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放映厅出来时，郑亭林脸色还有些苍白。
她紧握着傅令君的手，有种否则自己下一秒就会魂飞魄散的错觉。
“好些了吗？”傅令君看向她问。
郑亭林松了手，脚步虚浮：“我很好……”
她脑海中浮现起刚才大银幕上的画面，又吓了个激灵，像是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傅令君抓住她的手臂，突然说：“去玩夹娃娃机吗？”
诶？
郑亭林立马抬头，脑海中的阴森恐怖画面突兀地被从天而降的毛绒玩偶取代，再回神，傅令君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色彩缤纷的夹娃娃机前。
她快步跟上：“你买币了吗？”
傅令君摊开掌心，郑亭林接过游戏币，跃跃欲试：“我也想玩！”
“你先来。”傅令君让开一点，郑亭林仔细观察起玻璃柜里的娃娃。
“那是猫吗？橘色的。”郑亭林相中了一只玩偶，操纵起爪子，尝试去抓，几次投币终于抓准，但每次都到一半松开掉下。
郑亭林以前常玩，经验丰富：“已经放倒了，再试几次说不定就成功了。”
二头身的猫咪趴在最显眼的位置，郑亭林胸有成竹地在倒计时中再次抓起了她，眼见着里出口越来越近——啪嗒掉在了挡板旁。
傅令君笑了声。
“你来！”郑亭林腮帮子鼓起，“——你有玩过吗？”
问出口后她才想起这是对方提议要玩的，讪讪：“你怎么想起玩这个的？”
“很小的时候玩过一次。”傅令君回，“你不是挺喜欢玩吗？”
郑亭林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哪有，都是小孩玩的。”
这么说着，傅令君已经再次投币，操纵起那松垮的机械爪子，郑亭林目不转睛，就差要趴在娃娃机橱窗上盯着了。
啪叽掉落，一发成功。
郑亭林眼睛瞬间亮起，不敢置信：“太厉害了！”
“巧合，刚刚比较幸运。”傅令君莞尔，拿出了那只橙色的猫咪玩偶递给郑亭林。
郑亭林摸了摸抱住，感慨：“你知道吗，这是我第一次夹娃娃成功。”
傅令君笑着叹了声：“这是我第二次玩，你还记得在京城的那只白兔玩偶吗，它也是从娃娃机里夹出来的。”
“那你岂不是每次都夹到了！”郑亭林又气又笑，“我爸总说我是在浪费钱。”
她脱口而出的后半句让两人同时陷入沉默，几秒后，傅令君说：“本来就只是娱乐。”
“对啊。”郑亭林把捧在怀里的玩偶忍痛递给她，“谢谢，我刚刚玩得很开心！”
“是送给你的。”傅令君没有接过，像是理所应当。
“真的吗？”郑亭林完全没有推拒，反倒把它抱紧了，眉梢挑起，“你可不能反悔！”
傅令君忍俊不禁：“本来就是为你夹的。”
郑亭林不觉得有任何问题，哼起小调朝她灿烂一笑。
两人出了电影院，外面的暖阳依旧，十一月的滨城比江城气候舒适不少，两人在步行街走着，郑亭林到处张望，装玩偶的手提袋被傅令君拎着，自己一身轻地在这家摊贩前看看，一会儿跑到另一个小店前瞧瞧。
不一会儿，她手上多出两支糖画，雀跃地蹦跳到傅令君面前：“给你。”
她递出的是一支姜黄色的大猫，留在自己手中的是一支长耳朵的兔子。
傅令君接过，试着舌尖轻舔，莞尔：“很甜。”
相比市面上包装良好的糖果，这现做的糖画有着更细腻的香甜。
郑亭林含住糖画兔子的耳朵，偷偷瞥她，像是受到了表扬，眉眼笑意溢出。
