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脸哭丧得更厉害了。

  柏安叹气, “你既然知道自己问题出在哪里,为什么不想办法解决呢?头痛医头,脚痛医脚。”

  话已至此, 他不想再耽误时间, 见船舱里又开始,上官鼎看见他,露齿一笑。

  柏安没心情理他, 撇下高山直奔二楼而去。

  香凝雪的房门紧闭, 他附耳倾听,里面没有声音。

  柏安想了想, 抬手敲门。

  里面毫无动静,很快, 蜡烛也被吹熄了。

  柏安干脆推门而入, 里面燃有异香, 一眼扫过, 室内并不像有人的样子,窗户打开,夜风吹得纱幔轻拂。

  柏安关上房门,轻声叫着香凝雪的名字。

  “她不在。”窗前琴台处,传来熟悉的声音。

  柏安拨开纱幔,看到后面的人影,正是良姜。他胸前衣服略微扯开一些, 放浪形骸, 手边还放着一瓶酒, 见到柏安, 半靠在琴台上仰脸饮酒, 酒水顺着喉结滑下。

  “她去哪了?”

  “你很关心她?”良姜声音冷淡, 盘腿而坐。

  “我欠她恩情。”

  柏安在室内转了一圈,没找到香凝雪,他从背包翻出火折子,点燃蜡烛。

  下一秒,就被一粒石子般的清风打熄。

  柏安疑惑地看一眼良姜。

  “不能烧。”良姜声音有些沙哑,不太对劲。

  柏安拿起蜡烛放在鼻尖轻嗅,【一支含有催.情成分的蜡烛】

  柏安:“……”

  “解药你带来了么?”良姜又问。

  柏安摇头。

  “那你就走吧。”

  “她呢?”柏安又问一遍。

  “哼,”良姜似乎有些愠怒,“死了,我杀了她。”

  柏安不信,房里没有血腥气,他又探出身子看向河水,虽然天黑看不真切,可甲板上有人,若是香凝雪掉到河中,估计早就有人叫了。

  他干脆在良姜身旁坐下,“你中毒了?我给你把脉看看,作为回报,你告诉我香凝雪的下落。”

  良姜不为所动,甚至躲开柏安要给他把脉的手。

  柏安:“别闹脾气,我今日来找她,是为了寻药经残卷,她什么都没要便把我需要的东西给我了,我不想欠她人情,便想着帮她脱离苦海。”

  一大段话说完,柏安才觉得自己未免解释的太明白了。

  他正琢磨着自己这样做的深意,良姜冷笑一声,嘲弄地说道:“脱离苦海,笑话。苦海里人这么多,你救得过来吗?”

  这里又不止一个香凝雪,哪怕救了这里的全部,全天下照样会有人是香凝雪。

  柏安也没想到话题会突然转到这么哲学的方向,他想了想,这个问题还是很简单,“我是大夫,就像给人看病一样,全天下生病受伤的人很多,我一个大夫自然救不了全天下人,可有人向我求医,我也不会因为救不了全天下,而放弃救助眼前之人。”

  “谁向你求助,你便会救谁?”

  良姜松开酒瓶,瓶子“咕噜”滚下琴台,瓶中还有些酒水,一路留下酒渍。他忽地靠近柏安,柏安撑着琴台,这才稳住身子。

  他们靠的很近,他几乎能闻到良姜身上的酒气,还有一股奇异的香味。

  那股香味和燃起的蜡烛有些相似,却又浓厚的多,似乎空气都变得粘稠。

  柏安屏住呼吸,借着月光,他甚至可以看清良姜弯翘浓密的睫毛,他鼻梁高挺,骨相极好,脸上皮肉生的恰到好处,多一分则过艳,少一分则过素。

  对柏安的眼神毫无知觉,他只是微微仰着头,浓眉翘鼻,唇是饱满的樱桃色,酒渍滋润,裹上一层晶莹。皎洁的月光映亮他一半的脸。

  柏安能够清晰地看到他目光的转移,从他的眼,定在他的唇。

  喉结微动,他别过眼睛。拉起良姜的左手,掩饰似得清着喉咙,“我给你把脉看下。”

