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慕西觉得自己大概是听错了。
她怎么会听到这么离谱的问题?
就像她刚刚产生的, 过于离谱的错觉——这大概得被划分为人生十大错觉之一。
“你说什么?”她又重复了一遍,音色比刚刚静了几分。
再看过去的时候,夏糖的表情很纯真, 带着纯粹的求知欲,不是那种会给人错觉的眼神。
而是一种不带有任何欲望和憧憬的好奇心。
“我就是好奇。”夏糖这么说着, 耳朵尖尖开始泛出红迹,接着慢慢松开了她的手, 不舍的视线停留在她脖颈处,流连几秒,
“接吻和纹身比起来, 哪个感觉会比较好?”
“姐姐不是说纹身跟蚊子咬似的吗?”
裴慕西有些无奈, “哪有人会拿接吻和纹身相比的?”
“也是。”夏糖乖乖点头, 移开视线。
裴慕西松了口气, 拿起自己刚刚放下的啤酒, 却发现比刚刚轻了一些,她看着夏糖泛着红的耳朵尖尖,心里有了答案。
“你喝我的酒了?”她问。
“啊?”夏糖眨眨眼就,装糊涂, “没有啊, 我没有。”
裴慕西盯着她,“什么时候喝的?”
夏糖泄了气,老实巴交地低头承认, “就刚刚趁你看那对情侣接吻的时候,小小喝了一口。”
“……”裴慕西无言, 对夏糖的曲解表示不理解, “我什么时候看那对情侣接吻了?”
夏糖抬眼看她, 眼神飘忽一阵,
“你刚刚明明看了那么久,不要狡辩。”
裴慕西被夏糖的理直气壮哽住,她没法说自己没有看,因为她的的确确是看了,虽然并不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去的。
她看着夏糖有些开始泛红的脸颊,突然开始理解夏糖刚刚为什么会突然问出那么一个“大胆”的问题。
怎么会有人喝一口酒就开始说话颠三倒四的?
夏糖会。
裴慕西有些好笑地想着,便问她,
“夏糖,你是不是喝不了酒?”
夏糖歪头看她,毫不心虚地否认,“没有啊,还好吧。”
“噢……”裴慕西拖长语调,点了点头,语气笃定,
“那就是不能喝。”
“才不是。 ”夏糖强烈否认,可声音实在太轻,没能实现强调的语气,反而因为喝完酒吹久了风,语速有些缓慢。
“只是酒不好喝,太苦了。”
她发表着孩子气的评价。
倒也没错。
孩童时期觉得所有的酒都是苦的,就像裴慕西以前也从未觉得酒好喝过,但是后来,当生活里的苦痛让人麻木的时候,酒就变成甜的了。
如果可以的话。
还是不要觉得酒是甜的比较好。
裴慕西凝视着夏糖,轻笑一声,说,
“希望你永远都觉得酒是苦的。”
“嗯呐。”夏糖点了点头,又望了过来,耳朵尖尖越来越红,卷翘的睫毛垂了垂,眸子里的碎光在流动。
“苦的话要不要吃糖?”裴慕西问。
“啊?”夏糖有些疑惑,似乎是没反应过来。
裴慕西笑了笑,从自己兜里掏出几颗话梅糖,递过去,“刚刚买酒的时候看到了,顺便就买了。”
“嗯?”夏糖有些惊讶,拿了一颗过去,“这个糖,好久没见过了,怎么这里还在卖?”
