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耽美小说>甜味酒精(GL)>第40章

  ◎《我见过最漂亮的五岁女孩》◎

  季青柚确信自己已经做足了准备,来面对状况不是很好的虞沁酒。可实际上,她没想过虞沁酒的情况看起来这么……

  糟糕。

  是的,她只能想到糟糕这个词。

  脸色苍白,往日里红润的唇失去血色,苍白干燥,眼里毫无光彩,反应很慢,喊她名字的嗓音干哑,

  “季青柚……”

  虞沁酒有些费力地出声,却只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就停下,接着安静了一会,偏开头躲过她的视线,让她进门。

  季青柚提着菜和水果进去,没有将自己的视线停留在她苍白的脸色上,只微微垂着眼,换了鞋就往厨房走,

  “我今天学了一道新菜,你替我试试。”

  “是辣的吗?”虞沁酒跟在她身后问,没有多说几个字,嗓音仍旧嘶哑,脚步很轻,好像一个一阵风就能吹倒的病人。

  手指被塑料袋提口勒得有些发疼,一阵突如其来的疼。季青柚垂下眼睫,将那些买来的菜一个一个拿出来,“不是很辣。”

  “你吃不了辣就少放点。”虞沁酒有些不满意地叮嘱她,“不必迁就我。”

  “知道。”季青柚回头看她,“而且你胃也不好,不能吃辣,以后都要注意。”

  “知道啦,季医生。”虞沁酒的语气变得轻松了些,又弯了弯眼,“我很听医生话的。”

  季青柚点了点头,便又低头处理食材,“我姐带着你妈还有Brittany,去医大看帅哥了。”

  “医大?”虞沁酒站在她身边,准备给她打下手,随手掏出笔,将细顺柔软的头发在脑后随意地挽了起来,“这不是你的母校吗?”

  季青柚“嗯”了一声,“也是我姐的母校。”

  “是哦,我都差点忘了。”虞沁酒说着,又拧开水龙头,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

  静默了一会。

  季青柚注意到她伸手去接水,透明的水流浸润着白皙泛粉的手指,带着冬日的冷意缓慢流淌,而她有些恍惚地看着水流的流动,好像突然走神。

  “水很冷。”她忍不住提醒她。

  虞沁酒这才回过神来,带着笑意看了她一眼,伸出手的手指缓慢蜷缩,却在脱离水流的那一秒,突然又伸出去。

  接了几捧水,就这么往自己脸上扑。

  季青柚愣住,反应过来时虞沁酒已经就着水龙头里的冷水洗完了脸,手掌撑着水池边缘,过于用力的指节泛着白。

  于是。

  那些透明的水流在虞沁酒白皙细腻的肌肤上肆意流淌,好像淌在月光下的绵密气泡,顺着虞沁酒的呼吸缓慢流动。

  呼吸节奏很慢,起伏却很深。

  季青柚注视着她一会,想去拿纸巾。

  刚伸出手又打开水龙头洗了手,将手反复擦干净,才抽出纸巾,在即将触碰到她的皮肤之前,又放缓动作,将纸巾折了又折,很轻很轻地替对方擦拭被沾湿的额发。

  她的动作很轻,虞沁酒的呼吸也很轻。

  不知过了多久,虞沁酒呼出一口气,眼睫上挂着的水珠顺着滴落下来,落到季青柚的手指上,很凉很凉。

  季青柚的手指不可避免地颤了一下。

  但她仍旧试图接住所有从虞沁酒眼睫上滴落下来的水珠,替虞沁酒擦去所有让她不适的湿痕。

  虞沁酒任由她的动作,等她擦完了,又眨了眨眼,朝季青柚扬起一个轻巧的笑,

  “这几天忙得没睡好觉,精神不太好,脸都没洗,我妈和Brittany都说我看起来很颓,洗了脸是不是就好看多了?”

  隔着纸巾,手指缓慢擦过她饱满的脸颊,细腻的肌肤似是在手下流淌的奶油,会呼吸,也会流动。

  季青柚“嗯”了一声,把用过的纸巾扔进垃圾桶,然后很仔细地打量虞沁酒的脸色,很真挚地说,

  “很漂亮。”

  “真的吗?”虞沁酒弯起柔软的眼,“你可别骗我,我又不是不会照镜子。”

  季青柚思考了几秒,给出的答案仍然相同,“确实很漂亮,洗和不洗都漂亮。”

  “是哦。”虞沁酒歪头看她,被挽起来的发有几缕飘落在修长白皙的脖颈上,“季医生现在骗人都面不改色啦?”

