直至停在朝天殿外。
原来她们是太上皇的人啊。
深
夜赵瑶还在批阅奏折,温如言寻不到合适的时机,便没出声提此事,心想还是自己多加留意,省的麻烦她。
谁曾想次日早朝,那赵忠直接让人逮住温如言。
苏清看着被麻袋带走的温如言,心间难免焦急,可殿内又在早朝自是不能草率,只得跟上前。
从麻袋里放出来的温如言,看着亭院内烟雾缭绕,差点以为是自己眼花。
太上皇坐在轮椅,指间把玩金制细长烟斗,眼眸凌厉的打量这少女冷笑道:“听闻你与陛下十分亲昵,可是事实。”
温如言毫不犹豫的摇头应:“奴婢只是小小宫女,哪敢与陛下亲昵。”
上回见识过太上皇变态虐杀猫的举动之后,温如言心底就有些打颤。
“那就是消息有误?”太上皇看了眼老嬷嬷。
老嬷嬷慌张的上前,抬手便要给这小妮子一个教训。
没成想温如言先惨叫连连倒在地面,嘴里碎碎念叨:“哎呦!”
“我还没动手,你囔囔什么?”
太上皇看着这狡猾的宫女,指间抖落着烟草灰烬,缓缓转动靠近了过来说:“陛下破格调你为女官,还敢说你们之间没有干系?”
“那是陛下觉得小的长的讨喜,所以才提拔去守门。”
“长的讨喜?”那烟斗挑起少女下颌,太上皇眼神打量几番,“朝天殿几番抓你都被你逃了,看来你身手很是了得。”
这眼神怎么看着跟赵瑶有些像呢?
温如言被扔进一个网兜,垂掉在湖面,整个人都不好了。
“放!”太上皇并没有心思以此折腾宫女,只是想除掉不必要的麻烦罢了。
身为帝王,绝不可因为任何儿女私情而耽误朝堂大事,因此这些年绝不可能允许赵瑶身旁有任何亲近之人,甚至连猫儿狗儿都不许留。
网兜迅速沉入水中,太上皇抿了口茶水,一旁的宫人俱不做声,唯有老嬷嬷算着时辰。
约莫一柱香的时间,太上皇缓缓开口:“把她给烧干净,不许任何人透露风声。”
“是。”
护卫们将网兜重新拉起,可谁曾想里面并没有人,连带着网兜都被刮开一道口子。
老嬷嬷诧异道:“那小妮子居然跑了?”
太上皇眉头紧皱道:“还不去搜!”
是。”
早朝结束时,赵瑶没见着人进来,心间还有些困惑。
苏清犹豫的入内汇报:“陛下,温姑娘被赵统领带进朝天殿。”
“你说什么?”赵瑶神色极冷的望着。
“温姑娘应当在朝天殿。”苏清跪在一旁,没敢抬头。
话音未落,那龙椅上的女帝便立即起身,速度之快让苏清尤为诧异。
从大殿赶至的赵瑶,一路上的宫人甚至都来不及通报。
太上皇坐在亭院饮茶,见着来势汹汹的赵瑶,眼眸饶有深意的打量道:“瑶儿,莫不是为一个宫人来的?”
赵瑶立在一旁应:“姑姑,身体可好?”
“近日倒是好了些,正想着要去玉清宫赏琼花,不如今日一同去瞧瞧?”
“好。”
这般果断的应答,反倒让太上皇有些意外,难不成真是自己想多了?
此时玉清宫内温如言裹着薄毯浑身冷的发抖,脑袋还有些没缓过神来,幸好挑了把削铁如泥的bi首用于防身,之后趁朝天殿宫人们慌乱搜查时溜出宫殿。
赵瑶推着乘坐轮椅的太上皇停在盛开的琼树之下,放眼望去便是一簇簇洁白的琼花。
因着天气晴朗,水蓝色的天显得格外清晰,虽然临近午间有些许热,不过倒也能忍受。
偶有微风徐徐而来时,还有几朵琼花随之掉落,太上皇伸手捧住花朵叹道:“仔细想来这树年岁与瑶儿相近呢。”
“琼花的花期很短,恐怕过不了多久就要谢了。”赵瑶眼眸微暗的看向毫不设防的太上皇,心中却焦急万分,嗓音略微低哑,“姑姑,你将她藏哪了?”
太上皇浅笑的侧头望向身形笔直的少女出声:“还以为你能多藏一会心思呢?”
“可惜,你来晚了。”
赵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便又反复的问了句:“她在哪?”
“那个宫人嘴皮子厉害,姑姑让人处理了。”太上皇乐于折磨人,尤其是从不为任何事物动容的少女,这是从前没能看见的景象。
一瞬间心脏疼的让人难以忍受,赵瑶仍旧不肯相信的低沉追问:“她在哪?”
太上皇打量眼眸杀意尽显的少女,笑意更甚的说,“姑姑再告诉瑶儿最后一个道理,为帝王者,亲者可杀,爱者可杀,友者可杀,如果你做不到的话,姑姑替你做。”
“你听见了吗?”赵瑶俯身在耳旁低声道。
皇宫九门齐齐禁闭,大批护卫被斩杀,赵忠被围堵,朝天殿内宫人死伤无数,那正在熬药的老嬷嬷倒在炉火旁,眼眸满是不可置信看着一旁手里握着利刃的宫人。
玉清宫外刀剑厮杀,护卫倒在血泊之中,张尤谋与赵将军守在玉清宫门前。
“今日之事,未免也太仓促了吧。”赵将军擦拭脸颊血迹,手里拎着赵忠的随身佩剑,“不过这家伙早该死了!”
哪怕见过战场厮杀的张尤谋,仍旧是不习惯鲜血淋漓的场面。
这场gong变实在是太突然了。
赵瑶冷声道:“你与母亲的尸骨,永世都不可能合葬在一处。”
“你敢……”
话音戛然而止,微风轻抚而来时,太上皇指间琼花尽数散落,任由着风吹得满地皆是。
“为什么你们一定要逼我?”赵瑶伸手捂住心口,极为痛苦的想起母亲临死时挣扎的模样。
赵瑶站立不稳的向后退了几步,脑袋晕眩的厉害,耳旁刺耳的作响,掌心紧紧按住心口喃喃道:
“没了,我什么都没了。”
恍惚间听见一声轻呼时,赵瑶还未缓过神来,只是呆呆望着搀扶自己的少女。
幸好,她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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