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日, 沈星月还真的抽了三日时间到羽宁卫的军营里住着,和卢修以及其余的两名统治官都混熟了,卢修手底下的两名统治官刘应龙、周旭光一人总领重甲骑兵, 一人总领弓箭手, 剩余的步兵都由卢修一人统帅。
卢修也是没想到沈星月会对他们羽宁卫这么上心, 毕竟这位可是这些皇亲国戚里面最受女帝恩宠的一位,但这几日相处下来,沈星月每日必早早起来, 身披甲胄, 看着兵士们操练,下午的时候会到田地里看看士兵们种植的情况。
他们这些行伍之人最重义气,主帅能以身作则,那底下的士兵们的士气也能有所提升。
沈星月这几日在军营里睡得并不踏实, 军营里的条件自然比不上王府, 而且怀里还抱不到自家的小猫咪, 不过为了将这支军队尽快掌握在自己手里,沈星月不得不这样做。
三日之后, 沈星月才骑马往王府赶去,而京城里面已经开始有了一些南边过来的流民, 在大街上乞讨要饭。
沈星月带着护卫们进了东市的时候, 就见前面不远处有人坐在马车里嬉闹,马车的周边围了一圈流民,而车里的人正往外扔着小金块儿,引得流民们分分争抢,而马车里的人却是笑的开心。
沈星月凝眉望着不远处, 厉声问道:“前面那是什么人?”
“回郡主,那是怀安郡王之子沈凯聘, 这几日怀安郡王回京述职,便带了世子一同过来。”文友赶忙回道。
“远支郡王的世子?真是没脑子,不看看京城里这些日子乱成什么样子了,还在这儿逗这些流民玩了,走,跟我过去看看。”沈星月凝眉道。
“是,郡主。”文友赶忙称是,带着身后王府的十几名护卫跟着沈星月一同往前骑去,很快就到了马车近前。
马车里的人年纪约莫十七八岁,长相肥胖,怀里还搂着两名男坤泽,车里的三人时不时往车外扔着小金块儿,看着那些流民像狗一样去捡,他们在车里仰面大笑。
沈星月算是知道上一世自己看的那些历史上的奇葩们了,有的人是的的确确从小就被养废了。
沈凯聘见沈星月带着人气势汹汹的骑马过来,凝眉质问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挡本世子的去路?”
沈凯聘平日里在自己父亲的封地那边作威作福惯了,到了京城里也觉得自己是皇亲国戚,没把别人放在眼里。
沈星月冷笑一声,开口道:“京城可并不是你们怀安,轮不到你在这儿胡作非为,北川南面有水患,流民们北上逃到京城不过是为了找口饭吃,不是为了被你像这样羞辱的。”
“老子偏要羞辱,关你屁事儿啊,我父亲是怀安郡王,就连女帝都得给我父王几分薄面,你算什么东西,来人,给我把马上的人拿下。”沈凯聘大声的冲他身边的护卫们喊着。
子义赶忙策马挡到沈星月面前,沈星月冲着那胖子冷笑了一声,冷声道:“我倒是要看看谁敢动我。”
沈凯聘的人是真不认识沈星月是谁,加之他们在封地横行霸道惯了,手底下的人冲着沈星月就冲了过去。
只不过王府的护卫都是训练有素的精锐,双方没交手多久,怀安王府的护卫就一个个被沈星月的人拿下了。
沈星月冷笑一声,视线看向马车里的沈凯聘,“子义,把怀安王世子请出来说话。”
“是,属下这就去办。”子义带了两个人将沈凯聘连同他那两个相好的男坤泽拽了出来,期间沈凯聘还在不断的高声呼喊着。
“你是什么人,我是怀安郡王世子,你竟敢这样对我,等我进宫面圣,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沈凯聘不停的喊着。
沈星月冷笑了一声:“是吗?我看你还是多为自己想想吧,想想自己这个世子的位子还保不保得住。”
“你算是什么东西,本世子的事情也是你能管的吗?啊?”沈凯聘继续吼着。
这边的动静太大,又涉及了藩王的世子,因此连京兆尹衙门的吴仁都惊动了,带了两队人马过来想要看看具体情况,然后就看到和沈凯聘起冲突的是沈星月,吴仁顿时觉得两眼一黑。
沈星月都好几个月没惹事了,近来还得了女帝赐的羽宁卫,是近来京城里风头正盛的人物,他就是想不通沈星月怎么就能和沈凯聘杠上了。
吴仁看了看眼前的情况,赶忙下马,给沈星月行了一礼,这才又象征的冲沈凯聘拱了拱手,恭敬的冲着沈星月道:“大郡主,您看,这是怎么回事儿?”