裴慕西顿了顿,垂下眼,
“对,没想到这里还在卖,正好看到,就买了。”
她这么说着。
倏地眼前出现了一颗被剥开的话梅糖,糖果安安静静地躺在包装袋里,仿佛只要她张嘴就可以吃到。
她愣住。
夏糖又往前伸了伸,无声地催促着。
对峙几秒。
裴慕西认输地低下头,将糖果咬进嘴里。
话梅清香瞬间卷入口腔,将酒精的大部分苦味驱散开来,揉杂在一起,莫名显得糖果更甜。
看她吃进去了,夏糖就又把糖纸卷好,扔进自己的垃圾袋里,然后从她手里又拿了一颗自己剥开糖纸塞进嘴里。
鼓着腮帮子,甜津津地抿着。
摇头晃脑。
不用说话,裴慕西都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许是在想:还是糖比较好吃。
“姐姐,我可以抱抱你吗?”夏糖突然蹦出一句。
裴慕西怔住,这可和她所设想的不一致。
她无法分辨出夏糖的这句,和刚刚问的那句“接吻是真的能上瘾吗”是不是一个意思,属于醉语。
亦或者是,喝醉的那个人是她自己。
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
她又看到夏糖轻轻动了动唇,将口腔里的糖果滚到另一边,像是在倒数着“三二一”。
下一秒夏糖闭上了眼睛,就在她面前。
一阵风裹了过来。
怀里塞进了一个人,头搭在她的肩上,呼吸放轻着。
紧密的拥抱。
柔软手搭在她的背上,轻轻地搂住她。
发丝在脸颊边飞扬,缠绕,起舞。
“我刚刚,刚刚数了三秒,姐姐你没有回应,所以我,我就当你默认了。”
轻软的嗓音递到耳边,伴着缱绻放慢的呼吸,夹杂着淡淡的酒精香味、菠萝啤的甜味和话梅糖的清香。
是甜的。
整个人都是
灼热而温暖,像是夏日清晨初始的太阳,耀在人身上,暖暖的,让人想晒完了正面晒背面。
让她想起以前去露营的时候,偶尔也会带着好不容易有时间休息的夏糖一起去,她们三个并排躺在暖洋洋的太阳下。
她躺在中间,南悦斯在旁边滚来滚去撒欢,有时候还会滚到某个角落边边和她女朋友明思曼打电话。这时候夏糖就在另一边乖乖躺着,双手放在两侧。
有时候她背对着夏糖,夏糖就会在她背上写字,让她猜这是什么字,猜对了就拍两下,猜错了就一边咯咯咯地笑,一边“啪啪”地重重拍三下。
就像那时惬意的感觉。
现在也是如此,夏糖卷曲的发丝拂过她脸颊,柔软而温暖的身躯支撑着她,美好而自在。
裴慕西久久没有说话。
也许是她并不想破坏这分平静。
也没有推开夏糖。
这没什么。
只是一个支撑性质的拥抱。
就像以前一样。
不知道抱了多久,海风缱绻地吹在脸上,轻拂过她们这个旁若无人的拥抱。
她听到夏糖终于发出声音,在她耳朵边上,被海风揉进去几分心疼和难过,
“姐姐,你好像变瘦了很多。”
“我记得我以前抱你的时候,中间不会有这么大空的,但现在我抱着你的时候,轻而易举地就把你抱在怀里了,让我觉着你很瘦,像变成小孩了似的。”
要是说这话的人是周湛。
裴慕西会说,哦,那太好了,可能是我最近减肥成功了。
但说这话的是夏糖。
裴慕西莫名就没法继续用这样避重就轻的语气答。
兴许是喝了酒。
裴慕西也有了几分感性,被夏糖的语气所感染,她拍了拍夏糖的背,放轻了声音,
“是你长大了,夏糖。”
-
回去的路上。
裴慕西觉得自己一直在走神。
送夏糖上出租车之后,打了专车把自己的自行车和自己运回去之后,到了那个空荡荡却仍然永远亮着盏昏暗小灯的双层独栋之后。
她有些无所事事。
时间还不晚。
没有睡意。
所以洗完澡之后。
她打了个电话给裴斯云,问了问近况,她和裴斯云一向没什么话要聊,只说了过几天回去吃饭,上次说回去却又因为裴斯云医院有事只能作罢。
电话挂断之后。
她又给自己倒了杯青梅酒,慢悠悠的,一口一口抿着,大概是今天吃了太多糖,现在喝酒却又真的觉得有些苦。
夜风有些凉。
她坐在二楼,正想去关窗。
随意扔在地上的手机振动起来,在昏暗灯光的氛围下闪烁着,打破了寂静和安宁。
她看到属于微信语音通话的界面上,闪烁着【夏糖】两个字。
有一瞬迟疑。
有一分抗拒。
还夹杂着几分不知所措。
但她不可能不接,夏糖几乎很少这样直接打语音通话给她,许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给她说。
裴慕西这么想着。
走过去拿起手机,触下接听键。
夏糖没有很快出声,只透着一些缓缓放慢的呼吸声,过了几秒后,才小着声音喊她,
“姐姐?”