“你晚餐想吃什么？我们直接逛小吃街怎么样？”
“好。”
这一声赞同算是解放了郑亭林的天性，先前还只是光看不下手，这会儿直接扫荡起整条街的商铺，仿佛没有她不感兴趣的，没有她忌口的。
傅令君看着她左手端着锡纸盒，右手握着三四根诱人的烤串，忙得不亦乐乎。
“你怎么不点？”熙攘的人群中，郑亭林跌撞着靠近她，傅令君怕她摔倒，帮忙接过了对方护着的那盒章鱼丸子，“我还不是很饿。”
“你该不会不吃这些吧？”郑亭林在她面前站稳了，惊讶出声，“还是说，你不习惯边走边吃？”
傅令君实话实说：“没有，虽然从没试过，但我不讲究这些。”
路边摊还是高级餐厅，烧烤还是日料法式，这些对她都没有区别。
“那试试这个。”郑亭林弯唇，用签子插着一个章鱼小丸子递到了她嘴前。
傅令君微愣，在对方充满期待的眼神中张嘴，咬住了那颗小丸子。
皮酥肉嫩，香味四溢，傅令君少有地从食物中咀嚼出了幸福的味道。
郑亭林一脸期待：“怎么样？”
“很好。”傅令君点头，用她匮乏的语言描述着，“很开心。”
郑亭林笑意更盛：“对吧！美食真的能让人愉悦——你以前真是错失太多乐趣了，不过你也很幸运，遇上了我——我可是圈里有名的老饕！”
“是很幸运。”傅令君毫不犹豫地肯定。
郑亭林闻言有些飘了，她说是“老饕”其实有些自吹自擂，“吃货”对她才是更恰当的描述。
傅令君多看了她一眼，想起对方上一世在留学圈没少抱怨饮食，但即便再吃不惯，她还是从不进厨房，半点中餐不会做。
路上人实在太多，每个流动摊前都是长龙队伍，郑亭林边走边咬着羊肉串，然而傅令君一份也没点，这让她不免有些许惭愧和纠结。
直到看到路边某家招牌，郑亭林精神一振，激动喊：“我们去吃麻辣烫吧！”。
不等傅令君回答，郑亭林就跑向那家店飞快占了位，朝不远处穿着灰蓝队服的傅令君直招手。
傅令君进来，和她一起挑好荤菜素菜后很快出锅，两人在橱窗前相对而坐，中间摆着两小锅热腾腾的麻辣烫，香味勾得郑亭林食指大动。
她用筷子拌了拌，见傅令君没有动作的，好奇：“你还不吃吗？”
傅令君也拿起筷子，然而面对眼前火辣的红汤她一时不知从何下手。
“放心，我问过了，这儿的麻辣烫根本不辣！”郑亭林看出什么，豪爽地安慰对方，自顾自吃起来，几口后还不忘抬头确认保证，“真的，而且你那锅点的还是微辣。”
傅令君半信半疑地探了探，几口下去放松了警惕。
“没骗你吧。”郑亭林弯唇笑，想起什么，“不过江城人应该都挺能吃辣的吧，要是完全不行的话，那就真是‘社交绝症’了。”
傅令君没有接话，郑亭林凑近，这才注意到对方在倒吸凉气，火热的灼烧感肆虐傅令君每一处味蕾，没一会儿眼睛就起了雾。
郑亭林大吃一惊，赶紧给她递凉水：“水水，小心点，别呛到了！”
等到傅令君勉强镇定下来时，郑亭林筷子搅拌着锅底的泡面有些出神。
她的目光落在了傅令君红得艳人的双唇上。
“太辣了。”傅令君说这话时有些狼狈，又有些可怜。
郑亭林回神过来，一拍自己脑袋：“对不起，我重新给你点一锅清汤吧——”
她把那锅微辣拖到自己面前，遗憾眨眼：“看来这些都只好由我来消灭了。”
傅令君失笑：“别撑着了。”
郑亭林哼哼几声，找服务员点了新单，往橱窗外看时眼睛突然发直，嚯地起身：“等我！”
没等傅令君发问，她就跑了出去，窗外她的身影越来越远，很快混入人群。
傅令君盯着外面，许久后，终于看到从夹缝中挤出的郑亭林，她手中高高举着两杯奶茶，兴高采烈地撞进来坐回了傅令君对面。
