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聆音第二天做完治疗休息时,顾闻深来访了。

  顾闻深身高一米九五,穿着整齐肃穆的军装,神情冷峻,眼神凌厉,一进病房就气势不善的盯着施聆音。

  施聆音撑起身坐起来,勾起唇角,乖巧道“顾闻深上将,您好。”

  顾闻深走到病床前一米,停住。他身形高大,影子投在施聆音身上,极有威严。

  “施小姐,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施聆音含笑道“您说。”

  顾闻深问道“为什么嫁给我妹妹?”

  施聆音勾唇浅笑“当然是因为我喜欢她啊。”

  顾闻深神情严肃,根本不相信施聆音的话“我查过你,你失踪过三年,还和曼得拉有关系。你不是个简单的人,也不可能会没有目的就嫁给朝阑。”

  施聆音迎上顾闻深的审视的视线,目光坦荡而锐利“嫁给她本身,就是我的目的。”

  顾闻深道“我不相信。”

  他之前问过外祖父,为什么要让顾朝阑和施聆音结婚,但石征没回答他这个问题。于是顾闻深知道,其中一定有内幕。

  施聆音道“顾朝阑上将年轻有为,又漂亮潇洒,战斗力强悍,全联合区没有哪个omega不喜欢她。嫁给她,是我梦寐以求的事。”

  顾闻深皱眉,明显对施聆音这种圆滑的说辞感到反感。

  施聆音敏感地发现了,于是说道“不管我之前出于什么样的理由和朝阑结婚了,现在我和她的命已经连在一起了,她如果出事,我也不会有好下场。所以,从今往后,我必定会用尽全力护着她,绝不会伤害她。这一点您可以放心。”

  顾闻深还是对施聆音的话一个字也不信,他只是看在顾朝阑态度坚持的份上,才暂时勉强接受了施聆音。

  他往前走了半步,气势压人,低声威胁道“我会一直让人盯着你,如果你敢给我妹妹惹麻烦,我就处理掉你。”

  施聆音一笑,态度谦和“您放心,不会有那一天的。”

  顾闻深睨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顾朝阑下午回到病房。

  她和顾继洪谈好了,7月15号从地球出发,去往火星二号基地。还有明天一早,顾朝阑将先后去往北部和南部战区总部,交接权力。

  “可能要七到十天。”顾朝阑坐在病床边,说完后有些愧疚地看着施聆音,“我不能接你出院了。”

  施聆音抓着顾朝阑眼底的愧疚,故意用夹着几分淡淡失落的语气,说着体贴的话“没关系呀,你去忙,我自己可以照顾我自己。”

  说完施聆音还拉着顾朝阑的手安慰“之前在家不也是这样吗,你就放心去忙你自己的事,我没问题的。况且我这么大人了,还不会自己出院吗?”

  她提起之前的事,顾朝阑倒是一下子想起。

  之前她在家里也忙,忙到同住一个屋檐,却连施聆音的行踪完全不知道。说到底,还是自己对施聆音关心太少。

  顾朝阑越发觉得亏欠,想想便说“我会每天给你发消息。”

  施聆音“好啊,那你明天几天出发?”

  顾朝阑说“六点。”

  “这么早……”施聆音勾着顾朝阑手指,“那你出发前,记得和我道别,让我再见你一面。要是那时候我没醒,你就吻醒我。”

  顾朝阑没接她这话,而是看着施聆音抓着她的手背。

  肌肤细腻白皙,在温和的灯光里柔腻的发着光。也不知道是不是顾朝阑错觉,她觉得施聆音的肌肤变得更白更软了。

  分开前一晚,施聆音半夜没睡好,天快亮的时候她才迷糊过去。没一会,又听到房间门被轻轻推开的声音。

  跟着是顾朝阑刻意放轻了的脚步声。

  施聆音没睁开眼,等着看顾朝阑到底会不会亲她。

  顾朝阑走近,停在病床边,然后不动了。

  她站了很久,久到施聆音快绷不住睁开眼了,才听到顾朝阑弯腰时摩擦衣服的窸窣声。

  一道影子投下来,施聆音感觉到顾朝阑的靠近,跟着是温热的呼吸,吹在施聆音的面颊上。

  施聆音屏住呼吸,下一刻,唇上一软。顾朝阑亲下来了,但吻得又轻又温情,小心翼翼地,像是生怕把施聆音吵醒。

  施聆音突然就真的不想醒了。

  顾朝阑继续保持着那个俯低身体的姿势,安静注视着施聆音睡着的脸。

  施聆音屏着呼吸,心跳逐渐加速。她能感觉到顾朝阑的视线。

  这视线浅淡缓慢地,不徐不疾地,一寸寸地仔细扫过她的面颊,看够了以后,顾朝阑才很轻地用气音小声道“我走了。”

  温柔体贴得让施聆音手指尖都在发颤。

  终于,顾朝阑离开了病房。

  门一关上,施聆音就睁开了眼,喘出口气。

  她摸了摸嘴唇,忍不住笑。

  她觉得自己装睡的决定明智极了,不仅瞥到了顾朝阑藏在私底下的温柔,一会还能耍赖,假装自己没被亲,然后去调戏顾朝阑。

  施聆音拉了拉被子,埋住半张脸,心满意足的睡了个回笼觉。

  顾朝阑到了北部战区总部后,有匆匆给施聆音发了一句“到了。”

  施聆音故意没回她。

  等到晚上,顾朝阑又发了一句“吃晚饭了吗?”