应该是在寝室的关系,没有把声音放出来,只是用着夹杂着软糯气息的气音。
不知怎么。
明明是看不到的。
但裴慕西又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少女刚洗完澡通透粉嫩的皮肤,冒着粉的耳朵尖尖,湿漉漉的眸子……
她逼迫自己从这种无法停止的想象力中回过神来,抿了抿唇,轻着声音说,“嗯,是我,有什么事吗?”
“嗯……”夏糖拖长语调,“就是想问问你到家没有。”
“到家了。”裴慕西说,静了几秒,又说,“刚刚不是在微信上说了吗,你也和我说你到寝室了。”
“噢是吗?”夏糖的声音飘了过来,忽轻忽重,“可能是我忘了吧。”
“但是不重要。”
“我打电话过来,是想要提醒你……”
“今天晚上的月亮很漂亮。”
裴慕西怀疑夏糖的酒还没醒,怎么会专门打电话来和她说这件事,可她还是在夏糖说完这一句话之后,端着那一杯有些苦的青梅酒,迈着步子推开门走到二楼阳台上,抬头往天上看了看。
是圆月,在夜幕中散发着柔和皎白的光晕,惹得周围的星子都黯淡了几分。
不知不觉,又过去了一个月。
她想起回南广后第一次遇到夏糖那天晚上。
也是这样的圆月,皎洁,漂亮,让人忍不住抬头仰望着。
“是,挺漂亮的。”她听见自己说。
“我说嘛,真的很漂亮,所以想着不能让你错过了。”夏糖这么说着,像是扬起下巴求着呼噜呼噜头的小狗。
裴慕西莫名想到了这个形容,于是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声音也又放轻了许多,
“不早点睡吗?明天不是还有课?”
“唉……”夏糖叹一口气,“你怎么知道我明天又有早课。”
“那我挂电话了?”裴慕西问。
“不不不!”夏糖快速否认,有些委屈,“怎么刚打过来就要挂电话,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她的语气太过真切,像是一个被抢走了肉包子的小狗,几乎能让人想象到她在那边疯狂眨着自己湿漉漉的眼睛的画面。
裴慕西话里带着笑意,“那你要说什么?”
这似乎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夏糖停顿了几秒,呼吸变轻了许多,过一会才说,
“我也不知道想说什么,只是想着打电话给你,然后就打了。”
“嗯?”裴慕西反问,有些没反应过来。
夏糖那边发出窸窸窣窣的动静,似乎是整个人钻进了被子滚了个圈,然后又重新给她解释她的逻辑,声音软软糯糯的,
“因为想打电话给你,所以打过来之前,我准备好要和你说两件事,第一件事是问你到家没有,第二件事是告诉你今天晚上的月亮很漂亮。”
“但是这两件事说完了,我还不想挂电话。”
她把她原本弯来绕去的想法,完完整整地剖析开来,然后明明白白地置在了裴慕西面前,
由不得她乱想。
由不得她猜测。
从朋友圈那些内容来看就大概能知道,夏糖不是一个话多的小孩,也不是一个分享欲重的小孩。
所以一个结论被自然而然地推导出来:
夏糖只是想和她打电话。
但打电话比不上面对面的交流,你来我往之间看不到彼此的表情,也不知道对方此刻到底在做些什么,于是就会猜测对方此时的感受。
会有忐忑和等待。
所以夏糖要提前准备好两个话题之后,才给她打来了这个电话。
所以问过的问题要再问一遍。
所以要告诉她今天晚上的月亮很漂亮。
所以这两件事说完了,也不愿意挂电话。
裴慕西的第一反应是,夏糖还像小时候那般依赖她,一有什么事就一个电话打过来,先嗷嗷哭一通,然后再憋出几个字,说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然后说:
我只是很想找姐姐哭一哭。
所以现在打电话来和她说话,也是夏糖会做得出来的事情。
裴慕西觉得自己应该要这么想才对,所以她也像以前一样,顺着夏糖的心思,往下说,
“我知道了,那就先不挂电话。”
“好!”夏糖语气欢快地应着,然后又没了下文。
电话里只剩下了静谧。
以及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裴慕西有耐心地等着,直到夏糖应该是找到了一个话题,语气里也带着欢快的流动感,
“姐姐你现在手还有没有以前那么痛?”