“你喜欢什么味道？”郑亭林把两大杯圈在自己怀里，笑眯眼看她。
傅令君从来不喝奶茶。
她答：“我都可以。”
郑亭林依旧盯着她，傅令君只好补充：“不要太甜。”
“好！”郑亭林满意一笑，缓慢地把一杯少糖的柠檬水推到了她面前。
她说：“我记得你不爱喝奶茶。”
傅令君微怔，轻笑点头：“嗯，你请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她上次喝这些还要追溯到和郑亭林正式认识那会儿，她当时也是这样请了自己一杯柠檬茶。
酸甜口味，没有很冰。
“我怕你待会儿肠胃不舒服。”郑亭林吸了口自己的蜜桃啵啵奶茶，“滨城气候真好，我刚刚还看到好多人买冰淇淋！”
要不是考虑到自己在吃麻辣烫，郑亭林绝对忍不住要买。
傅令君听出言外之意，安慰：“明天可以吃。”
她啜饮着柠檬水，慢条斯理吃起麻辣烫，蒸腾起的白雾氤氲，周围环境嘈杂，充满市井气息，郑亭林支着手臂看着傅令君，心中莫名安宁下来。
她把这归咎为傅令君独有的魔力。
十一月入夜早，吃完时外面天色已经暗淡下来，路灯一盏盏亮起，照亮行人的路。
回酒店的路并不远，两人没有打车，并肩散步起来。
滨城的都市感比江城更盛，处处高楼大厦和霓虹彩灯，玻璃幕墙撑起巨幅广告，来往的人都像开了二倍速一样行色匆匆。
直到走到凄清的中心公园湖边，看到散步练拳的大爷大妈们时，这种感觉才弱了下来。
湖边凉意习习，郑亭林穿的外套不防风，瑟缩了一下，傅令君瞥见正要说话，就看她眼前一亮，往前方快步跑去。
“看，傅令君这里有天文周活动！”
郑亭林大喊，站在立牌前朝她招手，一点不顾忌周围打量。
她也这才注意到湖边的活动，当地的天文协会组织了各学校组织的天文观测科普，一眼望去，湖边摆了近十来架天文望远镜，不少人驻足围观，有专业人士为他们介绍讲解。
连成一排的户外展销帐篷前面都挂了各单位的牌，外面还摆了不少海报架供人参观了解。
越过滨城师大附中、滨城理工大的天文社团位置，傅令君看到了滨城大学的席位。
郑亭林正站在这顶帐篷下，好奇地领了手册听滨大学生介绍。
“所以我也可以用那个望远镜吗？”郑亭林面露惊喜。
“当然！”穿着蓝色社团服的学生回，“我会挺会找星星呢，我来带你看吧！”
旁边还有一个来得更早的中学生问着问题，但并没有得到像郑亭林这样倾情的招待。
“哇没想到滨城还有这样的活动！”郑亭林兴奋地看向傅令君，却发现对方神情没什么波动。
“你对这个不感兴趣吗？”郑亭林疑惑。
傅令君：“不是。”
虽然天文科普和她后来研究的方向有着鸿沟，这样的场合在她高中之后就再也没来过了。
郑亭林不理解：“你看起来不怎么开心。”
她们约定好了要学着变得坦率。
傅令君坦白：“刚刚那个男生对你很热情。”而且你也一直在笑。
郑亭林闻言瞥了眼不远处在调试的蓝衣社团服小哥，愣了几秒，很快没忍住笑意：“可——这只是他的工作吧？”
傅令君摇头，笃定：“他在区别对待，因为你非常有魅力。”
这是任郑亭林穿得再朴实无华，也无法遮掩的少女魅力。
作者有话要说：
《重生之情话大王》：今天你学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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