“没什么大事,怀安郡王世子初来京城,扰乱京城秩序,在马车上随意往车外扔碎金子,驱使流民争抢,以至于闹的东市不得安宁,我看不下去便制止了一下而已,吴大人不用太过惊骇,我不会让你难做。”沈星月岿然坐在马背上,语气凛然道。
吴仁赶忙又行了礼,“多谢郡主体恤下官,下官感激不尽。”
沈凯聘见来了的京城官吏只和沈星月说话,不和他说话,立马又来了脾气,喝骂道:“你又是谁?还不快让她放了本世子?她不过是个郡主而已,你还不先过来救我?”
吴仁心里都冷笑了八百遍了,他是疯了才会去触沈星月的霉头,沈星月可是近支皇族,比这些在偏远地区的藩王可受宠多了,不过吴仁 到底表面上并没表现出来不耐,“世子稍安勿躁,而且世子刚刚又说错了,大郡主不仅是安康王府的郡主,更是正三品的工部左侍郎,也是羽宁卫的主人,大郡主可是有朝廷的官职在身的,还请世子慎言。”
“狗屁官职,老子一个世子还大不过一个侍郎?你又是哪儿来的狗东西敢在本世子面前乱叫?”沈凯聘冲着吴仁一通乱骂,吴仁的脸色都不好看了。
沈星月凝眉看着这条疯狗,开口对子义说道:“既然刚刚怀安郡王世子慷慨解囊,救助流民,子义,你去看看世子身上还有多少金子能捐助百姓的,全都拿出来,交给东市这边的道空寺,正好他们寺庙最近不是在施粥吗?将这些金子作为施粥的经费,这样也好救助更多的流民。”
“是,郡主。”子义领命之后,让王府的护卫们把沈凯聘身上的东西有一份算一份搜刮的干干净净,最后从四个钱袋子里搜了一百两零散的黄金,外加三枚玉佩和几个精致的挂件。
沈凯聘被人按着,大声的叫骂着:“大郡主是吧,你给我等着,我一定要在陛下面前好好的参你,你给老子等着。”
沈星月轻笑一声,不甚在意的骑在马背上开口道:“就凭你也配?吴大人,这些东西你也看到了,我这就让我府上的人把这些都换成银子送到道空寺去。”
“是,下官明白了。”吴仁又冲沈星月行了一礼,让百姓纷纷个沈星月她们让开了路。
沈凯聘被放开了,和个泼妇一样在大街上冲着沈星月的背影骂骂咧咧。
沈星月想了想,自己越俎代庖做了这件事情,起初就是看不过沈凯聘的行为,不过说到底自己和沈凯聘的身份位置相当,不该将人拿下搜身的,因此还不如直接先进宫和女帝请罪,毕竟没哪个皇帝喜欢臣子越俎代庖的。
沈星月想着边对身后的护卫们说道:“文友,你先回去给郡主妃报信,就说我先去趟宫里再回王府,让她午饭不要等我了。”
“是,郡主。”文友赶忙带了两个小厮往王府里赶。
沈星月这时对剩下的人说道:“你们和我去皇城那边一趟,在宫门口等着我。”
“是。”几名护卫赶忙应着。
沈星月到了宫门口就赶紧下马进宫,这些事情早说早好,以免弄得她和女帝有了嫌隙。
与此同时,吴仁也赶忙回去写了一份加急的奏疏,他作为京城的父母官,有给女帝上报加急奏疏的权限,刚刚那个什么藩王世子也没少骂他,而且他也让人查过了,本就是那藩王世子先做错了,郡主只不过适时制止了而已,而且郡主的手段很是点到即止,只不过是将事实分辩清楚便将怀安郡王世子放了,怎么看怎么都是怀安郡王世子的错。
吴仁就按照自己看到的实话实说,给女帝上了一道奏疏。
沈星月入宫之后快步往勤政殿那边走去,和门口的守卫说了一声,守卫见是她来了,赶忙进去禀告沈开元。
沈开元因为水灾的事情焦头烂额,但沈星月又是她们自己家里的孩子,沈开元凝眉说道:“算了,让大郡主进来说话吧。”
那名护卫赶忙出去通传,“郡主,陛下请您进去。”
“多谢。”沈星月冲那护卫点了点头,这才进了勤政殿。
沈星月直接下跪谢罪,“姑母,臣今日过来是请罪的。”
沈开元凝眉看向沈星月,她刚觉得沈星月能当大用了,怎么又给她惹祸了,“你做什么了?”
“回姑母,今日臣从京郊的羽宁卫营地回来的时候,骑马路过东市,见怀安郡王世子公然在大街上扔碎的小金块儿愚弄那些没有钱财吃饭的流民,致使流民争抢不断,臣气不过,便让护卫过去制止了沈凯聘的行为,事后还让人把沈凯聘身上的金子和值钱的玉器全都拿出来换了银子,把银子交到了道空寺那边,当做那边给流民施粥的经费,臣对外称是怀安郡王世子自愿捐的银子。”沈星月实话实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