  施聆音还是不回。

  夜深以后,施聆音估计着顾朝阑应该忙完了,就发了一条“我有点生气。”

  顾朝阑回得很快“哦。”

  施聆音“哦——是什么意思?”

  顾朝阑“我问了章起,他说你今天一直在病房,但你没有回我消息。”

  施聆音“那你不问问我为什么生气吗?”

  顾朝阑“为什么?”

  施聆音忍着笑,编辑文字“昨晚说好的,今早你要叫醒我,然后亲亲我道别,但你食言了。”

  顾朝阑内心我亲了的啊,在你睡着的时候!!!

  顾朝阑表面,难以启齿,于是没有文字的沉默。

  施聆音“你说话不算话!我今天一醒来,结果发现你人已经走了,我一个人孤独的躺在病床上,真的好伤心。”

  顾朝阑“你今早睡得很沉,所以没叫你。”

  施聆音“可你这次要离开整整十天,十天我都见不到你,还没有道别,我只要一想到这个,就好难受。”

  顾朝阑想象了一下施聆音此刻这个难受的表情,直觉告诉她,施聆音现在一定在笑。真的难受的时候,施聆音不会说出来。

  但她最后还是顺着施聆音问“那怎么办?”

  施聆音美滋滋地发“要补上。”

  顾朝阑“好。”

  她答应得太爽快,施聆音反而有些不习惯。

  “你不问问怎么补吗?”

  顾朝阑说“你说就算。”

  反正比耍赖,顾朝阑从来赢不过。

  施聆音编辑“这么宠我,顾上将你是不是……”

  她停顿了一下,借着虚拟网络建造出来的距离和空间,打出后面几个字。

  “喜欢我呀?”

  你是不是喜欢我呀——顾朝阑盯着这个几个字看了很久。

  最后却回避道“不早了,休息吧。”

  施聆音撇嘴,这下是真的难受了。

  肩上的伤治了三天,施聆音才能下床稍微自如的活动。

  照顾她的医生和护士都是顾朝阑亲自安排的人,服务体贴又话少,只说该说的,绝不问不该问的。

  比如为什么施聆音从来不查血,不查信息素。

  出院前一天,施聆音要了信息素检查仪,自己查了查信息素浓度。

  比七天之前,更高了。哪怕这七天,顾朝阑根本不在她身边。

  施聆音面色平静的把查询记录消除,然后坐在病床边上愣了一会,忽然一笑。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是又做回omega。

  出院那天,唐桥和亚伦一起来接,并且盛情邀请施聆音酒吧一夜游,欢庆她大难不死。

  施聆音本来想拒绝,但思绪一转,她又答应了。

  最近和顾朝阑关系太过平淡,是时候找点刺激了。给顾朝阑。

  亚伦非常高兴,揽着施聆音的肩膀说“今晚哥哥酒吧有个保留节目,超级——嗨!!”

  施聆音把亚伦的手从自己肩上掀下去“人家结婚了,麻烦大哥自重。”

  亚伦道“靠,你至于吗?”

  施聆音说“至于呢,我家上将可是醋坛子。”

  亚伦嘁了一声“你也太自信了,顾朝阑上将能和你吃醋?”

  说着他看向唐桥,寻求唐桥赞同,好一起打击施聆音。

  但唐桥一脸复杂,竟然没回应亚伦的尖锐批判。

  亚伦敏锐道“小桥桥你是不是看到过什么我不知道的?”

  唐桥是看到过,但不好说,也不想说。不说施聆音就已经得意要上天了,说出来,她不飞出宇宙才怪。

  施聆音在病房里住了七天,添添补补的,在病房里存下了一些私人用品,她收拾好,拿给章起,让他给带回绿洲。

  “东西带回去后你今天就可以休息了。”施聆音说,“我和朋友出去玩。”

  章起坚定拒绝道“不行,我要寸步不离的跟着你,这是上将的命令。”

  施聆音想想,改了主意,笑说“也好,那就带你一起去见见世面。”

  章起来回看了看施聆音和亚伦两张不正经的脸,有点紧张。

  总觉得这个见世面,不是什么好事。

  一行人离开医院,出了大门,正要上车,施聆音忽然被人叫住,她闻声转头,看到了施尚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