  目光在虞沁酒颈下停留几秒,季青柚注意到虞沁酒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她迅速移开视线,喉咙好似被堵住,

  “我没有骗你。”

  虞沁酒盯她几秒,语气变得轻快,“好吧,你确实没骗我。”

  季青柚微微颔首,“当然。”

  虞沁酒笑了一会,这才把停留在脖子上的手拿了下来,打开水龙头的那一瞬间,她好像想起了什么事,又把水龙头关上,从厨房走了出去。

  季青柚还在切菜。

  就看见走出去的虞沁酒在客厅里晃悠了一大圈,好像是在翻找什么东西,脚步看起来很轻巧,好像洗了一下脸真的让她的状态好上一大半。

  季青柚能察觉到虞沁酒的影子在外面晃过,她抿着唇,探头查看虞沁酒到底在做什么,可又看了看时间,最终还是将注意力集中在这顿饭上。

  过了几分钟。

  出去的虞沁酒终于又走进厨房,笑眯眯地撸起袖子正式帮季青柚备菜,整个人看起来比刚刚轻快很多。

  季青柚晃了一眼。

  目光便停留在她饱满红润的唇上,清透滋润的色彩薄薄地晕染红唇,带了点血色感,却让她本来苍白的脸色明亮了一个度。

  原来忙了一大圈,就是为了去涂口红。

  “怎么样?这个色号好不好看?”虞沁酒眨着眼睛问她,柔润的眼里似乎蕴含着某种期待,“前些天新买的,这是今天第一次涂。”

  季青柚没有说,等下都快吃饭了为什么还要涂口红,涂了反正也要擦掉。

  也没有说,很好看。

  而是脱口而出,“我很喜欢。”

  这好像不是虞沁酒意料之中的答案,她愣了几秒,有些僵直地打开了水龙头,然后转了转脖子,转回来又转回去,最终看季青柚一眼,慢悠悠地说,

  “那我把这只送你?”

  -

  季青柚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可显然,在闹出这个乌龙之后,虞沁酒的心情看上去好上许多,吃饭之前很认真地将口红擦干净,吃完饭之后又把口红涂了上去,甚至还好心情地邀请坐在一旁的季青柚涂上相同色号。

  季青柚怀疑这样鲜艳的色号是否适合自己,可看到虞沁酒跃跃欲试的眼,她没办法拒绝。

  如果能让虞沁酒在与她相处时变得轻松。

  试一次她不常用的口红色号。

  只是一件最微小不过的事。

  可当她伸出手时,虞沁酒却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将手一缩,看向她的眼眯了一下,而后往她这边挪了挪,凑到她面前,剔透的眼里完完整整地倒映着她,

  “要不我来?”

  季青柚愣住,“你来什么?”

  虞沁酒试探,“我来给你涂?”

  季青柚抿唇不语,没答应她的要求。

  距离太近,她几乎能感觉到虞沁酒温热的呼吸将自己裹住,缓慢地在她周遭流动,带动着沉寂的心跳加速。

  可偏偏,在这种时候。

  虞沁酒又往她眼前凑了一些,纤细微翘的眼睫上落满了明黄灿明的碎光,在这一瞬间,头顶的空调风似乎都变热了一些。

  “不用……了。”三个字,她说得有些断续,甚至还把身体往外移开了一些,试图拉开自己的心跳。

  虞沁酒盯了她一会,没有强求,“好吧。”

  话落,她抱住了膝盖,微微垂眼,像只被抛弃的可怜宠物,然后开始哼哼唧唧地唱着那首跑调的歌,而抛弃缘由仅是:

  季青柚不让她给她涂口红。

  就像是很久之前,季青柚不让她做些什么,她偏要做,她也会表现得像现在这样。

  看似认输,实际上在等季青柚妥协。

  其实季青柚每一次都会妥协。

  因为面对这样的虞沁酒。

  季青柚没办法不心软,她注视着虞沁酒好一会,将唇抿成一条平直的线,过了好一会,才放弃式地开口,

  “好吧。”

