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唇温热而柔软。
傅令君只轻啄一下,浅尝辄止。
郑亭林眨了下眼,似乎还没回味过来。
四目相对,夜灯晦暗,时间仿佛在这一刻为她们而静止。
傅令君的右手忽地轻柔落上了郑亭林的眼睑,郑亭林下意识合眼,微微眯出一道眼缝悄悄瞄她。
“是这个小遗憾吗?”傅令君笑问。
郑亭林也笑起来,把枕头扯到自己脑袋前面,咕哝:“还差一点点……”
她的脸红得发烫,眼睛更是不敢直视对方。
傅令君忍俊不禁,伸手按住她遮掩的枕头,郑亭林仰脸,枕头被掀开,傅令君俯身低头,再一次吻上了她的双唇。
她扣住郑亭林后脑勺,单腿跪在床边,倾身舐舔起唇齿间的馥郁。
郑亭林微微张嘴,含上对方的下唇,鼻息相交,手臂一点点向上,在激烈中挽到了傅令君的颈后。
她的呼吸逐渐短促,难耐地发出轻喘,甘甜蔓延,明明只是一个吻,她却像要被傅令君揉进身体里。
昏黄夜灯晦涩,交缠的剪影被镀上一圈暖色调的暧昧。
傅令君的手抚过她的颈线,指尖游离至她带着湿意的唇瓣,郑亭林含着水雾的眸子微微睁开,不敢与她对视,慌张搂住她的腰,把头抵在了对方肩上。
傅令君失笑,骤空的手只得环住了她。
拥抱亲昵得叫人心脏柔软,两人都默契地享受起此刻的宁静氛围。
凝固的时间开始嘀嗒走动,郑亭林收紧了搂住的手臂,突然闷闷出声:“你会不会被我传染呀?”
她带了些鼻音,说这话时双唇只微小张合,听起来软糯又委屈。
傅令君揉了揉她毛躁的脑袋,莞尔:“无所谓。”
“反正有难同担。”郑亭林忽地语气轻快回,一骨碌缩回了被窝。
傅令君笑了声,一边应好一边帮她再次把被角捻好。
郑亭林露出半张脸,眼睛盯着她,突然又问:“……你是不是早就想亲我了?”
她语气微妙,傅令君扶额,郑亭林克制着恼羞强调:“不准骗我!”
“是。”傅令君无奈地伸手探了探她露出的额头,视线相交间,她认真回:“很早就想亲你了。”
她神色太过认真,郑亭林怔了几秒,后知后觉地“哦”了一声。
“我猜到了。”她补充,嘟囔道,“以前还以为是我的错觉,看来不是我自作多情。”
傅令君哭笑不得,叹了口气,望着她直白道:“我喜欢你很久了。”
“很久”二字她说来风轻云淡,实则却是郑亭林无法想象的厚重和漫长。
郑亭林屈膝坐了起来,手肘撑着脸颊偏头看她。
她没有追问什么时候,也没有问为什么。
“傅令君。”她喊。
“我在。”傅令君答。
郑亭林的神情闪过矛盾与纠结,迟疑道:“我可以牵你的手吗?”
喜欢是一回事,牵手一起走又是另一回事。
后者意味着更多责任与磨合,傅令君太好,好到她不知所措。
傅令君回:“好。”
像是落在郑亭林掌心的第一片雪花,晶莹融化,无关寒意,只关乎情意。
郑亭林扑哧一笑,忽然朝她伸手,清了清嗓子正色道:“那还请多多指教,小傅老师。”
傅令君莞尔,握上了她的手:“请多指教。”
夜幕沉沉,郑亭林不知道当下窗外有没有星星若隐若现,但此刻她的眼底有星星在耀眼闪烁。
她的脸颊后知后觉地染上绯红,不得不把脑袋也埋进了被窝,傅令君没有再闹她,等到人走门关,郑亭林在被子里打起滚来,心几乎要跳出了嗓子眼。
翌日上午,季家二老看到眼下淡青的郑亭林下楼,心疼问:“亭林昨晚没睡好?暖气不好使吗?晚上冷不冷?”
郑亭林连连摇头:“……没有,睡得挺好的。”
她在傅令君含笑的眸中落座,用起早餐时坐立难安,季姥姥问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郑亭林不敢看季家长辈,心道都是您外孙女的错。
——害她意乱心慌,心不在焉。
傅令君为她解了围:“亭林昨晚吹了风,有些感冒了。”
郑亭林点头,侧身低咳了声。
季家二老立马关心起来,郑亭林只好维持着病弱形象,指了指喉咙,假意不方便说话。
傅令君轻笑,在老人家的催促声中帮她把药温好。
窗外的风雪小了许多,昨晚的小雪积了薄薄一层,大多已经化去,只有站在高处眺望,才能看到建筑顶上皑皑白雪。
郑亭林在老人家的挽留中,不得不把去京城音乐附中的时间推到了下午。
这是她第二次来季家,面对的人没有变化,然而自身心态却大有不同。
对待好朋友的家人和意中人的家人,光是拘谨程度就不在一个层面。
郑亭林心路转变太快,根本没做好面对季家二老的准备。
“下午亭林你去附中,谁要敢为难你,什么也别管,先直接告诉我们——我倒要见识见识谁有这么大的脸面……”
季姥姥拉着她的手叮嘱,郑亭林戴着卡通口罩,除了点头就是应好。
傅令君在厨房岛台前招手让她来尝尝热汤,郑亭林如蒙大赦地起身离开。
“这是你炖的?”郑亭林不可思议地闻了闻鸡汤香气,“你竟然还会下厨。”
“刚刚和阿姨学的。”傅令君轻松道,“没有想象难。”
郑亭林点点头,又立马摇头:“我不行。”
傅令君倒出一半和其他分开,舀起一口,吹凉了凉,问:“试试?”
