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着谷老五和郑慧慧一家,“官爷,他们一家肯定知道,他们一家是郑家的亲戚!”

  小将指了指,“将他们带过来。”

  谷老五和郑慧慧被带了出来,他们夫妻俩怒视着谷晓花,但正要面对歹人,他们也没有多想。

  “官爷,我们夫妻俩不知道朱氏的消息啊,官爷明鉴!”

  谷晓花却反驳道,“你女儿天天去郑家,又是带孩子又是学刺绣的,怎么可能不知道?”

  她没看到谷慧宁几个人,灵光一闪,大喊道,“官爷,他们肯定知道,他们家的孩子都不在!”

  “你!”

  郑慧慧气的半死,这谷晓花是故意的!

  陈土生眯了一下眼睛,连忙说,“官爷,郑婶子和郑家关系确实是好,但谷晓花可是郑家将来的儿媳妇,她才应该清楚朱婶子的下落,说不准人就是她藏的!”

  他扯了扯谷顺意的袖子,谷顺意也连忙说,“官爷,他们两家定亲都快两年了,从未提起过退婚的事儿,郑家每个月都给他们家五十文钱呢!”

  “就是!”

  “是啊,五十文钱可不少!”

  “官爷,谷晓花肯定知道!”

  “对啊对啊,官爷把她带走吧,我们都不知道啊!”

  村民们找到机会,也附和起来,只要不是他们自己,自然是无所谓的,而且谷晓花一家在村里并不怎么受欢迎。

  “停!”小将扬了扬手,指着谷老五的鼻子问,“你家的孩子呢?”

  谷老五紧张的舔着下嘴唇,哆哆嗦嗦的说,“回官爷,孩子们今天去镇上买东西了,早上天不亮就走了,没在家。”

  “是吗?”小将抬起脚踩在他的肩膀上。

  谷老五哆哆嗦嗦的被他压在地上,“是的,是的,我家孩子多,都是大的带小的,所以一起出门去了。”

  那小将叫来身边的士兵,“去,让人搜仔细一点。”

  “是。”

  他又转回头来,“你们和郑福山一家是亲戚?”

  “不不不算是,官爷、官爷,我媳妇家里祖山和郑福山祖山是同族,但我媳妇和郑福山早就出了五服,只是因为都姓郑,平时来往多一点。”

  夫妻俩努力解释,连家谱都要背出来了,那小将不耐烦听,踢了一脚,又去审问谷晓花一家。

  谷晓花一家倒是整整齐齐全在这里,那小将看着谷晓花穿着打扮和村里人不太一样,先入为主的觉得这是朱氏教的,心里更加倾向于谷晓花知道人在哪。

  “你是郑丰海的未婚妻?”

  他用马鞭挑起谷晓花的下巴,仔细看了一眼,“堂堂郑氏嫡子,竟看中了你这种货色,呵。”

  “我...官爷,我和郑丰海没什么感情,他家里也不喜欢我,反倒是他家的大女儿和郑丰海来往更多!”她指着郑慧慧夫妻俩,为自己辩驳。

  “你放屁,不是你天天打扮成富家小姐似的追着郑丰海屁股后面跑?”

  “你天天去村口接郑丰海,我们全村人都知道!”

  陈土生和谷顺意一唱一和的,人群里谷常和白小娥也低着头应和,这样一来,比起实话实说都要背家谱的谷老五夫妻俩,一直拼命撇清关系的谷晓花就显得格外可疑。

  那小将心里做了决定,一鞭子抽向谷晓花,“敢骗我?”

  谷晓花疼的死去活来的,“没有,不敢,官爷我没撒谎。”

  她越是这么说,小将抽的越狠,谷晓花怕疼,竟然扯着旁边的嫂子和侄子去挡,大志媳妇拼了命的抱紧孩子,对她又踹又踢。

  大志媳妇恨死了谷晓花,她抱着孩子哀声哭着,“小姑子,你就说出来吧,为了爹娘和大志少受点罪,你就说出来吧!”

  “你胡说什么?!”

  “报!蜀山军正在向谷家村赶来,大约一盏茶之后到。”

  小将的脸色一下子变了,“来人,咱们走!”

  顾不得杀人,他看了一眼郑慧慧夫妻俩和谷晓花一家,“将他们一家绑了带走!”

  不等谷晓花反抗,就被士兵们绑了拽到马上,小将和士兵们动作很快,没一会儿就准备好了。

  此时另一个斥候也回来了,“报,蜀山军到五百米外了!”

  “走!”小将一马当先的奔出去。

  后面的士兵赶紧跟上,村民们心惊胆战的不敢在外面多留,赶紧回了家打算躲起来,然而回到家才发现,家家户户都大门敞开着,衣服、家具还有许多杂七杂八的东西散落一地。

  家里的地窖也被撬开了,厨房更是被翻到乱糟糟,甚至就连他们养在后院的鸡都少了好几只。

  有的人承受不住这个结果,跌坐在地哭号起来,有的人直接昏倒过去,还有的人觉得命保住了一切都好说,但也是愁云惨淡。

  正当村子里一片乱哄哄的时候,五百蜀山军乌泱泱的进了村,村民们顾不上心疼自家的损失,赶忙躲起来。

  “完了完了,又来了!”