  似是已经早就知道她会心软,虞沁酒瞬间松开环住自己膝盖的手,心满意足地往她这边挪了挪,将那阵清润的香味裹了过来。

  季青柚下意识地缩了一点。

  虞沁酒停了一秒,又顺着蓬软的沙发垫往她这边挪,手里还拿着口红。

  季青柚又缩了缩。

  虞沁酒继续往前进。

  最终,季青柚退无可退,背靠着沙发侧靠,仅占据着沙发很小一块面积,而裹过来的虞沁酒,却用纤瘦的身体,占据了整张沙发的六分之五。

  她抿着唇,垂下的眼睫微颤。

  虞沁酒挺直腰背,也微微垂眼,注视着她,很专注,好似在端详什么伟大的艺术品,却没急着下手。

  “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我偷拿秦姐姐的化妆品学化妆,也是像现在这样,在你脸上画了一个大花脸……”

  “然后你那天笑得肚子痛得不行,去医院才发现那是你第一次来大姨妈。”季青柚接过了她的话。

  虞沁酒满意地点头,“你记性真好。”

  “你也不差。”季青柚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虞沁酒愣了几秒,“是哦,我怎么也还记得这么清楚?”

  季青柚有些疑惑,“为什么记不清楚?”

  虞沁酒恍惚了几秒,摇头说“没什么”,而后柔软的目光又在她脸上反复留恋,最终停在她的唇上,说,

  “我现在不会把你涂成大花脸了。”

  季青柚抿唇,刚想说些什么,温热的触感就裹了过来,夹杂着缱绻的呼吸,她下意识地攥紧手指。

  唇上的触感很软,很轻。

  又有些湿。

  她几乎能感觉到虞沁酒正带动着那只口红,在她的唇上反复流连,摩挲,轻抹,正如同虞沁酒自己,为她涂上鲜亮的色彩。

  下意识地缩了缩下巴。

  下一秒,湿润的触感撇到唇角。

  涂偏了。

  季青柚抿了抿嘴角,想说些什么。

  可这个时候的虞沁酒好像变成了一个极具耐心的艺术家,没有责怪她的走神,弯眼笑了笑,只从茶几上抽了张纸巾过来,很认真地帮她擦去嘴角的印迹。

  这样的动作下,季青柚没办法说话,也强迫自己屏住呼吸,不让凌乱的心跳泄露半分。

  可她们距离太近,连呼吸几近都缠绕在一起。

  仅仅隔着一层纸巾。

  柔软的手指擦过她的唇,反复揉搓。

  季青柚垂着眼,不敢与虞沁酒对视,故意移开的视野里,仅剩下虞沁酒被空调风轻扬起来的发,恣意又柔顺地缠在颈下。

  风声在耳边越变越小。

  呼吸声却越变越突兀。

  她掐紧指尖,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虞沁酒轻慢的嗓音,“好了。”

  唇边的手指倏地移开,带走几近将她卷走的体温,季青柚松了口气,正想移开一些。

  温热的手指却又停留在了下巴处。

  接着,上面传来一股力道。

  她的头被偏过去,目光迎上虞沁酒眼底的柔软。空调风吹乱她的发,明亮的灯光下,她们的目光彻底凝结成一条软线。

  缓慢燃烧,气雾缭绕。

  季青柚突然有些渴,忍不住动了动喉咙。

  虞沁酒的眸光颤了颤,往下落,落到她脖颈处,又很快移了上来,只停留在她的唇上,说,

  “这样才好涂。”

  说着,她下意识地张了张唇,光一闪一闪,在她湿润的唇上流离,衬得她的表情认真而漂亮,垫在季青柚下巴处的手指却发着颤,好似有些局促。

  季青柚盯了两秒,移开视线,从喉咙里憋出一个“嗯”字。而后,唇上继续传来湿润的触感。

  她能感知到虞沁酒的目光始终在自己的唇上流连,直到涂口红这个动作结束,直到口红离开唇,虞沁酒的手指仍在她的下巴上停留了十几秒。

  等她望过去时。

  虞沁酒的目光也没移开。

  季青柚张了张唇,想说些什么。

  虞沁酒才从恍惚中缓过来,目光终于移开,与她对视的那一秒,朝她温软地笑,“季医生和这个色号很配。”

  季青柚不太明白为什么这个时候称呼突然变成了季医生,“是吗?”

  她没看虞沁酒,却在整理衣角时,听到一句在她耳边轻轻擦过的话,“看起来还挺好亲的。”

  “嗯?”季青柚怔住,怀疑自己听错了。

  “没什么,就是说你很漂亮。”虞沁酒轻轻地说,又伸手替她整理被弄乱的衣角,等整理好了也没有松开她,而只是轻轻拉扯着她的衣角,静默了几秒,又抬起眼看她,问,

  “你忙不忙,要不要和我一起看部电影?”

