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注定要“荒野求生”,这群人里好几个娇生惯养小姐,不然则女明星,很难伺候。

  机组人员去附近找了些干草来,搭成一片垫子当临时床褥,天气太凉总得生火取暖。

  六人围篝火旁边仰眸望天空星星,半夜三点精神却毫无倦意。

  “阿嚏…”

  之前浸泡水里衣服不干,湿漉漉贴身子冻得发凉,她双手环抱自己。孟西橙解开外套绕人后面挡风,用手探姚今羡额头温度,“感觉你有点发烧,来,再往火堆靠近一点。”

  “小橙,你后悔认识我吗?”她搭下巴凑膝盖处,“偶尔会觉得我给你带来不少麻烦,总是依照自己想法行事,不考虑你的意见。”

  “每个人性格有差异,你有些做法我确实不认同,但那也是你。”

  “那这次离开岛以后,你愿意回来我身边?”她诚挚柔声问着,希冀想听的答案。

  非常想,可话语聚集舌尖打结,讲出口的却是,“我们不是本来就…”肉眼可见姚今羡期待的目光耷拉下去。

  “宝贝别难过了,我们刚经历生死患难,日后一定会幸福美满和谐富强!”她轻抚其背安慰。

  “你该不会真想委屈我做第三者?虽说你们的婚姻是无效的,但它也受法律保护。”姚今羡连声音都很失落,当时只是说说罢了,长期以往怎受得了。

  是假的啦…观她哀伤模样心疼到骨子里,难道就因为某些原因,必须得这样持续伤害人家?

  一手轻揽着给予温暖,脑内神经偷摸与系统协商,“我想结束这场游戏跟阿羡坦白,向她求婚然后尽享二人世界。”

  “可是宿主,我们的宗旨是要虐到她听话为止。”系统表示不同意。

  “她已经不渣了,为什么还这样?”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谁知道呢,况且黑化值还这么高,就不怕她又伤害到朋友和你。”

  “我可以慢慢感化呀。”

  “不然你可以试探她,如果坦白是故意骗并虐来着,会是什么反应。”系统提示。

  孟西橙略做思考,确实先探口风比较谨慎,她犹豫再三遂才出声,“阿羡,你之前说最喜欢我诚实,意思是不能接受我说谎吗?”

  “也不一定,得看是什么程度。”她转眸粲然而笑,眸里载着月光,“比如你一直傲娇说不喜欢我就还好,因深知你是爱我的。”

  “那什么程度会受不了?”

  “这很难界定,若破坏普世价值规范的伦理则不可。”她顿了顿,“比如人身攻击、恶意欺骗、假结婚之类的。”

  “呃……”可是孟西橙不懂,自己若是假结婚胡闹玩的,对羡羡来说不是更好?这件事莫非真踩到了她的雷点。

  “怎么了?突然这样问。”她面若无辜,观察小橙纠结神情。

  “我是在想,要不宝贝你还是趁机会去跟小雪道歉吧,也算一起经历过生死,她现在的接受程度肯定比之前高。”孟西橙转移话题,已经开启暗中感化模式。

  “可是她那样骂我,我也要道歉吗,会不会显得太好欺负。”姚今羡仍然犹豫。

  “谁敢欺负你,我第一个不同意。”孟西橙给她一个坚定的眼神,手搭腰处紧紧搂着,“人家只是对你动嘴皮子,你回报的可是实打实的身体伤害,还有她外婆,人躺医院也没醒呢。”

  姚今羡眨眨眼,虽然心里不认同小橙的说法,倒愿意乖乖听她的,于是起声对那边交流感情的女团成员道,“小雪,我为以前发生的事道歉,对不起。”

  薛雪本来和安琴互抱取暖,听有人忽然叫到自己名字,她漠然讪笑,“对不起有用还要警察做什么?您省省,我对你厌恶透顶我们之间没完。”

  姚今羡回头对孟西橙道,“你看,她不在意的。”

  “……那是你太过分了。”孟西橙扶额纠结,继续教化恳求,“道歉要更诚恳一点,不是随随便便说对不起就行,你得由内而外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她怔愣着不开口,心想我何罪之有呢。

  是夜六人共躺草褥里,席次问题引发纠纷,最终决定按这样顺序排,安琴、小雪、西西、羡总、苏可望、沙姐。

  并排睡下仰望星空,耳畔回荡海风与潜浪声,身处异国他乡荒岛手机完全失去信号,连常见的交流电与自来水都用不上。

  恍惚真觉是在做梦,衣服半干不干贴肌肤黏着,非常难受。

  孟西橙悄摸转来姚今羡这边再细心用手探额头,“还是发烫,羡羡你感觉怎样了?”