  良姜的手顺势和他手指交叉相握,熟悉的触感瞬间涌上心头,柏安想到上次他给他传功。

  明明是游戏人物,却像是他自己经历过一样。

  柏安大脑有片刻的空白,呼吸都变得谨慎。

  良姜任由他握住自己的手,冷淡的眼变得迷离,红艳的唇上下开合:“救救我。”

  像是渴水的鱼,极度渴求着水流的滋润。

  喂,再这样就构成违法犯罪了!柏安不敢挑战自己的道德底线,硬是把他的脸按在自己胸前。

  “你怎么不敢看我?”良姜喃喃着,顺势靠在他胸前,温顺得像是餍足的猎豹。

  明明那么富有攻击性,现在却像是,他能够对他为所欲为。

  柏安收回跑偏的思绪,想了想,“还是给你把脉吧。”

  燃起的情香可能勾动了良姜体内的毒,不然他怎么和白天判若两人啊。

  “嗯……”这次良姜没有抗拒,乖乖地摊开手,出声时胸膛震动,柏安能够感觉的到。

  右手被良姜的左手握着,柏安没有挣脱出来。见他昏昏欲睡,只好用左手环着他纤细却极富韧性的腰身,扣上他右手筋脉。

  只轻轻搭上,柏安便能感受到皮下脉管的有力跳动,颇有节奏,如同闷雷一般,说明脉主身体强健。

  但其中又蕴有浊流,偶有混乱,脉象便会变得极其虚弱,是中毒之象。

  柏安一边诊脉,一边慢条斯理地讲给他听,良姜也只是轻声应着。

  “不过……”柏安感受到指尖脉象滑动,犹如滚珠落盘,是他的问题吗?为什么会把出滑脉?

  柏安:“???”

  “怎么?”

  “没事,换只手试试。”柏安压下心底的疑惑,把左手给他握着,这次良姜让他挣脱出来。

  柏安腰背慢慢停直,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他把脉的功夫是和爷爷学的,小时候岛上医院医疗器械不足,诊病全靠把脉,爷爷的把脉功夫全岛第一,柏安有自信称第二。

  可现在,他开始怀疑自己的本事。

  因为他居然在一个男人身上,诊出了滑脉之像。

  好离谱。

  柏安犹豫再三,刚想说出心中疑惑,门突然被人撞开,他只瞧见一道银光在眼前闪过,爆喝声如惊雷在耳边乍响:“魔头受死!”

  刀光如迅雷般直奔柏安而来,被人锁定的感觉可不好受,柏安呼吸一滞,怀中猛地一轻,良姜直立而起,武器都不掏,迎掌而上。

  “小心!”

  身下木板一空,露出一个黑漆漆的大洞。

  月光下,良姜回首冷冷看他一眼,机关缓缓合上,柏安伸出的手,捉了空。

  “扑通”一声,柏安摔到地上,顿时掉了十点血。

  柏安挣扎着爬起,发现自己在陌生的房间里,房间空空如也,角落里燃着几根蜡烛,地上堆着衣物,正是香凝雪的。

  房间像是密闭空间,没有门窗。绝对有机关,柏安摩挲着墙壁,胸口一痛,没忍住吐了口血。

  “咳咳……”喉头腥甜,不过吐出来后倒是舒服了些,柏安举着烛台,继续摸索。

  他有些担心良姜。

  良姜毒发了,而且那个滑脉之像也很值得在意。

  房间里没有通风口,又燃有蜡烛,空气越来越凝滞,柏安吹熄三根,只留下手中一根,也不知这木板是什么做成的,怎么隔音这么好。上面的打架声音一点都听不到。

  希望良姜能够打赢,不然他岂不是要闷死在这里?

  柏安一阵气喘,靠着墙缓缓坐下,眼前一阵紊乱。

  “呀,你怎么在这里?”