  季青柚没有拒绝。

  现在是晚上八点半,她还有时间陪虞沁酒看上一场电影。电影是虞沁酒选择的,背景选在19世纪的英国,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故事。

  冬日的某个夜晚,电影画面一帧一帧地从她们眼底滑过。

  她们共同窝在沙发里,在空调暖风下,盖着一条薄薄的毛毯,好似生命都被如此裹在一起。

  没看多久。

  虞沁酒开始变困,有些困倦地枕在季青柚的肩上,眼睫半垂,却还在强撑着和季青柚讨论剧情。

  “困了吗?”季青柚问,“要不要睡一会?”

  虞沁酒在她肩上艰难地摇了摇头,“说好看电影的,怎么能抛下你一个人呢?”

  “没关系。”季青柚望着她。

  她也偏头与季青柚对视,电影画面在她充斥着困意的眸子里缓慢流动,她弯眼朝季青柚笑,而后又很脆弱地蹭了蹭季青柚的肩窝,示意让她看电影,不要看自己。

  季青柚只得移开视线。

  电影里,女主角置身于茂密的绿色森林里,蓝色字幕缓慢地跳动:

  /我甚至希望我们是蝴蝶

  只在夏日活三天

  有你陪伴的三天

  比独活50年更开心/[1]

  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将这段话记在脑海里,可在这段话跳过之后,虞沁酒又在她肩上蹭了蹭,将薄毯蹭开,最后又埋入她的肩窝,很安静地说,

  “我这几天不敢出门,精神也很不好,很难集中注意力。”

  季青柚猜到虞沁酒终会和自己坦白这几天的事,但她不确定虞沁酒说起这些的时候是不是很困难。

  “不想说的话,也没关系。”她强调。

  虞沁酒摇了摇头,“我想说。”

  季青柚沉默。

  虞沁酒又轻轻地说,“头几年去英国的时候,我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还在医院住过几个月,后来平稳下来才慢慢习惯那边的生活。”

  季青柚用力掐紧自己的指尖,她确信自己已经用了极大的力气,可她仍然还是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也许是手指上的疼痛,永远比不上从心脏处溢向四处的痛感。

  “但我的焦虑症一直没好,其实我自己挺不当一回事的,毕竟这么多年也都习惯了,吃药加上心理疏导,控制得也挺好的。”虞沁酒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乏,“但上次元宵节过后,我已经很久没睡过觉了。”

  “说实话,我有点害怕。”她的声音开始发着颤,“过了这么久,我才意识到,原来我还是一个……病人,我没办法在那种时候保护Brittany,也没办法在那种时候保护你,只会让你们平白无故地担心我,可能很多时候,我连正常的生活都过不下去。”

  “就像这几天,我知道自己的状态很差,我提不起劲,我不敢出门,我想到当时的场景就很害怕,想到这些让我担心的事情也很害怕,所以我不敢让我妈妈看到我是这样的,也不敢让你看到……”

  “这几天,我一直想的,就是这些事。”

  她总是能将自己在季青柚面前剖析开来。

  可季青柚注意到,在说这些的时候,虞沁酒会用手反复揉搓自己的脖颈,很慌乱,却竭力抑制自己的慌乱,也完全避开了再次向她提及那只“蝴蝶”。

  她凝视着虞沁酒。

  缓慢地将自己的手覆在虞沁酒手背上,与她一起困住那只蝴蝶,一字一句地说,

  “没关系的,我看不到那只蝴蝶。”

  话轻轻地在电影声道里掠过。虞沁酒望了过来,剔透的眼里泛起了薄薄的雾气,有些无助,“真的吗?”

  “当然。”季青柚的表情很坦诚,“你知道我撒谎会很明显,我不可能骗你。”

  被她提醒,虞沁酒观察着她的表情,过了几秒后,松了口气,松开自己的手,将脆弱的脖颈完全交付于她,

  “我妈和你说了?”

  掌心里轻握脖颈,似乎还能感觉到脉搏跳动的频率。季青柚僵了僵手指,却又在看到虞沁酒眼底的疲乏后,轻轻感受着那处皮肤的温热。

  她很想替她赶走那只蝴蝶。

  “嗯。”季青柚说,“她也很担心你。”

  虞沁酒沉默了许久,笑得有些用力,“我知道。”

  季青柚忍不住问,“蝴蝶会一直都在吗?”