  “别说话。”

  “咋办呀?”

  “让我躲里面!”

  各种各样的声音嘈杂,却没引起蜀山军的关注,五百名精壮的士兵一路向北直奔而去。

  他们到了大北山的山脚,因地形限制,一部分人留下来驻守,另一部分人则下了马徒步上山。

  路过郑家的房子时,里面走出两个人,看容貌,竟然是于惊带来的那二百名侍卫里的两个。

  “张侍卫,我等奉于将军之命,前来保护元帅夫人和两位公子。”领头的小将从怀里取出信物递给张侍卫。

  张侍卫接过信物仔细查验,确认无误后这才放下心来,“信物没有问题,不知小将如何称呼?”

  “我姓郑,名集,原是元帅旧宅之人,张侍卫,可否告知夫人现在何处?”

  张侍卫听了,连忙说,“原来如此,怪不得于将军如此安排,朱夫人此时就住在裴先生的宅院,郑小将,请随我来。”

  郑集招了招手,又留了五十人在郑家房子周围,剩下的人随着他一起向上,张侍卫一边走一边解释。

  “裴先生的宅院内有机关,我们不敢随意闯入,朱夫人不知我们留在此地暗中保护,一会儿郑小将还要先表明身份才是。”

  郑集心中急切,面上却十分淡定,“自是如此,这几个月辛苦张侍卫你们。”

  “不辛苦,我们也是听令行事,朱夫人和两位公子都很好。”

  行军者,脚程自然是极快的。两人你来我往的不一会儿就到了裴宅外,一座修建的很规整的宅邸,门楼上挂着牌匾,上面却没有汉字。

  郑集没仔细看,反正像裴先生那样的高人挂的东西,他这样大老粗肯定不懂,哪也就崩琢磨了。

  他站在门外,恭恭敬敬的敲门,“夫人,属下郑集,前来拜见夫人!”

  朱氏此时正揪着心呢,原本大北山这边偏僻,冬日里更是少有人来,每天来安都会在早上的时候去外面转一圈,主要是看一下山下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之前都好好的,今天来安却急急忙忙跑回来将大门关死,并且将机关都打开了。

  “我刚刚看到有好多人进村子里了,他们骑着马,一定是打仗的!”来安将一把剑分给谷林和来武。

  又让慧宁姐俩带着弟弟们和朱氏一起躲在屋里,他们三个大男孩就站在屋外守着。

  其实若是真的破开了院子的机关,他们三个男孩又能抵得了什么用,但三个人提高了警惕,谁也没有打算躲避。

  正提心吊胆呢,郑集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这院子里有机关,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他们能将郑集的话听的清清楚楚,仿佛就在身边一样。

  朱氏听到郑集二字,有一瞬间是蒙的,随后大喜,连忙跑到院门门后,“门外可是郑集?”

  “回夫人,是属下,我幼时小名麦芽儿,得夫人恩赐了集字为名,还...还定下了一门婚事,只可惜后来属下被卖至滇南,差点回不来。”

  郑集又说了几件内宅小事,都是朱氏和郑福山在上京的将军府里发生的,朱氏信了一大半,便说,“你靠近点,和我说一说你的生辰八字。”

  郑集果然靠近了,对朱氏说了他的生辰八字,朱氏果断打开门,郑集见了人,立即跪在地上磕头,“夫人,属下终于又见到夫人!”

  朱氏满眼热泪,想去扶他,被谷林先一步扶起,慧宁和慧欣姐俩则是搀扶住朱氏,朱氏哽咽着说,“活着就好,活着就好,活着总有见面的一天。”

  等郑集站起来,谷林退到一边,降低存在感,他的视线飘向慧宁,被她横了一眼,立马又收回去,却是站的更直了,宛如一棵挺拔的青竹。

  郑集安排好了士兵们巡逻护卫的工作之后,单独进了裴宅,将他自己的情况说了一下。

  当年他们郑氏人丁稀少,将军府内正经的主人只有老将军、郑福山夫妻俩和刚出生的郑丰海四个人。

  但住在将军府的人却不少,像郑集,他的祖父是老将军的亲随,都是从战场上一起拼杀过来的,最终也只留下郑集这么一根独苗。

  和他情况差不多的遗孤,愿意投靠将军府的,老将军都收在府里,明着是下人,暗里却教他们读书识字、练武强身。

  因此,当将军府大树倾倒之时,这些人也受到了牵连,不少人都随着郑氏血脉一同被新帝迫害而死。

  郑集这些年岁不足十二岁的,则是发配到一些偏远的地方为奴,郑集是去滇南的路上,遇到了蜀山,被救下来。

  这才有了现在的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