  救星来了。柏安抬眼,斜对面的木板被打开,身穿夜行衣,浑身湿漉漉的香凝雪爬了进来。

  香凝雪蹲在柏安面前,戳着他的脸,“柏大夫是吧?你还真的来救我啦?真是个傻的。”

  “护法大人呢?居然没把你打死,只是丢到这里,算你命大。”

  香凝雪还以为柏安摔出来的伤是被良姜打的。

  柏安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她一把扛到肩上,“你是个好人,我不想你死,所以送你离开,到时候就说是你自己找到机关逃走的。屏住呼吸。”

  香凝雪说着,一个猛子扎入水中,即使柏安屏住呼吸,可还是灌了一鼻子水。

  不过几十息的功夫,香凝雪就像是一条鱼一样快速,把柏安扔到岸边,“喂,你快些走吧,可千万别再来了,不然护法会杀了你的!”

  柏安止不住地咳嗽,又咳出几口血来。

  香凝雪:“你是个大夫,应该能治好自己吧?不说了,我要回去复命了,好心大夫,再见!”

  这一次,柏安及时抓住了香凝雪,他头发湿漉漉的,像是海妖一般,脸色苍白而又虚弱。

  香凝雪心中有些愧疚,“那什么,这里面有很多事情我不能说,不过你放心,我没你想的那么惨,不需要你救的,你不用……”

  她话好多。柏安咳了一会,才颤着手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瓷瓶,递给香凝雪,“给你家护法。”

  香凝雪:“?”

  柏安不想再多说,又掏出一颗小还丹喂给自己,方才觉得胸中闷痛减轻不少。

  他站起身,看着泡在水里的香凝雪没再说什么,摆摆手,“你可知下一份药经残卷在哪?”

  柏安满身疲惫倦怠,像是多说句话就会没气一般。

  香凝雪连忙道:“县衙里的师爷,你去找他。”

  “多谢宋姑娘。”

  柏安踉跄着离去了。

  香凝雪默默看了会,握紧瓷瓶潜入水中。

  柏安趴在灰灰身上,被灰灰带回药堂,胸依旧闷着,有些喘不过来气,倒是不怎么吐血了。

  方才一见到香凝雪,他便在她身上闻到过重的血腥气,估摸了是见了血。

  香凝雪称呼良姜为护法,看来是知道他的身份,倘若柏安没有猜错,花魁的名声也不过是遮掩。

  怎么一个小小的清水镇竟然卧虎藏龙,随便揪出来一个都能搅和进江湖纷争?

  柏安推开门,药堂里悄无声息,他挺直了腰背,没瞧见小花,进屋换了身干净衣物,擦着头发去看陈彦。

  一进门,陈彦便睁开眼睛,“柏大夫。”

  柏安坐到床边,给他把脉,脉象平稳,疗伤很成功。

  “小花被她爹爹接走了,她让我跟您说一声。”陈彦哑着声音道。

  “嗯,晓得了,”见他没什么大碍,柏安放下心来,又起身,“我去煮些粥,你吃过便睡吧。”

  点灯在厨房忙活半晌,外面的药炉里火还未熄灭,柏安又添了两根柴火,沉默不语。

  陶罐里的米被煮的炸开,柏安在里面加了枸杞红枣,端一碗喂给陈彦,自己也吃了一碗。

  吃过饭帮陈彦解决三急,又喂给他一颗三七活血丹,柏安把湿掉的药经残卷铺在窗台,用镇纸石压住。

  躺在竹椅上就着月光继续研究药经残卷一,想着想着思绪便又跑了。

  都说医者不自医,可他方才跌落受伤,自己给自己把脉,发现身体情况很差。

  他真的死了吗?还是说这就是他自己的身体?

  柏安陷入沉思,不管怎么样,现在都有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摆在他面前。

  他没多久可活了。

  吃了一颗小还丹,虽然能暂时帮他续命保脉,可对柏安而言,就像是用创可贴堵漏斗一样。

  原本还以为自己是崭新开始,没想到是倒霉的延续。

  不过柏安也没有太过悲观,既然这个世界都有违背地心引力的轻功存在,为什么不能有拯救他生命的方法呢?