  “不会。”虞沁酒摇摇头,有些费力地说,“就是焦虑情绪特别严重的时候才会出现。”

  “以前刚出现的时候,我会特别害怕,所以出现了一些不太好的行为,所以小姨只能让我住院。”

  “住院治疗了一段时间之后,它有时候会在,有时候会消失,医生说我的情况不算严重,并且已经认知到这是因为情绪过度焦虑产生的幻觉,并不影响正常生活,就让我出院,然后用药物和心理疏导来控制情绪。”

  “后来我发现戴围巾会好一点,所以为了避免在外出时突然产生情绪焦虑,我一般都会戴围巾出门,久而久之,围巾成为了我的安抚剂,这样能避免产生一些不好的状况,这点我想你应该已经猜到了,毕竟你突然给我买了这么多条围巾。”

  说这些话的时候,虞沁酒仍然试图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季青柚能够感觉到,自己掌心里的脖颈正在轻缓而微细地跳动着。

  明明微弱。

  指尖却被那股力道冲击得有些发麻。

  她在虞沁酒身上,察觉到了生命的力度。

  “我知道。”季青柚说,却觉得自己每一次心跳都很沉,似乎与虞沁酒的脉搏同步,缓慢却沉重。

  我一直都知道,围巾的事。

  注意到了她的情绪,虞沁酒偏头,安静地注视着她,“虽然大部分时候它都是不在的,但我无法否认,我的确是会经常出现不太好的状况,可能会随时像这几天这样把自己封闭起来,可能会在人群里突然恐慌然后晕厥,也可能随时会在公共场所倒地抽搐,也可能只是因为谁的一句话情绪激动最后脸麻得动不了。我看起来是个正常人,但是我的情绪很不稳定……”

  说到这里,她有些说不下去,垂下的眼睫颤抖着,好似一只柔弱又受到摧残的蝴蝶。最后,在季青柚面前,她有些迷茫地得出结论,

  “我好像让你们都担心了。”

  “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季青柚问。

  虞沁酒沉默了一会,勉强地笑了一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直视着她,眸子里装满了软塌塌的脆弱,

  “季青柚,这样的我,应该很让人害怕吧?”

  季青柚听完,她不知道在她不知道的地方,虞沁酒到底出现过多少这样的状况,也不知道被她猜测的那些恐慌,是否有虞沁酒真正所感受到的一半,更不知道被她所看到的这些,是否能让她真正与虞沁酒感同身受。

  才会让虞沁酒产生“自己很让人害怕”这样的担忧。

  她只知道。

  在虞沁酒的身边,比什么都好。

  她的手还握住虞沁酒的脖颈,感受着对方挣扎着、汹涌着的生命力,她不能让虞沁酒产生这样足以摧毁自己的想法。

  看着落寞悲伤的虞沁酒,季青柚鼻尖很酸,可还是摇头,很轻很轻地开口诉说,“我没觉得你哪里值得让我害怕。”

  “我只知道,如果没有你的话,我不会有阿尔卑斯和棒棒糖这两条这么漂亮的金鱼,也不会再吃到这么好吃的阿尔卑斯棒棒糖,不会有‘南梧甜心’这么可爱的外号,更不会在那天元宵节里玩得那么开心,就算出现了那个小插曲,也不影响我对那天的记忆……”

  虞沁酒望着她的眼开始泛出水光,眼眶也渐渐染上了红迹。

  季青柚凝视着她,又指了指自己的唇,“也不会发现自己涂这个色号的口红,其实也很合适。”

  她列举了很多虞沁酒为她带来的鲜亮色彩。

  其实说不完,如果要写在纸上,她相信可以写成一本超过一百页的书籍。

  名字大概就叫:

  《我见过最漂亮的五岁女孩》。

  她当然无法在这个夜晚,将虞沁酒的鲜亮和生命力全盘托出。最后,季青柚注视着虞沁酒,将她被掀乱的薄毯重新盖在她肩上。

  在虞沁酒溢满泪光的视线里,季青柚只用一句相当简单的话进行总结自己的态度,“就算哪天,你变成了一条世界上最可怕的蛇。”

  “我也会很乐意与你作伴。”

  作者有话说:

  [1] 电影《明亮的星》中台词。

  呜呜呜这个细节一定要强调一下,这是之前小酒问过季医生的一个问题,在前面的章节,小酒问“如果我变成了蛇你还会不会和我做朋友!”呜呜呜

  —

  感谢在2023-04-19 00:00:00~2023-04-20 00: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百分之三十一的月亮、披萨千万别加黄梨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real—pcy 8瓶;Tefuir 5瓶;抱着杰歪亲天草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