郑亭林顺从张嘴,含住一勺,暖流淌过,她赞叹:“味道不错。”
作为一个无敌挑食巨难伺候星人,“不错”一词对厨房新手近乎是最高赞誉。
傅令君对此早有了解,轻笑:“那就好。”
西式岛台开放,从客厅可以毫无遮挡地看到两人举动,郑亭林意识到时立马窘迫起来,一把抢走了傅令君手中的勺子,埋头若无其事地独自喝起来。
傅令君抬头和笑盈盈的季家二老视线对上,无声地回以一个笑容。
正式午餐时,郑亭林的“感冒”更严重了,差点连餐桌都没好意思上,季姥姥一脸担忧:“待会儿要不要喊医生来看看?亭林的脸都红成什么样了,别是发烧了吧?”
郑亭林立马摇头,喘气:“我很好。”
傅令君含笑:“晚点我再带她看看吧。”
季姥姥勉强答应,也不再拉她谈起京音附中和柯林斯的事,只反复叮嘱:“这几天就别累着了,去附中遇到麻烦就先放着,留给我们大人处理!”
“您老也别操心了。”傅令君一边回,一边背上郑亭林的背包,打起伞准备出门,“晚上我们就不回来了。”
室外温度很低,郑亭林哈了口白气,戴上傅令君的围巾和帽子,又把手塞进昨晚买的吊绳棉手套,噔噔原地跳了两步,才跑进傅令君的伞下。
“怎么还在下雪。”郑亭林贴近,挽住了她的手。
傅令君今天穿了身姜黄羽绒服,颜色和郑亭林一深一浅,远看意外地有几分情侣装的味道。
“天气预报说下午停。”傅令君慢条斯理道。
郑亭林盯着她举伞露出的手,问:“你手冷吗?”
她下意识伸手去碰,然而暖和的厚手套隔绝所有触感,郑亭林垂眸道:“我猜肯定是冰的。”
“没有多远路。”傅令君觉得郑亭林很可爱。
季家别墅在小区里面,打车必须要穿过这一小段人行道才好定位离开。
郑亭林低着头,扯了扯挂脖的手套毛线,突然停下脚步。
傅令君不得不跟着停下。
“伸右手。”郑亭林说。
傅令君依言照做,把打伞的手换成了左手。
郑亭林把自己的右手从棉手套里腾了出来,握住傅令君的右手戴上,抬头:“好了。”
挂脖的手套毛线变成了连接两人单手的红线,郑亭林和傅令君各戴着一只手套,在这条红毛线的牵扯下无法分离。
“之前都没注意,正好是红色诶。”郑亭林眼睛乍然亮起,“像不像红线?”
毛线很粗,傅令君唇角微弯:“这大概是月老牵过最不容易断的红线。”
郑亭林直笑起来,挥了挥棉手套,红线长度适宜,有充足的空间供她尽情发挥自由本性。
细雪斜斜飘进来,两人站在马路旁等车,郑亭林把自己头顶的红帽子给傅令君戴上,露齿笑:“我想看你戴。”
傅令君微微低头,毛绒的暖意一点点笼罩下来。
“好了。”郑亭林满意点头,“本来就是送给你的。”
可傅令君什么都想给她。
外面风大,她打了个喷嚏,揉了揉发红的鼻尖,强调:“我不冷。”
傅令君轻笑,收回了嘴边的话。
上车后暖气充足,郑亭林缓了过来,她看着雾蒙蒙的车窗,没由来地想起前世今生。
小小蝴蝶扑扇翅膀,气流被扰动改变,暴风雨袭来时,终于也把自己折了进去。
回忆里上一世傅令君落寞的身影一闪而过,两世记忆交叠,她快分不清某些片段究竟来自过去还是未来。
前世的傅令君人生轨迹与今世相差甚远,然而神情态度在某些方面有着奇妙的重合。
郑亭林过去并没有放在心上过。
她伸出手指,在车窗的白雾中连笔画出一颗星星。
郑亭林突然很想知道,上一世的傅令君是不是也这样喜欢过她。
作者有话要说:
离成年还差几个月,受限于晋江规则,本章没有正式确认关系,望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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