这大概是一个很值得聊的话题,所以夏糖找到了这个话题之后就很轻松,能让人想象到她在那边缩着脖子松口气的小动作。
裴慕西挑了挑眉心,慢悠悠地回答,
“不怎么痛了。”
她的回答很简短,回答完也只是轻抿了一口青梅酒。
而夏糖似乎正在等着她多说点,呼吸声都绵软了几分。
裴慕西没继续往下说。
夏糖也不气馁,自己又起了话头,“反正姐姐,你就是,多注意一点,不要总是不注意用手姿势,要记得按照我给你的那几张纸上的去做噢,就是……”
说起这件事,她的话就又多了起来。
碎碎的絮叨声,灌进耳膜,不吵,只觉得挺热闹的。
裴慕西有耐心地听着,等夏糖说完了,打止了,便又说,“好,我知道,不会长时间用手,会隔一小时休息一会,也会少喝点酒……”
她回应着夏糖一段话里提到的每个点。
像个听话的孩子,明明裴斯云都从不这样念叨她。
慢慢的,夏糖也跟着她,话变多了起来。
一个话题紧接着另外一个话题。
不知不觉,就聊到了月色浓得化不开,月光倾泻而来,泼到整个人身上。
直至有些口干舌燥。
裴慕西意外发现已经将近深夜,她提醒夏糖,“已经快十二点了,你室友应该要休息了。”
“啊?”夏糖也有些惊讶,“竟然这么晚了。”
“嗯哼~”裴慕西好心情地应着,“你室友要怪你影响她休息了。”
“不会的。”夏糖瓮着声音否认,
“我室友刚刚出去了,不知道去哪里了,今天晚上应该不会回来了。”
“外宿吗?”裴慕西问。
“不知道。”夏糖那边发出些窸窸窣窣的动静,像是翻了一个身,“大概是吧。”
“嗯,这样。”裴慕西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又心不在焉地问起,“那你呢?你现在也会外宿吗?”
“我?”夏糖惊讶出声,没了室友在她放开了许多,思考了几秒后认真回答,“也会吧,有时候也会在外面住。”
这是一个很正常的答案。
对于成年的大学生,情感丰富的大学生来说。
外宿并不是什么问题。
只要注意安全就好了——无论是出自于哪个方面的安全。
裴慕西致力于让自己显得不那么“老古板”,可的的确确,她不能否认自己在听到夏糖的话之后,所产生的不适感。
像是嗡嗡叫的飞虫在她耳边喧嚣着,打破了月光下的寂静。
她垂下眼,深呼吸一口,却又在意识到之后迅速放慢自己的呼吸,好让夏糖别察觉出来她的不适。
“姐姐,你怎么突然不说话了?”夏糖在那边问她。
裴慕西抚着自己的眉心,酝酿着自己的语气,尽量让自己听起来没有责怪的意思。
“夏糖……”
她轻轻唤出一声,却又说不出下文。
“嗯?”夏糖乖乖应着,“怎么了吗?姐姐?”
裴慕西迟疑了几秒,还是决定问出口,“我之前听说,你有喜欢的人了,是真的吗?”
这句话问得太过直白,裴慕西刚问出口就后悔了。
也许她并不应该触及这个话题。
夏糖没有说话,只静静地呼吸着。
裴慕西放缓呼吸,“我听小沈说的,她说是谣言,还说是什么喜欢性感吊带的——”
“是真的。”夏糖截断了她的话,语速却缓慢,又重复了一遍,“是真的,姐姐。”
安静下来的是裴慕西。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会显得她没有多管闲事。
也不知道该继续问些什么,好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没有这么沉闷。
夏糖真的有了喜欢的人。
挺好的。裴慕西垂下眼睫,这么想着。
打破安静的是夏糖,她慢吞吞地开口解释,
“之前有人想加我联系方式的时候,我就说了我有喜欢的人,但是我说的那个人,她不是坏女人,她是一个特别特别特别好的人。”
“我那个时候……只是喝醉了,所以说了一些气话,后面不知道怎么就传起来了,我还挺对不起她的。”
滞住的风仿佛又开始流动。
裴慕西找到了困扰自己很久的问题的答案,她觉得自己应该平静地说,好的,夏糖,其实你就算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也没事,你已经长大了,只要保护好自己,这些事情也可以做,只是不要受到伤害,如果那个人对你不好,我就来帮你处理。
但是她说出口的却是这样一句话,
“特别特别特别好吗?”