  “有点晕…”她顺势钻人怀里,闻到小橙身体间一股泥土清新味。

  心疼抚背安慰,想着要用什么布条沾点水物理降温,孟西橙撕扯块儿衣服下摆,跑去海里涮两下拧干,回来贴人头上。

  “谢谢宝贝,这样舒服多了~”

  此时身躺另边的薛雪探出头,语气娇嗔不爽,“你再乱叫别人家alpha,别怪我不客气。”她抓起一把沙扔姚今羡腿上。

  “你自己管不好却对我发火,她不过拿你当替代品而已。”

  “恶心……”薛雪背过去不想理,忍一时风平浪静,越想越气。

  这夜经历离奇可载入人生史册,她思考不久后要进行的期末考试,又想此时父母居家做什么呢?二老定想不到自家女儿竟然险些与人世失之交臂。

  躯体疲惫睡去,以天作被,迷糊间摸索身旁人担心她消失不见,体温仍没降下去,羡羡有感冒就低烧的毛病。

  岛屿位处热带气候昼夜温差极大,昨晚寒风刺骨冻得四肢僵硬,今早皎日当头,紫外线穿透云层袭来温度逐渐上升,躺沙滩里像热锅下的饺子一样。

  大家坐等下海打鱼组带回丰收食物,可惜事与愿违,某空少携光秃秃树枝远远对几人摇头,忙活多时没半点收获。

  “怎么办,我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头好晕。”安琴栽倒薛雪怀里,因平日节食保身材,她有低血糖。

  孟西橙默默瞅身边女人,她低头咬唇似隐忍着什么,额头冒涔涔细汗。

  “我们多派几个人去抓鱼!alpha都出一份力。”她提议,直接跳过安琴却对小雪使眼色。

  薛雪眉毛微挑,终是跟着西西一路到浅滩,她之所以现在还没暴露全靠包里揣的伪装剂。

  “我也快不行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救援。”她说着。

  “最迟不会超过两天啦,飞机出事时已发信号,我猜最快今晚就能获救。”

  “真的吗?那太好了!”

  沙滩岸边只剩她四人,虽不知为什么叫着小雪一起去干活,她们也未生怀疑。苏可望见姚今羡状态不对,起去草丛间扯块大叶子来遮她头上,“你一晚上退烧了没?”

  “好了一点,就是身体特别虚冒冷汗。”

  “等会儿吧,吃点东西才行。”

  ……

  前方忽传出一声凄厉惨叫,听声音是小雪。

  “怎么了?”大伙心揪到嗓子眼。

  只见孟西橙将人抱着抬回来放沙滩上,面色焦急万分,“她好像被什么东西蜇了。”

  看伤口不像是咬的,刚好位于脚踝处,当时见水底下终于冒出一条鱼,薛雪没多想拿树枝叉,反被其尾部缠住然后蛰中,现疼得撕心裂肺血压忽高忽低,双眼视野朦胧。

  “烫…”她说出口,“沙子太烫了,感觉心脏会炸掉。”

  孟西橙伸手探她脉搏,跳得实在飞快,摸脚踝温度也极热,就这么小会儿时间那片伤口已发灰,周围皮肤红肿。

  “我带她去海边歇着降温。”

  遂抬着带回昨晚用过的救生筏里放下,观岛屿风向担忧会起浪,拿绳子缠绕几米开外木头系好。

  “西西,我是被什么咬了?疼得要死…”薛雪躺里边呼吸急促,高肿的腿搭水里凉着,一手遮挡头顶烈日光线。

  “我猜是赤魟,尾部尖刺有毒。”她如实回答,这种鱼在中国沿海均有遍布,被蛰后传递剧烈疼痛,影响血压、心跳、肌肉功能,常喜活动于夜间,就不知怎突然被薛雪碰上,只能说她倒霉。

  “啊?那我难道会…”她怕极了。

  “没蜇到胸腔位置怎么可能,耐心等救援吧你不会有事的。”孟西橙冷静安慰。

  就这么一直耗下去不是办法,华咏沙和苏可望约着到处找看有没有能吃的野果,西西继续加入打鱼组奋战,姚今羡被安排守薛雪身边照顾伤员。

  “小琴呢?你在这儿干嘛。”薛雪表示不耐烦。

  “她低血糖头晕,躺着休息呢。”

  “啊真是烦,紧要关头竟然还要被你恶心。”薛雪想了想,挣扎着撑起半个身子,怒怼姚今羡,“要不是你安排不妥当我们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吗?都是你害的,差点全体阵亡。”

  姚今羡默声没言语,又听她说到,“看你这人不仅贱还特别衰,跟你扯上关系都没好下场,没自觉一个劲儿倒贴西西,脸都不要了。”

  她转眸遥望这片深蓝大海,内心平静无波,层层细浪扑来淹没赤足,像恋人细腻的亲吻。

  “诶,小三儿,碧池?”薛雪怎么喊她都没反应,“姚碧池,妖艳贱货?”