  师父还在帮他寻找治疗身体的药草,至于柏安,则把希望寄予在宋家的药经上面。

  他目前获得了两份药经残卷,拼凑到一起,勉强可以看出是一部内功心法,每一页都标注着人体身上的穴位经脉,柏安看得不算费力,想来也有几分道理。

  柏安叹口气,放下手里的残卷,窗台上沙沙作响,幽影蜿蜒从外面爬了回来。

  近日天热,幽影白日都不怎么喜欢趴他身上,只有到晚上时才会出现。

  幽影顺着竹椅爬到他身上,在他胸前盘成一团,柏安手指轻轻滑过它幽黑发亮的鳞片,脑海中闪过信息。

  【蛊虫】:变异银环蛇,剧毒(53级)

  一人一蛇,躺在夏日的清风之中,很快陷入沉睡。

  香凝雪回到花楼闺房,房内烛火全熄,鼻尖萦绕着浓郁的血腥气息。

  一晚上闹了两起江湖厮杀,花船的人早都空了。

  香凝雪以为良姜走了,小幅度地松了口气,看着地板上早已凉透的男人,认命地抓着他的双脚往窗边拖,“真是倒霉,流这么多血,又要我来擦。”

  扑通一声,尸体入水,明日一早起来估计就没影儿了。

  香凝雪点亮蜡烛,推开木箱,翻出不要的衣物来扔到地上,余光突然瞥到床上的人影。

  吓得她一屁股摔到地上,“主…主人?”

  良姜从床上坐起身子,气息犹如鬼魅,他隔着薄薄的纱幔,烛火模糊照亮他俊美的脸,却看不清表情。

  “你去哪了?”

  他语调奇异,冷淡,像是吐着蛇信的毒蛇,一点一点缠绕在她身上。

  香凝雪手脚冰凉,跪在他面前,“禀主人,我奉命杀了铁十三。”

  “然后呢?”

  “我…我就回来了。”香凝雪想都没想,下意识隐瞒了帮柏安逃走的事情。

  她话音刚落,一股极大的吸力将她拉向床,良姜三指紧扣她的脖颈,凑的近了,香凝雪方能看见他额上挂着豆大的汗珠,像是忍耐似着什么似的,异香十分浓厚。

  香凝雪呼吸一窒,脸憋胀的像个猪肝,他是真的想杀死她。

  “主…主人,我…放他…离去…了…他是个…好人……”

  断断续续地,香凝雪面露求饶之色。

  听到她的话,良姜并没有预想的生气。电光火石之间,香凝雪似乎想明白了什么。

  “主人…他…有东西…给你……”

  良姜松开手指,香凝雪顿时摔下床,咳嗽个不停。

  她一刻不敢放松,跪好身子,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主人,柏大夫……要我交给您的。”

  良姜果然伸手接过瓷瓶,杀意如潮水般退却。

  “他没说是什么药么?”

  “没,柏大夫只是让属下把药给您。”

  “他去哪了?”

  “柏大夫好像受了伤,应该是回自己家了。”

  一问一答,香凝雪丝毫不敢懈怠。烈火教的左护法,生的极美,手段却阴狠恶毒,名字说出去,能止小儿夜啼。

  良姜沉默半晌,“他怎么受伤了?你伤的他?”

  香凝雪内心大喊冤枉,她还以为是护法下的手呢!要不然也不至于拼死把他送出去!现在看来这二人分明认识,关系好像还不错,早知道她也不至于这么惨!

  “不是属下!属下办事回来便看见柏大夫吐血,这才想着送他回去。”

  香凝雪不敢说自己是猜想错误,故意阳奉阴违,放走柏安。

  “他今日找你所为何事,又对你说了什么,一一说来,若有隐瞒,下个月的解药没了。”