“有多好呢?”
语气也不像她想的那么平静,带着几分惘然。
夏糖停了几秒,语气变得认真起来,
“就是很好,我形容不出来的好,大概是会一直一直保护我,但不会限制我,会鼓励我做很多事,却也不会只因为我能做到的事而为我感到高兴,就算我哭得很厉害,她也不会抛弃我,她会因为我做的不好而笑眯眯地夸我,就是在她面前,我可以不需要是一百分,可以是0分,甚至是负分,她也只会因为我是开心的而为我感到开心……”
“如果要形容的话,就是那种,如果有一天我被挟持走了当抢劫犯的人质,我觉得她也会和抢劫犯商量,然后替我当人质被绑走。”
“然后如果我被挟持到外太空,她也会开着宇宙飞船来救我;要是我哪天做了什么坏事所有人都站在我的对立面,即便是所有人都怀疑我,那她也会想法设法潜入什么危险的组织,为我证明清白。”
这足以是一个满分答案。
足以是一个谁也比不过的满分答案。
甚至是在这个世界上都难找到的满分答案。
裴慕西怀疑夏糖是不是被哪个能说会道的女人骗了。
这世上哪有这种人?
还和抢劫犯商量互换人质,还开着宇宙飞船救人,还潜入危险组织证明清白。
又不是演警匪片和科幻片。
裴慕西有些不服气地想着,但她不能这么说。
如果真这么说了,被推开的应该会是她这个连约定都做不到的邻居姐姐。
况且,那个女人能让夏糖觉得她有这么好。
说不定也算是一个好人。
裴慕西垂下眼眸,也许被风吹久了,嗓音莫名有些干涩,
“你是开心的就好。”
夏糖在那边笑了笑,听起来很开心,可很快又多了几分惆怅,
“就是她现在还不喜欢我。”
一石激起千层浪。
裴慕西蹙着眉心,“她为什么不喜欢你?”
夏糖“嗯……”了一会,瓮声瓮气地说,
“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本来就难达到相互喜欢的地步不是吗,她不喜欢我也是情有可原的,可能是因为她总是觉得我是个小孩?”
似乎是在给对方说好话,找理由。
“谁说的?”裴慕西下意识护短,“谁说你是小孩了?”
“你啊!”夏糖理直气壮地指出来一件被她忽略的事实,“今天还不让我喝酒来着。”
裴慕西一时语塞,过了一会含糊地说,
“我不一样,我是你姐姐,偶尔这么觉得没关系。”
“噢……”夏糖拖长尾音,应了一声,然后安静了下来,没有再说话,但又像是说了,委委屈屈地在说:看,你这么觉得,她肯定也这么觉得。
裴慕西静默几秒,感受到了夏糖的惆怅,她不由得想起南悦斯和明思曼那段辛苦的爱情,也顺带着想起了自己之前问南悦斯的那个问题。
于是她又问夏糖,
“不能换一个人喜欢吗?”
夏糖在那边滞住,连翻来滚去的窸窣声都停止了,像是在讶异她为什么会问出一个这样的问题。
裴慕西也觉得自己有些离谱,怎么总说出这种话。
这不是尊重别人感情的表现。
所以她解释着,
“只是觉得这样的喜欢有些辛苦,我希望你是开心的,也希望你不要受到伤害,但是一切都按你自己的心愿来。”
“嗯,我知道姐姐的意思。”夏糖郑重其事地回应着她的问题,“但是我觉得我并不辛苦,我觉得挺开心的。”
“因为太喜欢了。”
“因为她实在太太太特殊了,在这个世界上是找不到其他类似她的人的。”
“所以不能换人,我觉得我这辈子都不能换人去喜欢了。”
作者有话说:
两个人都很棒,裴姐姐能被甜甜夏这么坚定地喜欢,甜甜夏可以拥有能为她上天入地、去外太空救她、甘愿为她当交换人质的裴姐姐,呜呜呜,我要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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