  姚今羡终是受不了给她一个眼神,“我昨天说过了,对不起,请你不要再进行人身攻击。”

  “可是我讲的是事实啊,你出身也算显贵,行为竟然下作到这种地步我是真没想到。”

  薛雪这番话也并不算在演,起码她和西西的婚姻在外人看来合法有效,姚今羡却不以为意,不知她怎那般厚颜无耻。

  女人起身去救生筏缠绕绳处,出声威胁,“你最好安静点。”

  “噢,又在吓唬我,你想解开绳子然后把我推海里去?有本事就这么干。”女明星对她的各种招数已免疫,终归不会怎样。

  她自然不会真这么做,现在恐怕拿薛雪没办法,干脆躲远一点坐沙滩里休憩,远望打鱼那伙人忙碌着终有收获,小橙手里提一袋鼓鼓的东西。

  大家回来时拎几只螃蟹和黄花鱼,赶紧点火,在座有懂鱼类烹饪的将食材内脏清除并洗干净,用树枝架着生烤至熟。

  “这真的能吃吗?”有人心起怀疑,搞不好有毒。

  “我不吃。”苏可望放弃为数不多的食物。

  “我也不吃。”

  孟西橙拿着弄好的螃蟹献宝似的送姚今羡嘴前,“烤的味道很不错,你看蟹黄、蟹膏,还有蟹腿里这些肉,蛋白质丰富,快尝尝免得撑不住。”

  “你吃吧,我坐一会儿就好了。”她拒绝。

  “不行!”她强行将一小块蟹黄塞其嘴里,估计不采取点强硬措施这人根本不依。

  亲眼目睹她吃下去,姚今羡被硬塞的食物呛到,温婉咳嗽不止,腥味熏得忍不住干呕,仍是强行吞咽。

  这时脑里忽响起系统略焦急的声音,“宿主妹砸,救生筏好像飘走了…”

  嗯?她回眸一瞧,恍惚见那儿空空如也,原本缠绕绳子的木桩光秃秃,浅滩里果然没发现筏子和薛雪。

  “在哪儿呢?你怎么不早说!”她注意到每次系统都是发生后才告知,像在等什么似的。

  “我也无法确定会怎样,不能瞎给你情报啊。”

  孟西橙将剩的螃蟹放阿羡手里,赶紧奔过去寻,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消失了呢?俯身检查地面绳索拖行的痕迹,是松锚。

  她跑去海里放远视线搜寻,果见前方几百米处有奇怪物体漂浮,不妙的是这距离游过去很危险,况且潜浪时不时起伏,哪怕专业救生员都没把握呐。

  召集全员火速协商该如何应对,事态发展下去越渐紧急,万一再起潮那小雪必被深海吞没,酿成无法挽回的损失。

  “我去吧。”在场游泳技术最好的机组人员自高奋勇,欲无私奉献。

  “你要不别去,搞不好搭两条命。”姚今羡却劝诫。

  “这算什么话,她还有救我们不能放弃。”孟西橙打断她那可怕的想法。

  几番僵持后小伙alpha仍是下海朝前面游,众人眼望其逐渐渺小的身影忧心忡忡。

  孟西橙拉着姚今羡到边上质问,“羡羡,不是让你看着她吗,怎么绳子松了你都没察觉。”

  “她很不想我陪着,就一个人自顾自休息去了。”

  “你是不是威胁她要解绳子来着?”孟西橙直言出口。

  “你怎么知道。”姚今羡很意外,当时应该没人发现才对。

  “你动绳子了吗?”她又问。

  “轻轻触了一下而已。”姚今羡语气柔和且冷静,好像在讲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又道,“你该不会觉得是我故意这么做的?”

  孟西橙没出声,心中却默认,眼里包含爱意无助以及怨怼,“你做个人吧,她这次万一真有不测,你一辈子都洗脱不了罪恶,这种人命关天的事也开玩笑?明知道很危险。”

  “我……”她百口莫辩,确实有踫绳索,但半点没松。

  孟西橙转回一边沉闷坐着垂头丧气,脑里找系统确认一番,“所以具体是怎么回事呢?”

  “啊羡总确实有那样威胁小雪,手也动了动绳子,我觉得最坏的情况应该是无意间弄松,她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单有这想法就已经很可怕,到底还要惹出多大乱子才能长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