  良姜语气平淡地说出威胁的话。

  每个烈火教的教众在入教时都会服用毒药,此毒名为三尸丹,解药只有教中才有。

  服用此毒者,每月都需服用解药,以延缓痛苦。

  否则便会尝受三日噬心食骨之苦。那苦头只要尝过一次,便生不出任何抵抗的念头。

  香凝雪脸色煞白,不敢有任何隐瞒地把柏安找她的过程都说了一遍。

  “药经,是什么?”良姜对柏安要找的东西升起了极大的好奇。

  他慢条斯理地打开瓷瓶,像是闲聊叙家常一般问着香凝雪。

  瓷瓶里只有一颗丹药,闻起来有着淡淡的草药香气,和柏安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辙。

  很是舒心。

  “家祖曾经也是一名大夫,属下听我爹说,他年轻时抛妻弃子,游历江湖,费尽几十载,呕心沥血著出一本药经,修炼后能使人延年益寿,至于有没有其他效果,属下便不知道了。”

  “护法,要不我去问问柏大夫这药是何用?”

  香凝雪试探地问道。

  “不必,”良姜直接将丹药吞入腹中,盘腿运气,片刻后睁眼,“你继续说,自你祖父后,难道你家无人修炼药经?”

  “是,”香凝雪想了想继续道:“当年我祖父抛妻弃子,我爹他们兄弟姐妹五人吃了很多年的苦头,后来祖父回来,想要将药经传授给他们,可那时他们早已成家立业,对修炼药经一事有不同的意见。”

  “后来便分道扬镳,每个人都分了一份药经,从此不再相见。”

  有人吃过上一辈的苦头,对江湖讳莫如深。有人却仍旧心生希冀,一腔热血地扎入江湖之中。

  香凝雪的爹便是后者,可他一辈子,竟是连清水镇都没闯荡出去过。

  有时候你以为江湖很远,可很多时候,人都是生活在江湖之中,却不自知。

  “他总是念叨着要攒些钱出去闯荡江湖,想着做个行侠仗义的大侠,属下问他,怎么现在不能做,他总是说,还没去江湖呢……”

  香凝雪一说起她爹,便满肚子怨气,一不小心又打开了话匣子,说得多了。

  她小心翼翼地抬眼看良姜,见他神色好了许多,脸上也不怎么出汗了。

  神情平静,似乎对她的唠叨没什么意见。

  香凝雪大着胆子又道:“柏大夫也是一个大夫,兴许是听过属下祖父的名声,生了好奇之心,便想着收集药经。”

  “刚好属下要这药经也没什么用,切断前尘,便把药经给他了。柏大夫是个好人,不愿亏欠属下……”

  她又巴拉巴拉地说了起来,边说边观察良姜的神情。

  发现只要提起柏安,左护法就会有些许不对。

  柏大夫貌似不喜欢女人吧?难不成他和护法大人是那种关系?

  一个是魔教护法,一个是正道大夫,两个人相爱相杀,相遇相知,相守相成……

  “笑什么?”

  良姜冷意的嘲讽戳破了香凝雪满脑子的粉色幻想。她摸着自己的脸,脑瓜子极速转动。

  “属…属下是突然想起一件事,是关于柏大夫的!”

  “嗯?”果然良姜的身子又往前移了半分,哪怕只是半分,都逃不过香凝雪的眼睛。

  她心中一动,大着胆子,双膝跪地前行,靠得近了些,用手半遮着嘴,像模像样地左右看了一眼,压低声音:

  “主人,属下发现柏大夫……”

  她声音越来越低,良姜情不自禁地也跟着靠近了些,哪怕他内力极高,即使她再小声他都会听到,可他还是很配合地靠近。

  香凝雪偷笑,像是发现了米缸的老鼠,然后便正色道:“柏大夫不喜欢女人哦。”

  良姜:“……”

  他直起身子。

  香凝雪双手撑在床边,虽然这床是她的,可放在以往的经验来看,她敢这样大胆护法绝对会威胁砍掉她的手。

  可这一次,他竟然有着些许震惊,些许疑惑,些许不解,些许……脸红?

  总之,他竟然没有威胁要砍掉她的手。

  阿弥陀佛,谢天谢地。

  不管怎么样,柏大夫,你果然是个好人呀。

  作者有话要说:

  问:假如重生一次还是只有三个月生命,你会怎么做?

  柏安:无所谓,我会出手(指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